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38.林辭的身世

林辭的身世

然而林辭太累了，睡得太沉，蕭明映不忍心叫醒他，就讓司機把車停在小區門口，自己把林辭抱上樓，放在床上，給他蓋好被子，開好空調，剛要關燈出門去醫院看看，可是剛按到臺燈開關，蕭明映又鬼迷心竅地親一親林辭光滑的額頭，輕聲在林辭耳邊呢喃: “晚安，小糍粑。”

林辭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一早，他又做了原先那個夢，可是這次似乎怎麽也醒不過來，蕭明映要去上班的時候才把林辭給叫起來。

他迷迷糊糊起來吃過飯以後，又做了點清湯小菜拿去醫院。

林辭去的時候，林國正站在窗邊不知道在做什麽，他很久沒下過床，化療讓他急劇變老，枯瘦佝偻的身軀就這樣在窗邊背手站着。

林辭推開門，林國聽見聲音本能地回過頭來，皺緊的眉頭在看見林辭的一瞬間展開，蒼老的面部扯起笑來: “小糍粑來啦。”

林辭點頭應一聲，把飯菜放桌上，問: “看什麽呢，這麽出神。”

林國模樣有些勉強，但還是努力打起精神回答: “總是悶在屋子裏難受。”

林辭看出來林國模樣不好，擔心地問: “身上哪裏不舒服嗎”

他看着林國心情不好，就以為是肺部又開始疼了，剛要拿桌上電話給醫生撥過去，就被林國給按住，搖搖頭說: “不是，身上不疼。”

“你別騙我。”林辭不相信，執着要打電話。

林國不讓，推脫之間林國好像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這才呼出口長氣實話實說: “今早上有人來找過我了……”

他完沒說還，就聽見敲門聲，一般這個時候沒有護士來查房，蕭明映也在上班，林辭正納悶着，感覺林國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猛地收緊。

門被推開，一個女人緊接着走進來，他身後還跟着一個男人。

那男人身穿黑色西裝，頭發用摩絲梳得整齊，露出一對還算友善的眉眼，他自始至終都笑着，跟在女人身旁。

林辭看見那女人愣了一下，總覺得這人好像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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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笑着瞧他，溫柔地說: “你好，林辭，我們又見面了。”

這話一出，林辭才想起來是從哪見過這女人，那天夜裏，他救了這個女人家裏的狗。

林辭笑着回她: “劉阿姨您怎麽……”

劉梅看着林辭一點頭，沒先說什麽，稍一傾身把身旁的男人給林辭介紹: “這位是楊燃，我的兒子，你的哥哥。”

這話說得簡直虎頭虎腦，林辭顯然沒聽懂，這人突然來醫院然後向他介紹一個哥哥!

瘋子吧。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林辭現在沒工夫管什麽兒子哥哥，老頭現在應該就是肺部不舒服，他最重要的事是找醫生才對。

但是剛想摁電話，林國就阻止住他，讓林辭看着劉梅，說: “小糍粑……快，快喊哥哥。”

林辭不明所以: “老頭，你什麽意思你不告訴我就我一個孫子嗎怎麽又多出來一個”

林國心虛地不看他，也不回答。

劉梅見狀只好笑着開口: “我們剛才已經來過了，和林國先生了解一下了情況，”她說着給楊燃使了一個眼色，就見這男人從包裏掏出幾張紙遞給林辭，劉梅還在說話: “我們已經和林國先生溝通好了。”

“溝通什麽”林辭把那幾張紙拿過來，仔細看了眼。

鑒定報告。

“當時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你的這雙眼睛和言和，也就是你的親生父親眼睛幾乎一模一樣，所以當時沒經過你的允許就抽血送去鑒定，果然上天是眷顧我，在你出生剛滿11個月的時候我和阿燃帶你出去逛街，但是由于我的錯誤而丢了我最親愛的兒子，整整20年，我和你父親找了你20年，依舊毫無音訊，我們甚至以為你已經不在這個城市或者已經……”劉梅說到這已然哽咽，她呼出一口氣，看着林辭笑起來: “命運是多麽的造化弄人，沒想到我竟然還能再一次找到你，我的孩子。”

劉梅的話擊打着林辭的耳膜，仿佛錘子重重打擊他的腦仁，自己手上的那份鑒定報告上的紅色印章是多麽醒目。

楊言和，林辭。

确認親生。

林辭總覺得自己在做夢，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打擊，壓得他根本喘不過氣。

病房裏開了空調，但是林辭依舊渾身上下很燥熱，頭腦發懵，他擡起眼從楊燃，劉梅身上一一掠過，最終停在林國這裏，口幹舌燥地吞口唾沫，問: “老頭，他們在說什麽啊，你告訴我，你給我說實話，他們說的我都不信……我就信你。”

林國皺紋溝壑的臉無精打采地耷拉着，半晌才敢擡眼去看林辭，說出的話裏帶着顫: “小糍粑……我在那年冬天的晚上撿到你時，你已經要凍僵了，我本來只想着先把你送到醫院然後報警來着……”林國又開始喘了: “我守了你一夜，你醒過來之後不哭不鬧，一個勁地對我笑…我……我鬼迷心竅……小糍粑，你……你別怪老頭，老頭做錯了……”

仿佛晴天霹靂。

林辭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能攤上這麽離奇的身世，好像自從上了大學之後，一切都變得不由自己控制，這些事像是一座座山一樣壓在林辭肩膀上，讓他根本無法反抗。

楊燃彬彬有禮地朝林國一笑，和劉梅說: “那麽母親，我們現在就要把弟弟接走嗎”

接走

哪去

林國還在醫院住着沒人照顧，這兩人就像強盜一樣突然闖進來然後就要把自己帶走，這是哪門子規矩現在的認親已經這樣随便了

“不是，”林辭氣笑了，他把那幾張單子重新塞回楊燃手裏，說: “你們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我憑什麽跟你們走老頭辛辛苦苦養我20年，你們呢”

“林辭，”楊梅并不習慣喊自己兒子這個名字，但是這件事确實是她做錯了，為了把兒子接回去，她願意讓林辭先用這個名字，只要他喜歡: “這件事情是媽媽的錯，我知道你怪我們，但是我們才是你最親的人，你回來之後，我們會為你安排最高等的教育，讓你出國留學，滿足你的一切需要。”

這話說出來，讓林辭更覺得自己像是個他們拿錢和條件買回去的東西。

“不用了，從前我不用你們照顧，現在也不用，我和老頭兩個人過得很好，不需要您來插手。”林辭本來脾氣就不算好，這樣被一激更是一點面子不給他們，話說得很重。

林國聽他這樣說話猶豫地去拉林辭的手腕，林辭本來心裏就委屈，林國這小動作毫無疑問讓林辭雙眼發紅，他回握住林國的手，委屈地質問: “老頭兒，你都養了我20年了，你甘心讓我走嗎你!”

林國當然不甘心，林辭已經變成他心裏的一塊兒肉，跟他的心髒一起生長跳動，已經好好地粘合在一起20年，今天突然要在心髒上把這一塊肉給割下來，林國當然不願意，但是本來錯就在他，因為他的自私而拆散人家母子整整20年。

“……小糍粑啊，”林國嘆息着懇求道: “她是你媽媽，他們能給你的東西比我多得多，回去吧小糍粑，老頭已經很滿足了。”

“不可能。”林辭不再跟林國說話，他看向劉梅和楊燃，堅決道: “我不會認你們的，你們走吧。”

“小糍粑……”林國還要勸。

林辭很堅定，林國知道只要林辭認定一件事就絕對不會再改變，所以林國喊完他的名字之後沒再說話，只幾不可聞地嘆一口氣。

楊燃上前一步，依舊是上流精英模樣得體的笑，一雙眼睛裏根本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麽，林辭還沒進社會，沒接觸過這種人，但他這副模樣倒是讓林辭想起來高中時候總愛倒貼老師的課代表，非要裝一副好學生模樣巴結老師的笑。

“弟弟，我們已經查過你現在的大學了，泉大雖然在泉城市很出名，但是在全國根本排不上什麽有名大學，而且你學是的新聞系，并不是一個好專業……”

“好不好我自己樂意，關你什麽事兒”林辭聽他說話腦袋疼，想也沒想就怼回去。

楊燃可能還沒遇到過這種人，一時間閉上嘴，臉肉眼可見地發綠，垂着頭站在劉梅身旁，一副聽話的乖巧模樣。

呵呵……做作。

林辭在心裏無聲地嘲笑。

“林辭，你真的不打算跟媽媽回去嗎”劉梅又問了一遍。

林辭想也不想地回答: “不回去，你們就當只有他一個兒子就行。”林辭說着瞥楊燃一眼。

劉梅停頓片刻，掏出手機，說: “那也沒有辦法了，既然不能和平解決，我們只能走司法程序了。”

聽到這裏林辭不禁疑惑，他皺起眉，問劉梅: “什麽意思”

劉梅正垂眼不知道在撥什麽，沒有回答。

楊燃見狀便好心地說: “是這樣的，本來是想把弟弟帶回去，這事情就當和平解決，母親不會再追究林國先生拐賣人口的罪，但是你不願意回去的話，我們就只好走這個程序了。”

這話說的很輕巧，像是茶餘飯後地閑談，但是聽到林辭和林國心裏仿佛是一把刀一把刀往心裏割，割得林辭幾乎要暈過去。

劉梅的電話已經撥過去，是免提，她說: “林國先生不同意，我們準備起訴吧。”

“等等!”林辭突然大聲喊住劉梅: “明明是我不願意回去，和老頭有什麽關系!”

劉梅并沒搭理他，繼續說: “現在就去辦，越快越好，讓律師今晚就過來。”

他們一看就是有備而來，并且人多勢衆，林辭根本沒有辦法應付，如果林國真的被告上法庭，這件事根本說不清楚，林國很有可能會被判刑，然而現在老頭身體并不好，而且指不定哪一天就……

絕對不能進去。

“我跟你們走!”林辭最終選擇妥協，他發覺自己根本招架不住，這些人深知他的弱點在哪，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青筋在他發白的皮膚上非常明顯，堅硬的刺全部軟下來，他看着劉梅，懇求道: “我和你回去，你別找老頭的事兒。”

劉梅聽見這話又重新笑起來，對着電話那頭吩咐: “少爺答應回去，已經和平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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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平認大家罵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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