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她的過去
第15章 她的過去
傍晚的時候陳立帶着岳明來到了聶宏澤的咖啡廳。
提前打電話溝通好了,聶宏澤很配合,讓他們直接來他店裏。看到地址時,岳明挑眉,“這個人還真是張衡的好兄弟,不僅給他收了屍,新開的這家店位置,隊長你看怎麽着?這不就是張衡以前那個臺球廳的位置嗎。”
鋪面這二十年換了不少東家,兩年前,聶宏澤從南方做生意回來,把這店鋪買下來了,自己開了個咖啡廳,因為附近有學校,生意似乎還不錯。
見到聶宏澤本人,很意外,他雖四十多歲人到中年,卻并不油膩,保養的很好,不僅身材沒走樣,面容還白皙清秀。坐在吧臺裏,遠處窗邊還有幾個年輕女孩子拿手機偷拍。
很成熟,待人接物得體,細心的問兩位警官喝什麽,在陳立拒絕後,也沒再多話,而是直接進入主題,“聽到警察又來詢問莫紅梅的事,真挺意外的,畢竟當年她失蹤就有警察來問,後來我也打聽過她,但沒有具體消息。”
“你之後打探過她?”
“對,因為我大哥,就張衡,他一直在牢裏放心不下那女人。”
說到這聶宏澤嘆了口氣,“我出來前他還交代我一定去找莫紅梅,可那女人自打他出事就沒看過他,我早就說了那女人沒長心,可張衡當年就像着了魔似的。後來他出來了,還念叨莫紅梅呢。所以,陳警官,你們來問莫紅梅的事,是有啥消息?”
“她死了。在十八年前吧,就是她失蹤的那個時間。”陳立直白的回答。
聶宏澤很詫異,“她真死了?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麽?”
聶宏澤搖頭,“你們不知道,自打莫紅梅失蹤,她家裏人報了案警方來問,張衡就很擔心,說她肯定是出事了。
但當時我們都覺得不可能,那女人什麽樣?自私的很,肯定是看張衡進去了卷錢跑了,那麽大個人了,能出什麽意外。
可張衡就說肯定是有事,不然莫紅梅不會不來看他,就算走也會來告別。這事他念叨了好些年。
但我們始終覺得張衡就是入了魔,那女人平時對他愛答不理,除了要錢的時候多數吵架,根本就看不上他,心氣高的很。他哪來的自信莫紅梅就算走還要和他告別啊?可他就魔怔一樣的整日念叨,後來精神狀态都不怎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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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聶宏澤無奈的,“我在裏面那三年看着他頭發一點點白了,卻毫無辦法,每個出獄的人他都囑咐一遍,幫他找莫紅梅。
可這種承諾有幾個人兌現啊?
直到我出來,我大哥才有點希望。我那時雖然也挺難的,但不忍心看他那樣子,正經打聽過一陣。
說啥的都有,街坊四鄰你們也知道八卦的很,說當年有看到莫紅梅上了小轎車的,說她跑到香港的,說她卷錢和人私奔的。真真假假。
不過我确實在2005年左右,聽說過她的消息。”
“你打聽到了莫紅梅的行蹤?”
聶宏澤點頭,“嗯,但現在看肯定是假消息了,您不是說她早就死了嗎?看來還是我大哥了解她。”
“具體說說你從哪得到的消息?”
“我那時和人合夥做外貿生意,去廣州上貨什麽的,就随身帶着莫紅梅的照片,結果一個倒貨的南方人說見過這女的,在香港那頭。因為之前街坊就有說她和香港富商跑了的,所以我當時覺得這消息是可靠的。”
“所以你和張衡說了?”
“我哪敢啊,一是還沒找到人,二是我真怕張衡做出什麽過激的事,他那時表現良好得了減刑,再有個兩三年就出來了,我要說這事,他萬一想不開越獄啥的,怎麽辦,那豈不是一輩子都毀了。
說實話,我們當初臺球廳的人都很讨厭莫紅梅,那女的明明比張衡大上幾歲,卻臺球廳生意什麽都不管,就知道管張衡要錢,張衡也是着了魔,自己沒幾個子,還要想方設法給莫紅梅買什麽百貨大樓的擦臉油,買什麽香港的裙子。
其實莫紅梅來之前,我們臺球廳生意雖一般,但糊口夠了,每天開心。可自打有了這個莫紅梅,張衡就瘋了一樣,玩命的想撈錢。其實他進去,莫紅梅有很大責任,出事前夕,我就聽到莫紅梅向他要好大一筆錢,說什麽侄女住院了。張衡就铤而走險,過後莫紅梅也沒來看過他,我當時覺得這女人就是忘恩負義的掃把星。
可我也不能看着張衡繼續頹廢啊,所以我那時的想法是,我去找,找到人了,讓她去監獄探望我大哥,就算了斷也得當面說清楚。不然張衡整天那樣渾渾噩噩的,早晚得真瘋了。
反正我跑外貿,找了個機會,就和人去了趟香港,可沒找到她。後來這事我也沒和張衡說,但我當時更确信了,張衡說她出事這話就是無稽之談。但現在看來。”
聶宏澤搖了搖頭。
“人有相似,或許當時和你說見過的人看錯了。”
聶宏澤從皮夾隔層抽出一張滿是折痕的照片,“可當時那個人信誓旦旦和我說,就是照片上的人,我才不嫌費勁的去了趟香港。”
陳立拿過那張照片,是莫紅梅的單人照,穿着一條碎花連衣裙,長卷發,成熟而又美麗,很漂亮。“這張照片方便暫時交給我嗎?”
“方便方便,我大哥也死了,他這輩子就念叨這女人,我沒扔這照片,就想着有一天要是找到莫紅梅了,把她帶到張衡墓前,也算了卻我對張衡的承諾了。但現在看來,沒機會了。”
“聊到這了,想必你也明白我們今天來想問什麽了,當時莫紅梅身邊除了臺球廳這些,還接觸過什麽人,你有印象嗎。有誰和莫紅梅有仇,或者有什麽恩怨糾葛?”
聶宏澤皺眉思索了一會,“大部分時間莫紅梅就待在臺球廳,她那人脾氣不好,曾經被西點面包房招去做售貨員,那工作大家都搶破頭,因為晚上剩的面包可以帶回來。
可她做了兩個月就不幹了,說累,說和同事關系不好。就整天在臺球廳,沒錢了就拿臺球廳的錢,張衡縱着她,其實我們都看不慣她,但要說具體恨到要她的命。”
聶宏澤搖頭,“都不至于吧,頂多是讨厭,張衡進去後,我算是最恨她的了,覺得這人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明明張衡搞錢是為她,結果進去了她都不來看一眼,但也不至于說要她命。
街坊四鄰也都是說八卦議論一下,那年頭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還有時間管別人的雞毛蒜皮?都不至于。”
“那除了臺球廳這些人,社會上的,莫紅梅接觸的都有哪些。聽說張衡在社會上有些人脈,會不會莫紅梅是通過他認識了什麽人,有錢的老板什麽的?”
聶宏澤笑了,搖頭,“我們就是地痞流氓,要真能攀上大老板早發達了,就是吹牛逼。”但說到這像是想起什麽,“不過。”
“不過什麽?”
“要說大人物,會不會是?”
聶宏澤深呼吸一口氣回憶着,“張衡那時候除了臺球廳的生意,還開大車給各店鋪拉貨,我記得他有一次說,确實認識了幾個老板,還說要換場子混。不過他也就說過那麽一嘴,後來也沒見他換什麽場子。我好信問過,他含含糊糊的像是很不願意提,我以為吹了,就也沒再問過。”
“那你見過莫紅梅和什麽社會上的人有來往嗎?或者有什麽別的男人?”
“這女人自打來了,風言風語就沒斷過,其中真假誰也說不清,她一和張衡生氣,就消失一段。少則三五天,多的時候一走一兩個月不見人,為此張衡和她吵,誰家女人一走這麽久在外面幹什麽都不知道?
而且回來衣服都是新買的,可吵過了張衡也認了,又對那女人好,他就是害怕那女的離開他,也不知莫紅梅給他下了什麽藥。
我們私底下和他說過,嫂子怕是在外面有別的姘頭,小心他當了王八。可張衡和我們發了好大脾氣,說我們以後再這麽議論有的沒的,兄弟就不做了。
我覺得其實他心裏啥都明白,才那麽敏感,可就是離不開莫紅梅,張衡這輩子,就是栽在這女人手裏了。不然,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聶宏澤嘆息着,竟有些哽咽。他自小爹媽不管,早早辍學在街上混,被人欺負,是張衡護他,給他飯吃地方住,在聶洪澤心裏那是他親大哥啊。
看到他這樣子,岳明不禁有所動容,問到,“張衡出獄離開你家後,你們有聯絡過嗎?”
沒想到聶洪澤聽了更傷感,“我那時剛結婚,張衡怕留下拖累我,就走了,斷了聯系。我找他也找不到,直到聽他家親戚說他死了。
其實我很後悔沒和他說,莫紅梅可能在香港的事,他那個死心眼,肯定後來那幾年一直在找人,若我當時騙騙他,把他留下,他也不至于最後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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