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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宏他們脾氣不錯, 輸了游戲也沒甩臉子,還跟他們一起喝啤酒寫代碼。停電以後,還一起圍在火爐子邊烤肉吃。
這次舒柏晧他們也學乖了, 提早從老板哪兒買好了土雞, 放血拔毛後切塊, 然後将肉用鹽、味精、孜然腌制, 放進冰櫃冷藏,到了晚上再拿出來燒烤。
一群人圍在火爐邊吃着烤肉唱着歌,別的不提, 反正挺開心的。
舒柏晧知道陳宏不是“小喬”之後, 心裏又覺得特遺憾。多好一小夥子,當自家女婿, 那是撿着天大的便宜!
舒柏晧給陳宏遞了一瓶啤酒, 問:“你們今天去看場地了嗎?”
陳宏接過去敲了瓶蓋, 大方灌了一口, 說:“去看了,我們在I區, 你們呢?”
舒柏晧說:“我們也在I區,好像互聯網公司都在I區, Inte嘛。”
“好像是這樣的,”陳宏說,“我們明天準備去青垣寺玩兒,你們呢?”
“我們也準備去,”舒柏晧說:“你們有車嗎?”
“還沒定。”陳宏說:“我問過老板, 老板說旅行社有租車的,準備明天早上早點去,看能不能租到。”
舒柏晧便說:“何必那麽麻煩。我們有大巴士,座位很多,不多你們幾個,一起呗。”
陳宏笑笑,轉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小周,說:“可以嗎?我怕有人不樂意。”
舒柏晧也轉頭看小周,說:“成麽?”
小周正認認真真地吃陳宏考好的雞肉串,壓根沒在意他們在說什麽。
那老板說的還真不是假話,這自家散養的山雞肉,用盡中國成語字典大全裏所有美好詞彙形容都不為過。
能追小周半裏地的大公雞,那身體素質是剛剛的。肉質極其緊致,但又鮮嫩多汁,不幹不柴。各種香料味精腌制過的調味,被文紅和橄榄油綜合作用,進入到每一絲的雞肉裏,咬一口好吃到舌頭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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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摸了一把嘴上的油,忙到沒工夫擡頭,說:“我的意願,你們在意嗎?”
舒柏晧說:“不在意。”
“……”小周怒道:“那問個屁啊。”
客棧老板見他們今天沒有點着蠟燭玩電腦,深感欣慰。于是拿了兩小碟子腌的小酒鹵菜,給大家吃。
舒柏晧他們在那兒說租大巴,老板聽了一耳朵,便說:“你們是去哪兒?”
舒柏晧說:“去青垣寺。”
“啧啧,”老板便說:“你們要去,跟我說一聲啊,我對這兒熟。”
舒柏晧便說:“老板肯不肯賞光,跟我們一起去當個導游?”
老板哈哈一笑,說:“行啊,沒問題。”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他們兩家公司便準備動身。
去廟裏不能吃葷,而且還要早起,争一只早香,也就是一天最早點燃的那一根。這天一早,他們吃了些素包子、清湯面,然後整理好行李,坐大巴車進山上。
青垣寺在山頂上,山路越向上越窄,到了半山腰,別說大巴車了,就連自行車都上不去。于是他們将車停在休息山,剩下的路途自己慢慢往上爬。
山間小道不平,窄而且陡峭,越往上臺階越短,山路筆直像刀削般從上至下。随時要看好自己前後的人。
舒柏晧他們走得小心謹慎,溫博涼走在舒柏晧前面,小周則跟在他後面,大家一路蠻慢慢走。
到了第一個平臺的時候,舒柏晧回頭一看,發現小周在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他正低頭瞄手機。
“你找死嗎?”舒柏晧低吼了一聲,說:“把手機收起來。”
小周将手機舉起來,說:“好像沒信號了。”他跟小喬約的青垣寺見面,手機沒有信號,那怎麽找得到人?
舒柏晧說:“這兒樹多,到山頂可能就有信號。”
小周有點喪氣地将手機塞進口袋,然後慢慢跟着大部隊往上走。
到了山頂,紅磚青瓦的小寺便藏在山頂的樹影之間。
老板他是個信佛之人,随時腕子上帶佛珠,身上一股檀香味兒,所以對佛學頗有心得。老板跟舒柏晧他們介紹道:“這裏之所以叫青垣,就是因為以前,這兒什麽都沒有,只有一面斷牆,應該是打仗的時候建在這兒巡哨,但打完仗以後,就沒人打理,于是牆塌了成了斷牆。”
舒柏晧聽完覺得挺有意思。他又發現,這牆不是新粉刷後的烏青色,而是有點古意的,暗沉的青灰色。
舒柏晧說:“牆壁的顏色也是為什麽這裏叫青垣城嗎?”
“沒錯,”老板點點頭,他将手心放在那牆壁上,說:“這顏色是不是很特別?
“其實這牆上的磚頭,是必須要用這裏的泥土用古法燒制,才會有這樣的效果。這塊地的土裏面,大概有什麽特殊元素,高溫加工之後,便會呈現出青色。你用外面的土,或者外面的燒法,燒不出飽和度這麽高的青色。”
他們邊走邊看,從廟外走到了大雄寶殿,老板說了一路,将這裏的歷史、風俗、特色都說了個遍。
“去廟裏心要誠,這樣才能靈驗。但靈驗之後呢,也不能就這麽算了,要回來還願,感謝菩薩保佑。
“以前我兒子身體不好,天天在家吃藥,他媽媽心疼,請醫生開藥,吃了還是不好,最後去廟裏磕頭,沒想到回來沒多久,兒子身體好多了。身體一好,學習成績也上去了,考上大學,現在也在大城市裏,算得上光宗耀祖吧……”
“當然了,”老板話鋒一轉,又說:“也可能是我兒子吃的那些藥終于有作用了。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你們信就信,不信就不信,當我胡說就行。”老板說完,又開始氣定神閑地念珠。
舒柏晧他們從小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領導下成長,學的又是計算機,但對佛學這種傳統文化也有着敬畏之心。
舒柏晧說:“牛頓到了晚年,也放棄物理,轉而鑽研神學。大概有很多事情,是現階段的科學無法解釋的。”
進了大雄寶殿,老板從方丈那兒請了幾柱煙,遞給舒柏晧他們。
“按照規矩,你們先拿着香,在菩薩前面拜上三拜,然後再跪在軟墊上磕三個頭,心裏默念自己的願望,跪拜的時候手心一定要朝上,放在身體兩側,這樣才能接到菩薩賜給你們的福氣。”
舒柏晧規規矩矩地做了一邊。他磕了三個頭,默默在心裏許願,他的願望很小,他希望這次他們的展覽會可以順利。
他們的數據距離完美還差一小段路,這段路能看見,卻也只能看見,怎麽也走不過去。
在周易裏,這叫未濟卦,火向上炎,水往下潤,兩兩不相交。小狐過河尾向上舒,可剛要到河邊尾巴就被沾濕了,沒有過去。寓意事情尚未完結,還要向前發展。
他希望他們能有一點點的幸運,讓這個未完成的事業向前發展。
拜完出來的時候,正是山上天氣最好的時候,太陽完全升了起來,純金的陽光暖洋洋地照在青色的牆垣和他們的身上。
舒柏晧跟溫博涼并肩走在寺院裏,舒柏晧四處一看,說:“诶,小周人呢?”
溫博涼說:“他好像到後山去了。”
後山的別院裏,小周正在一棵松樹下坐立不安上蹿下跳地找信號。
小周終于找到了一格,然後用2G網頑強地跟他的“小喬”發微信:“到了嗎?”
過了大概半分鐘,愛你一萬年回複:“到了。”
周周周周周:“你在哪兒?我在青垣寺的別院。我今天穿的衣服是綠色衛衣。”
小周将消息發出去後便等消息,但這次“小喬”卻遲遲沒有回複。
小周蹲在樹下抓耳撓腮,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怎麽不回複呢?這可是他第一次見網友,不會是被鴿了吧……
小周捧着手機是滿臉的糾結,這時別院又進來了一個人。小周擡頭一看,是陳宏。
一看來的是陳宏不是萌妹子,小周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地突然松了口氣。
小周從樹下站了起來,說:“你怎麽來了?”
陳宏說:“剛好路過。”
“哦。”小周又突然失望了起來,原來陳宏果然不是“小喬”。他本來沒期望的,但事實證明如此,他還是會有小小的失落。
陳宏說:“你在幹什麽?”
小周說:“沒什麽,等一個朋友。”
“哦。”陳宏點點頭,又問:“什麽朋友?”
小周本來想說——女朋友!但怎麽也說不出口,“就朋友。”他含糊地敷衍道。
陳宏便說:“哦,不是女朋友就好。”
什麽鬼?小周在心裏哭笑不得。小周說:“我就不能有對象嗎?我都單身多久了。”
陳宏便說:“象棋裏有一對象,你要我送你個吧。”
“你就扯吧。”小周又低頭看手機,微信裏“小喬”一點反應都沒有。
小周終于放棄了,萌妹子只存在網絡世界裏的,現實生活?不存在的。
小周已經準備離開,去跟舒柏晧他們回合。
這時陳宏問他:“诶,你喜歡什麽樣的妹子?”
小周說:“萌妹子。”
陳宏說:“你上次也說我很萌的。”
“那是因為你穿裙子啊!”小周咆哮道。
那時的他哪兒知道,這個萌妹子褲子脫了比他還大?!
但他現在仔細看了看陳宏。其實陳宏長得真得挺不錯。
濃眉大眼,皮膚又白,五官端正精致,穿女裝的時候是個萌妹子,穿平時的衣服,又俊氣得很,甚至比他還帥出了0.01分。
這樣的人如果上抖音,應該能一夜吸十萬蘿莉粉,五十萬直男粉。要知道,從小在溫博涼的“關懷”下長大的小周,對另一個人能有這樣的評價,那是相當不容易的。
陳宏被他盯得笑了起來,露出一排整齊的大白牙,說:“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能天天穿女裝。”
小周趕緊腦補了一下那畫面,凸,怎麽莫名的刺激?他摸了摸上唇,确定自己沒有流出什麽不明液體,然後說:“那有什麽意思?”
“哦。”陳宏說:“所以你還是喜歡我穿正常衣服。”
“……”小周說:“我并沒有這個意思。”
陳宏沒說話,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小周。
小周踢了踢腳邊的石頭,別扭道:“話說,你為啥這麽喜歡我啊?”
他覺得自己不是那種會讨人喜歡的類型,他還有點笨笨的,總出錯,只能當一個團隊的吉祥物和開心果,做不出別的貢獻。這大概就是廢柴的存在吧。
陳宏說:“我有一個表弟。他比我小五歲,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很好。
“我很喜歡這個弟弟。他小時候特別的聽話,像個洋娃娃一樣,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不管誰跟他說話,都沒有反應。
“開始沒人在意,以為只是小孩子怕生,所以不愛講話,後來才發現,原來是智力發展受阻,這個時候再去醫院,已經錯過最佳治愈期……”
小周聽完有點難受,說:“所以你才開發那個游戲?”
“嗯,”陳宏點點頭,“讓更多的孩子能有機會吧。”
“挺好的……”小周贊許道。
他又突然想到什麽,說:“可這跟你為什麽喜歡我有什麽關系呢?”
陳宏說:“不知道為什麽,一開始你就總讓我覺得像我弟弟,就挺想對你好的,後來又發現你蠻可愛。”
說到這裏,陳宏微笑了一下,特別的好看。
“這樣啊……”小周在心裏一樂,将陳宏的話反複在心裏琢磨了一會兒,又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陳宏笑笑,繼續說:“我也第一次追喜歡的人,第一次談戀愛,不知道怎麽做比較好,所以有時候做得不怎麽對。”
陳宏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傳到小周耳朵裏的時候,跟吹耳旁風似的,癢得很。
小周馬上明白陳宏的意思。上次他拿着玫瑰花找他算賬,結果話沖了點,兩個人差點打起來,被陳宏按在洗手間的木板門上狠狠親了一頓。但這小子也忒狠了,硬是連啃帶咬,把他嘴巴都給弄腫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應該會做得好一點,”陳宏說:“這樣吧,如果這次展覽會,我可以進入複賽,我們就一起出去玩一次,行嗎?”
小周一聲沒吭,沒說行,但也沒說不行,掉頭便往別的地方走。
他走了一會兒,卻發現前面沒路,又掉過頭,看見陳宏笑盈盈地給他指了一個方向。
小周臉一紅,繃着臉跑回前院。前院舒柏晧正在跟溫博涼說話,說小周那小子跑哪兒去了,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小周一臉表情變化莫測地從別院出來了,舒柏晧說:“你上哪兒去了?”
小周說:“沒上哪兒。”
舒柏晧說:“你沒上哪兒怎麽剛剛沒看到你?”
“哎呀,老大!”小周抱怨道:“你煩不煩啊。”
“……”
得,舒柏晧覺得這對話,簡直像是早戀少年夜不歸宿,單身母親以淚洗面。
舒柏晧給了小周一根香,說:“你愛上哪兒上哪兒去,誰管你,你到底要不要拜拜,大家都等你呢。”
“拜!拜!”小周趕緊接過香去。
這時李則硯便說:“這麽寶貴的機會,你可別用來求姻緣啊!趕緊求菩薩保佑我們展覽會一騎絕,風華絕代!”
小周沒說話,悶着頭點香,然後插、進香爐裏。
小周在心裏默默想,許什麽願呢?算了,反正陳宏他們水平就那樣,我就算許願,也一定沒用,那我就許願,希望他們不(一)要(定)輸(進)得(複)太(賽)慘吧……
到了中午,大家準備下山。上山容易下山難。上山時山路雖陡,但只要一心向上,小心謹慎,便不會碰到危險,而下山時,路程同樣陡峭,而他們還有一個向下的重力作用,所以危險系數要大得多了。
舒柏晧用樹枝做了兩根拐杖,一人撐着一根,緩緩下山。為了保證安全,他和溫博涼走在了最後。舒柏晧一邊走,一邊跟溫博涼閑聊,他問:“你剛剛在廟裏許的什麽願?”
溫博涼嘴角牽了牽,露出一抹輕笑,然後搖搖頭,說:“說出來就不準了。”
舒柏晧撇了撇嘴,腳尖正好踢開了一塊小小的石子兒。
就算溫博涼不說他也知道,大概跟他一樣,也是希望公司一切順利吧。
溫博涼開口問他:“你許的什麽願。”
舒柏晧揚起頭,将臉昂了起來,故意學溫博涼,道:“說出來就不準了啊!”
他們面前出現了一階陡然下降的臺階,溫博涼笑笑地轉過身牽了牽舒柏晧的手,讓他穩穩地躍過這道小坎兒。
舒柏晧手心一暖,真是的,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至于這麽牽着走路怕他摔跤嗎?但這樣牽着實在太舒服了,特別有安全感。
舒柏晧一根根将自己手指從溫博涼的手指縫裏穿了過去,說:“那我告訴你我的,你告訴我你的。這樣你的願望就成我的了,我的願望就成你的了,就不會不靈。”
溫博涼想了想,居然真同意了舒柏晧的歪理邪說,說:“好,你先說。”
“我許願的是,”舒柏晧認認真真地告訴溫博涼:“我希望我們公司能贏比賽!這是你最大的夢想,我希望你能成功。”舒柏晧說着跳過一道溝,讓他的語氣跟他的腳步一樣,愉悅地跳動起來。
“你呢?”舒柏晧問道。
“我希望,”溫博涼微微一頓,聲音放緩,道:“我希望舒柏晧天天開心。”
“嗯?”舒柏晧猛地轉身。
那是生日卡片上的話:
“舒柏晧:
祝你生日快樂,
天天快樂。
溫博涼”
舒柏晧怔怔地看着溫博涼。
溫博涼沒有說話,只是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那張生日卡片上的祝福從來不是敷衍的模板。他希望舒柏晧能天天快樂,因為這世界上,并沒有比自己喜歡的人快樂,更重要的事了。
舒柏晧眼睛一酸,像只小豹子一樣撲到溫博涼身上,他抓着溫博涼的衣擺,然後一直往上,摸着了他的衣領,抓着便是一陣猛親。溫博涼被親得直往後靠,他兩手抱着舒柏晧,從換氣的間隙裏說:“別,菩薩看着呢。”
舒柏晧不管,繼續親,說:“只有菩薩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只有菩薩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們!
麽麽噠(*  ̄3)(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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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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