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32.林辭确定心意

林辭确定心意

蕭明映把林辭一路送到宿舍樓下，樓下沒有人，現在這個時間都在考試，要不就都回家了。

“今天謝謝你。”林辭沒有洗清冤屈的喜悅感，到現在依舊嚴肅一張臉。

蕭明映能看出來，但也不好意思直接問，說: “下午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

林辭點點頭，垂下眸子不看蕭明映，也沒說話，想着就這麽結束這場尴尬又滑稽的對話好了。

誰知道下巴被一只大手鉗住，蕭明映擡起林辭的臉，迫使林辭看向自己，才笑着說: “怎麽又不看人了我是怎麽教的”

蕭明映捏得很緊實，林辭不方便說話，想要擡手把鉗住下巴的手掰下來，但是蕭明映力氣大，林辭掰不動，只能洩氣，擡眼望他，支支吾吾說: “沒有不看你。”

“那怎麽了，放寒假不開心”蕭明映接着問。

林辭閉口不言。

蕭明映也不強求，松開手，準備走。

誰知道剛轉身右手袖子就被林辭拉住。

“你又不說事兒還不讓我走了”蕭明映轉回身，輕笑一聲，說: “怎麽又救你一回，打算再請吃頓飯”

“我以為要很長時間見不到你了。”

林辭垂着頭，額前的碎發遮擋住他雙眸中的情緒，他的聲音很悶，以至于帶着顫。

蕭明映這才發覺林辭根本不是生氣或者憤怒，他在害怕。

想想也是，一個從小被爺爺寵大的小孩兒哪經歷過這種被人誣陷還說不清楚的事兒，打架也許是林辭腦海中唯一解決這事的方法，但方程式不一樣，這人要是沒有學生這個稱呼，整個人就是個混社會的，腦袋裏整人的花樣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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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突然的東風吹起來林辭的頭發，蕭明映擡手給他把毛躁的頭發順下去，既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我要是沒及時到，你是不是就要再把他揍一頓”

再……

林辭有些疑惑，他擡起腦袋，對蕭明映搖頭: “我沒打過他。”

“說謊。”蕭明映絲毫不留情面地揭穿林辭的謊言。

林辭有些恍惚，突然間想起剛開學沒多久那晚的巷子裏，蕭明映跟在自己身後的情形。

“你都看見了”林辭問: “那晚……”

“林辭啊，你這小孩兒嘴裏可沒一句實話，”蕭明映把手拿下來，揣兜裏，指尖發絲細膩柔滑的觸感讓蕭明映心猿意馬，他微傾身體，靠近林辭，低聲問: “是不是還騙我什麽了嗯”

但看見林辭耳朵上的紅潮泛上來時，蕭明映心情才好些。

“沒有……”林辭說: “沒有事情騙你了。”

林辭又說謊了。

滿是陰霾的天上飄起小雪，蕭明映擡手把林辭的衣領緊了緊，說: “我再相信你一次，行了，早點回家吧，我也走了。”

林辭點點頭，雙眼直勾勾地看着蕭明映: “再見，蕭明映。”

蕭明映笑了笑，朝他揮手: “再見了。”

只是他們兩個誰也不知道，這個寒假過去，春暖花開的時候，下學期的開始，兩人到底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

林辭坐在車上的時候聽見手機一直震動，打開一看，葫蘆娃救爺爺533微信群裏正艾特他。

貝勒爺: 【@小糍粑，我看見貼吧的澄清啦哈哈哈哈哈!!!蕭明映太帥了吧!小糍粑快出來!】

薛定谔的貓: 【……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情緒，我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你噴出來的口水。】

貝勒爺: 【請您滾蛋哦。jpg】

寸頭哥: 【切，辣雞男人，還取個方程式這種一看就很難算的高大上名字，還不如老子的宋曉寶好聽!】

薛定谔的喵: 【安慰林辭呢，你怎麽這個時候也不放過誇自己。】

寸頭哥: 【請您滾蛋哦。jpg】

貝勒爺: 【你個盜圖狗!】

林辭沒忍住，在車上笑出聲來，又發現這樣不妥，捂着嘴硬生生憋回去，他回了句沒事，就把手機放起來。

雪把世界都覆蓋成銀白色，林辭覺得自己像在童話裏。

由于下雪，路面比較滑，車輛不好開快，林辭回到渡悲寺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飄雪一直沒停，這個時候也沒人上山，臺階積上一層白雪，林辭踩上去咔嚓直響。

他從國慶回學校之後一直忙于期末和學校工作，和林國的通話時長加起來都不超過一個小時。

等林辭走上山，發現老三在掃寺廟門前的積雪，看見他回來立馬跑過去，拉着他的手問: “小糍粑你們學校放假好晚啊，這離除夕都沒半個月了。”

學校裏的經歷攪得林辭身心俱疲，他勉強朝老三一笑。

老三也就比他大幾個月而已，有時候小孩子脾氣比他還厲害。

“等我回來包餃子嗎”林辭就這樣任他拉着往裏走。

老三回頭看他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樣。

林辭看出來了，問: “怎麽了，我們三師兄還有心事了”

“小糍粑，”老三把他拉進廟裏，在光禿的槐樹下停住，廟前的煙火不如林辭上次回來的時候旺，整座寺廟也沒幾個人，兩棵大槐樹現在只光禿禿的落層雪，顯得整個地方荒涼死寂。

“老大走了，回家娶媳婦去了。”老三說話的時候有些失落，委屈巴巴地看着林辭。

這事林辭早就知道，所以不驚訝，但是聽老三說出來也不免有些難過。

“老二也走了。”老三接着說。

“二師兄”林辭挑起眉，這事他沒想到，問: “什麽時候的事兒”

老三說: “和大師兄一起下的山。”

林辭沒說話。

“還有……”老三說着說着突然閉嘴。

“還有什麽”林辭問。

“小糍粑回來啦!”林國的聲音打斷兩人的對話，他從後院裏過來，整個身子比國慶的時候看起來還要瘦，兩頰縮進去，就連聲音裏也透出蒼老。

林辭驚訝于林國的變化，一時間忘了老三要說的話。

“老頭……你怎麽瘦了那麽多啊”林辭語氣裏的數落和關心對半，他本能地走上去扶住顫顫巍巍的林國， “又不好好吃飯。”

“咳咳……沒事兒。”林國依舊在咳嗽，但聽起來好像在忍耐，說一句話幾乎要喘三口氣，像是跑過1000米的模樣。

林辭震驚于林國明顯的變化，這才好好注意到林國，他的臉已經被皺紋堆滿了，因為沒有頭發所以會讓人忽略掉最明顯的變老特征，但是林國的胡子幾近花白，黢黑憔悴的臉龐讓林辭心裏難受。

他這才發現自己太自私。

“不行，咱們去醫院。”林辭拉過林國的手想把人往山下拽。

老三也不知道該幹什麽，雙手摩挲着那明顯破舊的灰僧袍，跟在林辭和林國身後。

“不，小糍粑，我不用……咳咳，不用去醫院。”林國竭力掙紮，就算是生病，他的力氣也要比林辭大一些。

林辭拗不過他，只好妥協着把手放開，轉身質問: “都病成這樣了，肯定要去醫院看看啊!”

“我沒病……”林國的底氣明顯不足，撇開眼不去看林辭，說: “我腿腳不方便，上下山太疼了，咱們先進去吃飯吧，爺爺做了一堆……”

“別轉移話題。”林辭顯然不放過林國，問: “到底怎麽了為什麽就是不肯去醫院呢”

老三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低頭閉嘴，林辭一心在林國身上，沒注意到他的變化。

林國知道這樣不是個辦法，說: “過年之後，過了年後還不好，咱就去醫院看看，這些天我先喝點藥。”

“現在去看就不用等到年後了。”林辭不明白。

林國突然咧開嘴笑起來，模樣像個害羞的小孩，嘴裏不剩幾顆牙，他說: “這不要過年嘛，去醫院不吉利……小糍粑，你就聽爺爺一次話好不好”

林辭和林國之間的代溝很大，林辭并沒有想過老年人的迷信能夠到達這個地步，不過想來也是，他們本來就是辦寺廟來報人平安的，這種想法應該對他們來說很重要，林辭只好嘆一口氣，順着林國。

“那過年之後我們必須去醫院。”林辭說。

“行，肯定去!”林國笑得更開了，趕忙拉住林辭和老三往後院走，邊走邊說: “來來來，陪我這個老頭吃頓飯唠唠嗑，最近啊，連個說話人都看不見。”

寺廟最近正值淡季，人少安靜，林辭也沒什麽作業，每天看着林國把藥喝完就和他一起看電視聊聊天，老三喜歡在一旁打游戲。

“你看他們兩個人，這個男主明明就喜歡人家姑娘。”林國看得津津有味，還跟林辭吐槽: “啧啧啧，就是口是心非，死活不說。”

林辭看得雲裏霧裏，問林國: “你怎麽能看出來這男的喜歡那女的”

林國瞥他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但還是慢條斯理地給林辭講。

“你看啊，一共都35集了，這電視劇拖死也就50集，男主前面跟女主又鬥嘴又抱的，還處處幫着她，雖然說吧，這男的接近這女的是有目的，但是呢……”林國一口氣說那麽多有些憋得慌，他頓了幾下，喝口水，突然撇眼看到男主表白，嘿了聲，朝林辭炫耀: “怎麽樣小糍粑我說得沒錯吧!”

林辭還沉浸在剛才的答疑解惑裏，伸手抓住林國的胳膊晃了晃，和小時候聽故事一樣問: “但是什麽，但是什麽”

林國彈林辭一個腦瓜崩，繼續給他解釋道: “但是那些都是借口，都是次要的，一旦動了情，在愛情面前，原來的目的不過是一個欺騙，騙自己，也騙別人……”

林辭似懂非懂，盯着電視上男女主，男主的目的最終變成動心，但是欺騙卻無法消磨，女主知道以後拒絕男主的表白，并且發誓永遠不跟他往來。

“男女主肯定會在一起，就算現在女主對男主失望，後面那些集肯定是男主狂追女主動心，結局美滿。”林國在一旁把後面幾集內容全部預測完。

“你怎麽知道”林辭問。

“就憑我閱偶像劇無數，”林國摸一摸自己的光頭，打包票說: “都是一個套路。”

“那你還看得那麽起勁”林辭納悶: “套路看多了，不膩嗎”

這種狗血偶像劇林辭從來沒看過，也不明白林國為什麽這麽愛看。

“膩啊。”他聽見林國說。

林辭剛想嘲諷，就聽見林國嘆息着說: “但是這種事在現實中根本不會發生，所以想看。”

“小糍粑怎麽忽然對這種偶像劇感興趣了”林國想起來什麽，突然問。

林辭一瞬間紅臉，磕磕絆絆撒謊: “不是……沒感興趣……這不陪你聊天的嗎。”

“騙人，”林國睨眼看他，突然笑起來: “看來我們小糍粑情窦初開了呀，都會騙人啦。”

“我沒有!老頭你瞎說什麽呢!”林辭想也沒想直接反駁。

林國還是在笑，看着林辭的那雙渾濁的眸子裏充滿慈愛，他說: “從前啊，爺爺喜歡上一個小女孩，她總是紮一個馬尾辮，穿一身藍色連衣裙，我喜歡跟她玩，也喜歡逗她，從前不知道這叫喜歡，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她出國之後，再也沒回來。”林國說這話的時候異常平靜，甚至沒有半點悔恨，但是那雙和林辭完全不像的眼睛卻看不見光，白熾燈映在林國蒼老的臉上，林辭才發現原來林國連眉毛都白了。

直到躺在床上，林辭腦海裏都是林國最後那句話。

“你們這個年紀正是風華，喜歡就該彼此纏繞。”

彼此纏繞嗎……

林辭覺得他不能纏繞蕭明映，他應該放開蕭明映，隐忍了20年的情窦終于初開，密密麻麻的情絲順着林辭的心髒破土而出，那些難以訴說的欲望充斥着整個房間，不放過任何一處，幾乎每個角落都能感覺到林辭此刻心裏的溫度。

他好像喜歡蕭明映……

不對。

他喜歡蕭明映。

沒有目的，沒有理由，也沒有借口，只是單純又炙熱得喜歡。

這種感覺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或許是死胡同的出手相救，或許是比賽時的撒嬌求加油，或許是每一次蕭明映本能的撫摸自己的頭發，或許是親吻時的借位，又或許是抱自己下山，為自己證明……

他們的相遇是個烏龍，但是一次又一次的碰撞讓這烏龍轉化為奇妙的浪漫，可是原本勢均力敵的雙方突然變了，林辭知道，從他喜歡上蕭明映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失去了主導權。

林辭閉上眼，黑暗中全是蕭明映對自己笑的身影，他身上濃烈又清爽的男性氣息似乎馬上就要撲面而來。

林辭想，就這樣吧，蕭明映去實習了，他也安安穩穩地上完大學。

就這樣吧，兩人不再有交集，所有的事情都會回歸正規，他的喜歡對蕭明映來說不過是衆多星星中的一顆，月亮只有一個，但是星星有無數個。

就這樣吧，讓所有的欺騙随着自己的情。欲全部重新埋進泥土裏，蕭明映永遠也不會知道，永遠也不會對自己失望。

就這樣吧，偶像劇根本不會變成生活，就像童話一樣，他不是真正的白雪公主，但蕭明映是真正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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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喜歡林國爺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