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野火03

第二十六章  野火03

第二十六章  野火03

一上車，葉珩先把紅包拿出來，遞給方輕燃：“老婆，快數一下。”

方輕燃接過來，數完，手指都發熱了，欲言又止：“你們家……都這麽喜歡吓人嗎。”

葉珩也有點吃驚：“這是把見面改口結婚的份一口氣全給了吧。”

方輕燃舉着紅包晃了晃：“那如果以後沒有結婚，是不是還要退給你？”

葉珩抽走紅包，往後座一扔，欺身而上：“想得美，收了紅包就是我葉家的人了。”

方輕燃仰頭享受着落在臉頰和唇邊的細吻，輕笑道：“這是不是就是網上說的，十萬買一個老婆？”

“是的，一次性買斷，一口價買賣，沒有反悔機會。”葉珩恐吓。

“這麽霸道的條款，我得考慮考慮。”

“唔，現在這樣，也是在考慮？”

“……葉珩。”

“我錯了老婆。張嘴。”

親熱了好一會。

葉珩餍足地趴在方向盤上，欣賞了會自己“買來”的漂亮老婆，忽然長嘆口氣：“哎，現在壓力來到我這邊了。”

方輕燃整理着領口，慢悠悠地說：“不用擔心。不是你說的？”

“什麽？”

“把我爸當吉祥物就行。”

“……”

葉珩磨了磨牙：“心情很好啊。有公公婆婆撐腰，膽肥了哦。”

方輕燃耳尖發燙，但沒有糾正葉珩的用詞，輕輕揪住他的耳朵：“哼，本來也不怕你。”

葉珩咧開嘴。

方輕燃一巴掌怼在他臉上：“別笑了，好傻。”

葉珩撒嬌道：“雖然不知道趙叔叔為什麽不滿意我，不過我有老婆給我撐腰。”

方輕燃哼了聲：“那你是不是應該和我解釋一下。”

“解釋？哦，你說我媽的事情啊，”葉珩無辜地眨眨眼，”我那天是想說來着，但想了想，還是是決定留到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正式介紹。如果當時說了，你會不自在吧。”

方輕燃回想起當時的話題：“也是。”

葉珩拉起方輕燃的手放到自己臉上：“我和我爸媽長得都不太像，是吧。”

“單獨看是這樣沒錯。”方輕燃細細撫上葉珩的臉龐。

和她一看就和趙涵清是父女不同，單獨把葉珩同葉雲或者蔣菡芮任何一個放在一起，都很難看出他們的關系。

這也是她之前雖然見過蔣菡芮，但完全沒能把她和葉珩聯系起來的原因。

但是當這一家人站在一起，葉珩是他們兩人的兒子這個事實，便無比清晰。

葉雲長了雙溫柔多情的桃花眼，身上有一種閑雲野鶴的散漫氣質。蔣菡芮卻截然相反，眉骨如弓，眼窩深邃，五官淩厲立體，表情很少有變化，和人說話時不露聲色，靜水深流。

這對夫妻，從長相到氣質，都完全相反，卻完美結合在葉珩身上。

從鼻梁到眉峰，從眼尾到唇角，方輕燃一一描摹而過，感慨道：“基因真是神奇，單看你爸爸或者你媽媽，根本想不到你們的關系。可是你們三個一起出現，一眼就能看出你果然是他們的兒子。”

葉珩捉住方輕燃的手指，放在唇尖啄了啄，含笑問道：“那我們的女兒會遺傳哪邊啊？爸爸還是媽媽的基因？”

方輕燃：……？？？

話題是怎麽跳到這裏的。而且……

“為什麽是女兒？”這麽篤定，好像已經生出來了一樣。

葉珩理直氣壯道：“我想要女兒嘛。就是有點擔心青春期的時候會不會和她媽媽一樣，看上某些眼高于頂的臭小子，那我真是要氣死。”

“……”

方輕燃被這碟陳年酸醋弄得一點羞赧的感覺都沒有了，抽了抽嘴角：“你會不會貸款太遠。”

葉珩用餘光示意後座兩個大紅包：“既然都要結婚了，這個也不遠了吧。“

忽而想到什麽，手掌覆上方輕燃的小腹，眼神期待柔和：“說不定昨天已經懷上了。”

方輕燃一把拂開葉珩的手，涼涼道：“你最好祈禱不要，根本沒有準備，這段時間吃喝都沒忌口。”

葉珩趕緊說：“知道啦，說說而已，才不舍得我老婆傷到身體。”

他頓了一頓，若有所思道：“不過，感覺老婆你以後會是那種雞娃的媽媽诶。”

“因為你看起來就是會把小孩寵壞的爸爸。”

“因為是你生的嘛。”

方輕燃說不下去了，手掌推着葉珩的臉回到正前方：“好了，不知道多少年後的事情。快點開車回去了。”

葉珩又轉過來，笑眯眯地看着她。

方輕燃納悶：“幹什麽呀？”

葉珩慢吞吞地說：“意思是，你答應要做我小孩的媽媽咯？”

“……”

方輕燃沒想到被葉珩鑽了這個空子，惱羞成怒地去拉車門，作勢要下車。

葉珩忙把所有車門鎖了，啓動車子，義正言辭道：“不用害羞老婆，你做我孩子的媽媽，我也做你孩子的爸爸，很公平。”

方輕燃終于還是笑了，說不清是被逗的還是被氣的。

回到公寓，葉珩先回卧室補覺。方輕燃早上起得晚，不困，去書房整理昨天會議記錄的筆記，查了點資料。

六點鐘，葉珩頂着亂糟糟的頭發走出卧室，一張俊臉帶着睡飽的餍足感。

循聲來到廚房，方輕燃正在做飯。

葉珩從後面摟住方輕燃：“好乖，越來越像我老婆了。”

方輕燃動作一頓，眯眼：“老婆就該做飯嗎？”

葉珩嗅到了危機，正色道：“不，是老婆疼我。”

方輕燃唇角輕揚，用勺柄敲敲葉珩的手背：“去洗兩個碗，吃飯了。”

飯後，葉珩自覺承擔洗碗的家務，然後一起窩在沙發上，裹着毯子，随便挑了一部電影點開。

“《花束般的戀愛》，就這個吧，”葉珩掃了眼評分，沒仔細看評論，“感覺是個甜甜的愛情片，很适合今晚的氛圍。”

方輕燃沒所謂，點點頭。電影播放。

看着看着，葉珩低頭問方輕燃：“咱們要不要也養只寵物？”

方輕燃想一想，覺得也不錯，說：“養狗好了。”

葉珩詫異道：“你不是說你是貓派？”

方輕燃目視前方：“貓的話，已經有一只了。”

葉珩終于反應過來：“你說我嗎？”

方輕燃仰頭，眉眼含笑：“不然呢？”

葉珩卻哦了聲，說：“那算了。”

方輕燃不解：“你不是喜歡狗嗎？”

葉珩摟着人親昵地晃了晃： “養一只狗和我搶老婆嗎？哼，我們貓貓的獨占欲可是很強的。”

方輕燃撓撓他的下巴：“那你還想生小孩呢。”

葉珩馬上說：“那不一樣，生小貓貓可以，以後老婆給我生一窩小貓貓。”

方輕燃聽得又羞赧又好笑，在毯子底下踢了葉珩一腳：“想得美。快點看電影。”

應景的是，電影裏男女主角正在做一些生小貓貓的事情。

方輕燃逐漸感覺到葉珩的坐立不安，嘆口氣，剛要開口，葉珩猛地起身，連人帶毯一并抱起，大步走進方輕燃的卧室，兩人一塊倒在柔軟的床鋪上。

方輕燃擡起手，手指插進葉珩卷曲濃密的黑發裏，表情無奈卻縱容：“電影都沒看完。”

葉珩眼睛亮亮的：“雖然還不想生小貓貓，但是想做可以生小貓貓的事情。”

……感覺到了，某個地方興致勃勃。

方輕燃咬了咬下唇，小聲說：“明天要上班。”

葉珩不停地啄吻方輕燃的臉，一只手從衣服底下富有技巧地揉了上去，發出惡魔的誘惑：“真的不行嗎？”

方輕燃的呼吸驟然急促了幾息，眼尾紅紅，眼底也漫上了一層薄薄水光。

葉珩再接再厲：“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方輕燃自暴自棄地閉上眼：“……嗯。”

*

第二天是讓所有打工人都痛不欲生的周一。方輕燃很少有這種感覺，但今天體會到了。

鬧鐘響過一輪，她艱難地撐開眼睛，睡眼惺忪，目光渙散。

旁邊，葉珩揉身而上，揉揉她的臉：“還上班嗎？”

方輕燃又把眼睛閉上了，微不可聞：“……要。”

葉珩笑，親親臉：“那快起來啦。”

方輕燃閉着眼：“這是誰的錯。”

葉珩委屈道：“又怪我咯？明明說到做到只做了一次嘛。”

方輕燃不答，似乎又睡過去了。

葉珩也不再叫她，心中掐着點。

五分鐘後，鬧鐘開始響第二輪。

聲音響起的第一秒，方輕燃兩眼清明地從葉珩懷裏坐起，拎起枕頭糊在葉珩臉上：“但是做太久了！”

葉珩跟着坐起，從床頭拿過內衣，一邊給方輕燃扣扣子一邊說：“沒辦法嘛，想到你每天晚上都躺在這張床上，這樣躺，那樣翻的，我太激動了嘛。喏，現在又……“

方輕燃打開葉珩的手，翻身下床，自己扣上了。

葉珩長嘆一聲倒回床上，滾了滾，然後一躍而起，去客廳的衛生間洗漱。

開車前，葉珩點了外賣，車子剛停到博鴻大樓外面，外賣也正好送到。

車上，葉珩分好兩份早餐，遞給方輕燃一份，乖巧地說：“老婆好好賺錢，我在家裏乖乖等你。”

方輕燃瞥他一眼：“你今天給家裏做個衛生吧，地有點髒了。”

果不其然，葉珩一聽就垮了表情。

方輕燃之前就發現了，拍拍他的臉：“不喜歡做家務？那可不行。”

葉珩可憐巴巴：“老婆，你是不是在調教我？”

方輕燃輕輕一笑，掐了掐他的下巴：“是。你聽不聽？”

葉珩哼哼道：“那我要獎勵。”

“你還沒做呢。”

“人家訓貓貓狗狗都是提前就要給獎勵的。”

“……真把自己當貓了 ？”

“喵。”

一只大貓撲了上來。

于是被迫給了“獎勵”。

方輕燃嘴唇紅紅地下了車，提着早飯進入大樓，乘電梯來到所在樓層。

半路上，遇到一名關系不錯的同事，互道早安，對方說了些讓她莫名其妙的話。

“輕燃，你有情況啊。”

還有些不太熟的，經過時有意無意地多看她幾眼。

方輕燃一臉納悶地來到工位，看見桌上的玫瑰花束，終于明白了大家古怪的反應是怎麽回事。

董小禾沖她眨眼：“我一來就放在這裏了，這是提前的聖誕驚喜嗎？你男朋友真浪漫。”

方輕燃第一反應也是葉珩送的，但轉念就意識到不對。這兩天她都和葉珩在一起，葉珩要送當面就能送了，有什麽必要故弄玄虛。

要真是他送的，剛才怎麽也會露出一點端倪，估計現在電話都打過來了。

而且，這束玫瑰——

方輕燃拿起來翻了翻，感覺紮得有點俗氣。

沒翻到卡片之類的東西，方輕燃便将玫瑰放到一邊，模棱兩可地回應了董小禾，面上卻冷了下來。

她想到一個人。只有他會這麽做。

周一上午工作繁忙，這點小插曲很快被同事們忘在腦後。

直到中午吃飯，方輕燃和董小禾還有一衆同事圍着一張長桌坐在一起，談笑間，不遠處，陳廷朗走了過來。

有人察覺到，小聲提醒：“哎哎，總監好像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了。”

“不會吧？”

“好像真的是朝我們過來的。”

“哈哈，小禾你怎麽這麽緊張啊，你看方輕燃多淡定。”

衆人反應各異，只有方輕燃淡定吃飯。

陳廷朗果然停在他們桌邊，先和大家打了個招呼，然後看着一個方向，笑了笑：“輕燃，我送你的花收到了嗎？”

整張桌子瞬間鴉雀無聲，氣氛一時凝固。

哐——

清脆的聲音劃破寂靜。只見一只勺子落在地上，是董小禾沒拿穩。她白着臉，讷讷道：“抱歉。”

方輕燃彎腰替她撿起，放在桌上，擡頭一笑：“原來那束花是您送的。抱歉陳總，您不知道嗎？我有男朋友了。”

陳廷朗似乎早知道她要這麽說，面上不見一絲尴尬，輕描淡寫地說：“這樣嗎？那是我唐突了，你看着處理吧。”

說完，他和大家點頭致意便離開了。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誰也不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麽。

這種情況下，誰都沒想到，第一個開口的居然是董小禾。她笑了笑說：“輕燃，你好厲害。”

…………

更不知道怎麽接了。

方輕燃端起餐盤，直接起身：“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會。”

大家巴不得她趕緊走，紛紛說好。

她走後，旁邊的人撞了撞董小禾的肩膀，豎起大拇指：“看不出來，你好勇。”

董小禾看起來沒聽懂，語氣疑惑：“怎麽了？”

同事打哈哈略過去了。沒說完的話，大家都心裏有數。剛才那個氣氛，說她厲害，就像是再說她故意勾引陳廷朗似的。

另一名同事打岔話題，八卦地問：“小禾，你是不是見過方輕燃男朋友？”

董小禾也就不再追問，順着話題說：“嗯，見過。”

“是不是很帥？”

“很帥。”

“和陳總監比呢？”

短暫的沉默。

董小禾低下眼睛：“長相這種見仁見智的東西，我說不好。只不過，她男朋友看起來像是大學生呢，算是小鮮肉類型的吧。”

“哇……”大家頓時發出驚訝的聲音，各自對視幾眼，腦海中都勾勒出了一個典型形象。

想不到方輕燃好這一口。大學生啊，那大概率是個只有臉沒有錢的小白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