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所幸顏父受的傷并不重, 臉上挂了些彩,身上最大的傷口還是掀桌子的時候,胳膊被塑料桌角劃破了一道口子。
沖突的對方是隔壁小區的一個劉姓老漢,退休後游手好閑,愛來這邊的棋牌室打麻将。
劉老漢的媳婦從前跟顏母在一個單位工作。五年前顏寧出事對顏母的打擊很大,再加上又添了阿寶,顏母從那時起就辦理了內退,理由用的是高齡産婦,要養胎帶孩子。
那時候劉老漢的媳婦覺得看了個狗血大八卦,沒少到處碎嘴, 幸災樂禍。而顏谧從小到大頂着“神童”“天才”的光環,最終卻只是做了個小警察, 也沒少被她在背後奚落。至于阿寶的身世, 她不知道言之鑿鑿了多少回,反正就是懷疑有問題。
然而最近這事卻來了個大反轉。在所有的反轉信息中, 首先第一條——那孩子的身世果然有問題!她就說吧!
猜中了這最重要的一條,足夠她得意洋洋,自得不已了。至于其他, 在她看來, 無非都是為了遮醜。
她的論點自然得到了丈夫的全盤贊同。
他們夫妻倆都看見過何語出入顏家住的小區, 小夥子又高又帥,一表人才,從各種傳言八卦裏,他們也大概了解了何家有多有錢, 更是羨慕嫉妒恨——怎麽他們女兒就沒碰到個這樣的金龜婿呢?
越想越不平,越想越酸。憑什麽呀,還不就是肚皮争氣,母憑子貴?
再往陰暗處想想,那孩子還指不定是不是何家的種呢!搞不好是女兒懷了不知道誰的野種,顏家順勢栽在何家頭上,正好何家聽了那什麽大師的話,就盼着頭一個重孫輩——
這不剛好全對上了嗎!
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劉老漢碎嘴長舌起來,猶勝他家老婆子幾分,而且還多了一頭,嗓門大。
那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說得激憤不已,明明不關他的事,卻跟挖了他家祖墳一樣,口水噴出兩尺遠。
正好阿寶今天鬧着想吃炒栗子,顏父出門去給他買,回來的時候想起有個快遞放在收發室了。棋牌室就緊挨着收發室,快遞還沒拿着,就聽了一耳朵讓人氣得血直往腦門湧的風言風語。
他當即沖了進去,一把将劉老漢的牌桌掀了,怒火攻心之下,抄起椅子就往劉老漢的腦門上砸……
顏父平日裏不是個暴躁的人,可是爆發起來,棋牌室裏一堆人都險些沒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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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栗子早就撒了一地,忙亂中被許多雙腳踩得扁爛。麻将牌骨碌碌亂滾,有人忙着看熱鬧,一不留神踩到牌,滑得摔了個平沙落雁。
現場一片混亂,唉喲喊疼的、拉架的、起哄的亂成一片。劉老漢捂着淌血的腦袋,大喊殺人了,嚷嚷自己要死了,顏父的胳膊也流着血,紅着眼掙紮着要跟姓劉的拼命。
打成這個樣子,雙方都見了血,這肯定得報警。直到警察來了,才拉開架,先把人送到醫院。
顏父胳膊上的傷口縫了針,包着紗布,臉上還有幾塊青紫。他耷拉着腦袋,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悶不做聲。
仔細看過父親,确認他傷得不嚴重,顏谧長舒一口氣,“還好……”
又問顏母,“阿寶呢?”
“讓他奶奶先接過去了。”顏母回答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就這麽自然而然地用“奶奶”指代了大伯母。
她有些別扭,又掩飾般地多解釋了兩句,“怕吓着他,只跟他說奶奶接他過去玩。回頭得去把他接回來,他沒在外面住過。”
有大伯母照看着阿寶,顏谧和何語都放下了心。
這時顏父開了口,“晚上讓谧谧去那邊陪阿寶住吧。”
顏谧以為他是擔心自己臉上挂了彩,會吓到孩子,忙道,“阿寶也沒那麽膽小……”
胳膊卻被緊挨她站着的何語碰了碰,她下意識轉頭,看見他用口型無聲了說了句——“爸的形象。”
她這才恍悟,有點哭笑不得。原來是覺得臉上挂了彩,形象在小外孫面前不夠光輝啊……
索性顏母沒有表示意見,她便應下了,“那好吧,晚上我過去陪他。”
這時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警員走了過來,沉着臉神情嚴肅。走到顏父面前,他冷聲道,“顏先生是吧?你這是故意傷害罪,得跟我走一趟。”
“什麽?”顏母吓住了,哪就這麽嚴重了?
何語上前一步,“警察同志怎麽稱呼?”
中年警員擡着下巴,“我姓劉。”
顏谧掏證件的動作頓住。“請問劉警官和受傷的劉先生,是否有親屬關系?”
劉警官笑笑,“劉是大姓,天下姓劉的人這麽多,不是個個都沾親帶故的。”
上來就扣這麽大一頂帽子,不是沾親帶故,卻未必沒有關系。
顏谧仍然亮了證件,“顏谧,D城公安。都是警界同行,故意傷害罪的認定,劉警官不會比我陌生。請問劉先生的鑒定結果出來了嗎?傷情如何?”
故意傷害罪的門檻不低,只是一般性的拳打腳踢、推拉撕扯,達不到一定的傷害等級,還夠不上這個罪名。能構成故意傷害罪的輕傷,也得是破壞了人體的組織或者器官,譬如斷個手斷個腳——當然,這都得視情節而定。
劉警官指了指腦袋,“人家傷的是頭,這會兒還躺着下不了床呢。往後指不定還有後遺症。”他搖搖頭,“都一把年紀了,下手也沒個輕重?”
“這麽嚴重?”何語揚起眉梢,“那我們可得去看看劉先生。能麻煩劉警官一起嗎?還得拜托劉警官,從中調解一下。”
劉警官對八卦不甚熱衷,因而不是很了解顏家這一茬。他也是接到嬸子的電話,說是嬸子的一個拐彎抹角的遠房老哥哥被人給打了,打得腦袋都開了瓢,對方還特別兇,叫他來關照下,免得老哥哥吃虧。
他去看了,傷得确實不輕,腦袋上包着厚厚的紗布,躺在病床上唉喲唉喲直叫喚,嚷嚷着自己要被打死了。
他也當了這麽久的警察了,自然知道這還夠不上故意傷害罪,不過是往大了說,先震一震顏家人,之後再調解的時候比較容易争取有利條件。
沒想到顏家的女兒也是警察,而且年紀輕輕,警銜級別竟然比他還高出不少……
他不禁有些埋怨自家嬸子,話也不說清楚就找他來幫忙。适當的幫下忙,調解的時候手傾斜一下還行,過了頭把自己搭進去,那他可不幹。
“我岳父年紀也大了,這事兒能友好解決,當然是最好不過。”何語沖劉警官笑笑,“也免得耽誤警察同志的時間。”
這話算是說到了劉警官心裏。每天調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按下葫蘆浮起瓢,費心費力還不讨好。
他看這顏家人不像是愛鬧事的,便點了點頭,“走吧。”
“爸媽你們先等會兒,我跟谧谧去看看。”
何語說完,牽起顏谧的手,禮貌道,“麻煩劉警官了。”
清逸隽美的年輕男人,舉手投足間透着股貴氣,又言辭進退有度,還表現得相當尊重有禮,劉警官的臉色好了不少,“走吧。”
病房裏,劉老漢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他媳婦則在一旁數落護士,又是嫌醫生檢查得不夠細致,嚷嚷着得再多做幾個檢查才行。
顏谧和何語跟着劉警官進了病房,劉老漢哼得更大聲了,“唉喲我的頭……唉喲!我腿也沒知覺了,肯定是傷到神經了……”
“哎呀老頭子啊!”劉老漢媳婦尖利的嗓子叫嚷起來,“這可怎麽辦,這是讓人打癱瘓了啊!”
她看到何語,到底有點忌憚,轉而對顏谧豎起眉毛,“谧谧你看看!你小的時候,劉嬸兒我還抱過你,還有你姐姐呢!可是你們這也太……太仗勢欺人了啊!”
仗勢,仗的自然是何家的勢。
在劉老漢媳婦看來,一向老實的顏父敢動手打人,還不是攀上了何家,隐忍幾年換來一朝發達,尾巴還不得翹上天啊!
呵呵,要是這時候何家發現那小崽子不是何家的,是個野種,就好看了……
她的目光掃過何語牽着顏谧的手,心裏對小崽子是野種的企盼更深幾分。
這麽想着,冷不防對上何語的視線,她心頭驀地一顫,身體仿佛被冰冷銳利的冰棱穿過,涼呼呼透着冷風。
“她抱過你?”何語好奇地問顏谧。
顏谧搖搖頭,“我印象中沒有。小時候寧寧和我形影不離,也不可能抱過寧寧。”
“哦……”何語輕飄飄瞟了劉老漢媳婦一眼。
那一眼透着鄙夷,意思很明顯——又是一個來攀關系的。
劉老漢媳婦的臉霎時漲成了豬肝色。
“欺人太甚!”她轉向劉警官,“小劉,這你可看見了,你老叔還在這兒躺着呢,顏家的還故意來氣他……”
劉警官有些無語。心裏更埋怨自家嬸子——這樣的豬隊友,讓人想不着痕跡地幫一把,都難啊!
“是無法下床,連腿都失去知覺了嗎?傷到了腦神經?”何語問。
劉老漢哼哼唧唧。
“這還能有假?”劉老漢媳婦張嘴就要哭嚎,“我們老頭子辛苦一輩子,老了老了還要受這份兒罪,往後可怎麽辦吶……”
顏谧懶得浪費時間跟他們掰扯,直接問,“醫生呢,出具傷情鑒定報告了嗎?”
這時門外忽然有人喊了一聲,“着火了——”
聲音透着驚慌失措,接着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着火不是小事,連劉警官也變了臉色,見何語牽着顏谧就要往外走,沒有要管劉老漢夫婦的意思,他只好往病床邊走,準備攙扶劉老漢。
“……失火啦!快跑!”外面又有人喊。
就在此時——
劉老漢騰地起身,從床上跳了下來,就要奪門往外跑。那身手利索,腿腳靈活的,哪裏像個身受重傷瀕臨癱瘓的人?
何語悠悠然把門關上了。
“喂,這是要幹什麽?”劉老漢和他身後的他媳婦都急了,“沒聽見失火了嗎?想把我們鎖在這裏不成?”
劉警官也很不滿,“這位……顏家的女婿是吧,事情有輕重緩急,還是先撤離到安全的地方吧。”
何語搖搖頭,“沒有着火。”他示意外面,“警察同志你聽。”
外面果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靜下來了。仿佛剛才那一陣雜亂的喧鬧只是幻覺。
“是我叫人喊的——警察同志請放心,喊之前有跟外面的群衆打過招呼,說明是特殊情況,避免引起恐慌。”
他上下打量着站得好好的劉老漢,目光落在他青一陣紅一陣的臉上,揚起了眉梢,“看來劉先生的腿,不藥而醫了?”
劉警官:“……”
“我勸你們見好就收——”何語瞥了一眼正轉着眼珠子,不知道盤算什麽的劉老漢媳婦,修長的手指從門框上拈下來一個小東西,揚起晃了晃,“攝像頭,剛才進門的時候順手黏在上面的。二位覺得,廣大群衆會不會有興趣,欣賞一秒治好癱瘓病人的奇跡?”
……
下樓的時候,顏谧想起劉老漢夫婦的臉色,還是忍不住想笑。
她當然也不是沒有法子對付這對無賴夫婦,只是那樣就沒這麽解氣,沒這麽有意思了。
“哥你好厲害。”她真心實意地誇獎。
何語唇角勾起,倏然靠近她耳邊,低低跟她咬耳朵,“我更喜歡你在床上誇我厲害。”
“……你給我正經點!”顏谧捂着耳朵,臉頰瞬間紅透。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陰暗,像劉老漢夫婦這樣的人永遠都會存在,恨人有笑人無,就算不能利己,也總想損一損人。總之就是見不得人好。
回去的路上,顏父顏母都一路沉默。
經過關着門的棋牌室,顏母忍不住橫了顏父一眼,埋怨道,“揍人就揍人吧,你砸場子做什麽?”
這不都得賠啊!
顏父吭哧着咕哝:“腦門一熱,哪想那麽多。”
何語忙道:“這都是小事,爸沒事才是最重要的。這裏不用爸媽操心,我已經讓人處理了。”
顏母繃着臉,“該賠的我們會賠。”
回到家裏,何語先給顏谧倒了杯熱水,輕聲問:“肚子疼不疼?”
顏谧接過水杯,搖搖頭,“還好。”
她的手一路被何語裹在手心裏暖着,絲毫沒有冰涼。昨晚也是,他溫熱的大掌一直貼着她的小腹,溫度源源不斷地從他的身體傳遞過來,有他在身邊,小腹那種漲漲墜墜的悶痛感仿佛也減輕了不少。
何語也不忘給顏父顏母泡上茶。
“我們搬到D城去吧。”顏父突然開口。
顏谧驚得一愣,擡頭看向父親,然後又看向顏母。出乎她的意料,顏母抿着唇,沒有表示反對。
“這些嚼舌根的人,擡頭不見低頭見,我這張老臉也就算了,可是阿寶還小。”顏父看着顏母,“那王世哲聽她奶奶嚼了舌根,轉頭還會去幼兒園學話。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小孩子聽多了不好,咱們阿寶又聰明,萬一想多了,影響了性格……”
他語重心長,“我知道你在這兒住慣了……”
“搬。”顏母說。
這一個字太幹脆,連顏父都愣住了,“……呃?”
“呃什麽呃?”顏母瞪他,“你當我樂意讓阿寶聽見那些閑言碎語?”
瞪完顏父,她轉向顏谧,“阿寶的戶口呢?學校呢?催着我們搬去D城,這些你都搞定了?”
“這些都沒有問題,”顏谧忙道,“至于住的地方,我想……”
“那不用你管。”顏母打斷她,“我跟你爸大半輩子也有些積蓄,不夠回頭把這房子賣了。”她頓了頓,又道,“你每個月的工資獎金交給我,我也都存着沒動。以後都是阿寶的。”
顏谧的日常開銷不大,工資獎金基本是盡數交給了母親。聊以安慰自己,是用來撫養阿寶的。
父母向來固執,肯改變主意,答應搬去D城已是不易。關于住所的安排,顏谧只好不再插嘴了。
她不敢插嘴,何語倒是開了口,“爸媽不介意的話,我讓人搜集合适的房源信息,到時候你們去看看哪個最好?”
顏父顏母對D城不算熟悉,貿貿然去找房購房,費時費力不說,還容易上當受騙。雖然不太情願,但對何語主動提的這個幫助,他們還是同意了。
突如其來的進展,讓何語喜出望外。甚至有點感謝劉老漢鬧的這一出。
……說感謝太過了,看那倆人眼神就知道心術不正,腦子裏指不定轉些什麽肮髒的念頭。就憑把顏父氣得動手這點,可想而知說的話有多難聽。
所以教訓還是要給的——就當是謝禮吧!
當天晚上,小區——包括臨近幾個小區,尤其是劉老漢所住的小區,所有的電梯裏,電子屏幕上滾動播放的廣告中,就多了一則。
也不能算廣告,更像個……搞笑視頻?
內容是一個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嚷嚷着腿沒知覺了癱瘓了的老漢,一聽說失火了,跳下床跑的比誰都快。
視頻經過精心剪輯,剪掉了無關人士,保留的只有半分鐘不到的精華部分,惟妙惟肖地展示了一個碰瓷的無賴嘴臉。
夾在那些“要跟老板談”“彈個車”的劣質廣告裏,反而突出了這個視頻更生動、更有笑果。
劉老漢很快就成了遠近聞名的人物。
有人拿手機對着屏幕拍了一段,傳到網上,意外被營銷號轉火了,于是劉老漢又火到了網上——當然這是後話了。
何語早早就在盤算顏家二老的住處問題,太遠了不行,阿寶很親近外公外婆,尤其是一開始,肯定要随時能見到他們。
太近了也不行。遠香近臭的道理,這種情況尤其适用。
于是他在一串房源名單中,加進去他預備好的那一處,就在離星月灣不遠的一處樓盤裏,交通便利,小區內供老年人使用的設施也很齊全。
他在旁邊備注:業主急需用錢,價格可商量。
顏谧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瞥了眼這位“急需用錢”的業主,她突然道,“我把你的自白發出去了。”
何語的手顫了顫。他的自白……他收到了。
不僅是他收到了,那個論壇已經炸開了鍋,消息也傳出去了,不少他的書粉都在懷疑人生。
這得怪他一開始的設置——
既然是為她定制的問題,要由她來解答,那如果不能昭告天下是她扒了他的馬甲,從而反映出她對他是何等的念念不忘,那豈不是等于錦衣夜行,毫無意義?
所以答案的提交不能偷偷摸摸,須得公開透明。
公開透明的結果……就是她一提交答案,就像是引爆了核彈,不僅論壇沸騰了,掉馬的消息還飛速傳遍了網絡。
也不能說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只是……就是,怎麽感覺這麽怪異呢?
顏谧假裝沒有察覺,喜滋滋地靠着他,“七位數哦!馬上就能到手了。要分你一半嗎?”
何語很快恢複如常,還很配合地問,“那人說了怎麽領獎嗎?會不會賴賬?”
顏谧在心裏呵呵。
“應該不至于吧?”她一臉無邪,“要是敢賴賬,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來!我可是神探郭永昌的關門弟子,找個人嘛,還難不倒我!”
何語的後背一涼。
怎麽總覺得,這話好像意有所指?
……錯覺吧?
車子在大伯母下榻的酒店前停下。
大伯母下午帶阿寶去了商場,買了一堆大包小包,這會兒也是剛回來不久。阿寶長這麽大,酒店沒住過幾回,正是新鮮的時候,倒也沒鬧着要外公外婆。
看到爸爸媽媽來了,他嫩生生的小臉亮了,颠颠撲過去,“媽媽!”
“哎!寶寶有沒有想媽媽啊?”顏谧接住阿寶,将他抱起來,聽他奶聲奶氣地答“想~”,忍不住在他肉嘟嘟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
目光掠過何語若無其事放下的手,她轉身讓阿寶面對他,柔聲道,“寶寶記得這是誰嗎?”
阿寶抱着顏谧的脖子,小臉挨着她的臉頰,大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何語,抿着小嘴不說話。
何語捂着胸口,俊臉上滿是哀怨,“才一天不見,寶寶已經忘記我了嗎……”
“……爸爸。”阿寶小小聲說完,就把小臉埋在顏谧頸側,不肯擡頭。
顏谧捏了捏他的小屁屁,笑容止不住,“寶寶害羞了。”
何語這才明白。
小孩子心思敏感,畢竟是才剛熟悉起來的人,今天卻沒按時到家裏來。小家夥的期盼落了空,好在緊接着到了大伯母這裏,新奇的環境讓他暫時忘了失約的爸爸。
這會兒爸爸來了,他小小的人兒反而別扭了起來。
想通了這一節,何語只覺得兒子別扭的小模樣太可愛,心都要萌化了,在旁邊連連逗弄他。
“寶寶到爸爸這兒來好不好?”他誘哄着,“爸爸給你舉高高!”
阿寶擡起悶得嫣紅的小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透着心動。
快五歲的孩子可不算輕了,何語心疼顏谧抱久了胳膊會酸,更賣力:“寶寶看到大廳裏那棵高高的聖誕樹了嗎?騎在爸爸肩頭,可以摸到樹頂的星星哦!”
阿寶伸出藕節般的胳膊,“爸爸抱!”
甜蜜的負擔轉移了,顏谧笑眯眯看着何語輕松一舉,被舉得高高的兒子發出咯咯的清脆笑聲。
“爸爸轉圈圈!”還指揮,“飛高高,再轉!”
一家三口和樂融融,而網絡上,尤其是何語的微博下面,書粉們炸成了一鍋粥——
【何大神!大神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天惹MIYU=何大神???癡秘???我死了】
【大家有沒有注意到視頻裏……何大神的身後……是床頭……】
作者有話要說: 語哥:各位粉絲朋友們大家好,我在坑裏躺的很安詳,老婆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安詳.jpg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你看起來很好吃 57瓶、6v6 5瓶、莊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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