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告白與接受

第30章 告白與接受

該說什麽？

沈憐剛剛才平複下來的心跳又恢複原狀, 明晃晃的暗示和誘惑，她該說什麽，不言而喻。

“可以說嗎？”

因為害怕被拒絕而一直充滿猶豫, 到了此刻, 仍舊小心翼翼的試探詢問。

“說呗。”

許知月倒是笑的一臉輕松，拉着她的手繼續往前走，已經過了拐進酒店的那個路口，顯然是不準備就這麽回去了。

幾步過後, 沈憐忽然快步上前, 面朝許知月站定, 攔下了她, 表情帶着端重，一向淡漠的眼底竟是顯而易見的緊張，連嗓音都好似繃緊了。

“你說的, 只和你在一起的自由，是什麽意思。”

聞言，許知月只是望着她笑，不回話, 但表情仿佛在說,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你……”遲疑過後，沈憐似下定決心：“你願意和我在一起？”

這句話問出，一時間仿佛搬去了她心上千斤重的巨石, 整個人都輕松了一截，但随之而來的是無盡的忐忑，在許知月那似是而非的暧昧笑容裏, 心髒仿佛在被拉扯, 揉捏。

她眼神玩味, 就像是在玩弄自己，故意的不回答，不給個痛快。

海風刮過，時間都好像變得慢下來，沈憐思緒萬千，回想到許知月給自己的兩次告白。

原來當告白者是這樣的體驗，再回想她自己對許知月的所作所為，心裏不禁又多愧疚了幾分。

“我才不想和你在一起呢。”

海風停了一陣，許知月的答案也終于給出，她仍舊在笑，好像只是調皮的拒絕了一個普通請求一般。

她微微側過頭不去看沈憐此刻的模樣，目光投在波光粼粼的海面。

她等了很久，終于等到可以“報複”的這一時刻，可沒想到自己滿心竟只有被告白的喜悅，連早就決定好的拒絕都得醞釀着做好準備，才能宛若輕松不在意的說出。

本還期待看到沈憐會是什麽反應，讓被拒絕兩次，苦等五年的自己也好暢快一番，但事實卻是她根本不忍去看。

她害怕看見沈憐難過，也害怕自己剛剛拒絕完，就忍不住告訴她是假的。

沈憐像木樁一樣站着沒動，愣神了一瞬間，目光随許知月而去，見她唇角笑容不僅沒散，還深了幾分，不由意識到了什麽。

很奇怪，只要許知月開心，無論她說什麽做什麽，自己會如何都是無所謂的。

被拒絕也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難過，她只在心中暗嘆自己活該。

“我确實想要你說的那種只和你在一起的自由，是我明白的太晚了，現在還有彌補的機會嗎？”

她小心的放柔了聲音，笑着晃了晃許知月依舊和自己牽在一起的手，這算是暗示自己嗎？

拒絕了，但又拒絕的不夠徹底，連手都不曾甩開。

話問出口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再次被拒絕的準備，一人兩次，公平公正。

不過，即使有第三次也沒關系，只要許知月是高興的，願意給她希望的，她就會一直問下去，除非……她是真的要拒絕自己。

是和想象中不一樣的反應，許知月心裏稍微訝異，轉過了頭來，沈憐這樣矜貴又驕傲的人，自己還以為她在告白被拒後會失落，沉默一段時間，直到自己再給出新的信號。

她只打算拒絕一輪，等下一次就答應呢，但現在……

“真的想要彌補嗎？”

笑意根本無法掩蓋，她也根本舍不得再拒絕一次。

“對！”沈憐認真點頭，內心的忐忑終于驅散大半。

她就知道，許知月一向嘴硬心軟。

“那就跟我來。”許知月看了眼遠處夏令營陣地閃爍的燈光，忽然脫下高跟鞋，一手拎起，另一手牽着她，邁開步子沿海岸線小跑起來，“先去個沒人的地方吧。”

沒人這兩個字很容易讓人産生某種遐想，沈憐一面跑着，一面阻止自己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下一瞬，前面的許知月放慢腳步，回過頭來。

她還沉浸在對方發絲揚起的優美弧度和月光下精致美豔的臉龐中，卻陡然聽她勾唇問道：

“你有多久沒接過吻了，沈總？”

她總愛用調笑的語氣喊自己沈總，但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暧昧旖旎，沈憐光是聽這一句話，就已經不争氣的心跳加速了。

跑步沒讓她呼吸急促一點，但許知月一個眼神就足夠了。

“上次還是……和你在車裏的那次。”

若沒有許知月在身邊，她完全不會想到這方面的事情，也不會有情.欲上的波動，但只要許知月在，不管她是有意撩撥，還是僅僅只是待在她身邊，她總會心猿意馬。

那次夜半驚醒的無比旖旎的夢，就是讓她看清自己內心最好的證據。

“我知道，只是想讓你這次做好準備而已，可別再推開我了。”許知月眨眨眼，牽她的手更用力了些。

跑了一段距離，待到營地已經成了遠處的一個小點後，她這才放緩腳步，越往前走，越燈火稀疏，也越符合她人少的要求。

海浪輕輕卷起，拍打着海岸，給沙灘帶來一片片濕濡，靜谧的只聞海浪聲的環境裏，沈憐覺得自己的心髒也像在被一下下輕拍，同樣柔軟又濕漉。

許知月和她并肩而行，手裏的鞋早交給了她幫忙拎着，自己落得一身輕松。

“腳沒事吧？”沈憐不止一次的擔憂發問，沙灘是細軟，但底下卻掩藏着不少貝殼小石子等東西。

“很幸運，沒有劃傷，就是有幾下踩的硌得慌。”

許知月說完從沈憐手裏拿過了高跟鞋，準備去旁邊海水裏洗洗腳，穿鞋。

沈憐攔住她：“越沖鞋裏越多沙子，我幫你弄吧。”

一旁正好有着一艘“擱淺”的小船，屬于景點裝飾物一般的存在，一路過來，這已經是看到的第三個了，兩人走到跟前坐下。

沈憐從口袋裏拿出紙巾，許知月正欲接過，面前人卻起身蹲在了她身前。

竟然還真是字面意義上的幫她弄，許知月受寵若驚，在沈憐去碰她腳時，條件反射躲開：“髒。”

在她的認知裏，沈憐從來不應該是做這種事的人，她高潔，美麗，就應該永遠的處在神壇之上。

“你不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嗎？”沈憐擡頭看她，沒有任何的嫌棄，反而因為想起什麽，淺淺笑了。

熟悉嗎？

許知月稍一回想，不久前摩天輪裏的記憶便浮現腦海，現在和那時，兩人恰好調換了位置。

那時她貪圖美色，加之有意撩撥，借着沈憐崴腳幫她揉腳揩了下油，當然，也有心疼的成分在，現在，卻是沈憐如此半蹲在她面前，溫柔虔誠。

“你做過的事，我也做得了。”

沈憐沒她那天那麽強硬，只是溫柔的伸出了手，許知月沒再躲閃，乖乖将腳遞過去，被她穩穩拖住。

這是一種十分奇異的感覺，許知月目不轉睛盯着沈憐，像是第一次認識這人，她嘴角微微展開笑意，驚訝過後的心間卻忽然在此刻湧上一絲酸澀，這是她等了很多年，才終于得到的，一個毫不避諱，毫不掩藏喜歡她的沈憐。

随着沈憐輕柔的動作，許知月緩緩開口，步入正題。

“我要你好好的向我告白一次，就像我第一次那樣。”

沈憐擡頭，眼眸裏盛着認真：“好。”

“還有呢，告白完，我們再把當初沒做完的事，仔細清算。”說到沒做完的事情，許知月挑了挑眉，眼神又恢複了平日那般勾人和暧昧，‘仔細清算’四個字也被她咬着音一字一字吐出，暗示明顯。

見沈憐面露錯愕，她又補充道：“還有，這空白的五年，你也得好好補償我，同意嗎？”

她微笑等待回應，沈憐卻忽然感覺背脊一涼，也不知是不是被海風吹的。

“我同意。”雖然預感到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但沈憐還是點了點頭，這是她所求所願的，不管發生什麽，她都同意。

“那就開始告白吧。”

許知月好整以暇，眼神略帶希冀，沈憐卻咬了咬下唇，難得在一慣冷清的面龐上出現羞赧。

“我沒有準備鮮花，也沒有準備戒指……”

和當初許知月精心準備的告白相比，她這也太寒酸了。

“難為你還記得這麽清楚呢，沒事，我只是想聽你親口告白而已。”

沈憐這才松了口氣，坐下，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在情感方面，她幾乎不向任何人表達真實的自己，這讓她十分缺乏訴情能力。

沉默中，許知月搭上了她緊扣船舷的手，溫熱感讓她指尖放松下來，她開始回憶，當初許知月是如何做的，記憶裏，其他人又是如何做的，片刻後，動了動唇。

“我好像從來沒言辭确切的向你表達過自己的心意，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實在……”

緊接着的話沒能說出來，因為許知月擡手遮住了她的唇：“我不想聽道歉。”

她謀劃這麽多，也設計讓沈憐愧疚感一點點疊加，但從來不是為了聽道歉。

“那，聽最直接的吧，許知月，我喜歡你。”

聽見愛人的告白，就宛如耳邊炸開的煙花，絢爛奪目。

即使做好了準備，但在此刻，許知月還是激動不已，胸腔的心髒像按下開關，跳動變得鮮活有力，喜悅在全身迸發。

“還有更直接的呢，記得我第二次告白嗎？”

沈憐明白她的意思，腦中閃過在地下車庫時的畫面，不過這一次，是她主動湊了上去。

親吻，是更直接的告白。

銀白色月光為兩人鍍上了一層淺淺光晖，許知月勾着唇，海藻般的長發披散在肩，像極了深海裏爬上岸的海妖，引.誘着高潔的人類女子獻上雙唇。

沈憐閉着眼，生疏的觸碰到那片柔軟，淺淺的，極盡溫柔的相觸，許知月順勢攬上她湊過來的腰肢，然後在下一瞬占據了主導地位，紅唇微張，似裹挾着狂風暴雨而至。

懷中人身子蘇軟下去，被她托住了背部，雙手搭在她腰間，不自覺用力，緊扣，順從身體的本能，緊緊相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