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欲從良姊妹生嫌隙
風波靜孫氏再有孕,欲從良姊妹生嫌隙
下了一場秋雨過後,天氣漸漸轉涼。府裏的丫頭将箱籠中舊年的夾衣和鬥篷全部翻了出來在園子裏頭清洗晾曬,微風拂過,傳來陣陣皂角香氣。
房中幾個丫頭見日頭不錯,又進了屋子抱了幾床棉被出來打被晾曬。曬得被子蓬松綿軟,一群丫頭們也借勢坐在廊下嗑瓜子吃水果說閑話,清脆的嗓音叽叽喳喳的,很是動聽。
賴瑾手持一卷書稿半躺在美人榻上讀書,另一只手曲起枕在頭下,樣子惬意安然。大丫頭錦香端了一碗剛剛泡好的楓露茶進入屋內,看着賴瑾憊懶的模樣笑道:“大爺倘或無事,不如去外頭走動走動,免得躺的人越發懶了。”
賴瑾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随手将書卷放到美人榻旁邊的黑漆填金梅花式樣小矮幾上。自己則起身伸了個懶腰,恹恹的說道:“大熱天的,沒地方可去。”
錦香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大爺這幾日越發慵懶了。”
“日子過得太悠閑,把人的精神頭都給過沒了。”賴瑾說着,趿着鞋下地,随意穿了件家常衣裳,喝了半盞楓露茶,在錦香的勸說下起身往外頭走去。
先去正房醒過賴嬷嬷,老太太正跟幾個兒媳婦孫媳婦在廳內做針黹。今年冬天賴瑾照舊會帶着賴瑜前往江南過年。老太太正號召家中女眷多做出來幾件兒冬衣和一些小孩子穿戴的肚兜小襖錦被等,等着年下的時候由賴瑾給賴尚榮夫婦帶過去。瞧見賴瑾形容憊懶的過來,不免笑道:“你這是剛從床上起來怎麽的,發髻都亂了。”
賴瑾随口笑道:“才剛歪在美人榻上看書來着,可能是不防頭碰亂了。”
賴大媳婦伸手招人在身邊坐下,回身取了個木梳子幫賴瑾重新梳好發髻。賴嬷嬷瞧着賴瑾惬意的模樣,開口問道:“聽說你昨兒請琏二爺過來說話來着,你和他說了些什麽要緊的話,我看他走的時候滿頭心事的樣子。”
賴瑾也不避諱,随口将勸說賈琏暫歇了偷取尤二姐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其實這事情鬧到今日地步,這倒也不是什麽秘聞,也就只瞞着榮府內宅的老太太罷了。因此賴家衆人也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只是外頭講的卻比事實還要難聽的多得多。
賴嬷嬷聽了賴瑾的話,不免又是一聲嘆息,搖頭道:“這琏二爺什麽都好,只是在女色一事上,太過不禁了些。”
賴瑾淡然說道:“他如今在官場上做事,自然也有些成算的。”
衆人點了點頭,賴嬷嬷開口嘆道:“如今又是十月份了,再過兩個月你們就準備去江南了吧?”
賴瑾随口笑道:“聖上那邊兒也差不多得了準信。大抵也就是明年年初的光景。要是可以的話,興許我和瑜兒就直接從揚州轉道去西海沿子,以後兩三年內恐怕未必能回京了。”
賴嬷嬷嘆息一聲,不是滋味的砸吧砸吧嘴。如今賴家的男丁基本上都離了京城各自去發展了,入軍的入軍,做官的做官,天南地北的一時也很難相見。老人家雖然明白好男兒志在四方,可是人活到老膝下反而孤單起來,也不是個能高興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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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家看着賴嬷嬷郁郁寡歡的模樣,默默想了一回,開口說道:“等我去了西海沿子之後,咱們家在京城也沒什麽人了。要是太祖母和兩位祖父同意的話,不如今年過年的時候一起去揚州父親那裏,也算是有人在跟前兒服侍孝敬。太祖母以為如何?”
賴嬷嬷想了一會子,不覺眼前一亮。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老身這輩子都在京城住着,也就是年輕的時候在金陵住過幾回,倒還真是沒去過揚州。聽說那邊的風景好得很。再者你娘如今又有了身孕,我要是能過去,也能幫一把手。”
賴瑾笑道:“那邊的奶母嬷嬷都預備了一大堆,怎麽還能勞累太祖母。只不過是那邊的風水很是養人,花紅柳綠景色明媚,太祖母一定會喜歡的。”
賴嬷嬷猶豫片刻,開口說道:“這件事情須得同你兩位爺爺商議一番,才好下定論的。”
賴瑾點了點頭,賴大乃是一家之主,賴升也是上了年歲的長輩,這自然是應該的。
于是衆人不覺把注意力又轉到了南邊的風土人情上,大家說了幾句閑話,賴瑾起身告退。
出了正房,賴瑾順着抄手游廊一直走到勸學齋,只見賴瑜正捧着一卷書卷在案前苦讀。賴瑾微微一笑,上前說道:“大熱的天兒還想着讀書,瑜兒果然刻苦。”
賴瑜嘿嘿一笑,将那書卷合上在手裏揚了揚。賴瑾定睛一看,卻見是一本《西海異國志》。賴瑾莞爾一笑,開口說道:“這本書好,好歹是講的實事,我倒是覺得比那些四書五經之類的虛文好多了。”
賴瑜有點兒興奮的連連點頭,開口附和道:“古人雲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方才能有遠見卓識,立大智慧。以前一直在我大業境內,就以為泱泱天朝,國土千萬已經很是了不起了。卻沒想到在大業之外,天底下竟然還有那麽多聞所未聞的國家和民俗,當真是大開眼界了。”
言畢,又有些嘆服的說道:“要是什麽時候有機會能親自到這些地方看一看就好了。”
賴瑾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事在人為。倘或弟弟真的有這個志向,那以後就定然會有這個機會。”
賴瑜眼睛一亮,神色越發憧憬。
賴瑾遲疑片刻,開口說道:“雖然聖旨還沒有下,但是聖上已經流露出了些許意思,大抵明年開春我們就要去西海沿子赴任。你這邊的功課可有問題?”
賴瑜很是自信的勾了勾嘴角,洋洋自得的說道:“放心罷。我如今可是連舉人都過了的,課業自然是沒有問題。要不是你和師傅執意叫我韬光養晦,想必明年二月進士及第也在意料之中。”
賴瑾聽到這個就是一陣苦笑。原本衆人都商議着說賴瑜年歲太小,等到過個五六年再參加科舉也不遲。豈料這小子表面答應的痛痛快快,結果卻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自己偷偷摸摸下場考了會試,一個月前發榜傳唱,竟然中了會試第二十三名。如今已經攻破了賴瑾的記錄,成為大業朝有史以來年歲最小的舉人了。
可是少年顯名,雖然志得意滿。但不知将來會否傷仲永矣。
小家夥看出賴瑾的若有所思,嘿嘿笑道:“哥哥不必擔心,我這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老成之舉。且忖度着與哥哥一道去西海沿子之後,那邊風情水土與京城大有不同。我少不得會花費一段時日去适應。且薛大哥哥同我說那邊好吃的好玩的太多了,我也怕自己一時貪玩卻忘了讀書,所以只好先考過會試有個舉人的身份。省得幾年之後荒廢學業連舉人都考不過去。”
“謬論。”賴瑾搖了搖頭,忍不住開口說道:“如果你真的荒廢學業,即便是考過了舉人,也未必能考中進士。”
賴瑜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膀,随口說道:“我問過師傅了,考進士和考舉人并不一樣。進士文章更注重策論的實用性。不像舉人會試,考基礎的東西比較多。”
言畢,有意轉移話題道:“話說一轉眼也将近兩年的功夫了,也不知道沈大哥在西海沿子過的怎麽樣。他是不是特別想哥哥?”
賴瑾沒好氣的瞪了賴瑜一眼,開口說道:“前兒才來的書信,你不是也看了嗎?”
“我看的是沈大哥寫個大家的信。可是他特地寫給哥哥的心我可是沒瞧見,誰知道他裏面寫了些什麽。”賴瑜笑的賊兮兮的,開口說道:“興許他在信中大訴衷腸哀怨別離順道還表白一番也未可知啊!”
賴瑾翻了翻白眼,懶得理會賴瑜。
這廂賴瑜卻得寸進尺的說道:“沈大哥一定是想死了哥哥的,要不然也不會一封封的書信回來。那哥哥是不是也特別想念沈大哥,我看哥哥最近精神也不太好,飯也吃的沒有從前香了,想必是相思入骨,不思飯食了吧?”
賴瑾哼了兩聲,硬邦邦說道:“我這是閑的,與什麽旁的亂糟糟的東西無關。”
賴瑜見狀,嘿嘿了兩聲,不再言語了。
于是兩兄弟并肩坐在勸學齋臨窗的竹藤椅上,喝着剛剛泡好的菊花茶,看着外頭簇簇的菊花,口內說着一些與菊花沒有任何關系的別人家的瑣事。
月初的時候賴尚榮來了書信問候,說江南那邊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公事上不論是鹽道方面還是義忠親王一脈,如今都已經是服服帖帖的了。因此此番賴瑾帶着賴瑜過來,賴尚榮就有功夫好好陪伴一番。私事上孫氏又懷了一胎,如今剛剛一個半月,賴尚榮許久沒當過父親,如今小心的跟什麽似的。連地都不許孫氏下,成日裏好湯好水的伺候着,孫氏抱怨說愈發不自在。
聽到自家母親又給自己懷了個不知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賴瑾和賴瑜兩個且喜且傷。喜得是家中添丁果然是天大的喜事,傷的卻是多年不見,也不知道父母雙親會不會有了小的忘了大的。這種情緒在賴瑾身上還好,畢竟他已經是個有承受力的成年人。可是在賴瑜心上卻是分外徘徊。這孩子從小就沒在父母身邊長大,如今賴尚榮好容易有了空閑,孫氏卻又有了孩子……
賴瑜略有煩躁的哼了兩聲,只覺得自己也有些沒精神。
賴瑾看在眼中,只能不動聲色地排解一回,句句引着賴瑜往開了想。到底是個八、九歲的小娃娃,還是很貪新鮮,賴瑾只跟他說以後也能有個小弟弟來管教教書,就把賴瑜樂得跟什麽似的。當下就期待起來小弟弟什麽時候出生,他也好行使一把“長兄如父”的權力。
且不談賴家兄弟兩個如何談論未來的弟弟。寧國府中,尤老娘和尤二姐卻憂心忡忡的想着該怎麽勸說尤三姐改好。要不然的話,再這麽鬧下去他們尤氏三口可真就是裏外不是人了。
想着賈琏這兩日越發冷淡的态度,尤二姐微微皺眉,對尤三姐也有了兩分怨怼。只覺得自己從良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如今好容易能找個可心的人嫁了,那人對她也算得上是有情有義,要是生生被尤三姐給攪和了,尤二姐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應該怎麽辦。
尤老娘看着尤二姐默默不語的模樣,開口嘆道:“要不你們姐妹兩個好好說一回話,你再好生勸勸她。對于女兒家來說,總這麽混着也不是事兒,好歹也得有個依靠。”
說着,不免又嘆息道:“我原想着讓你妹妹嫁給珍大爺做妾。畢竟現如今府上的正經夫人是你姐姐,她雖然不是和你們一個媽生的,但是性子溫柔和順,如今也快四十的年紀,膝下也沒個子嗣傍身。倘或三姐兒真能嫁給珍大爺為貴妾,将來若有幸升個一男半女的,你姐姐也算是有個依靠,總比如今跟府上哪個爺兒們都不親近要強。可誰知道你妹妹竟然是個那麽糊塗的人,如今不光是跟珍大爺,就是跟蓉兒也鬧得沸沸揚揚的。那珍大爺又是個只曉得貪嘴不曉得善後的主兒,倒是我把你們姊妹兩個坑了。”
尤二姐哄着眼睛勸道:“媽千萬別這麽說。當初日子過不下去了,我們也是甘願的。只能怪我當日糊塗,怪我命苦罷了。可是我如今好容易得了二爺這麽個人,他肯納我為妾,我自是信了他的話的。只如今妹妹這麽鬧着,我看二爺有些怕了,才想着是不是應該勸勸妹妹。這一年大兩年小的,總這麽着,終久是要生出事故來的。”
尤老娘長嘆一聲,搖頭說道:“不光琏二爺如今這麽想,連我也瞧出兩分不妥當來。所以我覺得你現下還是将三姐兒的事情辦明白了,也才好和琏二爺回話不是。”
尤二姐點了點頭,心下忖度半日,果然在晚間的時候置辦了一桌上等席面,約尤三姐出來談心。
尤三姐雖然表面看起來潑辣粗俗,但實則也是個很細心的人。這兩日看着尤老娘和尤二姐兩個總是長籲短嘆,憂心忡忡的,自然也明白這兩人在擔心什麽。當下哭着答應定會改好,還說一定會選個可心的人才嫁了,如若不然,就寧可絞了頭發做姑子去。
這廂尤二姐少不得問了尤三姐心裏鐘意的郎君是誰。尤三姐低着頭,扭着繡帕,羞羞答答的說了柳湘蓮的名字。尤二姐不免也想到了五年前自家老娘過生日時來串過戲的那位冷面二郎。只覺得這人果然生的風流标致,雖然家中已經落敗了,但好歹也稱得上是世家子弟。尤二姐覺得很是滿意,當下又托人請了賈琏過來,希望他能幫着給說說親事。
豈料這賈琏聽了尤二姐的話,吓得臉色大變,連連擺手說道:“這可不行,這可不行。我勸你妹妹還是尋個差不多一些的,別妄想着攀這門高枝兒了。“尤二姐聽着賈琏的語氣中多有畏懼巴結之意,不免心下狐疑,開口問道:“二爺這話是如何說起?我記得這位柳公子雖說也是世家子弟,但父母早亡,無人教養,家裏是早就已經敗落了的。要不然也不至于串戲為生。我妹妹雖說以前做過一些錯事,但也算是個絕色的人物,還有府上這門姻親,想必也不會辱沒了他的。“賈琏苦笑着搖頭說道:“你何曾知道。那柳二郎雖然長得風流标致,但實則最是個冷面冷心的人物。且他雖然少時父母早亡,無人教養,但是素性爽快,酷好耍槍舞劍,端的是一門好功夫。自幾年前就随了馮家和衛家的人去西海沿子打仗,當時就立了大功升為從六品忠顯校尉,如今這兩年又進了忠武校尉。前途光明着呢。朝中多少官宦人家都想着把女兒嫁給他,怎麽可能會娶一個……”
賈琏說到這裏,突然住口不語。
尤二姐有些黯然的搖了搖頭,知道賈琏未盡之語。不過是說她們兩姊妹殘花敗柳,名譽盡失,如今別說是想嫁到人家為正室,哪怕是為偏房,稍有體面頭臉的清正人家都是不屑的。
可是妹妹好容易有了改過的心思,尤二姐着實不忍見她希望落空。不免試探着問道:“可是我妹妹長得真是不錯,家世才資也算是不俗。那柳家郎君又總是天南地北的游歷很少在京中居住。興許他并不知道我妹妹的名聲——”
賈琏冷笑一聲,開口說道:“就算是柳湘蓮不知道,難道馮紫英、衛若蘭、陳也俊、韓琦。賴瑾他們都不知道?就算這些人不說,可柳二郎和薛蟠的關系向來好到能穿一條褲子的份兒上。那薛大呆子是個什麽樣的纨绔人物你們豈有不知的。想要背着薛大呆子算計柳湘蓮,那真真是老壽星上吊——活的不耐煩了。”
當下很是決絕的說道:“這件事情是不行的,你叫你妹妹別妄想了。”
尤二姐一聽賈琏将所有的後路都堵上了,不免有些失望。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的問道:“那不能給柳家相公做妻也是無妨。我妹妹好容易有這麽一個可心的人,就是嫁給他做妾想必也是樂意的。”
她想的也很現實。如今她和三姐兒都已經是破了身子的人了。想要嫁到大戶人家為原配是不可能的,可是妹妹向來享受慣了的,也不可能嫁給平常人家。如此說來,嫁給柳家相公做妾也是好的。
賈琏聞言,搖頭說道:“柳湘蓮雖然喜歡風月戲文,花眠柳宿,但越是這樣的人家娶妻納妾就越是謹慎。畢竟他如今也是有了官身的人,要考慮言官和禦史的看法。”
看着尤二姐勃然變色的一張粉面,濕漉漉霧蒙蒙的一雙哀怨的眸子,賈琏不覺心中一熱。住了話語湊上跟前又親了尤二姐一口,熱熱的說道:“你以為所有世家官宦都能像爺這般不拘名聲的。你且安心跟着我就是了。只要你伺候的我舒服,我必然不會虧待了你就是。”
尤二姐抿嘴一笑,越發柔順的躺進賈琏的懷中。
賈琏看着尤二姐小心溫順的模樣。昏黃的燈光照在尤二姐的臉上,越發顯出美人如玉,風情萬種。賈琏不免想起和尤二姐厮混的這些日子,尤二姐果真是溫柔可親,知疼着癢的。且在衆人跟前溫柔小意,可在床上卻比誰的放得開,讓賈琏總能覺得盡興。不免神魂一蕩,熱乎乎的摸了一把尤二姐的臉蛋兒。感覺到手中的滑膩柔順,賈琏輕聲笑道:“這世上誰人無錯,你如今只要改了,将來我定會納你為妾的。等到一年之後孝期滿了,我帶着你回江南上任。江南離着京城千裏之遙,你這點子事情就沒人知道了。”
尤二姐聞言,只覺得心下一熱。含情脈脈的看着賈琏,溫柔說道:“我這輩子生是二爺的人,死是二爺的鬼。只要二爺不抛棄我,我會死心塌地服侍二爺一輩子。”
賈琏湊上前來,暧昧笑道:“你若是真喜歡我,等到孝期之後給我生個大胖小子讓我大房有後,就比什麽都強。”
尤二姐越發柔情似水的看了賈琏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三姐兒的事兒……”
賈琏面子一愣,不鹹不淡的說道:“你只管好你自己就罷了。好生勸着她,她若是聽得進去,女兒家自律一些總是有好處的。倘若是不聽,那我們也沒了法子。左右這種事情,男人總是不吃虧的。”
尤二姐有心再勸,且看着賈琏半點兒再談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耳鬓厮磨的摟了上來,遂也不敢再說了。
賈琏卻興致起來,摟着半推半就的尤二姐颠鸾倒鳳起來。一番雲雨過後,賈琏眼看着尤二姐不甘不願的喝了避子湯。上前摸了摸她豐滿高聳的胸脯笑道:“不是我不讓你生兒子,其實我如今是最想有個子嗣好将來承襲爵位,可是這會子國孝家孝之中,總得避諱一些才是。”
尤二姐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賈琏又道:“我已經和珍大哥哥說了,叫他另霹個院子給你和你老娘居住。那三姐兒若是有心改好,你就讓她跟着你們一塊兒住,如若不然,我叫珍大哥哥如此做的意思你也明白。今後我每個月都會給珍大哥哥二十兩銀子,權當你們的吃住費用。另外也每月給你二十兩銀子,你自己花費,想買些脂粉油頭的,打扮的伶伶麗麗的我才喜歡。”
尤二姐原本還怕賈琏借口國孝家孝,睡了自己就不管自己了。如今聽見賈琏言語之中頗有負責之意,不免心下略略安定。
當即起身服侍了賈琏洗漱。賈琏瞧着尤二姐溫順的模樣又是一番親近溫存,方才心滿意足的離了寧國府。
這廂尤二姐洗漱過後,又找了尤三姐将賈琏的話細細複述一遍。不過當中略去了賈琏指責尤三姐殘花敗柳的那些話。只是尤三姐向來精明潑辣,又與尤二姐生活了那麽多年,豈會不明白尤二姐話中未盡之意。當下是又羞又氣,連連冷笑道:“我就知道這幫男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當初睡咱們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說的好聽,如今又嫌棄咱們不是完璧。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尤二姐心有戚戚焉的點了點頭。她也是因為當日的一時失足這麽多年都擡不起頭來。可是細細想了一番,當年雖然是她們姊妹兩個貪慕虛榮,過不了貧苦日子才被寧國府的爺兒們勾上了手。可是要不是寧府的爺兒們先意懷不軌以利誘之,難道她們兩個女兒家還會主動爬床不成?
尤三姐看着尤二姐沉默難堪的模樣,不免又想到賈琏親口允諾将來會明公正道的納尤二姐為妾。不由得心裏也是酸酸的。同樣是一母所生的姊妹,同樣都是陪男人睡過的殘花敗柳,尤二姐無論是品貌還是性格都沒有她拔尖,結果如今尤二姐可以順順當當的從良做妾,她卻只能被人嫌棄。
尤三姐心中略過一絲詭異的不自在,當下搖了搖頭,不理會這一閃而過的思緒,開口問道:“我是真心喜歡柳家相公的。姐姐沒問問琏二爺,倘或我不嫁給柳家相公為正妻,只給他做妾呢!”
尤二姐搖了搖頭,将先前賈琏說給她的話更加委婉的說了一遍給尤三姐聽。只聽得尤三姐心裏越發不舒服了。
她面帶異色的看了眼尤二姐,想了半日,終究還是沒說什麽。
這廂尤二姐并沒有注意到尤三姐的不痛快,徑自開口将賈琏囑咐賈珍在府中另霹個院子給尤老娘和她居住的事情說了一遍。并說了賈琏每個月會給她二十兩銀子的生活費。
尤二姐嗤之以鼻,略有不屑的說道:“區區二十兩能做什麽,姐姐身上這件兒衣裳就不止二十兩。”
尤二姐搖了搖頭,很是溫順的說道:“我倒是覺得二爺很有情意的。據說府上的姨娘一個月才二兩銀子的份例,我如今能得二十兩,已經是很好了。如今我們在府上吃府上住,平日裏也沒什麽花費的。這二十兩倒是能攢下來做梯己的。”
看着尤二姐心滿意足的模樣,尤三姐不是心思的嗤笑一聲,說不清什麽情緒的說道:“這麽看來,我倒是覺得府上的珍大爺比琏二爺要大方多了。既然同樣是給賈家男人睡,姐姐何不陪着珍大爺,總好過一門心思給那小氣又怕老婆的琏二爺守身子。”
尤二姐皺了皺眉,越發不贊同的看了尤三姐一眼。搖頭說道:“珍大爺再是大方,也不過是拿我們當粉頭兒取樂。可是琏二爺卻答應要納我為妾的。他肯護着我,那我以後自然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萬萬不會做那對不起他的事兒。”
說到這裏,尤二姐倒是略有了些慶幸。當日賈琏說要給她在外頭置辦宅子的時候,賈蓉就到跟前兒來說了些不清不楚的暧昧話。尤二姐還生怕賈蓉以後會趁二爺不在的時候上門滋擾,屆時她一介女流之輩真不知道該怎麽斡旋。
如今賈琏既然發話讓賈珍在府裏另尋個些清淨的院子給她住,想必賈珍以後看着賈琏的面子,也不會太過放肆。不過賈珍就算是還有茍合之意,那她為了守身也少不得……
尤二姐握着錦帕的柔荑攥得愈發緊了。嫁給賈琏為妾是她最後的路,她如今必得方方面面都做周全了,讓賈琏看出她的溫厚和順,決意從良來,方才能堅定賈琏納她為妾的心思。
想到這裏,尤二姐越發堅定的看着尤三姐問道:“那你如今究竟與不與我和媽同住?”
尤三姐看着尤二姐少見的咄咄逼人的氣勢,只覺得心裏越發不舒服。她很是明顯的皺了皺眉,揚聲問道:“住能如何,不住又能如何?”
尤二姐看着尤三姐尖銳的仿佛要怒起罵人的姿态,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沉默半日,搖頭說道:“二爺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女兒家在世總得要名聲幹淨一點的好——”
尤三姐冷笑道:“姐姐這會子嫌棄我名聲不幹淨不清白了,當初自甘堕落的可不是我一個人。姐姐如今有了後路有了奔頭自然是要更規矩一些,但也犯不着用話來刺我的心。”
尤二姐心下一跳,面紅耳赤的說道:“妹妹這是說的什麽話。我也是為了大家以後都能過得好。妹妹就是心理不痛快,也不必拿這種話來擠兌我。”
“我擠兌你?我如今有什麽資格來擠兌你,我可是個自甘堕落給人做妾人家都不稀罕的殘花敗柳罷了。怎麽敢擠兌榮國府琏二爺的侍妾。
“你——”
躲在外頭偷聽的尤老娘聽見房裏有争執之聲,連忙走進來勸慰道:“都是自家的姐妹,有什麽話不能好好的說,偏生要吵起來的?”
尤三姐冷哼一聲,掉過頭去坐在臨窗炕上閉嘴不語。臉上依舊是氣呼呼的。
尤二姐也歪在炕桌旁邊淌眼抹淚的,神情委委屈屈的。
尤老娘嘆息一聲,開口說道:“前頭的話我也聽了個差不離。不就是人家柳家的公子如今出息了嘛。他嫌棄我們閨女不好,我還覺得他門第不夠呢。同樣是嫁給人家做妾,三姐兒若是能給珍大爺做妾,可不比嫁給一個小小的六品武官要強得多。”
尤三姐哼了一聲,冷笑道:“他們賈家的男人就那麽好,我們尤氏的姑娘還非得嫁給他們賈家的男人,這個世上再沒爺兒們了不成?”
尤老娘略有不滿的看了尤三姐兒一眼,開口勸道:“三姑娘性子烈目下無塵我是知道的。可是我也勸你實在一些的好。女兒家光陰美好的日子就那麽幾年,一旦紅顏色老,恐怕就再也沒了男人的恩寵。我知道你不忿賈家的男人,但好歹珍大爺也是堂堂寧國府的主子,正經的三品官員,府中有宅有地,如今又恰好對你是興頭上,還肯百般的驕縱你。這麽幾個月來,你瞧瞧你在府中折騰的,吃穿用度你動辄就禍害了,你看那珍大爺可曾多說了一句,還不是任由你鬧騰着。所以你嫁給他也不算吃虧了。”
尤三姐沉默不語,只是臉上的神色依舊悻悻的不服氣。
尤老娘又道:“如今寧國府的當家主母恰好是你的姐姐。她雖然同你并不是一個娘胎的,但自由也算一起長大,性子溫柔和順,你也是知道的。有這麽一個人照應着你,總比你随意嫁了戶不知根底的人家強。且你姐姐今年都盡四十的人了,身下也沒個兒女傍身。倘或你過了明路之後争氣一些,三兩年之內得了帶把兒的哥兒,然後将哥兒養在你姐姐的名下,那以後你的哥兒就是府中正經的主子。将來興許還能得個什麽造化的也未可知啊!”
尤三姐越發煩躁的擺了擺手,開口說道:“娘說的我又豈有不知。但賈珍是個什麽性子,他只是想玩着我們卻從來不肯負責的。要不然我們姊妹也不會淪落到這步田地了。”
尤老娘繼續笑道:“珍大爺什麽想法我們暫且不理論。倘或你争氣能盡快給大爺懷個哥兒,再有你姐姐在旁邊吹風,這事兒興許就八九不離十了。”
尤三姐還是有些不甘不願的。她着實是沒看上賈府的任何人,要不是當年生活所迫,她們姊妹兩個也不至于如此糊塗。被賈家的爺兒們欺騙了身子,鬧得如今不尴不尬的。
尤二姐冷眼看着尤三姐的悲憤不甘,默默嘆息。當年她們兩姊妹年少無知,為了些許銀錢就把自己給賣了。如今騎虎難下,能有個吃穿不愁的栖身之地已經是不錯了。她并不太理解尤三姐的堅持,但目下這種情況,她也不好說的太多了。
而至于尤三姐,她原本也有些厭惡了這種花天酒地的生活,想尋個如意郎君就此改過的。畢竟尤三姐仰仗着姿色在賈府鬼混了這麽長時間,也攢下了不少梯己銀錢。相信就算是以後改好了,也不愁吃穿的。再者柳湘蓮雖然家世比不上榮寧二府的人,但好歹也算是世家子弟出身,她就是嫁過去了也很是體面,并不會向那些尋常婦人一般庸庸碌碌過一輩子。她還想着等自己嫁過去後,洗心革面為柳湘蓮生兩個兒子,也算是幫他們柳家傳宗接代了,不枉柳湘蓮背負着這樣的污名娶她一回,她想着她以後會補償柳湘蓮的,可沒想到她這邊還沒怎麽籌謀,賈琏就已經兜頭潑了一盆涼水在頭上,澆的她的心都冷透了。
憑什麽?她想。
憑什麽男人花天酒地之後再悔過就是浪子回頭金不換,而他們女人家一旦失足了這輩子都再無回頭的機會?
尤三姐恨恨的看了尤老娘和尤二姐一眼,轉身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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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