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建園子賴瑾憂虧空
建園子賴瑾憂虧空,心存貳寶釵另盤算
賴瑾的問話無人回答。沉默半日,賈母笑着将話題轉向別處,賴瑾心知這當中恐怕出了大亂子,遂不再細問。
衆人随後又閑話幾句,賈母便借口精力不濟将衆人放出來了。
榮慶堂外,薛家母女跟賴瑾寒暄兩句,便相攜回了梨香院。王夫人也随後跟了過去,向來之後又是有一番言辭應對,不在話下。
賴瑾歸家,便将心中疑惑問與賴嬷嬷。賴嬷嬷輕嘆一聲,開口說道:“若論起這檔子事兒來,倒也是寧國府小蓉大奶奶喪儀上鬧出來的。當日珍大奶奶舊疾犯了,家中上上下下一應事宜,并沒有能應對者。于是珍大爺便去榮府那邊請了琏二奶奶來管事兒。那琏二奶奶又向來是個喜好攬權作勢的人。在水月庵停靈的時候,竟然聽了那主持的撺掇幹起了包攬訴訟的事情。幸虧你二爺爺發現的及時,便使了點計策将這事兒透露給邢夫人的兄弟知道。你也知道咱們家這位夫人向來對琏二奶奶心懷芥蒂,便借着此事發了好一通威風,又将事情原原本本捅到老太太跟前兒。老太太雖然喜歡琏二奶奶,但也不可能那國公府的安危做賭注,一氣之下奪了琏二奶奶管家的權利。目下正讓她閉門思過呢!”
賴瑾點了點頭,默然不語。
賴嬷嬷又道:“如今國公府裏頭是珠大奶奶和三姑娘在管權,那三姑娘倒也是個挺爽利的性子,不在琏二奶奶之下。只是她畢竟是個年輕小姐,裏頭外頭的管事媳婦們難免不服了一些。這幾日家中果真有幾場羅亂事情。要不是大小姐從宮裏頭傳來封妃的喜訊,指不定還亂到什麽地步。
說畢,嘆息道:“如今在府裏頭也是越來越難做了。別的不說,單只如今這建省親園子的事兒,都把你爺爺愁得幾夜幾夜睡不好覺。”
無他,沒銀子啊!
賴瑾心中一動,想到後世那些紅學家評論建立大觀園乃是賈府衰敗之初,不免開口問道:“聖上天恩,讓宮中椒房眷屬之家建立省親園子,也不過是希望宮中妃嫔能暫享天倫之樂。定然是想要各家各戶量力而行的意思——”
賴嬷嬷不等賴瑾把話說完,就愛上嘆氣的搖了搖頭,打斷道:“你又不是不曉得府上主子們的行事癖好,最是奢侈張揚的。如今好容易有了這等子潑天富貴,豈能落于人後?老太太的意思是要建個京都中最好的省親園子,也算是給娘娘長臉不是?”
還長臉呢,打臉還差不多!
賴瑾搖了搖頭,索性開門見山的說道:“可是太祖母有沒有想過,自聖上登基之初,國庫連年空虛。官宦公卿之家每年都在國庫上借銀子也從沒有還的時候。可是這借的終究是借的,難不成還能抹平了去?目下大家都借口公中沒銀子實在還不得虧空,聖上思及各位功勳之家好歹曾經也替朝廷打下天下,暫不做計較。可現如今府上突然弄出這麽個園子來,你倘或再說沒有錢的話,恐怕聖上那裏過不去吧?”
賴嬷嬷悚然而驚。
賴瑾遂道:“要不然太祖母和老太太說說,這建園子的事情還是量力而為的好。”
賴嬷嬷想了半日,開口說道:“不論府上怎麽想,我們這下面做事兒的人還是将事情想周全了才是。等會子我便進府和老太太說說這話。可是老太太怎麽取舍,我也做不得主。”
Advertisement
賴瑾微微一笑,開口說道:“老太太是個最明理不過的人,這點我們都曉得。為了國公府的歷代傳承,我相信老太太會做出正确的決定。我如今只擔心這個人。”
說着,用手比了一個“二”。
賴嬷嬷心下了然,開口嘆道:“可不是嘛!熬了這一輩子好容易有個出息的兒女,顯擺和來不及,如何肯低調從事。這實在不符合她的性子。”
賴瑾冷笑道:“那也得看看情況。是她的面子重要,還是國公府的前程重要。如今寶玉還要科考下場入朝為官,她倘或是個明白的,也該知道如何取舍才是。我只擔心她會覺得寶玉的前程拴在娘娘的身上,有了這個糊塗的想法,我們再怎麽勸也都沒用了。”
賴嬷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開口笑道:“不拘怎麽辦,總得先與老太太商議過了。讓他們自己去頭痛罷!”
賴瑾颔首不語。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另一頭,王夫人跟着心懷芥蒂的薛家母女一路進了梨香院。薛寶釵倒是還能壓抑住心中的怒火,溫顏笑語,招呼丫頭上茶。薛姨媽卻怒氣沖沖的開口問道:“姨太太昨兒個還說起寶玉和寶釵兩個的事兒,怎麽今日就提出要将林姑娘接回府裏?難道真覺得我們娘兒們兩個是傻子不成?”
王夫人走到薛姨媽身邊,伏低做小的勸了幾句,又親自給薛姨媽捧了茶盞賠罪。這才開口說道:“我也不過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應酬一二罷了。我是最喜歡寶丫頭的,姨太太又不是不知道。”
薛姨媽冷笑道:“你心裏頭打的是什麽算盤,別以為我不知道。難道說林姑娘是一品大員的嫡長女,是身份尊貴的世家小姐,我們寶丫頭就是下賤的奴才秧子不成?好歹也是姊妹一場,我勸你千萬別把算盤打得太精了,反而落得個雞飛蛋打。”
薛寶釵見自己母親和王夫人吵嚷起來,覺得這話不适合自己閨女家聽。便悄悄的進了裏間,坐在炕上。吩咐莺兒将昨兒個繡了一半的錦屏拿出來,一面針黹一面聽外頭說話。
就聽王夫人立刻賠笑道:“姨太太這話說的,我又豈敢有這等子想法。不過是想着林姑爺能教導寶玉一二罷了。不論怎麽說我們兩家都是親戚,林姑爺也是寶玉的正經長輩,我倘或對林丫頭好一些,林姑爺投桃報李,也該對寶玉更好才是。親戚親戚,熱絡的不就是一個禮尚往來嘛!”
薛姨媽聽着王夫人一番辯解,越發冷笑道:“長輩跟晚輩的關系,到底還隔着好幾層,哪有女婿和岳丈的關系來的實在。”
王夫人臉上一紅,讪讪說道:“姨太太你放心就是,寶丫頭是我的侄女兒,我怎麽都不會虧待了寶丫頭的。”
薛姨媽本來是一時氣話賭王夫人的嘴,豈料王夫人冒出這麽一句話來,不免心下一沉。越性脫口說道:“姨太太這話也太過輕狂了一些。按理說,我們薛家雖然沒有入朝為官的資格,但也是皇商之家。正兒八經給聖上辦差的人。真若論門當戶對的話,姨老爺也才是個五品的閑官,我薛家女雖然高攀不上國公府,但是嫁給五品閑官之子做個當家太太也算不上辱沒。何況寶玉如今還是個白身,将來能不能中舉為官還是五五之數。你如今就如此作為,恐怕也太欺負人了吧?”
王夫人被薛姨媽一番話諷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有心想反駁兩句,卻又怕話說生硬了反而鬧僵了。她本就是個言語木讷的,不怎麽會說話。如今聽見薛姨媽一句一句的誅心之言,心下也有了氣性。當即也不婉言勸說,徑自起身說道:“姨太太情緒不穩,我還是先回去。改天再來看看罷。”
她這招以退為進,本想着薛姨媽顧忌“金玉良緣”之事,必然是要留她一留。這樣她便能壓壓薛姨媽的氣性,後面也好說話。豈料薛姨媽正在氣頭上,又聽見王夫人這麽說,自然以為王夫人果然是沒将薛家放在心上。賭氣一想,便覺得你不将我放在眼裏,我還懶得巴結你。遂起身說道:“時候不早,我也不送姨太太了。”
一句話出口,王夫人臉色的神色越發尴尬。奈何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她也不能做出有辱國公府二太太身份的事兒強行留下來,當下耷拉着臉面轉身走了。
薛姨媽依舊氣呼呼的坐在廳裏,揚聲吩咐道:“收拾東西。人家不稀罕我們,我們也不用如此死乞白賴的巴結在這裏。”
薛寶釵聽到此處,立刻撂下針線出來。上前勸慰道:“媽又何必同他們賭氣。赫赫揚揚國公府,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何況大家又都是親戚,媽如今痛快了,可是以後還怎麽相處?”
薛姨媽瞪了薛寶釵一眼,指着她說道:“人家分明是不把你看在眼裏了,你還想着以後怎麽相處?有什麽可相處的,自然是不相處,老死不相往來。”
薛寶釵皺了皺眉,給周圍丫頭們使了個眼色,于是衆人齊齊退下,只留寶釵母女二人在廳上。寶釵并不擔心這些個丫頭們會嘴碎說閑話,她薛寶釵有的是手段讓這些人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薛姨媽的态度,還得勸勸才是。
于是薛寶釵深吸口氣,坐在薛姨媽身邊,一邊兒薛姨媽揉着胸口讓她別氣,一面開口解釋道:“我們薛家祖祖輩輩都在金陵過活,這京中勢力并不怎麽熟悉。以前大家是看在國公府的份兒上讓我們薛家三分顏面。可如今要是同府上鬧掰了,豈不是讓小人有可趁之機,趁虛而入。這種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怎麽能做?”
薛姨媽心中一動,不再說話。
薛寶釵繼續說道:“何況老太太和姨母也并沒有說什麽。不過是想要接林姑娘過來罷了。若論親戚關系,林姑娘是老太太的嫡親外孫女兒,是府上正經的晚輩,身份也比我們名正言順的多。如今我們一家子都在榮府上住着,老太太不過是想接外孫女兒來看看,我們便大吵大鬧又要搬走,傳出去了豈不成了我們的不是?”
薛姨媽聞言,越發不自在的撇了撇嘴。
“三來,如今哥哥剛從揚州回來。聽他的意思,林姑老爺對哥哥的觀感非常好,想來也有教導提拔之處。我們卻在林姑娘的事兒上犯了小氣,傳到林姑老爺的耳中,豈不影響了哥哥在他心中的印象?”
薛姨媽臉色又是一變。如今薛蟠已經改好了不少,她可不想因為這種小事兒壞了兒子的前程。
思及此處,薛姨媽連忙問道:“那依寶丫頭的意思呢?”
薛寶釵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我和林姑娘情同姊妹,她去揚州那麽久,我也怪想她的。我這便下個帖子請人送去林府上。如今林姑老爺身為一品大員,不便随意接觸仕宦功勳之家。可是我和林妹妹小一輩的接觸,想來林姑老爺也不會有意見的。”
如此一來,他們薛家便成了林家到京之後第一個上門拜訪的人。如此親密關系,自然會讓旁人猜想。無形之中,對于他們薛家的地位和影響也有幫助。
薛姨媽聽了薛寶釵一番話,立刻明白過來。她并不是個蠢人,先前也只是被王夫人首尾兩端的行徑氣狠了。聽寶釵這麽一勸,立刻又清醒過來。連忙握着寶釵的手笑道:“還是我的寶丫頭最體貼大度,顧全大局。”
薛寶釵微微一笑,心中暗自籌謀。
她從小品貌端莊,謹言慎行。心中自然是有一番大志氣的。此番上京,原也打算的是入選公主郡主陪侍之職。之前是因為自家勢力有限,又出了哥哥的差錯,不得不撩開手不想。可如今薛家漸漸好了,哥哥接觸的人也都是各家的子弟或朝中說的上話的人。薛寶釵的心思又活了起來。
倘或真能被選入公主陪侍,到時接觸的人自然也更多了。時間長了,時也未必沒機會接觸到皇子公卿。她薛寶釵雖然命裏必定有個帶玉的公子哥兒來配姻緣,可是皇子公卿哪個沒有玉(身份玉牌啊親)。這些個皇親貴族,可是各個都比府上那個假寶玉要好得多!
薛寶釵這麽想着,勾嘴輕笑道:“既然媽沒有意見,我們今日便下帖子,倘或行的話,明日便能登門拜訪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