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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跳河的女孩才十六歲, 還是個學生，因為放假在家和父母吵架了所以一時想不?開選擇了輕生，此刻她哆哆嗦嗦地坐在岸邊, 一位身穿制服的女警正柔聲安慰她:“別怕，已?經?沒事了。”

女孩面色蒼白，目光空洞，只知道機械地點頭。

女警拍拍她的背:“我們已經聯系了你的父母，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

哪知女孩聽了身體一顫:“不, 別告訴他們……”

“這種事怎麽能不?告訴家裏人呢？”女警笑着安撫，“你放心, 到時候我會跟他們談, 讓他們不?要責怪你，但?是這種事千萬不?能再有下次了知道嗎？”

女孩抽噎着點點頭。

“我作為過來人勸你一句，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放棄自己的生命，你還這麽年輕, 有無限美好的未來，人生在世沒有誰是一帆風順的, 如果你覺得跟父母關系不?好，那?就更要堅強的長?大，到時候遠離他們就行了。”

“就是這條河。”女警看了下波濤洶湧的河流，“上星期剛奪去一個男孩的生命，他是失足落水。”

女孩聽了又是一顫。

“所以?你看，生命是多?麽脆弱，一不?小心就沒了, 你今天是幸運, 遇到了哥哥姐姐跳下去救你，倘若沒有他們呢？或者說我們沒有經?過呢？那?會是什麽後果？你不?但?害了自己還連累了其他人。”女警說到這兒語氣?重了幾分, “這件事一定要引以?為戒，明白嗎？”

女孩終于哭着開口:“我知道了姐姐，我再也不?會幹傻事了。”

“這就對了。”女警把一杯熱水遞給?她，“來，喝點水。”

此刻距離她們不?遠處，一位中?年男警察正站在岑逍面前:“小夥子，你可真夠勇的，這種情況也不?斟酌一下就往下跳，這出意外的概率非常大啊。”

岑逍勉強笑道:“跳的時候沒想那?麽多?，跳下去其實後悔了，太吓人了。”

警察大叔笑呵呵道:“那?是吓人，站在上面看都挺怵的，更別提往下跳了，你的這個勇氣?很值得嘉獎。”

說完看向他旁邊:“這是你女朋友嗎？”

俞詩裹着毯子坐在岑逍身邊，臉上泛着不?正常的蒼白。

岑逍點頭說是的。

警察大叔随後跟俞詩道:“這位姑娘，你的膽子就更加大了，你男朋友下去救人，還不?知道什麽情況你怎麽敢也跟着跳下去？太危險了，幸虧被我們出外勤的路上撞見，但?這種巧合能有幾次？沒出事是幸運，萬一出了意外說什麽都晚了。”

俞詩沒吭聲，其實仔細看就會發現她還沒從驚恐中?緩過來，眼神都是倉皇無措的。

岑逍這時道:“是，的确是我們不?夠謹慎，她應該也沒想那?麽多?。”

“這次剛好我們隊裏有幾個小年輕水性極好，否則什麽後果還真不?好說，遇到這種事應該第一時間打電話報警。”警察大叔說着拍拍他的肩，“你們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岑逍忙道:“不?用了，我們沒什麽事，不?用那?麽麻煩。”

“那?也行，我看你女朋友像是吓到了，你趕緊哄哄她吧，不?過她膽子是真大。”警察大叔搖頭嘆了口氣?，然後往那?邊去了。

岑逍沒說什麽，只是摸了摸俞詩的手?，冰涼無比，她整個人都在細細發着顫。

直到回到農莊，進了房間，俞詩都還一言不?發沒緩過來的樣子。

岑逍也十分後怕，他跳下去後其實找到了那?個女孩，正抓着她往岸邊游，壓根不?知道也沒想到俞詩會跟着跳下來。

剛才那?個警察說情況很危險，他比誰都清楚。

也正因為這樣，回來的路上他神經?一直都是緊繃着的，如果不?是碰到了警隊，他得把女孩救上岸才有可能發現俞詩也跳了下來，而那?時候一切都晚了。

一想到這個，他就無法平靜。

“小詩。”他盯着她問，“你會游泳嗎？”

俞詩機械地點頭:“會一點。”

“會一點，你就敢從那?麽高的地方往下跳。”岑逍微微彎下腰，凝視着她，“是因為我，對嗎？”

俞詩恍惚道:“我喊你了，但?你沒回答我……”

“我在水下怎麽可能聽見你的聲音？當時那?種情況對你來說，意味着我生死未蔔，而你之所以?跳下去，就是想跟我一起?，對不?對？”

“假如我真要出了意外，你打算陪我一起?死啊？”

“你自己說你傻不?傻？”

俞詩茫然地退後一步，後背抵在牆上，緊接着身體一點一點，慢慢往下滑，最?後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一直到這時，她那?些驚恐的情緒才像找到了宣洩口，她擡頭看着岑逍，放聲大哭:“你吓死我了！”

岑逍克制着心底洶湧的情緒，眼睛一瞬間紅了。

“你真的快把我吓死了……”俞詩哭着從地上爬起?來，“我喊你沒有人答應，我以?為你出事了……”

她邊哭邊撲過去捧着他的臉:“你還好好的嗎？有沒有受傷？”

“我後悔了，我不?該讓你停車，別人輕不?輕生關我什麽事？”

“那?橋那?麽高，水那?麽急，我太害怕了……可是你在下面啊，我怎麽能把你一個人丢在那?裏……我當時腦子就像那?水聲，轟隆隆的……”

俞詩這時候已?經?接近語無倫次了，她捧着他臉的手?一直在顫抖:“你怎麽上來的？真的沒事嗎？那?你抱着我。”

“你抱抱我……”

“我太害怕了……”

俞詩從未有過情緒如此激烈的時候，滿眼凄惶，甚至帶着點哀求。

岑逍胸膛劇烈起?伏，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卻?伸手?推開她:“自己站好。”

然後他伸手?脫外套，拉鏈拉開嗤地一聲輕響。

他随手?把外套扔在地上，緊接着從褲兜拿出手?機，按了一下，因為進水的緣故，黑屏，于是也往地板上一扔。

外套裏頭穿的是黑色羊絨衫，他直接擡手?扯下來，出現在眼前的霎時是一副精壯的男性身軀。

俞詩一直看着他的臉，直到他走到面前。

兩人深深凝望着彼此，之後岑逍開始動?手?脫她外套，她穿的棉襖是開扣款式，他一顆一顆解開扣子，看似鎮靜，其實手?一直微微發顫。

身後就是浴室，岑逍拽着她走進去，門一關，直接伸手?打開花灑。

熱水兜頭淋下的那?一刻，俞詩終于感到了惶然，她下意識想後退，卻?被岑逍按住肩膀。

他兇猛地吻她，俞詩貼身穿的是絲質襯衫，還是珍珠扣子，濕了水不?好脫，而且岑逍手?明顯地不?穩，最?後他幹脆用力向兩邊一扯，珍珠扣頓時七零八落滾落在地。

俞詩從未被他這麽猛烈地激吻過，像是要把她整個人拆骨入腹。

浴室裏溫度随着水霧的升騰逐漸加高，俞詩最?後簡直要窒息，她抽着氣?哭喊:“出去……”

岑逍用浴巾裹住她，然後抱到了床上。

室內燈光昏黃，溫暖如春，然而外面卻?挂起?了大風，陽臺那?一盆盛開得鮮花瞬間遭殃，嫣紅的花瓣飄落一地，還在枝頭的也t?未能幸免，被疾風摧殘得搖搖欲墜……

……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電話陡然響起?，響了兩聲後，岑逍從被窩裏伸出一只手?接聽:“喂……”

聲音有些啞，他輕咳一聲，再度開口:“喂？”

打電話過來的是徐老板，問他怎麽手?機打不?通，岑逍說出了點故障，暫時關機了。

徐老板又問下不?下去吃飯，岑逍說等會兒。

俞詩趴在他身上，雙臂抱着他的腰，臉貼在胸口處，耳邊是一下一下沉穩有力的心跳，他說話時胸腔會帶起?震動?，這莫名讓她覺得有安全感。

徐老板接着又說了什麽，岑逍說知道了，然後就挂了。

他之後把俞詩往上撈了點，兩個人身上都汗涔涔的，俞詩垂着眼眸，有點不?太好意思看他。

她額前貼着一绺汗濕的頭發，岑逍擡手?捋至耳後，接着攫住她的嘴唇，他吻得纏綿，許久才分開，爾後兩人對望一眼，很快又吻在了一起?。

窗外風聲不?知何時停了，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房間內的溫度也逐漸歸于正常。

俞詩從浴室走出來後見岑逍坐在沙發上鼓搗手?機，她走過去問:“還能開機嗎？”

“你的勉強能，我的應該是廢了，不?過沒關系，正好趁這機會換新。”岑逍說着朝她一笑，“只是可惜，我本?來想發個朋友圈炫耀的，看來只能等到明天了。”

俞詩:“你低調一點。”

岑逍:“為什麽要低調？我好不?容易有了老婆，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俞詩臉一紅:“我才不?是。”

岑逍就愛看她這副羞怯的模樣，當即把人拽進懷裏:“那?你是我的什麽？寶寶？”

說完不?等她回答，馬上又道:“你趕緊跟你小姑說一聲，讓她以?後別這麽叫你了，這個稱呼是我的專屬。”

俞詩捶了他一拳:“還來勁了你。”

她穿着白色浴袍，從脖子往下盡是斑駁痕跡，岑逍想起?剛才她在床上面色緋紅，眼角沾着淚痕一遍一遍喊他名字時的模樣，眼眸頓時變得幽暗起?來。

“就算要喊，”俞詩沒注意到某人的思想開始滑坡，兀自思索着，“也只能在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喊。”

岑逍順勢接口:“好的寶寶，我盡量。”

“……”

“怎麽了老婆？現在不?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

俞詩一時間有種被誘騙的感覺，不?過看着眼前人含笑的雙眼也生不?起?氣?來，之後慢慢靠近他胸膛，說:“抱我。”

岑逍心滿意足把她抱了起?來:“老婆，我待會出去一趟。”

“去哪兒？”

“你不?餓啊？”岑逍笑了聲，“都八點多?了，想吃什麽？”

“随便，我都可以?。”俞詩停了停又問，“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了，外面冷。”岑逍把她放下來，“你就在這兒乖乖等我。”

他離開了差不?多?十來分鐘，回來後一進門就被撲過來的人影抱住。

“這麽黏人的啊寶貝？”岑逍忍不?住失笑，“我剛走一會。”

俞詩摟着他的脖子，冷聲問:“嫌棄了？”

“怎麽可能？”岑逍抱着她往裏走，同時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我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你在一起?。”

俞詩:“那?不?行，那?樣我會嫌棄你的。”

“好好好，你說什麽都對，都聽你的。”岑逍無奈嘆氣?，“我剛才去廚房看了一下，有新鮮筍片和土雞炖的湯，還有荠菜蒸餃和糯米南瓜，待會他們會送過來。”

俞詩點頭:“可以?。”

吃飯的時候她問:“你手?機壞了沒事嗎？萬一他們找不?到你怎麽辦？會不?會認為你失聯了？”

岑逍不?在意道:“俱樂部?那?邊沒事，小利他們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就算聯系不?到我也會打給?你，除此之外也沒誰會找我，哦對，待會要用你手?機給?我姐打個電話。”

然而等吃完飯才發現俞詩的手?機也黑屏了，怎麽按都沒反應。

俞詩:“所以?它剛才開機那?一會是回光返照？”

“這下好了。”岑逍笑着往後沙發上一靠，“真失聯了。”

俞詩思忖着:“要不?我們現在回去？”

“算了吧。”岑逍說，“晚上路不?好走，安全起?見還是明天再回，就一晚上應該沒事。”

俞詩想想也是，安全才最?重要，本?來白天的事就夠讓她有心理陰影的了。

由于衣服送去幹洗還沒拿回來，所以?兩人只能待在房間，再加上沒有手?機，于是岑逍打開電視找了部?電影出來看。

可惜電影也不?好看，岑逍靠在床頭，俞詩窩在他懷裏無聊地問:“假如一個月給?你十萬，讓你待在一個沒有手?機沒有網絡的地方你能堅持多?久？”

岑逍:“我一個人？”

俞詩:“不?然還給?你配保姆嗎？”

“那?我不?幹，A騰一個月的營業額也不?止十萬，再說……”岑逍伸手?拿遙控器把電視音量調小了點，“讓我一個月看不?到你不?如殺了我算了，除非你陪我一起?。”

俞詩搖搖頭:“就算我陪你，你應該也堅持不?了多?久。”

岑逍看着她:“什麽意思？”

俞詩認真地說:“因為沒有手?機沒有網絡，每天無所事事就只能你看我我看你，時間久了就相看兩厭了。”

“不?是，”岑逍好笑道，“你看我一個月就看膩了啊？”

俞詩:“那?倒不?會。”

岑逍:“然後呢？沒有要補充的嗎？”

俞詩湊過去把他的臉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下了定論:“至少一年內不?會膩。”

岑逍眯了眯眼，随後一翻身将她壓在身下:“那?一年之後呢？”

俞詩:“到時候視情況而定，可能……會再加一年吧。”

“……行。”岑逍點頭，“看來我得努力争取……”

“然後，一年一年又一年，直到永遠。”

俞詩毫無預兆補充了接下來的話，岑逍愣了一瞬，随後瞧見她眼底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

他這才明白被她耍了，但?這話讓他心裏那?麽觸動?，一時也拿她沒辦法，他低頭碰碰她的嘴唇，忽然想起?來:“老婆，你……還難受嗎？”

俞詩沒聽明白:“什麽？”

岑逍笑了下，靠近她耳邊低聲說:“你剛才不?是一直喊疼？讓我輕點？”

俞詩這次理解了，臉一紅，然後身體力行回答了他的問題，直接把他從床上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