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與魚謀劃 (1)

“白, 白青……”短尾顫抖着手指,指向沸騰的海面:“在那兒……”

距離海岸線很近的淺海區,清澈的海水被地下激烈的戰鬥卷的渾濁不堪,激浪翻湧,嘶吼聲從海底傳來,猙獰恐怖。

柳石被短尾扶起來, 緊張的看着翻湧的海面, 渾濁的海水中隐約可以見到青白的蛇尾掙出水面又狠狠拍下去, 随之而來的是刺耳的尖叫, 震動着海水沸騰,聲波激蕩下猴鳥們痛苦的捂着耳朵,耳膜被刺的生疼。

這條人魚連聲音餘震都這麽厲害, 直面應激的白青受到的攻擊豈不是更大?

柳石抓過身邊一只大猴子,艱難的低吼:“去, 快去找其他蛇族。”既然蛇族這麽厲害, 那就多來幾條, 抓了人魚也免除日後的威脅。

大猴子捂着耳朵點頭, 飛奔着逃離沙灘,他要給族群預警,沙灘不能來了。

海底, 白青越打越激動,她從來沒覺得這麽暢快過,血液都在沸騰,青色的瞳孔轉黑, 占據整個眼眶,進入暴走狀态,此時的她已經不單單是為救出柳石激發潛在的能力,更是被對面怎麽揍都揍不死的人魚刺激出了暴虐的本能。

真是暢快啊,從來都沒有這麽暢快過。

她擡起瘋長出尖爪的手指,舔着上面暗紅的血跡,味道甜美極了,她勾着唇角,看着對面氣喘籲籲的人魚,蛇尾甩動,兇猛的向他撲去。

塞冬大驚,擺動魚尾躲過對方襲來的劇尾,胸口被抓破的傷口流出的血跡被海水沖散,他挑眉,毫不在意的抹去胸口血跡,傷口被碰觸後,形成一層粘膜,封住傷口止血。

他大意了,沒想到這個生物居然有這麽大的破壞力,在水中還從來沒有誰 能夠傷到他呢,這種體驗,挺稀奇的。

身旁漂浮着被海水泡發的大餅,在攻擊波及下,早就破爛不堪不能吃了。

“可惜了,我還挺期待能吃上一口的,全被你糟蹋了。”塞冬咀嚼着泡的稀爛的大餅,咽了下去,沒有想象中的美味,吃起來全是海水味道。

食物已經毀了,塞冬跟那只小白蛇也玩膩了,水波一般惑人的眼眸直視着白青,巨大的尾鳍劃開海水,塞冬以之前數倍的速度迅速向白青游去,五指張開,利爪勾起,他興奮的舔着唇,想要一嘗小白蛇的血肉,這種陸地上的生物,他還沒吃過呢。

海底危機四伏,海上柳石焦急萬分,去報警的大猴子終于帶着其他蛇族和兩個族長跑回來了,白鱗臉色鐵青的沖過來,厲聲問道:“白青在海裏跟怪物拼殺,你們就站在這裏看着??”

猴鳥們臉色均變,有些羞愧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柳石緊緊盯着海面,海面已經平靜了一段時間,她沒有看到浮出水面的蛇尾,也沒有看到人魚的身影,這讓她更加焦急,聽到白鱗的話,也不覺得生氣,語氣低沉的說道:“我們不懂水性,就算下去了也幫不上白青的忙,只會拖累她。”

柳石拉過白鱗,就往海邊跑:“你們來了正好,快去下海幫幫她。”

白青年紀這麽小都能跟人魚對着怼,成年的蛇族應該更厲害,柳石對白鱗充滿信心,拉着她就要跳海,結果白鱗臨到海邊定在那兒不動,任憑柳石怎麽拽都拽不走。

她疑惑的回頭,看到白鱗臉色變來變去,好似下定什麽決心一樣,說道:“我們這一支蛇族不會水,也不能在水下憋氣,下水根本就不會動了。”

“什麽?”

柳石不可置信的瞪着白鱗,又看向身後那些低着臉的蛇族,看這樣子就不是撒謊,那白青怎麽回事?

白鱗看着海面,神色焦急,又無助的說:“我妹妹下去多長時間了?你們可有什麽辦法幫她?”

柳石萬萬沒想到寄予厚望的蛇族居然是群旱鴨子,海綿突然又洶湧起來,顯然海底的激戰再次開始,她顧不得為什麽白青跟其他蛇族不一樣,她淌水下海,仔細的辨認水底情況,白青和那條人魚在淺水區,深度不超過兩百米,她回頭看着全場兩米甚至有三米的蛇族們,心中有個大膽的計劃。

“咱們不能這麽看着,你們不會水,我們會,憋氣你們總能做到吧,我帶着水性好的猴子們抱你們下去,在水裏你們的尾巴要不是擺設,就找準機會吧白青給拉上來,只要我們上了岸,那人魚就奈何不了我們,成功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失敗了,咱們都得死裏面。”

柳石深呼吸,厲眼瞪着白鱗和黃山一群,厲聲說:“敢不敢下?”

白鱗臉色發白,死死握緊拳頭,看着沸騰的海面,一咬牙:“敢!你抱我下去,我把我妹妹卷上來。”

柳石的計劃确實大膽,甚至沒有任何成功的保障,拼的就是那一次的機會,猴子們沒有退縮的,蛇族更沒有,凡是水性好力氣大的都決定下水。

大力也要去,結果被柳石攔住:“下面的情況不明,你作為族長不能輕易冒險,你若是出了事,咱們的族群就亂了。”

大力知道柳石說得對,心裏掙紮了一番,才咬牙點了頭。

時間拖不起,柳石立刻帶着猴子們抱着蛇族跑到海裏,她懷裏抱着白鱗,盯着洶湧的海面,努力辨認水下的影子,海水渾濁,但是還能勉強看到水下陰影,遮住太陽的雲層被風吹走,照射出海底兩團激烈的碰撞在一起的陰影。

柳石對白鱗說了一聲:“吸氣。”猛的抱住她沉入水底。

同一時間,塞冬興致沖沖的游向迷迷糊糊陷入暴走狀态的白青,想着怎麽撕下一口肉好好的嘗嘗她的滋味,越想越興奮,速度越來越快,獵奇美食是塞冬的畢生追求,一個強大的沒有吃過的種族激起了塞冬骨子裏的殘暴,他的爪子直奔白青左胸口,那裏正是跳動的心髒所在。

白青此時腦子很混沌,沸騰的血液沖擊着血管,整條蛇都在極度的興奮中,當感覺到水波的異常波動,本能的側了身子向異動的方向卷起尾巴。

她的反應快,塞冬的速度更快,尖銳的直接直接刺破柔軟的皮膚,直插心髒,鮮血瞬間染紅周圍海水,塞冬興奮的擺動魚尾,力道不減的向內穿刺,與此同時,白青擡起的尾巴卷上了塞冬的魚尾,疼痛的刺激讓白青失控的卷緊蛇尾,光滑而堅硬的鱗片從魚身到魚尾猛烈的刮了一遍。

塞冬瞳孔猛縮,渾身一激,口中發出妖媚的“啊嗯~”聲音,瞬間軟了身子。

進入左胸的手也失了力道,軟趴趴的搭在白青的柔軟上。

塞冬趴在白青的懷裏,魚尾被蛇尾層層卷住,随着蛇尾收緊激起了層層酥麻,塞冬俊美絕倫的臉上緋紅一片,眼神都朦胧了起來,抱着懷中柔軟嫩滑的嬌弱身子,呼出熾熱的水流。

柳石抱着白鱗下水靠近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暧昧的一幕。

白鱗當場急紅了眼,憤怒的狂甩尾巴要沖過去跟那只抱着自己妹妹的怪物拼命,激烈的柳石險些沒抱住她。

白青在混沌中感覺到胸口的刺痛,漆黑的眼睛漸漸轉變成正常的青色,恢複了清明,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柳石掉水裏了,自己跟着跳下來,後面的事情記得就不清楚了,她眨眨眼,看着周圍渾濁的海水,感覺到蛇尾卷着一個東西,胸口被人捏着,還疼的很,她低頭看着靠在自己身上抓走柳石的海怪,海怪完美的絕色容貌絲毫沒有影響到她。

白青不高興的看着塞冬,蛇族捕獵的本能讓她死緊收緊蛇尾,這個壞家夥抓走了柳石,她要卷死他。

塞冬又發出一聲惑人的呻吟,身上收緊的蛇尾上的鱗片狠狠挂着他魚尾上的敏感地帶,下腹三寸的地方密實的逆鱗處不受控制的腫脹起來,他眨着水潤的眼睛,吃驚的看着前一刻想要吃掉的小白蛇。

“咕嚕,啊啊咕嚕(你放開我妹妹死怪獸。)”白鱗托着柳石揮舞着蛇尾沖過來,照着塞冬的後背狠狠甩了一尾巴。

白鱗喊完那句話,直接反了白眼——氧氣全沒了。

柳石頭皮都炸了,立刻抱着白鱗往海面上游,別沒救出白青再搭進去一個白鱗。

其他猴子看到這邊情況,立刻帶着蛇族游過來,黃山跟其他蛇族卷着白青的手臂死命往外拽,想要将白青從人魚懷裏拽出來。

他們并不知道,現在不是人魚抱着白青不撒手,是白青要将塞冬卷死不送尾。

白青擡頭開着在水裏蕩來蕩去,忍着呼吸表情痛苦的族蛇們,笑得特別開心,哎呀大家終于下水跟自己玩啦,以前都是她一只蛇玩水的,可寂寞了。

你們看,我将壞家夥抓住啦!

黃山又氣又惱:死崽子你還有心情笑,你快跟我們跑啊。

猴子和蛇族不能在水裏憋氣太久,他們一方死死纏着白青,一方使勁往上拽着浮出水面,海岸上的猴鳥們見他們漏了頭,立刻撲上去将他們拉上海岸。

柳石抱着白鱗最先上來的,白鱗灌了好幾口海水,一上岸就拼命幹嘔,好在沒窒息。

當猴鳥們将大家夥拽上岸後,才發現白青懷裏還托着那條人魚呢,瞬間都變了臉色。

有猴子尖叫喊道:“你們怎麽把他拽上來了??”

這只猴子當初被塞冬歌聲迷惑過,差點被吃了,那種失控的恐懼讓他見到塞冬直接炸了毛。

柳石擠開人群,看着擱淺沙灘的人魚用冰冷的視線打量他們,微微張開嘴。

“嘿!”一把帶着沙土的海螺被塞進塞冬嘴裏,堵住将要出口的歌聲。

塞冬瞪大眼,瞪着拍着手的魔音猴子,柳石冷笑:“讓你唱,你唱啊,還想聽我來段忐忑?”

白青看到柳石平安無事,開心的搖晃着尾巴尖,拍着懷裏的塞冬寬厚的背脊說道:“柳石,我幫你抓到他啦,今天晚上我們烤小魚吃好不好?”

這麽大的魚,肯定很好吃。

塞冬白青拍的渾身發軟,聽到她的話瞬間僵直。

白鱗緩過勁兒,沖進來看到抱在一起的妹妹和人魚,憤怒的偶過去對着塞冬一頓抽:“死怪物,放開我妹妹。”

白青眨眨眼,看着憤怒的姐姐,收緊尾巴防止獵物逃跑,讓姐姐能夠更順暢的打到他。

白鱗的力道對塞冬來說,連抓癢癢都達不到,他現在被卷着魚尾,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吐出嘴巴裏的海螺直接趴在小白蛇的懷裏。

白青期待的望着柳石,還惦記着晚上烤小魚:“柳石,好不好啊,我抓到了這麽大的魚,我們一起吃。”

柳石吞着口水,緊張的看着那條一動不動壓着白青的人魚,這麽珍奇的異獸,吃了太可惜了吧。

萬一就這麽一條,豈不是吃掉就沒了?

猴鳥們七嘴八舌的在後面讨論如何處置人魚,大力和大尾始終沒開口,在他們眼中,這條人魚就是類人族,他們擔心的是人魚身後存在的族群,如果将這條人魚弄死了,他身後的族群要是來報仇,肯定是場惡戰。

能不能贏都是個問題。

人魚的力量大力記憶猶新,一條就能搞得他們集體失控,多來幾條一起唱歌,缺毛小崽子能吼過他們嗎?

居安思危的大力已經打定主意明天起讓缺毛小崽子教全族唱忐忑了。

論嗓門,咱族群不懼。

人魚塞冬自然是不能吃的,不管是處于他背後可能存在的強大族群,還是珍奇異獸的身份,柳石和兩個族長默契的達成一致。

白青知道這條大肥魚不能吃了,難過極了,抱着就算不能吃,也要舔幾口嘗嘗味的吃貨心裏,偷偷對着塞冬的臉舔了好幾口,才不情不願的松開魚尾被白鱗拉倒身後遠離人魚。

塞冬躺在沙灘上運氣,剛才小白蛇松開蛇尾的時候又是一陣摩擦,逼的他雙眼赤紅,他趴在地上壓下某處的腫脹,将身體的反應冷卻下去,确定不會出醜後,才慢慢坐起。

漂亮的藍色魚尾鋪在雪白的沙灘上,末端的魚鳍又大又薄,半透明狀,在陽光照射下,塞冬全身都在閃閃發光。

那魚尾,藍的炫目,那肌膚,白的刺眼,蔚藍微卷的長發更是閃耀着奪目的光澤。

光芒四射的塞冬微仰着頭,撩人一笑,震得柳石渾身一激靈,趕緊撇開眼,這踏馬就是個妖孽啊。

其他猴鳥……完全沒感覺,在他們多毛族群眼中,沒毛的都是禿子,難看的,無法入目的,甚至是得病脫毛可憐兮兮的家夥。

大力作為族長,最先站出來,試探的對沙灘上輕輕擺動魚鳍的人魚說:“你會說話不?”

塞冬輕輕擡了擡眼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吱聲,他在體驗被抓住的新奇感覺。

“他是不是聽不懂?”大尾猜測。

雖然有類人崽子的族群都可以溝通,但是對方明顯是水裏的生物,可能語言不通?

大力覺得大尾說的很有可能,于是他走到人魚對面,保證對方能夠看到自己。

“哦哦吼吼~~”

肢體,是一件很好的溝通行為,就算互相聽不懂對方的語言,也能靠比劃進行交流。

柳石捂着臉,看着大力手舞足蹈,甚至扭屁股擺尾巴的向那只表情呆愣的人魚表達自己的意思。

太丢臉了,那只人魚都被吓呆掉了。

“你……”人魚突然開口。

大力一喜,聽到是熟悉的語言更驚喜了,剛要開口,結果就被人魚後半句話噎死。

“身上有味兒,離我遠點。”

單身漢大力一頓,怒道:“這是雄性的味道,你懂不懂!!”

人魚搖頭,擺動尾巴遠離大力,誇張的深呼吸,臉色轉好過來。

大力暴躁了,他居然敢嫌棄他,雄性味道是多麽具有魅力,他居然敢嫌棄。

大力怒瞪人魚,壓下怒氣,繼續兩族初次交談:“我們是巨樹林的猴鳥合族,你是什麽族的,為什麽要襲擊我的族猴?”

塞冬盯着某只大猴子手裏吃了一半的餅,伸手一指,說道:“我要吃那個,抓她(指着柳石),也是為了吃那個圓圓的東西。”

柳石沒想過自己居然是因為一張餅被拖到水裏差點淹死,她以為人魚在開玩笑,結果人魚盯着那半張餅的眼神暗暗吞口水。

大力簡直不敢置信,他扭頭看着卷毛手裏的半張餅,又看看人魚認真的表情,抓狂道:“就為了一張餅?”

“這個食物叫餅?真奇怪的名字,我吃了水裏泡過的餅,很難吃,沒有原本的香味兒,喂,那只小毛怪,你手裏的餅給我。”

卷毛眼神迷離起來,呆愣愣的向人魚走去,柳石快步上去攔住,狠按一把卷毛的人中,卷毛怪叫一聲,捂着口鼻清醒過來,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委屈的看着柳石。

柳石将他手裏的半張餅搶過來,直接撇到人魚那邊,人魚擡手接住,放到鼻下嗅着味道,眼睛一亮,張開嘴巴咬下一大口咀嚼,滿足的眯起眼。

“你是不是人魚?”

塞冬嘴巴停頓了下,又咀嚼起來,将餅吃掉後,舔着手指打量柳石:“我不是人魚,我是塞冬。”

柳石覺得塞冬這個名字很耳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塞冬繃緊魚尾,支撐起身子,搖搖晃晃的站穩,一邊想海裏蹦跶,一邊冷冷說道:“你們的餅很好吃,明天準備多一點放到沙灘上,等我來吃。”

那語氣,根本不是商量,完全就是命令。

塞冬蹦跶的速度很慢,他被拖到沙灘上距離海水有點遠,魚鳍磨着沙石發出咯吱的聲響,塞冬在心裏盤算今天先去大東頭的珊瑚林裏抓小熱帶魚開胃,明天一早過來吃餅,以後可以把這片海域劃到自己的地盤常年霸占,若是有其他族類過來,直接打跑,新的地盤要用同族的血洗染一邊,才能造成威懾。

哪只同族會來觸黴頭呢?他好久沒痛快的打一場了。

塞冬正盤算着未來的計劃,眼前晃過一道身影,那只讨厭的魔音小毛怪居然擋在自己面前,龇牙對自己怪笑。

塞冬有種不好的預感,每次遇見這種魔音小怪物都要倒黴。

柳石嘿嘿怪笑,看着塞冬皺眉的俊臉,說道:“誰準你回去了?”

塞冬驚奇的看着柳石,她居然敢攔自己,好有趣,偷偷磨着魚鳍,他是甩尾巴拍過去呢,還是假裝生氣呢,或者直接撕碎?

柳石向後退幾步,招手讓其他猴鳥擋住去海裏的路,退到一定距離,擡頭看着火辣的太陽,對塞冬笑道:“你離開水多久會幹,今天的太陽這麽大,我們要不要試試你多久被曬幹?”

塞冬玩鬧的心思收了,嘴角沉了下去:“你認為攔得住我?”

“我攔不住你,可我離你這麽遠,你蹦過來撓我啊。啊對了,我們這還有一條小白蛇惦記吃烤小魚呢,不知道水嫩嫩的烤魚好吃,還是幹巴巴的好吃?”

白青一聽烤小魚,開心的在旁邊說:“我喜歡吃水嫩嫩噠。”

塞冬臉黑了。

柳石給了白青一個“乖孩子”的眼神,笑呵呵的看着變了臉色的塞冬:“你是很厲害啊,可是這是陸地上,我們的地盤,我們能把你拖上岸,也能把你拖到樹林裏,讓你三天三夜都跳不到海裏。”

她歪着頭,笑得特別燦爛:“你要不要試試,小塞冬?”

塞冬臉色越來越黑,喉嚨波動,魅惑的歌聲脫口而出。

“ 啊哦 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 ~~”

大力立刻跟着吼:“啊啊吼吼,嘚嘚嘚齊齊~~”

塞冬的聲音直接被噎了回去,痛苦的捂着耳朵吼道:“別唱了,太難聽了,我的耳朵唔!”

大力得意的晃着尾巴,他學的蠻不錯嘛。

柳石淡淡撇了眼模仿自己,別說音調,連詞都錯了的大力,嘆了口氣,對塞冬說:“那些餅是我們唯一填飽肚子的食物,我們是不會輕易給你的。”

她眼裏滿是算計,盯着站在遠處,表情痛苦的塞冬,愉快的說:“你想吃這麽珍貴的食物,就要用我們需要的東西來還啊,是幹死在沙灘上,還是愉快的交換東西,你決定吧,我們這麽多猴鳥,拖也能拖死你。”

她拉過來白青,喜滋滋的說:“更何況,我們還有小白蛇喲~~”

塞冬:“……”他不想要這片海域了……

…… ……

……

今天是禿毛巡邏的日子,他跟着隊伍從南面的柳樹林一直巡邏到北面的針葉林,在地盤交界處留下抓痕和濃郁的雄性氣味,路上遇見了帶着小金子捕食的小黃,看到他正在追着老七和老四十三揍,小金子抱着一條死掉的肉蟲子啃,估計是為了食物打起來了。

禿毛有任務在身,也沒去敘舊,按照計劃去了鋸齒草從,跟那裏負責看守的猴子交談了下今天的情況,虎斑族自從上次後,一直沒有出現,他們不敢掉以輕心,這裏的猴鳥是附近幾個看守點最多的,虎斑族随時有可能回來報複。

繁衍季過去之後,周圍新生命越來越多,空氣裏都是幼崽的味道,獵物的、族群的,甚至是老虎的味道。

雖然地盤經過幾次争鬥已經劃分,但總有一些會有交集,模糊的地帶充斥着各種族群的味道,他們巡邏的時候也會遇到同樣巡視領地的別族,經常為了誰越界大打出手,死傷是沒有的,但是挂了彩肯定會有。

他舔着手背上的齒痕,那群針葉林的飛天小虎的牙齒真夠鋒利的,打架也猛,不要命的往上糊,認準一個目标往死裏咬,長尾被他們集體攻擊,咬傷了好幾處,現在被其他同伴送回去塗藥去了,禿毛也被咬了一口,他蹲在樹上,将傷口舔幹淨,塗上柳石給他的鋸齒草藥粉,眯着眼看着周圍的景色,享受着風吹過的舒爽感覺。

等天上的太陽爬到偏西,族群裏來猴鳥接替他們,他就可以回去了。

不知道柳石現在在幹什麽呢?(柳石正帶猴鳥蛇怼人魚呢。)

禿毛掏出大餅子啃啃啃,裏面還夾着肉,是柳石專門給他做的,可好吃了。

自從有了柳石,禿毛每天的日子都特別開心。

媳婦真好,做飯好吃,打架厲害,武器厲害,晚上……,禿毛紅了臉,羞澀的低下頭,晚上也很舒服,恩,反正哪哪都好。

禿毛晃悠着大尾巴,快速的将肉餅吃完,趁着周圍沒有同伴的時候,躲在樹上厚實的葉子後面,擺弄起自己的尾巴來。

“怎麽就不能開屏呢?”明明繁衍季跟柳石啪啪啪的時候,開屏開的那麽大,開了那麽多次,柳石看起來特別喜歡呢。

難道只有啪啪啪的時候才能開屏嗎?

禿毛懊惱的想,他心裏有些難過,想在所有猴鳥的面前開屏給柳石看,讓柳石看到,他的尾巴才是族群裏最漂亮的。

禿毛就這麽在樹上拼命嘗試開屏,嘗試了一下午,屁股收縮的發木了,遠處看到來接替的猴子,才不得不放棄。

來接替的是五冠,離得老遠就開始往這邊跑,邊跑邊興奮的喊:“禿毛,禿毛,你家缺毛搶了一條大人魚。”

禿毛一驚,他聽柳石說過那條人魚,那條兇殘的人魚又出現了?

禿毛直接跳下樹,穩穩的踩在地面上,一把接住沖過來的五冠,急道:“你剛才說什麽?缺毛怎麽了?”

五冠難掩激動,興奮的說:“缺毛跟白青抓了那條人魚,還打算烤了吃,你快回去吧,缺毛都把人魚拔了鱗了。”

扒,扒……都扒好鱗了??

晚上要烤小人魚??

禿毛越想越待不住,直接飛奔回居住地,一進去,就看到族群興奮的圍在空地上叽叽喳喳的讨論着。

“呀,這個鱗片真漂亮。”這是長尾的聲音,受了傷還出來湊熱鬧。

“我摸摸,真滑。”這是逆尾的聲音。

“柳石,我們晚上吃烤魚嗎?”

禿毛抖了抖,這是白青的。

“吃,等我把鱗片刮幹淨,咱們就烤了吃,這條魚真大啊,鱗片這麽多,都留下來,我給你們做項鏈。”

禿毛聽到柳石的聲音,拼命擠進去,不是說那條人魚可能是類人族嗎?為什麽大家這麽興奮,難道要學虎斑族吃類人族?

不!這不行。

為什麽兩個族長不阻止?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

拼命推開眼前的猴鳥擠進去的禿毛臉色青白交替,看到背對自己的柳石腳邊有一條藍色的大魚尾,血水順着魚尾流到空地上,周圍散落着大鱗片,魚尾更是露出白嫩的魚肉來。

“柳石,你在幹什麽?”禿毛膽戰心驚,高喊起來,聲音都透着顫。

柳石回頭,看到禿毛,笑着拎起沒了頭的大魚晃悠着說:“你回來啦,今晚咱們吃鐵板烤魚,看,我們這裏有好多呢。”

禿毛猛吸一口氣,當看清柳石手中的魚尾和她身前小山高的大藍魚後,瞬間松了出來。

原,原來不是烤人魚。

吓死他了。

空地上對方了十幾條巨大的藍魚,魚身上有各色條紋,跟藍白魚極其相似,又不相同。

柳石一邊刮鱗,一邊開心的說:“今天咱們有了一個免費勞動力,心眼特別好,我們用了一籃子烙餅就換了這麽多的魚,對了,還有這些。”

柳石捧起一大把珍珠,興奮的對禿毛說:“好不好看,好不好看,你看還有紫色的呢,啊啊啊真是太漂亮了。”

短尾把玩着拳頭大的紫色珍珠,邊舔邊說:“滑滑的,吸溜~~”

禿毛:“……”一堆不能吃的珠子有什麽用?

“那個叫塞冬的家夥還蠻不錯的。”柳石捧着珍珠雙眼放光。

禿毛皺眉,塞冬?那是個什麽家夥!!

族群興致高昂,白青抱着三條烤魚吃的特別香,但是她心裏還是惦記那條最大的怪魚,不知道那條烤起來的味道怎麽樣?

柳石給斑點挑好魚刺,就拉着禿毛數珍珠。

一顆粉珍珠,一顆紫珍珠,啊啊啊還有一顆黑珍珠,好漂亮(﹃),珍珠粉一定能拯救自己粗大的毛孔!!

禿毛拿起最小的一顆,放到嘴裏,咬不動,還難吃,嫌棄的丢掉:“不好吃。”

“有你那麽吃的嗎,這都是好東西啊。”那條人魚留下來真是太對了,必須交好,必須拉攏。

柳石将珍珠小心翼翼的堆放到樹屋裏,下來跟禿毛一起吃烤魚,準備明天去小樹屋将珍珠粉磨出來,最近又找到一些新藥材,可以試試藥性,看有沒有跟珍珠粉藥性相合的。

柳石這張臉又開始長毛了,每天刮完胡子,面皮毛孔粗大的很,一點都不光滑。柳石不注重面皮,可也受不了雞皮臉。

這次得的珍珠品級特別好,效果不會差,她等不及研究出最佳狀态的珍珠藥粉好改善皮膚了。

今晚注定又是一場狂歡,大肚子的母猴子們懶洋洋的躺在樹下啃着魚肉,孔雀們也給抱窩不能出來的孔雀送去烤好的魚肉。

柳石摸着脖子上挂着的蔚藍色的鱗片,那鱗片冰涼的很,帶着熒光,比藍魚身上的鱗片還漂亮,這是屬于人魚塞冬的,是盟約的信物,沒有給大力,也沒有給大尾,而是挂在她的身上。

…… ……

……

再說塞冬,在東五百海裏的一座鏈接大陸的半島下旁,生長着一大片美麗的珊瑚群,半島下的溶洞裏,塞冬趴在被海水沖刷的圓潤的光滑石頭上,魚鳍随着水波微動,他把玩着一塊紫色的貝殼,貝殼裏是一撮猴毛,塞冬撇撇嘴,嫌棄的将貝殼丢到角落,煩躁的在大石頭上滾了一圈。

他看着不遠處火焰一般的珊瑚群,漂亮的手指抹上了腹部下寸細小的逆鱗上,輕輕摩擦着。

熟悉的感覺又來了,他眯起眼,舔着唇瓣,猩紅的舌頭一現而沒,他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呢?

自從離開居住地,在外邊游蕩,一只都沒再有過這種感覺。

他們族群的雌性是稀少的,每年交配的季節居住地到處都是那種誘惑的味道,刺激着成熟的身體躁動不已。

塞冬不喜歡跟其他雄性分享一只雌性,對幼崽也沒有太大的喜好,他喜歡吃嘤嘤獸,成熟不久後幹脆跟着嘤嘤獸到處遷移。

今天的情況太突然了,那條小白蛇怎麽就刺激到自己了呢?

塞冬又翻了個身。

他讨厭失控的感覺,以後還是離那條小蛇遠一點吧。

當天晚上,白青和塞冬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對方,只不過一只想着如何吃掉他,另一只想着要絕對遠離。

第二天的太陽掙紮在海平線上的時候,小黃突然來到巨樹林,他背着小金子慌張的沖進居住地,沒有驚動任何猴鳥,站在最寬大的巨樹葉子上,猛吸一口氣,對着居住地喊道。

“柳石,你快出來啊啊啊啊,我兒子發燒了啊啊啊 ,你快出來,你在哪兒!!!”

那嗓門驚天動地,與他渺小的身體完全不符,徹底驚醒了族群。

小黃看着從某個樹屋裏驚訝的沖出來的熟悉身影,哭嚎的撲了過去:“嗚嗚嗚,柳石救命啊啊,我兒子要死了,我兒子好燙,你快救救他QAQ~!”

小黃哭的雙目赤紅,水汪汪的大眼睛徹底腫了起來,背上的小金子粗重的喘着氣,沒了以往的精神,金燦燦的身子都透着緋紅色,虛弱的不得了。

柳石大驚,她顧不得族群望過來的警惕神色,立刻從樹屋上揪下一片葉子,讓小黃跳上來,帶着父子倆往小樹屋跑去。

越過相同的竹門,小樹屋旁邊堆放着黑石,這裏已經變成鍛造黑石的地方,由于柳石習慣在這裏研究各種藥劑,小樹屋被留了下來。

柳石繃着臉,帶着小黃一頭鑽進樹屋,身後的禿毛也跟着鑽了進去,族群裏留下的短尾跟大力和大尾解釋柳石和小黃的關系。

族群是認識小黃的,也聽過小黃的兇命,就算知道柳石跟它認識,小黃這麽闖進來也吓壞了猴鳥們,在短尾再三保證下,大力和大尾才安撫住族群,不放心的跑到後邊的小樹屋,看看這只兇名在外的箭毒蛙跑到他們的居住地到底想做什麽。

倆只剛到小樹屋外,裏面就傳來小黃凄慘的叫聲:“你說什麽?我兒子不能死,他絕對不可以死,嗚嗚嗚~~~!!!”

大力大尾震驚的互看一眼。

屋子裏,柳石揉着耳朵,用樹枝将小黃巴拉到一半遠離小金子,皺眉道:“你小聲點,誰說小金子要死了,你再嚎,打擾我,你寶貝兒子才真的有危險。”

小黃立刻捂住嘴,倆小爪子死死扣住嘴巴,驚恐的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大眼睛無聲的掉眼淚。

柳石一邊戴上指套,一邊安慰小黃:“別擔心,我先檢查下小金子是怎麽了。”

指套是柔軟的樹葉卷成,臨時起到保護作用,小金子太小了,躺在樹葉上細弱的哼唧,柳石不得不彎下腰靠近觀察。

溫熱的呼吸噴在小金子的身上,讓他身體顫動了下,虛弱的睜開眼睛,難受的看着柳石:“大父父,我疼……”

柳石一下子難受了,用套着樹葉的手指溫柔的撫摸着小金子的腦袋,哄道:“告訴大父父,你哪裏難受?”

她不熟悉箭毒蛙的身體,只能哄着孩子說出自己的感受。

小金子顯然是燒糊塗了,眷戀的蹭着柳石的手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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