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大家沉默片刻, 凝重的空氣裏似乎有烏鴉飛過,這也太冤家路窄了吧,難道整個中國, 就只有岳氏豐投這一家風投公司?簡直扯淡。

“冤家路窄……”李則硯說。

“不是冤家不聚頭……”小周說。

“冤冤相報何時了……”小李說。

大家一次說完, 開始整齊劃一地看向舒柏晧。

舒柏晧:“……”

他無奈扶額, 說:“都看我幹嗎?你們是要我現在像陸依萍那樣站起來唱小冤家嗎!?做不到!”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舒柏晧當初燒了岳氏豐投整整7個億, 直接導致岳耀川和岳明山被扔去美國,名曰深造,實則流放, 到現在都沒能回國。

這事兒雖然被溫博涼壓下去了, 但岳耀川這邊,這口氣還未咽下去。

如今岳氏豐投股票市值緩慢恢複, 勉強達到今年年初的水平。現在中國正和美國打貿易戰, 大盤動蕩, 岳氏的日子非常不好過。

舒柏晧上網查了新聞, 搜到的第一條便是岳大發再次生病入院。

岳大發年紀大,身體一直不太好, 之前一直在醫院養病,因為兩個兒子闖了大禍不得不再度出山, 只撐了這麽些天,最後還是倒下了。

李則硯不由嘆了口氣,說:“如果是岳大發當評委,我倒還不擔心,但如果是岳耀川和岳明山……那就……”

那就麻煩大了……

岳耀川和岳大發不一樣, 人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但岳耀川這顆蘋果,從樹上掉得有點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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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耀川為人锱铢必較,不能吃一點虧,舒柏晧将計就計,害得他這麽慘,他可不會像岳大發那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一定要想辦法,也搞上他們一下,才能善罷甘休。

舒柏晧心裏也打鼓,他只感覺後背起了一股涼氣,沿着脊背往上爬。

當時被岳耀川按在地上的劇痛和寒冷又回來了,他似乎再次聽見岳耀川惡狠狠地說:“我留你一條命,是要讓你去坐牢!”

小博和小遠感知了桌上尴尬的氣氛,肉墊貓爪兒踩在桌上,走着貓步悶.騷路過。

“這事兒,”小周一把抓住小博,抱在懷裏撸頭,然後問道,“這事兒,要不要跟溫總說一聲?”

“當然要跟溫總說。”舒柏晧揉了揉眼睛回過神來。

“不是,”小周改口道:“我不是說溫總,我是說大溫總……”

小周說的是溫少華。

舒柏晧的事兒當初也是溫少華牽的線,讓溫博涼将岳氏的系統修複,把事情一筆勾銷。現在如果想再打聽岳氏那邊的意思,最好的辦法當然還是通過溫少華了。

就像小周說的,冤家宜解不宜結,商場就這麽大點地方,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今天碰到僥幸通過,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又在背後下絆子。

但一說到溫少華,舒柏晧總有點心虛。

現在溫少華雖然不讨厭他,甚至有點喜歡他,但那全是因為溫少華還不知道,自己的蛾子已經在他手上。

如果溫少華一旦知道,舒柏晧大概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舒柏晧內心争鬥了一下,說:“知道了,我去跟溫總說說。”

“好吧。”小周點點頭。

大家已經陸續吃完了,陸續各回各的辦公崗位。舒柏晧也準備離開,去溫博涼辦公室彙報工作。小周卻拉了他一把,看了一圈周圍,确定沒人看他,然後壓低聲音神秘道:“诶,老大。”

“怎麽了?”舒柏晧問。

“呵呵,”小周八卦道:“話說,你都跟溫總好這麽久了……還管他叫溫總嗎?我都沒聽叫你叫過他別的。”

舒柏晧一聽,差點被沒吃完的半個包子噎死。

他趕緊瞄了一眼周圍,确定沒人聽到小周的胡說八道,這才微微松了口氣,說:“我不叫他溫總,那叫什麽?”

“讓我想想啊,”小周一手托腮,還真認真思索起來。

小周一萬年單身狗,只見過豬跑,沒吃過豬肉,一點實戰經驗也沒有。他硬是幹想了半晌,說:“嗯……那個,一般小說裏大家都是怎麽叫的?寶貝兒?老公?還是叫小名兒?套在溫總身上呢……”

小周腦補一番,光想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說:“叫涼涼?”

“……”舒柏晧無語:“我還公公呢。”

小周:“……”

舒柏晧面紅耳赤地胡亂抓了抓劉海,說:“行了,工作時間禁止談戀愛。”

說完這話,舒柏晧臉皮都不帶變,一貓腰,閃進溫博涼的辦公室。

溫博涼剛挂了一個電話,正低頭看一份工程部的呈批件,聽見了聲音,便擡眼看他。

光是這麽看看溫博涼,舒柏晧便覺得不好意思了,滿腦子都是小周剛剛灌輸的觀念。

其實關于稱呼的轉換,舒柏晧也拿不準主意。

小周說得那些這些親昵的叫法,舒柏晧真的一點都叫不出來。光在心裏想想都要滿臉通紅,喊出來不得高血壓了?

一堆亂七八糟的稱呼在舒柏晧舌尖打轉,轉來轉去,兜了個圈,最後全回去了。舒柏晧張張嘴,最後依然道:“溫總。”

“嗯?”溫博涼見舒柏晧的臉頰發紅,似乎很激動,便說:“你也知道了嗎?”

“嗯?”舒柏晧問道。

溫博涼說:“岳耀川回來了,剛剛接到的電話。”

岳耀川在他們身邊安了人,他們也在岳氏安了人,只是常規操作,大家心照不宣。

“這麽快,”舒柏晧詫異道。剛剛他們只是猜測,沒想到現在已經得到了驗證。

岳耀川回國了,而且是他們的大會評委。

“如果岳耀川是評委,他會對我們使用一票否決權嗎?”舒柏晧問。

溫博涼沒說話,他沉吟半晌,說:“不排除這一可能性。”

連溫博涼也沒有适度樂觀。

舒柏晧心不由一沉。

他覺得挺抱歉的,這事兒追根溯源,又追到了他頭上。

如果不是他删了岳氏數據,溫博涼現在也不用面對這麽個爛攤子了。

他見過溫博涼的意氣風發,也見過他的失落,他比誰都知道這個項目對溫博涼的意義有多重大。

然而現在,因為他的沖動和魯莽,無論是詹姆斯教授的遺産,還是贏得展覽會的榮譽,這些溫博涼極其珍重的東西,現在可能全部落空。

舒柏晧說:“現在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不需要,”溫博涼似乎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因此并沒注意到舒柏晧的低落。

他低眸批了工程部的呈批件,然後遞給舒柏晧,“沒關系,事情自然有辦法處理。”

“嗯!”舒柏晧點點頭,接過去文件,緩緩退出辦公室,然後默默将溫博涼辦公室的大門掩上。

舒柏晧将來函交給工程部同事,然後一個人到戶外透氣。

天臺上有些工程部同事在抽煙,抽煙可以放松提神,所以有人累了就出來抽一根。

他們看到舒柏晧,對他點頭致意,然後跟他遞了一根,問:“抽煙嗎?”

舒柏晧看了一眼那根煙,然後說:“不了,謝謝。”

舒柏晧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摸出手機。他翻了一下通訊錄,然後在最末,找到一個陌生號碼。

這個號碼是岳耀川給他的,他一次都沒撥過,因為怕會留下痕跡。

現在,舒柏晧的手指挪到了這個號碼上,不知道岳耀川現在會不會用這個號碼。

舒柏晧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将手指移開。

或許,還有別的辦法呢?

突然,舒柏晧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看着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舒柏晧以為自己哪裏弄錯了。這個號碼正是剛剛自己沒播出去的。

舒柏晧怔怔看着那個號碼,确定自己沒有弄錯。

手機那一頭的人卻非常的執着,鈴聲锲而不舍的響着,一直到舒柏晧接通了電話。

舒柏晧:“喂。”

“喂,”話筒裏傳來微微低沉的聲音,像是在喘氣,“舒柏晧?”

舒柏晧沒說話。

電話那頭的人便笑了起來,“哈,真沒想到,你居然連號碼都沒換。”

“你不也是嗎?”舒柏晧說。

“呼……”岳耀川惬意地長長吐出一口氣,說:“沒有想到吧,我還是回來了。”

“你有什麽事嗎?”舒柏晧問。

岳耀川聲音一沉,說:“你心裏清楚。”

舒柏晧心怦怦跳,揣摩岳耀川給他打電話到底是為什麽。

岳耀川繼續道:“明天我哥們會給我接風,你肯不肯賞個臉?”

他笑了笑,又繼續道:“當然了,舒大總監來不來都随意,我反正是無所謂的。但我聽說你們在參加一個展覽會,我剛好有機會去,所以你最後讓我高興些。”

“你這是在威脅我?”舒柏晧說。

“別亂說。我可什麽都沒說。好了,我功夫跟你廢話了。”岳耀川道:“時間和地點我會發給你,來不來,你随意。只要你自己不後悔。”

話題馬上傳短粗的忙音。

岳耀川挂了電話,過了幾分鐘,舒柏晧果然收到了明天他接風宴的時間和地點。

舒柏晧手指發抖。

這時又有新的同事來天臺抽煙,他們問舒柏晧:“舒總監,您要來一根嗎?”

這一次,舒柏晧怔怔地看着那根煙,腦子一會兒一片空白,一會兒又亂糟糟一團。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伸手接了一根,在手裏拿着。

同事說:“需要打火機嗎?”

“啊?”舒柏晧如夢初醒,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

他連忙将煙還給同事,說:“謝謝,不用了。”

“好吧,”同事注意道舒柏晧神色有些古怪,便關心道:“舒總監,是發生什麽事兒嗎?”

“沒有。”舒柏晧對同事們笑笑。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然後握着手機,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回到自己的工位前。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1024,居然是程序員日,

哈哈哈哈,這裏應該瘋狂艾特溫總童鞋。

——

舒舒需要開始明白,

在溫總心裏代碼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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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佬灌溉!(*  ̄3)(ε ̄ *)

讀者“小葉子”,灌溉營養液 52018-10-24 00:2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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