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40.林辭和老攻吵架了

林辭和老攻吵架了

“你在哪，我去接你林辭!”蕭明映聽見他的聲音之後明顯有些慌張，語氣裏透出一股子說不明的意味。

林辭吸了吸鼻子，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才說話: “沒什麽，蕭明映，你晚上能不能幫我照顧好老頭。”

“你到底在哪，幹嘛去了”蕭明映問。

“我……上課……”林辭覺得自己不算說謊，他确實是在上課。

“晚上上課”蕭明映語氣裏明顯帶上怒氣，他能接受被騙，但是不代表他願意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騙。

林辭察覺到蕭明映的怒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就這樣張着嘴，閉上也不是，不閉也不是。

“林辭，”蕭明映語氣嚴重起來: “給我說實話你在哪，別讓我現在回警局去查你。”

他的話說得很嚴重，林辭從來沒聽過蕭明映用這種語氣說話，他有點懷疑如果現在蕭明映就在自己面前，如果自己有一個字沒說對，那麽就有可能直接被他掐斷脖子。

猶豫之後，林辭還是把今天發生的所有事全部都告訴蕭明映，林辭說完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淩晨的天從窗戶處看正有點蒙蒙亮，林辭反正也睡不着，幹脆坐起來，穿好衣服，等天亮了就去醫院。

蕭明映那邊在林辭說完話以後就沒動靜了，林辭覺得他一定是沒想到這種狗血劇情居然能夠出現在自己身邊，一時間目瞪口呆根本無話可說。

“你還在嗎……”林辭問。

“嗯。”蕭明映似乎嘆了口氣，但是不自信聽根本聽不出來。

林辭又問: “那你為什麽不說話”

那邊又沉默下來，過了兩三秒之後才感嘆說: “就是感覺自己熬夜看了一部電視劇。”

“……不瞞你說，我感覺自己演了一部電視劇，還是真情實感的那種。”林辭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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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映那邊輕笑一聲，問: “那你今天上午去醫院嗎”

“去。”林辭回答。

“行吧，醫院見，到時候我再給你說。”

“你不是上班嗎”林辭想起來什麽，又問。

“明天放假。”蕭明映說。

林辭想起來蕭明映以前說的話，又問: “不是說為人民服務沒有假期嗎”

“你現在比人民重要。”蕭明映想也沒想，順口就說。

林辭被蕭明映這麽一怼，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外面的天已經亮起來，夏天的陽光總是出來的很快，現在才剛五點半，窗外就已經散進來天光，林辭按耐不住，悄悄打開門，卻發現所有人已經都坐在1樓準備用早餐了。

媽的……

有錢人的世界林辭果然不懂。

劉梅聽見聲響擡起頭來，正好對上林辭的視線，忽然笑起來，可能沒想到他會起那麽早，臉上帶上些震驚，聲音溫柔: “起來了林辭，還以為你沒有早起的習慣，想讓你多睡一會來着，既然起來了，那就快點下來吃早餐吧。”

林辭沒回應，也沒說要吃早餐，直接順着樓梯下去，還算禮貌地說: “我不吃了，我去醫院看看老頭。”

楊言和聽他說這話，正要發作，劉梅立刻插嘴緩解緊張氣氛，勸道: “那也得先吃點飯對不對，空了一晚上肚子，早上再不吃飯，對胃不好。”

劉梅的情緒太過平和，林辭這人又吃軟不吃硬，僵持到最後，林辭還是坐下吃了幾口飯，然後由司機開車把人給送過去。

林辭到醫院的時候，蕭明映已經在那了，正跟林國聊天，看見林辭進來，兩人臉上的笑瞬間凝住。

林辭關上門，提着從樓下買的豆漿油條，勉強笑了笑: “都幹嘛呢，才一個晚上沒見，怎麽了，都跟不認識我似的。”

林國面色還算好些，他咳了咳，問: “你怎麽來了”

林辭還在生林國昨天的氣，但是看見林國咳嗽的模樣也心疼，把豆漿放茶缸裏，走過來輕輕順着林國的背，說: “我怎麽不能來了老頭，你不歡迎我了”

蕭明映看着這對爺孫不禁覺得好笑，可是又笑不出來，他嘆了口氣，就這麽在一旁安靜地看着。

“哪有不歡迎呀，我的小糍粑到哪我都歡迎。”林國把林辭的手往外推，說: “沒事啦，我剛才就是坐得時間太久，噎着了，我現在身體可是好得很呢。”

“你就知道騙我。”林辭嘆了口氣語氣裏全是妥協: “也就我心甘情願被你騙。”

林國避開林辭的眼神不再看他，朝蕭明映尴尬一笑，沒再說話。

醫院裏一瞬間安靜下來，只有窗外傳過來的鳥叫聲叽叽喳喳地吵着。

昨晚的事還壓在蕭明映心上，他一個晚上也沒想清楚。

蕭明映突然站起身，朝林國一點頭，對林辭說: “林辭啊，我不知道樓下賣煙的在哪，你跟我下去看看。”

拙劣的借口，林辭一聽就能聽出來，看來蕭明映根本就不會騙人。

但是林辭還是配合他的演出，跟着蕭明映一起出門。

離病房不遠的醫院走廊樓梯口處，一高一矮的身影正筆直地站着。

樓梯的通風窗戶開着，因為兩邊對流，這地方就算沒有空調也不會覺得悶熱，一陣陣清風吹過來，吹散周圍過熱的暑氣。

“還有什麽要對我說嗎”蕭明映站得很直，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傾身靠近林辭，看着這小孩兒越來越紅的臉吹了口氣: “不告而別就算了，又騙我，小騙子，你給我說說，是不是以前嘴裏都沒一句真話。”

林辭連忙後退一步，垂下頭不敢直視蕭明映的眼，毫無殺傷力地反駁: “我沒騙你。”

蕭明映記得林辭說得是楊言和，不禁皺起眉頭來，楊言和他知道，跟他家有來往，娛樂圈的大佬級人物，身家上億，很多電影本來剛開始撲街，但是只要楊言和買下來，絕對能夠票房大賣，所以圈內人送外號“電影預言家”。想到這蕭明映眯起眼，他記得楊言和對外宣稱自己只有一個兒子來着，怎麽突然之間又多出來一個林辭，而且如果根據林辭所說的那樣，這種急切地把人要回去，是為什麽

蕭明映敏銳的警覺性讓他在這件事中嗅出不對勁來，太突然了，像楊言和這種人家裏不應該多得是私生子嗎

難道林辭并沒有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他這個認知一旦在蕭明映腦海中形成，就快速充滿他的五髒六腑根本無法抹去。

他看向林辭，問: “你真的沒騙我嗎別瞞着，都給我說。”

他語氣不算委婉，甚至有些強硬的命令，而林辭現在又處于極度自我封閉之中，極度易燃易爆炸，被這樣質問心裏也不好受，他擡眼直視蕭明映，不悅地問: “你還想知道什麽”

蕭明映能聽出來他語氣不好，所以試着緩下來跟林辭溝通，但是蕭明映本來就不是一個能緩下來跟人溝通的人，所以語氣裏還是帶着些質疑，像是在審犯人: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騙我。”

此話一出，似乎有一堵牆隔閡在兩人心間，林辭終于忍受不了，他把所有的事全都清清楚楚包括這些人的名字都告訴蕭明映，到頭來這人居然還是不相信他!

蕭明映的自以為是讓林辭不舒服。

“你是我什麽，蕭明映”包裹住林辭的那層外殼終于破裂，他因為自卑而帶刺的內心淋漓盡致地全部表現出來，甚至開始攻擊蕭明映: “你哪來的資格問我這些事”

一時間就連流動的空氣都靜止下來，蕭明映周身散發的氣場壓抑又逼人，林辭就這樣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這人緊皺的眉頭松開，微眯起的雙眼慢慢恢複原狀，整張臉上毫無表情。

這話如同一把把利刃紮入蕭明映的心，不停地淩遲着他的心髒，讓他疼得幾乎喘不過氣。

而蕭明映這樣遲疑的模樣讓林辭覺得自己可笑。

他終于敢把心裏這句話問出來，雖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氛圍裏，他不管不顧地說出來，但是壓在心頭的那塊石頭卻沒有因此而減輕半分。

因為蕭明映不敢回答。

他的遲疑在林辭這裏看得一清二楚，甚至無限放大。

“算了吧蕭明映，”林辭嘲諷地笑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笑誰，聲音裏是掩飾不掉的疲憊和失落: “我到底算什麽……你自己都不知道。”

林辭嘆息着轉身離開，蕭明映本能地伸手要去攔，但是手伸到一半卻又收回去，林辭的話不只是一把刀子，也是一把鑰匙，它把蕭明映心中最隐蔽的那扇門打開了，但是卻讓蕭明映根本沒法應對，很多事情全都在此刻爆發，太突然了，突然得讓蕭明映根本沒法思考。

他就這樣站在樓梯口間無聲地沉思，沒有再回病房裏。

林辭回到病房的時候剛控制住情緒，眼底有些泛紅。

林國雖然是個老頭子，但是也算心思細膩點，能看出來自家孫子不開心了: “明映惹我們小糍粑不開心啦”

林辭突然被戳中心思，一張臉瞬間就紅了，他咽口唾沫，笑了笑: “說啥呢老頭，蕭明映惹我不開心幹嘛。”

“是呀，蕭明映惹我們小糍粑不開心幹嘛呢……”

林國把雙手從被褥裏伸出來，輕拍床邊，示意林辭坐過來，小聲說: “因為我們小糍粑動心了呀。”

林國看得那些偶像劇可不是白看的，裏面那些心思林國可都是摸得倍兒清楚，林辭和蕭明映這些時候相處的一舉一動，林國都看在眼裏，起先他認為自己看錯了，因為畢竟都是男人，這種微妙的情感不應該出現在他們之間，這讓林國覺得很驚訝。

但是林辭看向蕭明映的眼神無論再怎麽掩飾都能被林國看出來，兩人的互動都帶上一層朦胧的暧昧感。

他起初感覺難以置信，又不懂怎樣手機百度，就趁兩人都不在的時候偷偷跑醫院對面書店找書。年邁的老人為了自己的孫子開始接受新潮的感情觀念，那些根深蒂固的舊思想是很難連根拔起一幹二淨的，但是林國為了林辭，他願意把自己那些已經紮根幾十年的思想不管不顧地全部砍掉。

林國知道自己時間不多，所以他應該把小糍粑從他自己的迷局中帶出來，稍微指引。

他這話說得既突然又模糊，林辭一時間不明白林國究竟是不是看出來他的心思，雙眼無意識地亂眨，嘴硬道: “你說啥呢老頭，我看你是電視劇看多了。”

“我的小糍粑心裏在想什麽我能不知道嘛。”林國樂呵呵的，伸手勾了勾林辭挺直的鼻梁。

林辭聽到這話不由得身體僵直。

說實話他很害怕，也很窘迫，這種事讓自己最親的人知道，林辭腦袋嗡得一聲炸開了，雙耳全是鳴聲，因為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只能垂着腦袋不說話。

林國看出來林辭的別扭，摸摸他的頭，小聲地勸: “這是咱們男人之間的悄悄話，跟老頭還不坦誠點有啥不好意思說的呀”

林辭猶豫不定，眼睛對上林國的視線又避開，抿起嘴思考很久，最後才支支吾吾開口說: “我……老頭，你是不是覺得我有病就是這事兒……”

“哪有這麽想的，小糍粑能開竅，老頭開心都來不及呢，恨不得給我的小糍粑放鞭炮慶祝呢。”林國打斷林辭的話。

林國通過這幾天的相處，能夠看出來蕭明映這人值得托付，但是蕭明映看向林辭的眼神裏看不出太多的情愛，也許是他還沒開竅。

“小糍粑，你……有多喜歡蕭明映”林國想到這突然問。

林辭覺得面對面談這事太羞澀，幹脆把腦袋趴在林國腿上，就這樣讓林國撫摸他的腦袋，才悶悶地開口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看不見他我就會難受，一看見他就會忍不住想笑，怎麽說呢，感覺他就像太陽，我就像向日葵，就想天天跟着他。”

“蕭明映這孩子确實很好。”林國嘆了口氣，他覺得現在不能把自己內心的顧慮說出來，因為林辭已經陷得太深了，這種時候如果貿然說出來，只會讓林辭徒增煩惱。

林辭“嗯”了聲。

“那蕭……”那蕭明映怎麽想

林國沒問出口，他見林辭不怎麽願意說這個話題，幹脆就不說了。

窗外的鳥叫聲愈發悅耳，醫院裏這股子消毒水味已經把林國整個人給浸泡透了。

“小糍粑。”

“嗯”

“爺爺想回家了。”

林辭聽見這話把身子直起來，怔愣地看着林國蒼老的臉。

“老頭你什麽意思”林辭問。

“小糍粑，最後這段時間，我想在寺廟裏過。”林國笑起來，他的精神看上去還算不錯，但是比起以前來還是差了很多: “也圓老頭這麽一個夢想，讓老頭有始有終好不好”

“老頭……”林辭眼底的紅又泛上來，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你說過要活到給我挑媳婦兒的。”

林國替他抹掉臉上的淚，又輕拍他的臉，輕聲說: “老頭這不是給小糍粑挑完了嘛，我的小糍粑長大了，有自己喜歡的人，不管小糍粑喜歡誰，老頭都永遠支持我的小糍粑。”

“可是……”林辭還想再争辯什麽，他到現在都無法接受林國要離去的事實，所以他要有一個借口去支撐自己，不讓最後那根稻草壓垮自己。

林國溫柔地打斷他: “小糍粑，我終究是要離開你的，你現在只不過才走了人生的五分之一而已，你的路還有很長，但是老頭不一樣，老頭已經到盡頭了，這些都是命數，是上天的安排，我活了那麽久，陪了小糍粑那麽多年，也很知足了。”

“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場漫長而驚喜的旅行，你會在這條路上遇上很多人，經歷很多事，他們可能會阻攔你前進，也可能會與你同行，但是，林辭，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夠永遠讓你依賴。”自從林辭上大學以來，林國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說教過。

林辭沒發出聲音，但是看着林國，淚珠子還是一顆顆往下掉。

林國也不着急，就這樣耐心地給林辭擦幹淨。

“小糍粑，讓爺爺回家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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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映這個鐵憨憨，還是個沒有過初戀不會愛的鐵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