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男寝門口。
顧祁拿着陸盼盼的外套發呆。
這袖子怎麽能這麽短,這衣服怎麽這麽小。
宿管阿姨從房間裏出來, 隔着門看着顧祁:“你拿件童裝在那兒幹嘛呢?”
顧祁擡頭, 說道:“阿姨,麻煩開開門。”
宿管阿姨拿着鑰匙, 但是勢必要先教育一頓。
“你自己看看都幾點了?過來給我簽個字!”
顧祁沒說話,平靜地站着。
宿管阿姨罵夠了才開門,顧祁沉默地在登記表上寫了霍修遠地名字,淡定地上樓。
剛推開宿舍的門,他就收到了陸盼盼的消息。
[陸盼盼]:我們的外套拿錯了,明天帶到排球館?
顧祁一手拿着衣服, 一手打字。
[顧祁]:好。
霍修遠已經睡了,顧祁輕手輕腳地拿出一個袋子,把衣服放了進去, 然後去洗了個澡。
再回來時, 他發現陸盼盼二十分鐘前給他發了條信息。
[陸盼盼]:今天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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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祁躺上床, 想着陸盼盼肯定已經睡了,但他還是忍不住繼續打字。
陸盼盼确實已經睡了。
但她閉着眼發了一會兒呆,發現毫無睡意, 甚至有點煩躁, 于是又拿出了手機。
剛剛微信閃了一下, 是顧祁的消息。
[顧祁]:一句謝謝就完了?
陸盼盼翻了個身,半眯着眼睛打字。
[陸盼盼]:得了便宜還賣乖?
[顧祁]:賣乖就能得便宜?那你要多少乖,我都賣。
[陸盼盼]:你有多少?
[顧祁]: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陸盼盼]:那你先賣一個試試。
顧祁很久都沒回消息。
陸盼盼很無語,自己是大半夜腦子不清醒還是怎麽的, 跟他莫名其妙地聊這些沒營養地,再看眼時
間,實在太晚了,明天還要上班,于是陸盼盼就關了手機睡覺。
第二天,陸盼盼起晚了。
她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下就往學校趕去,也沒發現自己忘了帶顧祁的衣服。
到了排球館門口,她才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昨晚淩晨一點,也就是她睡覺後,顧祁竟然發了一條消息。
很簡單的一個字。
喵。
陸盼盼沒忍住笑了出來。
嘴邊的笑意還沒消失,陸盼盼推開排球館的門,就看見顧祁颀長的身影背對着她,站在球網前,從
身旁的球車裏抓出一個球,随意地打出去。
和他平時的強攻擊性不同,今天的他很懶散,手上的力道也不大,但每個球仍然精準地落到了指定
的位置。
陸盼盼正要開口,顧祁就有感應似的回過頭。
顧祁朝陸盼盼走來,順手拿起地上的一個袋子。
陸盼盼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帶顧祁的衣服。
“我居然給忘了。”陸盼盼一邊說話一邊朝顧祁伸手,“我明天帶給你。”
顧祁卻突然退了一步,陸盼盼的手僵在半空。
“那不行。”
顧祁語氣很正經,但眼裏卻有一股不正經的笑意,“你什麽時候還我我再還你。”
生怕誰不還你了似的。
陸盼盼吹垂手,“哦”了一聲,轉身上樓。
顧祁跟了上來。
“你跟着我幹嘛?”陸盼盼說,“馬上同學都來了。”
陸盼盼站的臺階比顧祁高兩層,所以她正好能和顧祁平視。
顧祁:“我的便宜呢?”
陸盼盼:“什麽?”
顧祁:“昨晚做的買賣啊。”
陸盼盼舔了舔唇,說:“幼稚。”
陸盼盼轉身欲走,顧祁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人得講誠信,你看看你,衣服也不還給我,便宜也不賣給我。”
陸盼盼遠遠看見球館外有人來了,于是慌亂地掙脫顧祁的手。
“知道了知道了,以後再說。”
早晨訓練完顧祁就去上課了。
中途休息的時候,陸盼盼吃完飯回到辦公室,發現自己桌上有個袋子。
她拉開一看,裏面裝的是她的衣服。
不是說不還麽……
陸盼盼打算把袋子放到一旁,拎起來的一剎那卻發現袋子有點重。
她好奇地扒開看了看,沒發現什麽異議,于是把衣服拿了出來,發現最下面有個小巧的手電筒。
陸盼盼愣了兩秒,拿起手電筒。
雖然很小,卻很重。
她下意識按住開關,小小的手電筒立刻發出一道強光,把昏暗的辦公室照得透亮。
陸盼盼在桌前站了許久,才把手電筒放下。
她嘆了口氣,拿着手電筒下樓,放到了顧祁的儲物櫃裏。
晚上,顧祁來訓練,陸盼盼和吳祿在讨論這季聯賽的安排。
按照抽簽,第一輪分主客場作戰。第一場允和主場作戰,對手會過來,而下一場客場作戰的時候他
們得過去,食宿和酒店都需要提前安排。
這個時候,關于顧祁的憂慮就出來了。
他是文化生,聯賽期間比賽密集,他并不能每次都請假,這樣學校也不會允許,所以注定了他并不
能每場都上場。
所以吳祿只能根據對手情況來适當考慮要不要顧祁上場,而兩周後的第一場比賽對戰的理工大學實
力并不強,顧祁有課,以允和現在的實力,打贏這個學校肯定是沒問題的,吳祿就決定暫時先不派顧
祁上場。
訓練結束後,她專門找到顧祁,跟他說了聯賽的安排。
“第一輪循環賽的第一場,我和吳教練決定先不讓你上場,我看過你的課表,你那天專業課,請假
不太合适,對方理工大學實力也不強,你明白嗎?”
顧祁點頭:“我知道。”
“行。”陸盼盼說,“你理解一下,你是文化生,我們不想耽誤你太多的專業課,所以以後的安排
也會考慮平衡你的課程和時間。”
顧祁突然問:“慶陽呢?”
陸盼盼:“嗯?”
顧祁說:“慶陽大學,這次跟我們在一個組嗎?”
陸盼盼:“他們在C組,怎麽?”
顧祁:“沒什麽。”
這時候球館裏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陸盼盼讓顧祁早點回去,然後上樓拿包。
再下來時,球館裏已經沒有人了,但燈還亮着。
陸盼盼自己晚上睡覺有開燈的習慣,但那是迫不得已,她自己是很不喜歡浪費電的,特別是這種球
館裏功率很高的燈。
只是球館電燈開關在最裏面,她站在開關前,猶豫着沒按下去。
雖然手機能照亮,但在這種空曠且面積不小的球館裏,關了燈漆黑一片,手機的光只能照亮眼前的
路,卻依然是置身于黑暗的環境。
陸盼盼慢慢伸手,剛要碰到開關時,一雙手從她頭頂伸過來,按滅了開關。
下一秒,一雙溫熱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帶着她往大門走去。
諾大的排球館,陸盼盼看不見路,看不見身邊的人,只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但她知道是顧祁。
她手心微微發熱,卻好像失去了知覺,任由顧祁拉着她,一步步朝外走去。
許多年後,這個三十米的長的球館在陸盼盼心裏,卻好像有三千米,三萬米,似乎總也走不到盡
頭,她卻奇跡般地沒有害怕。
一到球館門口,顧祁立即松開了手。
陸盼盼微微蹙眉,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藏在了背後。
手腕上的餘溫還在,有一股焯燙的感覺。
顧祁把手電筒賽陸盼盼手裏。
“這玩意兒是我去野外露營的時候用的,很亮,比手機好用得多。”
陸盼盼正要開口,顧祁又說:“你不用着急拒絕我,沒用的。”
陸盼盼擡頭看着他,喉嚨幹涸,根本說不出話。
“你說過,作為一個運動員,最可貴的精神是堅韌不拔,永不言棄。”
顧祁的聲音很低,卻很幹淨,“所以就算只有百分之五的希望,我也不會放棄。”
陸盼盼:“啊?什麽百分之五?”
一陣風吹來,陸盼盼的頭發揚起,拂過鼻梁,癢癢的。
顧祁笑了笑,伸手撩開陸盼盼額前的頭發,輕聲說不到:“你不用管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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