28 ☆28.過去與現在(十二)
過去與現在(十二)
屋子裏所有的燈全部都炸開了,碎片四濺,其中幾塊尖銳的渣滓砸中了從樂心,挾着巨大的沖擊力在他的臉上,手背上留下道道血痕。
噼裏啪啦一陣亂響之後,室內終于重歸安靜。從樂心喘着粗氣,根本顧不得那些傷,踩着一地碎渣,三步并作兩步朝着門口大步邁去。
可就在他的手已經握上了門把手的那一刻,他的身後突然傳來“咚”地一聲巨響,就像是有什麽肉塊一樣軟乎乎的東西猛地砸在玻璃上似的!
那一聲驚響毫無預兆,從樂心吓得心髒差一點跳出嗓子眼兒,手上一個哆嗦,一下從門把手上滑落下來。不過幸好他很快就鎮定下來,頭也不回,繼續開門。
咔噠咔噠咔噠。
從樂心一連擰了七八下,可那扇防盜門就像是被人堵住了鎖眼一樣,只能擰到一半,根本打不開。從樂心并不死心,他用肩膀狠狠撞了幾下門,撞得肩膀火辣辣的疼了,門卻還是紋絲不動。
就在從樂心對這扇門無計可施的時候,他身後砸着玻璃的巨響驟然開始密集。那聲音又沉又悶,就好像是有人拿着一個被厚厚的皮毛包裹住表面的榔頭一樣奮力敲打。脆弱的玻璃窗發出陣陣哀鳴,開始劇烈顫動,一副随時會碎裂開來的樣子。
那一聲一聲“咚咚”的聲音,就像敲打在從樂心的神經上,幾乎要把人逼瘋。他打不開門,走投無路之下只能轉身退到玄關的牆壁處,而同樣的,就是這一轉身,客廳玻璃上的情景也毫無預兆地映入了他的眼簾。
巨大的落地窗上,濺滿了斑駁的血跡,有的是一星一點,零零散散,還有一些仿佛塊狀物體拖行過的長長痕跡。但這都不是重點,最可怕的還是,那從樓上不知何處吊下來的黑黢黢的一坨。
屋子裏的燈都碎了,從樂心根本看不清窗外吊着的是什麽,他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坨肉仿佛還有生命一般,在那根吊繩的拉動下,垂直着離開窗戶,到了一定距離之後再次狠狠摔下,血肉四濺!
親眼看到這種場景遠比只是聽到來的恐怖,目睹了這一切的從樂心面色蒼白,要不是身後有牆撐着,他估計早就坐到了地上。
那不知到底是什麽的肉塊還是不知疲憊地砸着,從樂心強撐鎮定,從衣服口袋裏摸出手機,打開一看,果然沒有信號。
而就在從樂心低頭的這段功夫,一條胳膊悄悄出現了。幹瘦的五指,長長的指甲,它慢慢的往上爬着,突然,毫無預兆的,一下子狠狠地拍在了窗上。
“啊!”一擡頭就看到這個驚悚的場景,從樂心一時控制不住,大叫一聲。
這可是五樓,是麽東西竟然能爬到這裏砸窗!
最讓從樂心無法理解是的,這個時間,這棟樓裏的住戶應該都在。可為什麽,發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居然沒有一個人有反應
那只幹枯的手配合着那個吊着的肉塊拍打着窗戶,撞擊的力度越來越大,不堪撞擊的玻璃上也終于出現了絲絲裂紋。
照這個樣子下去,它們遲早會進來的。最初的強烈恐懼過後,從樂心反而詭異的冷靜了下來。他從旁邊拿過一根拖把持在手裏,想着大不了就是一場惡鬥,反正紀丁萍他不也照樣打過
這樣想着,從樂心鎮定了很多。他手持拖把,正在腦中計算着一會兒可能出現的情景與應對的對策,身後堅固厚實的防盜門卻是也開始響了起來。
從樂心的第一個反應是門外也出現了!
他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心下凜然暗道不好。如此一來,他豈不是要腹背受敵
就在從樂心眉頭皺成一團,覺得不太好辦的時候,門外卻是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沈飛翮一邊拍着門,一邊很焦急地喊着: “從樂心,從樂心你怎麽了!如果你沒事,就回我一聲,不然我報警了!”
這是從樂心第一次覺得沈飛翮的聲音如此動聽。
他注意到窗外那兩個東西動作忽然停下了動靜,正一動不動趴在玻璃上,趕緊沉聲說道: “沈飛翮,你快報警。”
從樂心的話透過門板傳到了外面,沈飛翮拍門的聲音停了下來,他大概也在消化從樂心這句話的意思。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改拍為敲,極為誠懇地道歉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只是我剛剛從樓下看到你屋子的燈光突然滅了,還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擔心你出了什麽事,所以才上來看看的。如果你沒事的話我這就走,不需要麻煩警察。”
所以這人以為叫警察是來抓他的
那一瞬間,從樂心簡直想撬開沈飛翮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到底都是都是什麽。
他沒空和沈飛翮在這個問題上瞎扯浪費時間,他把音調提高了一些,沖着外面說道: “我沒有開玩笑,門我從裏面打不開,你趕快報警!”
從樂心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盯着窗戶,唯恐那兩個東西突然暴起沖進來。不過,他擔心的這種狀況卻沒有發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忌憚沈飛翮這個外人,自從沈飛翮來了以後,剛剛還瘋了一樣砸窗的它們卻一下子偃旗息鼓,再也沒動了。
從樂心一直沒敢放松警惕,他手持拖把,就像是握着什麽神兵利器一樣,緊盯着窗外。直到樓下警笛響起,紅藍燈光照亮這一片沉寂的小區。
很快,門外傳來撬門解鎖的聲音,從樂心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終于得以放松。就在他輕輕松一口氣,以拖把當拐,撐着往門那邊走的時候,他敏銳地聽到窗戶那邊傳來一聲異動。
從樂心吃了一驚,立刻扭頭看去,只見剛剛還停在那裏的那只胳膊卻是突然扭動起來,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倏忽消失不見了。
“哎呀,不就門壞了,還用叫警察如果全國人民都像你們這樣浪費警力,我們豈不每天要累死”
“為人民服務,你就別在這發牢騷了。再說了,鎖又不是你開的,你在這喊什麽累”
外面幾句小聲的拌嘴将從樂心的注意力從拉回一些,不知是不是從樂心的錯覺,他總覺得那個警察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
“好了好了,終于開了!”
外面傳來一陣歡呼,從樂心還沒來得及把拖把放回原處,大門就被人從外面一把拉開了。
“從樂——”
拉開門是的沈飛翮,他喊着從樂心的名字,和另一個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但是,當他看清了屋內淩亂的景象的時候,瞬間倒抽口氣,硬生生把那最後一個字憋了回去。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不是說只是門壞了,人出不來了嗎”和沈飛翮一起的那個警察幾乎跳腳,他聞着空氣中那股濃郁地幾乎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二話不說打開了手電筒照了過來。
“邢警官”
“從先生”
下午剛剛見過面的兩個人相看兩懵逼,最後還是邢剛先一步反應過來,皺了皺眉,聲音裏帶着幾分懷疑: “怎麽又是你”
這句話從樂心也想問。不過他很快想起沈飛翮之前好像說過他有一個當警察的朋友,再聯系到他們剛剛所說的話,從樂心大致也就猜到沈飛翮所說的那個朋友八成就是邢剛了。
但是現在并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他搖了搖頭,手指指向窗臺上還在吊着的那個不知名的東西,聲音裏難掩疲憊: “窗臺外面還挂着一個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但應該已經死了。”
“死”這個字還是太過敏感。順着從樂心所指的方向,邢剛也看見了窗戶外面的确是吊着什麽東西,看大小絕不可能是個人,那糊了一窗的卻又絕對是血沒錯了。
邢剛堅毅的眉宇間多了一絲凝重,他小心翼翼地繞過所有碎片,沿着牆角走到窗前,電筒一照,手輕輕抖一下了。
沈飛翮站在門口扶着從樂心問道: “那是什麽”
邢剛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他“啧”一聲,過了一小會兒才回答道: “大概是只小貓或小狗吧。”
“貓!”從樂心眼皮猛地一跳,他當即扒開沈飛翮的阻攔要過去一看究竟,卻被邢剛一聲呵斥停在原地。
“都別過來!”邢剛先是大喊一聲,而後有些頭疼地揮了揮手,說道, “就算你過來也沒有用,這只貓被人剝了皮,已經死的透透的了。”
剝了皮······
從樂心的手輕輕一抖。所以說,吊在外面砸了那麽久玻璃的其實很可能是太子。太子的确是回家了,而他之前一直找不到太子,是因為它已經······
“從樂心。”沈飛翮有些擔心地看着他,他知道從樂心養了一只貓,如今看他的反應大概就是了。
從樂心知道沈飛翮在看着他,他怔怔地看着地上反着光的玻璃碎片,過了好久才有些恍惚地回過神來。抿了抿唇,低聲說道: “我沒事。”
視野中多出一雙腳,高大的身形遮住了他們繼續探究的目光。從樂心擡頭,邢剛逆着月光而立,模樣還是一如既往的嚴肅。
就在從樂心看向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着從樂心,二人目光相遇,邢剛神情不變,首先開口說道: “你身上有傷,我派人先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這點小傷不算什麽。”從樂心想也不想便要拒絕。比起身上那幾道口子,他更想要留在這裏,他需要知道挂着的那個究竟是不是太子!
從樂心是這麽想的,可邢剛卻根本不聽他的。他勾了勾手指,把一直等在外面待命的警察叫了進來,小聲囑咐了幾句之後,才轉頭對從樂心他們兩人說道: “就這樣決定了,你們先去醫院,好了之後就去警局做個筆錄。家這邊你就暫時別回了,行徑如此惡劣,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惡作劇了。”
沈飛翮點了點頭,也出言附和道: “沒錯,這裏今晚肯定還不能住了,樂心你就聽老邢的吧。”
從樂心垂眸,視線無意中一掃,看到了他之前慌張開門時丢在了地上的逗貓棒。他默不作聲,剛撿起來拿在手裏,就被人推搡着趕出了門。
“行了行了,別墨跡了,快走快走吧,我還有一堆事兒等着呢!”邢剛最受不得這種沉悶的氛圍了,他一臉不耐地開始轟人。
同樣被推出房間的沈飛翮暗罵一句,可一轉頭對上從樂心,就又換了一副面孔。他放緩了聲音,勸道: “我們就在這裏也沒有用,所以還是走吧。”
從樂心沉默着點了點頭,把逗貓棒揣進兜裏。他衣服的口袋很深,可逗貓棒更長,露在外面一大截,看起來不倫不類。
可從樂心不在意,他帶着逗貓棒,就有一種太子似乎還在的感覺。
沒有人能理解從樂心現在的感受。
他從小寄人籬下,在秦家,與其說他是秦家收養的二少爺,不如更像是秦修文的一個玩具。
秦修文從小便展現出了變态的占有欲,在被他用剪刀剪碎了第三個心愛的玩偶之後,從樂心就學會了僞裝。他變的很少說話,會把喜怒哀樂藏在心底,不會表現出某種東西的喜愛,沉默,冷淡,無欲無求。
可是後來,當他從秦家逃離出去以後,他才發現不知何時這種偏執生活方式已經成了纏繞在他身上的,根深蒂固,深入骨髓的習性。
他喜歡小動物,喜歡他們柔軟的毛發,喜歡他們的叫聲,喜歡他們依賴的模樣,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真正的去養一只屬于自己的寵物。
太子的出現是個意外,也是從樂心第一次做出嘗試,是他想與過去斬斷關系而邁出的一步。
可現在,太子卻以那種殘忍的方式死了······
從樂心不自覺地握緊拳頭,他第一次有了一種沖動,他要查出害死太子的究竟是什麽東西,無論是人是鬼,他都絕不善罷甘休!
“從樂心”
帶着幾分試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從樂心倏忽回神,發現沈飛翮正擔憂地看着他。見他回神,沈飛翮終于松了口氣,他說: “你在想什麽,我叫了你好幾聲了,你都沒有反應。”
“我······”從樂心張了張嘴,一時沒有想好自己該說什麽。
不過幸好沈飛翮也不是真的要他回答,他打開車門下了車,回頭催促道: “下車吧,醫院已經到了。”
*
經過上次紀丁萍的事情,從樂心對醫院這種地方總有一種難言的抵觸。不過幸好他身上也只是一些劃傷,看起來一條一條的有點可怖,其實并沒有什麽大礙,清理起來很快。
從醫院出來以後,沈飛翮又陪着他去警察局做筆錄。剛坐下沒多久,給他們做筆錄的那個年輕警察就出去接了一通電話,回來之後就問從樂心他的貓是不是一只半大的橘貓,名叫太子。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但從樂心還是點了點頭。
那個警察頓時臉上一緩,連聲音都輕快了幾分,他說: “你家窗外挂着的不是你養的那只貓,你的貓已經找到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瞬間,從樂心簡直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眨了眨眼,求證道: “真的”
“真的。”那個警察爽朗地笑了起來,他說, “我同事剛剛去确認過了,你的貓今天晚上又跑回了之前寄養的那家寵物店。如此一來,挂在你家外面的很可能就是流浪貓或流浪狗了。不知道你得罪了誰,雖說還是極為惡劣的行徑,但至少說明對方只是想恐吓你,卻沒有真正傷害你的意圖。”
搬着小板凳一直坐在旁邊旁聽的沈飛翮抽了抽嘴角: “這還叫沒有傷害意圖”
“我的話雖然不中聽,但卻是事實。如果對方真的蓄意想要傷害從先生的話,那麽今晚那只小貓就絕對不會出現在寵物店裏了。”那個警察極為認真地說道,他的筆在本子上點了兩下,然後問從樂心道, “從先生,你能不能想到你認識的人裏,有誰可能會做這種惡作劇嗎”
惡作劇
不。
從樂心做出一副在思考可能是誰的樣子,可他的心裏卻很明白——這不是惡作劇。
空靈詭異的鈴聲,無緣無故全都爆裂的燈,打不開得房門,還有他不曾說過的那條消失的胳膊······這所有的所有,都不是用一個簡簡單單的惡作劇就能解釋的清楚的。
後來在做筆錄的過程中,從樂心選擇性的隐瞞了那一部分匪夷所思的情節。他都佩服自己此時的冷靜,畢竟在經歷過那種事情之後,他還能準确地判斷哪些話能說,那些不能說。
邢剛也回到警局了,他看了從樂心的筆錄內容,又問了他幾個問題,然後一個人凝重着臉回了辦公室。
沈飛翮對他的反應有些摸不着頭腦,他想追過去問問情況,卻被從樂心半路攔了下來。
“別管他了,我們回去吧。”從樂心透過玻璃,看了一眼邢剛背對着他們研究板子的背影,說道。
如果不是他被困在房子裏出不去,從樂心也不會選擇報警。他知道這裏面難以解釋的地方的太多,邢剛估計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的。
從樂心搖了搖頭,收回視線,一轉頭,卻看到沈飛翮有些着急的樣子,正拿着手機在那裏飛戳。
從樂心側了側腦袋,随口問道: “怎麽了”
沈飛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今晚沒有地方能去,所以我想要不你幹脆來我家住一晚。但是我家太亂,我得先讓阿姨來收拾一下。”
從樂心本來是想像上次一樣去酒店湊合一晚的,可他一想到酒店那種地方好像根本攔不住那些鬼怪。這麽說來的話,去沈飛翮家裏借住一晚,的确是個更好的選擇。
從樂心思緒轉得很快,決定了去沈飛翮家之後,出手制止了他發短信的手,搖了搖頭說道: “時間已經很晚了,就別麻煩人家了。”
沈飛翮有些讪讪: “可我家裏真的很亂······”
從樂心直勾勾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他柔聲說道: “沒關系的。”
沈飛翮這人向來就好說話。他本來也覺得讓阿姨這麽晚還來有點不太好意思,更何況現在從樂心也發話了,那他自然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手機往兜裏一放,直接帶人回家了。
沈飛翮的住處是一幢複式的兩層小樓。樓的外牆是極為順眼的淺暖色調,樓前有着修建整齊的花圃,将小樓環抱起來,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溫馨。
就在從樂心站在院子裏打量的時候,沈飛翮已經打開了門站在玄關招呼他。一只大金毛從房間裏竄了出來,搖着尾巴在沈飛翮的身上猛蹭。沈飛翮笑着叫它別鬧,于是它又跑到從樂心的跟前,好奇地轉起圈圈。
沈飛翮看從樂心似乎在糾結要不要摸摸它,便出聲說道: “包子它不咬人。”
“包子”從樂心俯下身摸了摸大金毛的腦袋,帶着幾分好笑道, “不會是你養它之前,吃的最後一樣東西是包子吧”
“不是我吃的包子,而是它吃的包子。”沈飛翮笑了笑, “包子是我從一個盜狗團夥手裏,花了五千塊錢買下來的。”
“我見到它的時候它很久沒吃過飯了,瘦得不像話。為了紀念我給他買的第一樣食物,所以就起名叫了包子。”
好像是感受到了沈飛翮此時的心情,包子嗚嗚地叫着去攀沈飛翮的大腿,一雙黑溜溜的眼睛裏滿是溫順與孺慕。
這一對主寵之間的和諧氛圍讓人根本不忍打破,可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當沈飛翮走進客廳,看到地上被撕得漫天飛花的手紙時,臉一下子就氣紅了。而剛剛還跟在他腳邊搖尾巴搖得歡的包子也一改親昵,毫不猶豫轉身就走,那變臉的速度估計連秦修文都得自嘆不如。
沈飛翮追着教訓包子去了,從樂心留在客廳随意掃了一遍,發現沈飛翮的房子還真是具有典型的單身漢風格。裝潢簡單利索,沒有什麽多餘的裝飾。可能是之前走的急,桌子上是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碗筷,沙發上也随意搭着幾件衣服,雖然不像電視裏演的醫生的家裏那樣嚴謹整潔,不過也沒有沈飛翮說的那麽雜亂不堪。
從樂心也不拘束,他随手撈起一本雜志,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兩三分鐘後,沈飛翮教訓完包子走了回來,他眼睛盯着手機,奇怪地“啧”一聲。
從樂心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就聽沈飛翮說道: “寧偃那小子給我發短信問我有沒有你的手機號碼,他問這個幹什麽”
寧偃
想起那個算是救過他一命的熱情少年,從樂心稍稍打起一絲精神。他勾了勾手指,從沈飛翮的手裏要過手機,拿來一看,寧偃果然是在向沈飛翮詢問他有沒有自己的聯系方式。
沈飛翮胳膊肘撐在沙發靠背上,奇怪地問: “他找你做什麽”
從樂心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他和寧偃的交集,除了留宿的那一夜,大概也就只有後來他托沈飛翮送來玉觀音的那一次了。托他的福,那塊玉觀音在他對付紀丁萍的時候,的确是幫了大忙。
寧偃的這份人情從樂心一直記在心裏,雖然沒有想到他們真的還會再有聯系,但既然寧偃主動找他來,他自然也不會視而不見。
從樂心掏出自己的手機,照着沈飛翮上面的號碼撥了過去, “嘟嘟”兩聲之後,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
“喂,請問哪位”少年懶洋洋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雖然有少許失真,但确實是寧偃無誤。
從樂心目光微垂,纖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了一串弧形的剪影。他将手中的書輕輕,合起放在膝頭,聲音清冷卻不疏遠,他道: “是我,從樂心。”
“诶!”即使隔着一個話筒,從樂心也能感受得到寧偃那邊的驚訝。少年似乎是一不小心把什麽踢到了地上,發出“嘩啦”一聲,可他連理沒理,而是捧着手機大叫道, “你怎麽知道我要找你”
從樂心略一挑眉,還沒說話,寧偃那邊就已經自問自答,幫他說出了答案。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沈醫生告訴你的吧”
從樂心輕輕“嗯”一聲,電話那邊傳來寧偃戲谑的聲音: “我這才剛發短信,他就跟你報備完了,不就是問個手機號麽,用得着這麽護食”
寧偃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偏巧了沈飛翮就在旁邊,所以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說什麽呢小子。”
沈飛翮這一聲一字不落地收入了話筒,寧偃聽到之後先是一愣,随後難以置信地說: “不是吧,你們已經同居了”
“沒有,我只是在他家只是暫住一晚。”從樂心碰了碰沈飛翮,示意他先別說話,然後拿着手機挪了個位置,繼續說起正事, “你找我有事嗎”
“嗯······其實也不算是什麽事,也就想問問你明天有沒有時間,陪我去見個人。”
寧偃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扭扭捏捏,從樂心若有所思,問道: “就是上次陪你玩游戲的那個人”
“不是吧,這你都能知道。”寧偃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
不過也正好,這讓他更加堅信和從樂心一起去才是正确選擇,于是連忙追問道, “行不行不,你明天到底有沒有時間”
從樂心聽出了少年的期待,有些不忍打擊他,卻仍舊開了口: “如果是去見網友,叫上我一起會不會有些奇怪”
從樂心言下就是拒絕的意思了,寧偃也聽了出來,他難掩失望,悶悶說道: “那我明天還是不去了吧。”
“為什麽”
從樂心能察覺得到寧偃是期待這次見面的,怎麽突然又說不去了。
寧偃幽幽嘆了口氣: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其實我一直以為阿闕是個女孩子的。前兩天他說他要來渝城出差,我興奮了好久。”
“可今天上午他給我打電話問我要不要見面,我一聽,竟然能是個男的,男的!”
寧偃的聲音愈加激昂,足以顯示出他的心情是有多麽洶湧澎湃。其中之委屈,其中之受傷,讓山河為之悲痛,天地為之動容!
從樂心默一下了: “你之前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玩游戲的時候,一般只有我用語音,他都是打字。我看他頭像是蔡文姬,用的人物一般也都是大小姐,阿軻之類的女性角色,所以自然而然就以為是個手法很溜的小姐姐了。”
寧偃在那邊不停訴苦,從樂心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地說: “道理我都懂,可就算對方是男生,你叫上我一起去又有什麽用”
“因為他說他是個天師。”寧偃的聲音聽起來帶着幾分心虛,他說, “我知道你和我說過上次的事情不能出去亂說,可不是回家以後害怕,沒出傾訴就和他說了。”
“這要是以前,有人跟我說他是天師的話,我肯定把他當成騙子直接拉黑,可在醫院時候,咱倆可都是見過鬼的,所以我就想着——”
從樂心沒等他說完,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他冷靜的給他分析道: “你覺得一個正常人,會對他從未見過的網友說自己是天師嗎”
“額······”寧偃一下子被他問住了,過了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 “話雖這麽說,可我覺得阿闕他不會騙我,畢竟我們認識也有一年多了,他是什麽人,我覺得我還是感覺得到的。”
從樂心想起寧偃好像還在上高三,所以果然還是個孩子嗎
他輕輕嘆了口氣,道: “所以,是不是嘴上雖然說着不去,可你還是想去”
寧偃就像是個被戳中心事的孩子般紅了臉,雖然他知道從樂心看不到,可還是捂了捂臉,小聲應道: “嗯。”
從樂心覺得如果他不跟着,這孩子八成是要被騙。先不說別的,就算是看在玉觀音地份上,他也不能放任寧偃不管。
所以事情到了最後,從樂心還是應下了此事,答應寧偃明天會陪他一起去面基。
記下了他們見面的地址和時間以後,從樂心挂了電話,還順手把寧偃的號碼存了起來。等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一擡頭,就見沈飛翮正一臉不贊同地看着他。
雖然聽不見寧偃說了什麽,但沈飛翮只聽從樂心的話也就能把整件事猜個七七八八。他說: “你現在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還去陪他玩過家家”
寧偃這個小孩兒人心不壞,還帶着一股子純真的熱忱,從樂心還蠻喜歡他。他想了想,說道: “就當是還個人情吧。”
其實還有句話,從樂心沒說。那就是他想起寧偃住院的時候,好像始終沒人來看過他。
當寧偃一臉無所謂的說起他是一個人在學校附近租房住的時候,那一刻,莫名讓從樂心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就沖着這一點,從樂心也願意幫他一把。
沈飛翮哪裏知道這其中還有這麽個緣由,他想到寧偃得到的特殊待遇,忽然有些吃味。後悔要是早知道一個玉觀音就能讓從樂心上心的話,他也從小帶一個了。
沒有玉的沈醫生有些小小的心塞,但還是忍不住說道: “寧偃那個網友估計是個騙子,你明天和他一起千萬要小心。如果情況不對就給我打電話,我找邢剛給他送警察局去。”
從樂心又不是小孩子了,這些事不用說他也知道。只不過既然沈飛翮囑咐了,他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寧偃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沈飛翮看時間也不早了,從樂心也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又安慰了他幾句之後,就送他回房睡了。
月上中天,皎潔溫柔。在經歷過那種驚心動魄以後,此時的夜平靜祥和得有些不太真實。
從樂心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他眼睜睜地看着陌生的房頂,心緒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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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