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逆轉的食物與掠食者

作者有話要說： 前方高能預警，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吼！！”

飛箭精準的紮進暗毛老虎的左眼, 虎嘯震天，老虎吃痛，虎爪胡亂巴拉箭尾，造成傷口撕裂，箭尖在眼球中攪動，疼的那虎再不敢碰觸箭尾, 只剩下疼的吸氣驚呼。

禿毛抓住機會, 立刻跳上老虎寬背, 雙腳緊緊夾住, 利落抽出腰間獸牙刀狠狠刺向另一只眼睛。

那老虎大驚，迅速扭頭，刀刃順着眼角劃下, 劃出一道頗深的口子，與此同時, 禿毛被老虎摔下背, 滾翻在地, 虎尾緊接而來狠狠抽在他的身上, 頓時皮開肉綻。

“砸碎，你敢傷我。”

老虎咆哮，虎嘯着撲向禿毛, 禿毛翻身一個兔子蹬鷹踹在老虎腹部，反手又是一刀砍在老虎前胸，他雙腳頂着老虎胸口，左右閃躲虎爪, 看到眼前插在老虎左眼晃蕩的箭聲，一把抓住狠狠往裏一怼，老虎嗷的一聲挑開，箭随之被拔出，箭頭上插着血粼粼的眼珠子。

“我的眼睛，好痛！！”老虎痛的低吼，捂着失去眼球的左眼兇狠的瞪着一臉血的禿毛。

禿毛丢掉箭羽，獸牙刀在指間飛旋，呈反握狀，全身擺出進攻架勢，他在等，等毒液見效。

柳石在樹上時而抽冷箭，發現哪邊有被虎族占了上風的，一箭過去打亂敵方進攻腳步，為自己族群創造有利的反擊機會，幾次下去，終于引起虎群的注意，看到那只精瘦小巧的老虎脫離戰區向自己這邊跑來是，她立刻變換位置，再次隐藏起自己。

然而虎族的嗅覺靈敏，很快找到她的藏身之地，那只精瘦的老虎爬上樹枝，淡黃色的兇目牢牢鎖定柳石。

柳石挑眉，吃驚的看着對面的雄虎，她的認知裏老虎是不會爬樹的，但是這只虎确實爬上了樹，并且要躍到自己這邊。

她冷笑，在對方沖擊過來時，尾巴勾住樹枝一個後仰躲過虎爪，輪了一圈接着蕩力跳到另一個樹枝上，拉弓上箭直射老虎。

“媽的，死猴子還挺靈活。”老虎怒喝，迅速攻過來，一爪子撓向柳石，被柳石輕松躲過，撓了一爪子樹葉。

“樹上是猴子的天下，你要跟我在樹上打，老子就讓你見識下什麽是厲害。”柳石一個翻身上樹，利落背上弓箭，抽出背上木棍，對準老虎支撐樹幹的爪子揍去。

柳石應對老虎，抓住一切機會反擊，她樹上的靈活性遠高于老虎的，就算力量上懸殊，但是在武器和靈活的伸手下，這些距離都可以彌補，當對方因為追擊她，消耗大量體力而開始換下動作的時候，柳石不再猶豫，趁對方尋找自己身影時，迅速撲過去，木棍橫在他咽喉，身子翻上他背脊，雙臂扣死木棍雙頭，用力向後勒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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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喉，力學技巧用的準确，能瞬間制敵死地。

“咯~！”老虎呼吸一窒，喉嚨劇痛，掙紮的翻身甩下樹，沉重的身體摔在地上發出碰響，揚起塵土，柳石左腿被壓在老虎身下，劇痛瞬間席卷全身，她咬緊牙關，憋着這股痛楚更加勒緊木棍，咬牙冷笑，在拼命掙紮的老虎耳邊輕柔又陰森的低語：“我們猴子也是吃肉的，你以為就你能吃掉我們嗎？當食物和獵食者翻過來的時候，你猜會怎樣？”

身下的老虎全身猛的僵住，柳石兇狠的咬住那只肥大的虎耳，狠命向外一拽，齊根咬掉。

“啊咯咯~！”老虎疼的雙目瞪大，喉嚨被卡住，只能發出咕嚕咕嚕的怪相，耳邊相着咀嚼的聲音，她在吃，在吃他的肉。

“虎血大補，虎鞭壯陽，虎骨治病，你們身上到處都是寶，你知道嗎，你的血很好喝呢，你的肉也香甜。”

“不，咯咯~~！”老虎瞳孔放大，掙紮漸漸變弱，他緊緊抓着地面，抓出深坑，渾身都在顫抖，他才知道，被活生生吃掉，這麽恐怖。

那利齒又咬傷了自己，他喉嚨哽咽，微弱又似大吼：“不要……”

“不要？你吃我們的幼崽時，有沒有想過他們不要？你殺害我族群時，有沒有想過他們不要？他們的肉好吃嗎？香嗎？你的更香！”柳石又是一口，撤下後脖皮肉，在口中咀嚼，虎血入喉進肚，渾身立刻滾燙起來。

她右腳撐地，将虎頭高高勾起，木棍發出吱噶聲響，那老虎已經雙目瞪圓，再發不出聲音。

他怕了，被活吃的恐懼徹底占據他的大腦，完全失去抵抗的勇氣，柳石臉色慘白，嘴角帶血，龇牙冷笑：“你死了我不會浪費你這一身皮肉，我會扒了你的皮披在身上保暖，我會剁了你的肉腌制過冬，你的骨你的肉你的皮我統統不會浪費，你們可以吃我們，我們也可以吃你。”

咔嚓。

虎頭抻到一定彎度，将脊椎生生掰斷，雄虎聲兒都沒出一下，瞬間軟了下去。

柳石顫抖的松了手，立刻攤在虎聲上，雙臂劇痛，抖的不成樣子，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跡，吐出口中殘血，她在拼一個賭，跟老虎打一場心理戰，對方的實力高出自己，想要取勝除了力量就是智取。

她贏了。

柳石掙紮的從虎身下抽出左腿，腿腫的老高，她伸出手，忍着劇痛，檢查自己的腿骨，小腿骨明顯斷裂，碰一下疼的臉色發白，險些暈過去。

柳石不敢動，一動這條腿就廢了，她現在的處境最危險，只要有任何一只老虎發現她，都可以輕松治她于死地，将木棍握在手中，胸膛劇烈起伏，柳石戒備着周圍。

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柳石瞬間回身，呼吸急促起來，手中更握緊木棍，當看到遠處出現在樹林後的是大力熟悉的身影時，緊繃的情緒瞬間松懈下來。

太好了，他們趕來了。

大力他們的加入讓戰局立刻傾向族群，這些都是族群最頂尖的戰鬥力，對方雖然強大，但數量完全被己方碾壓。加上戰鬥了許久，已經消耗了大量體力，這時候新出現的猴鳥們就是壓死他們最後的一根稻草。

身後虎嘯猴叫，鳥鳴兇吼，柳石撐着身子大吼：“一個都別讓他們跑了，一個都不準放過。”

“好！！”

那聲音嘹亮，整齊劃一，齊聲下震天響，虎吼越來越弱，直到戰亂徹底消停下來。

柳石扭過身，看着向自己走來的族群，身後托着打的半死或者死透的老虎尾巴，那只被活吃崽子的雄孔雀騎在奄奄一息的老虎身上，兇殘的啄咬他的眼，他的鼻，他身上所有的軟肉。

雄孔雀渾身是血，邊吃其肉邊慘笑：“父父為你報仇了，父父在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父父為你報仇了。”

那老虎痛苦掙紮，卻微弱都很，只能虛弱的慘叫，雄孔雀顯然不想讓他這麽早死，他要盡情的折磨仇人，為他的崽子報仇。

被抓的老虎沒有一只類人崽子，全都是成年的雄虎，此時留着氣的，除了雄孔雀身下的那只，其他的統統被咬死。

看着地上七具虎屍，猴鳥們久久回不過神，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弄死了這麽多天敵。

吃與被吃瞬間逆轉。

當第一只鳥鳴響起，緊接着接二連三的鳴叫從猴鳥的胸膛中咆哮而出，仿佛要發出心底擠壓多年的悲憤、欺壓，那一聲高過一聲的怒吼，振奮心底。

禿毛拽着死掉的暗毛虎走到柳石身邊，蹲下身看着她腫起來的腿，眉頭緊皺，伸手想要抱起柳石，被柳石阻止：“我的骨頭斷了，現在不能懂我，你去找兩個平整的木板和解釋的藤蔓給我，我要固定好我的腿。”

禿毛立刻去尋找，長尾看着滿地的虎屍，問大力：“族長，這些屍體怎麽辦？”

大力冷冷的看着虎屍，開口道：“擡回去，扒了皮，剁了肉，當我們的過夜食物。”

猴鳥震驚，但立刻回神，按照族長的吩咐去做，他們沒有吃過虎，從來沒想過吃虎，虎是他們的天敵，天生懼怕的存在，但是當天敵死在自己手中時，也不過是一團肉，任他們搓圓捏扁，生吃活吞。

食物和掠食者的身份互換，鼠吃貓，猴吃虎，都是力量決定一切。

柳石心口猛跳，她殺死雄虎的時候說過吃肉喝血的話，但她從來沒有真的要吃，在她心裏，進化中的族群都跟人類差不多，她兇殘毒辣，卻接受不了食人。

但她也不會更沒權利阻止族群去吃，生存本來就不易，得到的食物誰都不會傻的往外扔，他們敢吃猴鳥，就要有被猴鳥吃的準備。

看着一臉陰沉的大力，柳石本不想問，但還是控制不住：“族長也會吃掉對方的類人崽子嗎？”

大力一愣，看着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的小母猴子，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你知道為什麽我們不獵殺可以溝通，能生出類人崽子的族群嗎？”

柳石擡頭看着大力，微微搖頭。

“這片土地孕育出千千萬萬的動物，建立起吃與被吃的生存方式，我們這樣過了很久，直到族群中第一只類人崽子出生，這種方式被打破，我們開始變得可以跟其他有類人崽子的族群溝通，我們變得比其他動物更聰明，我們開始意識到，我們是不同的，仿佛是一種約定，有類人崽子出現的族群不再互相獵殺，有的族群開始結盟，組成更強大的族群，有的族群開始合并，形成新的族群。”

大力盯着柳石腳邊的死虎，聲音冷了下去：“可是虎斑族不遵守約定，他們依舊将其他族群視為食物，他們太強大，更是我們的天敵，本能上我們就對他們充滿恐懼。缺毛，如果不是你教我們使用武器，訓練我們，今天我們根本贏不了他們。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站在了比天敵還要高的頂端，你将天敵踩在腳下，你可以随便的吃他，報複他，将心底的仇恨全部發洩出來，你會控制這種欲望嗎？”

柳石呼吸一窒，看着滿眼仇恨的大力。

“你會放過他們嗎？”

不會。

“看着親人被吃，被殺死，你會原諒他們嗎？”

不會。

“當看着族猴痛苦掙紮，自己卻無能為力，你甘心嗎？”

不會。

她不會，她會跟大力做同樣的事，一個活口不留，連根拔起。

大力蹲下身，摸着柳石的小臉，慈愛的看着她：“我要給你們一個徹底安全的生存地，我要讓你們可以肆無忌憚的活在這片土地上，沒有虎斑族，沒有危險，我們就是最強者。我們的後代可以安安心心的在這裏繁衍生息。”

“這就是我的願望，我的決心。”

“族長……”柳石動容，她的族長說着跟老徐相同的話，那一刻她內心震動，大力是全心全意在為族群付出。

“傻孩子，你放心，我們現在能力還不足，不可能跟虎斑族徹底對上，但是我保證，總有一天，這裏不會再有一只虎斑族存在，你們再也不用害怕被吃掉，被殺死了。”

“族長，你放心吧，我們的族群會越來越強大。”

只要有她在，她一定會将族群帶上頂端。

“至于你的問題……”大力摸着下巴，笑道：“除了這次，我不會再讓族群吃掉虎斑族，這次是要讓大家知道，我們不再是被虎斑族獵殺的弱小，他們可以吃我們，我們也同樣可以吃他們，我要從心底徹底消除族群對虎斑族的恐懼。”

柳石驚訝大力的真實想法，他血腥又直接的打破族群對虎斑族的固有觀念，她不難想象當族群吃掉虎肉時，心中對虎斑族的恐懼也将消亡，誰會懼怕食物呢？

大力用最粗暴的手段，将自然界的食物鏈徹底打破重組。

禿毛很快抱着一大堆木板和藤蔓回來，柳石跳出最适合的兩根，她咬着木棍，讓禿毛摁住自己的身子，一狠心，快很準的掰正骨頭，無法忍受的劇痛瞬間讓眼前發黑，險些憋過氣去，她穩住顫抖的手，快速用藤蔓綁緊木板，牢牢夾住自己的斷腿。

一切做好後，她失了力氣，虛弱的靠在禿毛身上，大力和長尾按照柳石的要求用剩下的木板和藤蔓簡單的做了一個腿部擔架，柳石就這樣被大家合力太會了巨樹林。

巨樹林裏的氣憤很凝重，甚至透着詭異。

猴子，孔雀，蛇人全部聚集在空地上，驚恐又怪異的盯着正被扒皮抽筋的虎斑族屍體。

大尾看到大力回來，驚慌的跑過來：“你們……這是獵殺了虎斑族？”

“沒錯，不僅獵殺，我們今晚還要吃了他們。”

“你瘋了？”看着大力決定一切的眼神，大尾愣住，喃喃：“你真的瘋了。”

“我沒瘋，我要讓全族的猴子孔雀打心底意識到，這幫虎斑族也會淪為我們的食物，他們沒強大到無法戰勝，只要我們想，照樣可以殺掉他們，吃掉他們。”

大尾接受不了，他瞪着大力：“我們從來不吃有類人崽子的族群。”

“要想從心底打破族群對虎斑族的恐懼，只有這一種辦法。”大力拉過大尾，讓他看着那些猴鳥的表情：“你看，就算是死掉的虎斑族，他們依舊怕，為什麽？因為他們從心底就沒把這些死掉的屍體當做食物，他們依舊把它們當做天敵。”

大尾呼吸急促，看着或恐懼，或忐忑的族群，除了那些正在分解屍體的猴子孔雀，其他猴鳥全都站的遠遠的。

他喉結滾動，久久無法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