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沈舟，最高指揮官亓君的得力助手，水星數一數二的軍事策略家，身世是個未解之謎。

但如果晁南枝想要調查沈舟的話，直接使用系統權限便能把沈舟的祖上八代都查出來。

顯然她沒有這麽無聊，也不會随便的濫用職權。

室內寂靜了片刻，晁南枝并沒有在意他是誰，倒也不是故意的晾着沈舟。而是她現在的狀态根本不允許自己去理會這個莫名闖入自己辦公室的人。

如果這個莫名闖入者真的會對她有一定的傷害的話，人形化瑰雲是根本不可能讓他順利的進來的。

應該是熟人。至少，應該。

過了一會後，晁南枝的大腦算是清醒了大半。她現在渾身舒爽，身體上的不适都消失殆盡。她一擡眸便看清了來人，定了兩秒後将身上的毛毯疊放到一旁，起身坐在沙發上，取過高腳桌上被擱置的文件，看了一眼文件上醒目的題目。

雇傭書，雇傭沈舟。文件最後一頁還有一張推薦信。

也不明白明明亓君這幾日都在國際那邊，是什麽時候打算讓沈舟來自己這邊當助理的。

倒也舍得讓他的寶貝助手來自己這裏受苦，沒有點意圖是不可能的。

對了，沈舟與她一樣，天生患有情感缺陷障礙症。與她齊名的……僞AI，不過症狀倒是沒自己嚴重，僞AI的名聲沒有自己大。其實主要是沈舟主掌軍事戰略，平日裏就最多分析個星際戰略情況，以及研究武器裝備的危害破損程度，很少出門見人，身上最多就挂着個亓君最得力助手的稱號。

晁南枝翻過幾頁雇傭書略了一遍內容，随手将雇傭書扔到一邊，擡頭看他，說：“亓君讓你來當我助手？”

沈舟推了推金絲框眼鏡，垂了垂眸子，低聲道：“是。”

晁南枝将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沖他擺了擺手：“行了，你也不用撒謊了。說吧，亓君讓你來做什麽，還是為了AI的改造計劃？那你不如勸他多多把心思放到軍事上。”

沈舟看着她靜了幾秒，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我認為我的學習能力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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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兩個人在水星也是并駕齊驅，早些年的時候也是見過，甚至還合作過一點時間，但到底還是沒有太過于熟悉。

晁南枝也不是很在意沈舟到底回不回答這個問題，見沈舟接着上面的話題說下去，自己也就懶得再問了。

她指了指沈舟的眼鏡，似乎不解沈舟為什麽這麽問：“你撒謊的時候喜歡推眼鏡。”

沈舟愣了，低頭輕笑一聲，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你什麽時候開始觀察人了？”

晁南枝擡眸，聳了聳肩，點了點自己的眼角：“AI技術。”

晁南枝左眼眼角下有一顆淚痣，很小，很淡，可只有熟識她的人才知道，在她很小的時候是沒有那顆淚痣的，這顆淚痣是在她成年以後才出現的。而淚痣其實就是瑰雲的一個“機械分身”。

晁南枝身邊的許多物件都有可能是瑰雲的“機械分身”。比如她桌子上的那臺機器，比如辦公室門口的人臉識別機器，再比如她懸浮車的指揮機器。而本體瑰雲雖是一團代碼，卻是時時刻刻的為了保護她。

她的身邊離不開瑰雲。這是亓君的原話。

包括那顆淚痣。它的作用就是幫助晁南枝更為細致的體會到人的情感。當然，效果甚微。

晁南枝也沒有與沈舟繼續閑聊，她将高腳桌上那封未打開的信封遞給沈舟，一上來便打算布置任務：“既然你現在是我的助理，我也無心想知道你到底來我這裏是做什麽，只要你不竊取系統機密，一起都有瑰雲決斷你的行為。平日裏你就與476和712一同工作，處理一些公事……看看，發來的戰書。”

沈舟當然從亓君那裏收到了月球向水星下戰書的事情，他接過信封，目光在那白瘦的手上稍作停頓便移開了。沈舟動作熟練的拆開信封，接着便聽見晁南枝說。

“這次的指揮官是上任沒有一個月的裴裕泫，帶領的軍隊是moc，你覺得怎麽樣？”

沈舟看書習慣與晁南枝一樣，一目十行一遍過。他将信封重新放回桌子上，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與晁南枝保持了一段距離：“moc......第三軍隊，可以，裴裕泫雖是裴家人，但這人實力不可小觑，也可以一試。”

“嗯。”晁南枝不疑沈舟的選人能力，她又看向那份文件，內心毫無波瀾，“你以前只與我合作過一段時間，并不代表，你能夠像712和476一樣勝任這份工作。我給你一段試用期，通過了，這份雇傭書我就簽，不能通過，你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該回哪去工作便去哪，好好管理你的軍事戰略。”

沈舟推了推眼鏡框，語氣微微有些起伏，像是惱怒：“你在質疑我的能力？”

晁南枝沒有理會他的問題，以一種慵懶的坐姿靠在沙發上，對上他清透的眸子，說：“後日，我們要出發......明天我會休息一天，任何人不能來找我，在此期間如果發生一些小事，你、712和476可以自行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情不能擅自做主，交給瑰雲。并且，明天你要準備好這次出行的一切物品，去軍隊核點人，以及幫助裴裕泫調用moc

“總之，就這些了。”

沈舟輕微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

沈舟了解了幾日之後的大致工作便從辦公室裏走出來随手關掉了門。他看了看四周，忽然想起晁南枝小時候的樣子。

晁南枝患有情感缺陷障礙症是在她滿月的時候查出來的，因為她出生一個月了，不會哭，不會笑，甚至不能感受到疼痛，于是有人覺得不對勁，對她進行了一次全面檢查。

而沈舟不一樣，他是在一歲的時候被查出來的，相比之下，沈舟的病情比晁南枝要好很多。

晁南枝就像一個天生的，為工作，為水星人民而生的人。

沈舟可以感受到細微的情感，他可以感受到外界給他和晁南枝的情感，是一種，畏懼，嫌棄，孤立卻又渴求他們的幫助。

真是矛盾。他有時想。

所以有的時候，他會刻意的模仿晁南枝，學習她是如何回避這些人的祈求的--他煩了，他不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時多麽的想要吃了他們，想要在最後都要榨幹他們的價值。

有時的刻意模仿并不是一種惡意的，而是一種自我保護。

沈舟嘆了口氣，大步往下走。

窗外是晴空萬裏，數不盡的河流奔湧不息，枯葉被風吹雨打散，埋葬在不知遠處的海棠樹下。

上千萬的将士每日起早貪黑，只是為了在有朝一日能夠為民而戰。

*

476揉了一把後頸，眉頭緊皺着，十分不耐煩身體裏多出來的疲憊。他晃了晃肩膀，微微不悅，沖着身邊人大吼：“712，712！我困！我還累！”

712聞聲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擡頭看着他，頭向左歪一下，示意他左邊的沙發，說道：“現在還沒有到休息時間，不過你可以在沙發上淺睡一會，我不會閑來無事打你的小報告。”

476撇了撇嘴，小聲嘟囔着：“誰知道你會不會在我睡着之後對我做什麽。”

“......”身為晁南枝的助手，自然是要經過嚴格培訓的，可能這點聲音對于旁人聽不見，但對于712還是小菜一碟的--這個道理476是知道的。

712掩嘴輕咳一聲，掩下心中的情緒：“我能對你做什麽？見色起意啊？”

476明顯噎了一下，表面毫無表情，甚至有點殺人的沖動，但是內心卻問候了712的祖宗十八代，語氣頗有點抑揚頓挫：“當然可能，像爺這樣......風流倜傥，玉樹臨風，随手一揮就是一群小迷妹前仆後繼，你看看我這桃花眼，看看我這一頭銀發，看看我這帥氣的背影，看看我這身軀，那個凡人不心動？除非木頭。”比如晁南枝，還有比如你。

712笑了，嘴角勾起一點弧度，那個時候476才知道，何為“回眸一笑百媚生”。

古地球的詞語真是誠不欺我，看來以後多多研究古地球的事情還是有些好處的。

嗯，有空再去星層借書。

712淡淡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說：“你最近少看些百年前的事情......你再和我貧嘴，你的補覺時間就不多了。”

476聽了，悻悻然閉上了嘴，乖乖的走到沙發前，整個人順勢往後一仰，整個人癱在了沙發上，扯着旁邊屬于712的毛毯，絲毫不見外的的披在身上。

712見狀不禁搖了搖頭，不過也沒說什麽，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沉下心來專注于手上還沒來得及處理的事情。

其實有許多476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不知道每天晚上将喝的爛醉如泥的他接回家的是712，自己還天天在712的面前炫耀說自己即使喝的再醉，還是能獨立回家的；比如不知道712會将412的工作拿到自己身上，每天處理事情處理到半夜，為的就是讓他可以好好的玩，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自己還渾然不知情況，整天比712處理的快就會借此機會來嘲諷因為工作而導致每次都不得不熬夜完成的712.

總會有人犧牲自己來換取別人的幸福，總會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就擅自欺瞞對方，替對方攬下一切事物。

所謂的犧牲，大概就是盡自己的所能實現最大的利益來護着他人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