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書肆所在無法驅車過去,每次都是将車停在無人處,林海棠和青山走路過去。

只是還未等青山停車,林海棠就聽見一聲驚呼。

掀開簾子看,原來是有個年歲大婦人倒地,青山大喊:“可不是我撞你,這麽多雙眼睛看着,你可別訛人。”

“你怎麽了,哪裏受傷?”

林海棠被林母教導的善良心軟,又因從小禮佛所以菩薩心腸,當即蹲下查看傷勢。

“不是你們撞的,是我方才見馬車過來想躲開,誰料崴了腳,沒事,你們走吧。”

青山腦子直,便叫林海棠走,可她沒動,而是道:“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館?”

不止崴腳,眼見着襪子上洇了血跡,恐怕被碎石紮了皮肉。

青山索性扶着人起來,道:“我背你去。”

那老婦不好意思,說了好多感謝的話語,青山嘿嘿傻笑,腳步越發的輕快,沒一會就将後頭的林海棠落下了。

送人到醫館後,青山才想起來林海棠還沒跟過來,只是走出門去,哪裏還有林海棠的身影?

“你是說青天白日下,林姑娘就不見了?她會不會在書肆?”

青山急的不行,直接來找江城,但裏面在談事情,青松叫他不要急慢慢說。

青山跑的一腦門汗,當即搖頭:“沒有,我都找了,掌櫃說林姑娘根本沒去過。”

青松意識到事情嚴重,轉身輕輕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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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

屋裏意料之外的只有兩個人,江城對面坐着一位年輕男子,瞧着比他大上一些,輪廓有些相像。

“主子,外面有人找您。”

江城緩緩起身,這時候對面那人忽地笑了:“既然有貴客來,不如邀請一起吃個便飯。”

青松沒說話,他不敢對上這人。因為他的身份乃是江氏一族的二公子,也就是江城的二哥。

也不知什麽風将他吹過來,有他在青松不好說實話便掰了個幌子,誰成想對方似乎看透了。

“不管是誰都沒有二哥身份貴重,我去去就來,二哥稍等。”

江城走後有仆從進來,江海靠着椅背冷笑。

“身份貴重,說的倒也是實話,江氏一族随便拎出來一個都比他江城身份高。”

仆從是江海的人,連忙禀告道:“公子,我看見青山匆忙過來,好像是出事了。”

江海意味深長,“哦?出事了?莫不是生意沒談攏?”

仆從也不知,江海道:“等一會便知了。”

沒過一會,江城回來說有要事要處理,江海故作大度:“既你忙就快去,我們兄弟有的是時間吃酒。”

江城帶人離開,江海吩咐道:“去,找人跟上,看看到底發生什麽,若是有機會就……”

他手掌成刀狀,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如今江氏一族的家主身體不好,推舉新家主迫在眉睫。而江海二人的父親不得老爺子喜歡,已經放話說在小輩中選擇了。

江城,是登上家主之位最大的威脅。

……

青山再次将過程說了一遍,馬車裏的江城若有所思。

林海棠與人為善,恐怕從小到大從未和人結過仇怨。所以很好猜,帶走她的人是誰。

當趙員外被推搡進屋裏的時候,他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直到看見屋裏背對他而站的人轉過身,“好久不見,趙員外。”

“江城?你要做什麽?我可告訴你,倉庫失火一事雖然沒有證據,但肯定是你幹的!”

那批貨讓趙員外損失慘重,他當然要報官處理,可是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證據,江城做事太過缜密。

原本他正在家中妾室房裏小酌,不知怎麽被綁到這裏,尤其見到江城後勃然大怒,喊叫着讓他放人,還說要給江城點顏色看看。

屋裏只有趙員外一個人的聲音,江城神色淡淡的看他,片刻後。

刷的一聲——他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匕首,拔出鞘後寒光閃動。

“你要做什麽?你敢動我,我就……”

剩下的話被堵住,青山脫了自己的襪子塞進趙員外嘴裏,青t松則是拎着一條肥碩的紅錦鯉進來。

“主子,就是這條。”

看見肥魚時,趙員外瞪大眼睛明顯情緒激動,卻被捆的嚴嚴實實掙紮不得。

那條錦鯉已經養三年了,有它在可保趙家財源滾滾,是趙員外的心頭好,甚至為了養魚特意叫人在院子裏挖了個大水池,挪了不少植物和魚類,每日都有人精心侍弄着。

“嗚嗚……”

趙員外被臭襪子捂的發暈,他不明白,他們到底是怎麽在衆目睽睽之下将魚撈走的?

這邊,江城一只手按住錦鯉,另一只手握着匕首,用刀背敲了幾下,擡頭後輕笑道:“是不是要去魚鱗?”

“嗚……”趙員外眼睜睜的看着錦鯉魚鱗被剃光,再然後,那把鋒利的匕首快速劃過魚腹,內髒像是水似的流了出來。

“青山。”江城淡聲喊人,青山立刻懂了,當即拿出臭襪子。

趙員外猛的咳嗽了幾聲,随後紅着眼睛罵人,全是不堪入耳的話語。

江城不驕不躁,只擡眼看他,聲音徐徐道:“人在哪?”

趙員外呸了一聲。

“江城,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非要報官不可!”

江城點點頭,随後就慢條斯理的将魚頭和魚身子分開,再将魚肉切成薄薄的片。

匕首一挑,一片薄到透明的魚肉挂在刀刃上,江城微笑着走過來,明明面若谪仙,可趙員外看見他卻渾身發抖,面色慘白。

“你到底要做什麽?”

說話間,江城已經走到他面前,他手上還沾着血腥,在暗色裏猶如十八層地獄走出的修羅。

“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她在哪?”

青松眼尖,瞧見江城指尖發抖,便明白蠱毒又發作了。

可江城面上半點不顯,見趙員外嘴硬不說後,直接按住趙員外的腦袋,将他最喜歡的那條錦鯉的肉喂進去。

趙員外連連作嘔,內心的恐懼達到極致。

他甚至有種感覺,如果自己一個不小心,下場大概和那條魚一樣。

“我說,我說!江公子,你想打聽誰,我都說!”

不等江城問,趙員外絮絮叨叨的将這兩日幹的壞事全部交代,末了還顫巍巍的求情:“江公子,你放了我吧,我保證當什麽都不知道。”

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江城面無表情,青松和青山對視一眼,明白主子生氣了。

片刻後,卻聽江城道:“我們走。”

只留下哀嚎後又被塞了臭襪子的趙員外。

……

“主子,趙府也沒有林姑娘的身影。”

青松去抓魚時将整個府邸翻了一遍,沒有半點影子。

“不是他做的。”

“什麽?”青山這個腦子簡單的接話了,“可主子,林姑娘溫柔善良,不可能得罪人啊。”

除了趙員外,還有誰呢?

……

趙員外被五花大綁嘴裏塞着臭襪子,林海棠比他情況好上一些,但不多。

她醒過來時有些愣神,當發現自己手腳被捆住,便知道事情不對了。

這是一處卧室,房間不大非常邋遢,此時她躺在床榻上,淩亂的被褥散落的衣物。

不用細看,她便知那是男子的衣裳,散發着濃重的汗臭味。除此之外,地上角落裏擺放着一雙男子黑靴,也佐證了她的猜想。

正當林海棠艱難的起身想要逃跑時候,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喲,醒了。”

來人是個穿着短打的男人,身材肥碩高大,兩只眼睛被肉擠的只剩下一條縫隙,冒着叫人惡心的精光,朝林海棠走來。

“你是誰?請速速放我離開。”

溫柔的姑娘說話聲音因為害怕而發顫,大大滿足了這人的虛榮心,獰笑道:“姑娘不記得我?”

林海棠不說話,警惕的看着他,那人索性直白身份。

“還是我把姑娘送到春陽鎮的,姑娘怎麽忘性這般大。”

一提這個,林海棠瞪大眼睛,終于想起這人是誰了。

當時在路上有士兵對女子下手,這人就是其中一員,甚至想拖走林海棠。

若不是當時頭目及時趕回來,恐怕他已經得手了。

曾經的官家小姐們對于王壯來說,猶如天上月亮遙不可及,但每當她們落難的時候,狠狠地摔在泥水裏,他只要伸伸手就唾手可得。

林海棠是他一眼就看中的,可惜被攔着他不好動手。後來被送進了鴻湘樓,他更沒錢去了,就斷了念想。

卻不想在街上見到了人,直接将人綁回來。

“有話好說,你是想要錢嗎?多少錢可以放我走?”

此時此刻,林海棠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江城。

若是請他幫忙付錢,他應該會答應。

“錢?我的大小姐,你有錢嗎?我都打聽了,是有人給你贖身對不對?既然你都和別人睡了還裝什麽純良。”

“和我睡一覺就放你走,保證不叫旁人知道。”

說話間,又有倆人進來,直接罵王壯道:“好啊你,想吃獨食是不是?”

這二人看着面生,應該不是押送的士兵。

但林海棠并沒有心情好,因為三個人開始争吵誰第一個來。

“你們放了我,保證重金答謝的。”

她努力将自己往角落裏縮,說了許多好話,但三人根本不理她,甚至為了争誰是第一個開始破口大罵最後動手。

林海棠深感絕望,比當時在鴻湘樓更叫她難堪心生死意。

三個人扭打到一起,王壯人長的高大,很快占據上風,将那二人壓在身下暴捶,不得不讓他第一個。

倆人退了出去,王壯開始脫衣服。

“你還是別哭了省省力氣,”王壯毫不留情的點破她的處境,“從那種地方能出來已經是福氣了,你還以為贖你那人會真心待你?不過是當個玩物罷了。”

之所以敢這樣對林海棠,就是篤定沒人在意她。

林海棠也嗅到其中關鍵,心虛下聲音有點小,但依舊開口道:“我們二人情投意合,過不久就要成親了。”

她不擅長說謊,于是停頓了一下:“你放了我,我叫夫君給你銀票,一千兩還是兩千兩,都任由你開價。”

王壯動作頓住,轉頭看過來。

“這麽有錢?”

見他動搖,林海棠連連點頭,“有的,當時他贖我就花了三千多兩,足以可見對我有多喜愛。他這般寵愛我,自然不在話那點銀錢,只要你将我放走,立刻叫人來送錢。”

王壯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和女人相比,千兩銀子自然更重要,到時候想要什麽女人都有。

林海棠再接再厲,描述江城對她有多好讓王壯信服,說的口舌發幹,末了還誇大道:“他每天都要我陪着,一刻都離不得,你快将我放走,免得他動怒定不會輕饒你。”

林海棠長這麽大甚少撒謊,這是她目前扯的最大的謊言,還間接污了江城的名聲。

非常時刻,林海棠顧不上那麽多,眼看着那人被自己說動,即将逃出生天。

就在這時,院裏忽然響起了慘叫聲。“你們是誰?啊!”

“好啊你,原來是在拖延時間!”

王壯猛的撲上來掐住林海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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