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紅花

鋸齒草已經找好,柳石做了标記,明天過來收獲。

這裏已經很接近芭蕉林的邊緣了,再往前走,就要走出族群的勢力範圍。

在泥濘的雨林中行走,腳上已經裹了厚厚一層泥漿,就算用芭蕉葉擦拭也呼的難受,而且身上一股酸臭味兒,剛來那兩天意外太多,讓柳石來不及注意這些,現在才發現,自己身上真是臭的可以。

短尾也一樣。

“這附近有沒有水源。”

短尾四處看了看,指着一個方向說:“那裏應該有,柳石,你渴了嗎?”

“不,我要洗澡。”

短尾歪頭,洗澡?洗澡找水源幹嘛啊,不都是在泥地裏滾一圈兒的嗎?

缺毛真的越來越奇怪了。

短尾跟在柳石身後,來人來到河流邊,河流水流平緩,深度也剛剛好,河水清澈,靠近聞了還有一股草香味。

柳石很滿意,踏着泥腳丫踩了進去,瞬間将清澈的河水攪混了。

河水沒過柳石的屁股,清涼的河水刺激着柳石的尾巴翹了起來,在水中晃來晃去。

柳石徹徹底底清晰了自己一番,大量的污垢從身上流下,被河水沖走。

她看着岸邊的短尾,說道:“你也下來洗洗。”都是睡一張床的室友,短尾必須也要洗幹淨。

短尾不太願意下去,毛發濕漉漉的粘在身上并不舒服,但是也不太敢反抗柳石,只能咬着嘴唇,不甘不願的進了水。

倆猴子将身體徹底洗幹淨,柳石舒服的泡在水裏,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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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尾巴傳來疼痛感,回頭一看,一條肥魚咬着她的尾巴不松口。

柳石樂了,趕緊拉過尾巴将魚抓住,揚着手裏的肥魚對泡在岸邊的短尾說道:“我們今天吃魚。”

短尾皺眉:“這東西渾身都是尖刺,不好吃。”

“你是不會吃,魚肉最鮮嫩了。”柳石抱着大魚上岸,這魚肉最起碼有自己一條手臂那麽長,咬着自己的尾巴力道大的很,她直接一爪子下去終結了它。

将大魚放在地上,柳石甩了甩身子,也不在乎濕漉漉的毛發貼着皮膚多難受,而是開始找工具刮鱗開膛。

她在地上尋找适合的石子,最好是扁平尖利的那種,但是這種石子太難找,勉強找了一個平的,卻不鋒利。

短尾圍着柳石,糾結的問:“你要怎麽吃啊。”

“這麽大的魚當然是烤着吃。”

“烤…什麽?”短尾不解。

柳石一愣,突然想起來,這裏有火嗎??

很顯然,沒有。

看着短毛茫然的表情,追問她火是什麽,柳石陷入沉思,她到底要不要将火造出來?

看着那條肥美的大魚,想到這幾天吞下的生肉。

柳石握住短尾的肩膀,非常認真的說:“去,給我找幾個幹木棍,我給你做好吃的。”

短尾颠颠兒跑去找木棍了。

柳石用找到的石頭費力挂着魚鱗,然後開膛破肚清洗魚肉,廢棄的內髒引起河裏魚蝦的争搶,柳石将魚肉撕成幾段,短尾也抱着一堆幹樹枝回來了。

柳石挑揀了一番,只找到一個合适的木棍,剩下的樹枝太細,根本不能用,她讓短尾看着魚肉,打算自己去尋找合适的材料。

雨林中尋找幹透的木頭并不容易,更何況還要找到火引子,好在現在不是多雨季,勉強能找到一次用的量。

柳石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塊幹木頭和一些幹草。

她将幹草捏成鳥窩一般的樣子,草與草之間留有空隙,讓空氣流通,然後将木板中間用石頭砸出一個圓洞作為卡槽,放在草窩上面,洞不能太深,否則鑽的時候容易斷裂。

至于木棒,柳石看了看,選擇了一頭,打算将這邊磨圓。

短尾看柳石拿着她找來的木棍在石頭上磨啊磨,湊過來不解的問:“你在幹嘛?”

“我要将這頭磨圓。”

短尾看了一會兒,大致明白了,搶過木棍在柳石的驚訝下吭吭啃了幾口,立刻邊緣了。

“給你。”

柳石點頭,牙口真好。

柳石塞給短尾一把芭蕉葉讓她扇魚肉,驅趕蚊蟲,自己在一旁鑽木取火。

毛茸茸的腳丫子踩在木板上固定,以防止它亂竄,雙手快速的轉動木棍,柳石緊緊盯着洞裏的情況。

當手開始酸痛,摩擦的洞裏終于開始微微冒煙,有木屑從洞裏滾出來落在下面的草窩上,柳石不敢停,繼續摩擦。

木屑越來越多,煙也越來越大,當木屑中有微光閃過,柳石立刻蹲下身,小心而快速的将木屑引出來,有技巧的吹它。

很快草窩燃燒起來,柳石穩穩的将燃燒的草窩放到旁邊準備好的幹柴上,讓火燒的更旺。

她一臉欣喜,幸虧跟老徐學過這種古老的生活方式,柳石盯着火堆高興張口剛要說話。

一把泥土迎頭蓋下,将她好不容易升起來的火徹底蓋滅。

短尾後怕的拍着胸脯,說道:“太可怕了,這裏居然有紅花,幸虧發現的早,柳石,你別害怕,我已經徹底殺死它了。”

短尾一臉邀功的表情。

柳石:“……”她吸氣,再吸氣,看着一臉傻笑的短尾,馬丹,好想弄死她。

短尾完全不知道自己闖了禍,沉浸在獨自一人殺死紅花的喜悅中。

紅花的恐怖沒有猴子不清楚,當初他們族裏有多少猴子死在紅花的口下,一旦紅花壯大起來,吃的越多,就越可怕,他們只有逃命的份兒。

哎,短尾擦去額頭的虛汗,伸手狠狠拍了幾把蓋住紅花的泥土,徹底将其掐滅,再也沒有複燃的可能。

魚肉,是吃不上了。

柳石心肝脾肺氣的爆炸,但是看着短尾那張自豪又邀功的小臉,柳石磨了磨牙,忍了。

大肥魚最後回歸了河流,喂魚了。

一陣涼風吹過來,柳石抖了抖身子,低頭不經意間看到河水中自己的倒影。

她蹲下身子仔細看自己這張臉,河水波紋,讓臉變得起伏不定,但也依稀能夠看出模樣。

一臉的黃毛。

摸着自己的臉,感受着毛發的觸感,跟長了胡子一般,讓柳石很不自在。

她身上的毛發雖然相對其他猴子稀薄,但是跟人類比體毛那時相當的旺盛,旺盛到就算不穿衣服也走光不了的程度。

摸着臉上的毛發,柳石眯起眼:“短尾,你知道有什麽動物身上有甲片嗎?”

短尾搖頭:“不知道啊。”

看來還是要找外出的猴子問問了。

柳石用芭蕉葉将兩個腳丫子包裹好,也讓短尾這般做,然後倆只趕在天黑前回了居住地。

他們回來不多久,族長們也帶隊回來了,而且帶回了豐富的獵物。

大家快速奔走出來,圍着獵物等待分配,雄獸們将肉塊撕開,分發下去。

得到肉塊的猴子和孔雀立刻散開,跑到自認為安全的地方吃起來。

孔雀一爪摁着肉塊,尖利的嘴巴将肉撕下來吞咽下去,猴子抱着肉塊啃咬。

類人崽子們被擠在最後面,等輪到他們的時候,肉塊已經只剩下連皮帶勁的,好肉基本沒剩多少了。

大力和大尾雖然會照顧類人崽子,卻不會什麽都照顧到,食物、地位、能力,這些都要靠自己争取,不管是猴崽子們,還是類人崽子們。

只有當食物充足的時候,大力和大尾才會額外給類人崽子們額外準備食物,就跟柳石剛來的那天一般。

但大多數,他們并不能打到那麽多的獵物。

獲得額外的食物也存在風險,會有其他猴崽子們過來搶奪,大力和大尾不會阻攔,想要吃飽,想要保護食物,就要憑自己的本事,有本事兒的生存下去,沒本事兒的自然淘汰,全憑自己。

雖然殘酷,但卻是這個世界生存的法則。

柳石得到一塊拳頭大小的,配上芭蕉吃也能吃飽。

見大家散去,柳石走到大力身邊,大力見到她,停下來問道:“缺毛,怎麽了?”

“族長,你知道有那些獵物身上帶甲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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