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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 溫博涼醒了,他去跟醫生面談,醫生說舒柏晧的狀态已經非常好了。到了夜裏, 舒柏晧再次要求溫博涼陪陪他。溫博涼起初并不同意, 但舒柏晧受着傷, 可憐兮兮的, 溫博涼大多數時候拿他沒辦法。他拗不過,只能再次脫了鞋上去攬着他。
病床不大,舒柏晧後背傷着了點, 兩個人擠在一起總會碰到。開始他還沒覺得怎麽, 忍忍就過去了。但到了後半夜,溫博涼感覺舒柏晧貼在自己懷胸口的後背老是發顫, 他這才感覺不對勁, 将臺燈拉開, 伸手一摸, 摸着舒柏晧背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溫博涼一下子氣壞了,立馬将醫生請了來。醫生檢查了一下, 說沒什麽大事,但口子線崩了點, 得重縫。病房裏的風流事醫生也見過不少,于是語重心長地跟他們說:“年輕人,還是要節制一點,等病養好了,怎麽玩都可以, 是不是這個道理?”
舒柏晧臉爆紅,立刻将頭縮到被子裏裝鴕鳥,豎着耳朵偷聽溫博涼跟醫生說:“我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
從這以後,溫博涼變得很養生。他一定要求分開睡,再也不許他瞎鬧。而且經遵醫囑,早上老老實實做康複訓練,晚上老老實實分床睡,每天都好好養生。溫博涼每天早中晚逼他喝三碗筒子骨炖海帶,養骨頭,三杯核桃汁,補腦子,硬是把養得營養過剩,嘴裏起了幾個水泡。
這段時間,溫博涼沒怎麽管公司事務,這可急死李則硯了。他覺得自己再按這個工作強度幹下去是要過勞死的,于是忍無可忍,開着小車一路狂奔到舒柏晧這小地方來“醫鬧”。
“溫博涼,”李則硯拎着果籃和花沖進舒柏晧的病房,然後找到坐在床邊的溫博涼,開了機關槍似的連珠炮道:不是我說你,人舒總監生病,管你什麽事?他休假就算了,你為什麽跟着休假不幹公務?”
溫博涼什麽也沒說,慢條斯理地将手裏的橘子遞給李則硯,問:“吃橘子嗎?”
李則硯滿頭黑線,氣急敗環得幾乎要跳腳,他大聲說:“溫博涼,你到底在暗示我什麽?你想當我爸爸嗎?我告訴你,我不吃!只要你不回公司!我就什麽都不吃!我把我自己活活餓死!”
“哦,那算了,”溫博涼便剝下一片自己吃了。
“你……你……”李則硯捂着胸口,做出心肌梗塞地姿勢倒在舒柏晧的病床前,說:“當年我跟你的時候,我真不知道你原來是楊白勞……”
李則硯覺得自己簡直就像老電影裏的白發女一樣凄慘,被萬惡的資本主義無情地壓迫着。
舒柏晧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真沒想到,溫博涼竟然還有要下屬以死相逼才肯辦公務的時候。他說:“溫總,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年假還剩幾天,等我休完了也該差不多了,到時候我自己回去就行。”
舒柏晧依然沒好意思改口,他還處于一叫名字就臉紅的階段,更何況是當着李則硯的面了。
溫博涼想了想,說:“好吧。”
他将一直沒開機的筆記本電腦從公文包裏拿了出來,然後支在腿上,直接登入他們公司的操作後臺,在病房裏進行遠程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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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公司的确有點事多。因為博遠科技計劃明年開年就要進行C輪融資,為上市做準備,現在正在進行資産重組,和人才結構優化。換句話說,就是在整櫃臺。這時候事多事雜是常态,而李則硯又沒什麽經驗,也難怪忙得焦頭爛額。
李則硯得了空終于閑了下來,安心坐下來給自己剝了個橘子,說:“舒總監現在雖然平安回來了,但岳耀川他們那邊怎麽辦?非法破壞計算機系統,是違法的,尤其是像舒總監這樣,如果要判刑,大概要判三四年吧……”
這病房裏坐着的都是計算機出身大神,大家年少輕狂沒黑幾個區域網玩兒玩兒,但他們那種沒引起大額資金影響的小打小鬧,沒人有功夫去追究,所以沒人管。但舒柏晧這種情節嚴重的,那就是另一種是說法了。
“問題不太大,”溫博涼平靜地說,“岳耀川自己一身腥,哪來的膽子起訴。”
“是嗎?”李則硯說:“岳耀川不會起訴?以我對岳耀川的了解,他現在氣得發瘋,怎麽可能這麽輕松地讓這件事就這麽過去。”
溫博涼手指在鍵盤上敲了敲,發出噔噔的清響,他分析道:“岳耀川到現在都沒敢跟外界提到舒總監和博遠科技,這說明他們其實也心虛。U盤是他們給的,他們手上通過各種非法渠道謀取的利益,都是經不起深究的,這件事一捅出來,對他們自己也不好看。他們沒占着理,怎麽起訴?”
李則硯若有所思,說:“也是,話是這麽說,但……誰知道呢?”
舒柏晧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想起岳耀川對他惡狠狠說的話。
溫博涼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舒柏晧這一不自然的舉動,問:“怎麽了?”
舒柏晧頓了頓,說:“岳耀川當時跟我說,他留我條小命,就是為了要把我扔局子裏。”
房間安靜了一下,李則硯沒說話,轉頭看向溫博涼。
溫博涼手指頓了頓,靜止在鍵盤上。
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岳耀川明面上不敢來,不代表他私底下不會繼續做小動作。岳耀川壞事已經幹盡了,也不怕身上再多一件,如果他一定要報複舒柏晧,随便往他身上栽點東西,那也是輕輕松。
“岳耀川不過在虛張聲勢罷了,”溫博涼合上筆記本電腦,平淡道:“這件事我想辦法處理。”
溫博涼工作效率極高,說話間已經處理外李則硯累計兩天的公務,還挑選了一個辦公軟件産品的營銷方案。
快到吃午飯的時間,小地方的醫院食堂,飯菜色澤比較一般。為了照顧病人,少放了辣子和油,讓所有菜看上去白蒼蒼的,一點滋味也沒有。舒柏晧有個四川人的胃,吃菜口味偏鹹,醫院的病號飯不在怎麽吃得慣。但他聽話得不得了,只要溫博涼拿給他吃什麽,再難吃也能捏着鼻子吃完。
李則硯費盡心機地在辣子雞裏找雞,在番茄魚裏找到魚。他一邊猛戳自己碗裏的飯,一邊暗戳戳地看着溫博涼給舒柏晧盛飯布筷就差一口口喂了。他無比豔羨舒柏晧面前溫博涼開車買來的骨頭湯,而他連點肉腥都沒沒有。
李則硯吐槽道:“舒總監,你跟溫總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他皺着眉苦苦思索道:“要不是我認得溫博涼,我還真以為他在照顧女朋友呢。”
李則硯吓得舒柏晧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
溫博涼拍了他後腦勺一下,說:“好好吃飯。”他出去找醫生面談。
李則硯吐了吐舌頭,便說:“怎麽不是了?”
舒柏晧說:“你,你別瞎說!”
李則硯挑了挑眉,無所謂地靠在椅子上,用遙控器将財經頻道換掉,然後舉起兩手,像投降的樣子說:“我當然是開玩笑的。怎麽可能呢?溫總還會有女朋友?你見過他談戀愛嗎?”
李則硯真把舒柏晧問住了。
李則硯繼續說:“你能想象溫博涼為情所困,為哪個女人要死要活嗎?沒有吧!他就不是那樣的人。我覺得他腦子裏少了一根筋,以後就算跟誰在一起,也只可能是為了他家族的生意。我看他以後繁衍後代,最好的辦法還是靠有絲分裂吧。”
電視機被換到綜藝節目,電視機裏,扮醜出位的搞笑藝人,臉上被蓋了一只蛋糕,整個人滑稽又狼狽地對着鏡頭呵呵笑,李則硯也跟着狂笑起來。
舒柏晧沒說話了,安靜地看着電視,電視機裏刺眼的光照在他的眼皮上。
舒柏晧在醫院養了四五天。這是他第一次受傷後有人好好照顧,傷養得特別好,沒留下一點疤或者後遺症,甚至連以前的舊傷都淡了不少,整個人胖了一圈,連臉都圓了。
溫博涼開車接他出院。臨走前,他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回W市前見外婆一面再走,但最後還是決定算了。外婆是看着他長大的,他身上的一根頭發絲外婆都看地清清楚楚,所以如果他現在去,外婆肯定也能一眼看出他這段日子不怎麽好過。
舒柏晧坐着溫博涼的車,他們開車回W市,距離大概三十千米,開車要四個小時。路上他們換着開了會兒。進市中心後,輪到溫博涼。已經是傍晚。舒柏晧有點累,忍不住靠在窗戶上睡着了。直到街邊的霓虹燈照在他眼皮上的時候,他才醒過來。
他看向窗外的景物,卻發現溫博涼似乎沒有向他的公寓行駛。
舒柏晧看了一下溫博涼車上的導航,說:“是這條路嗎?方向是不是錯了。”
溫博涼說:“沒有錯,快到了,還有二十分鐘。”
“是麽?”舒柏晧将導航點開,發現溫博涼将地址設置為他的高檔小區。他愣了一下,溫博涼說:“你住我那邊,我比較好照顧你。”
“啊……這樣好嗎?”舒柏晧原本以為,他落下了房卡,就是落下了回去的機會。他轉過頭看溫博涼。溫博涼正在打方向盤,側臉被路燈勾勒成冷峻的直線。
舒柏晧木讷道:“可是我,可是我什麽都沒帶。”他剛從醫院回來,冬天的大衣報廢了一套,剛買的洗漱用品不見去向,他口袋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沒關系,我那邊什麽都有。”溫博涼告訴舒柏晧:“你走了以後,岳耀川去你家找過你。你的公寓現在不能住了,你現在只能去我那兒。”溫博涼頓了頓,路轉角,他打了一個方向盤,說:“你搬出去以後,你的房間什麽也沒動。”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
車都沒等到,
你們忍心走嗎……
作者君痛心疾首
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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啰嗦一句,
小說可能會對人的三觀有影響,
所以在這裏想說大家在現實的感情裏,
一定要更愛最愛自己,
畢竟溫博涼這樣的人,
是不存在的,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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