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洗腦

第79章 洗腦

在賀子農走出辦公室前，王志剛又交代了一遍，“你來動手，把秦瀚陽除掉我就把現在這個東南亞項目交給你。”

這算是交換的一個條件，也是一種考驗。

賀子農從公司出來的時候，人都是麻的。

他還曾自以為自己快脫離王志剛的控制了，結果步步都是被算計的。讓他害怕，把韓淩送走，利用航哥對付秦瀚陽，父親在一步步将他的左右手砍掉，将他放在孤立無援只能求父親施舍的境地。

若不是那場突如其來的火，秦瀚陽都不需要他動手，可哪怕秦瀚陽死裏逃生了，父親還有進一步計劃，讓他動手。

這無疑是逼他低頭，逼着他把自己最後的路都斷了，從此以後只能當一條聽話的狗。

賀子農內心翻湧，無盡的凄涼和憤怒将他包裹，可他卻找不到人傾訴，只能無助的抱着莫莉窩在她懷裏，找尋最後的存在感，“我該怎麽辦。”

莫莉心在發抖，“你真的要除掉秦瀚陽嗎？”

賀子農沒回答，但哪怕他不情願，這也是唯一打消王志剛繼續對付他的方法了。可如果真的動手，他就等于把自己最後的路斷了。而且他對秦瀚陽，從他倆互換身份那一刻起，就覺得對秦瀚陽是有責任的。在他心裏，秦瀚陽不只是給他辦事的，還是兄弟是朋友。他下不了手。

“我怎麽可能殺瀚陽。”

“可王志剛逼你殺他。”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大不了把瀚陽也送走，我什麽都不要了，我過去是個窩囊廢，現在也可以是個窩囊廢，一個窩囊廢，我爸要了也沒用。”

“王志剛不會讓你當窩囊廢的。”

莫莉一針見血，“秦瀚陽你不能殺，殺了你就會失去信用，王志剛的意圖是讓你再也不能建立起自己的勢力，所以一定不能殺。”

“那讓他也出去避避風頭，那天要不是着火了，他就死了。”

莫莉看着他的眼睛，“你不能讓秦瀚陽躲起來，王志剛更了解你，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殺他，你一旦讓秦瀚陽躲起來，他就會動手。”

“那該怎麽辦。”

“保住秦瀚陽，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讓秦瀚陽在大家面前出現，他在明面上王志剛就會顧慮不能動手，動手就會被警方注意。

或者，你不如狠一點，把王志剛在集團和荷塘的事捅到警方那，你是他兒子，拿到證據很容易，他進去了，以後都你說了算了。”

莫莉說出這句時心在發抖，賀子農發愣的看着她，這種沉默和對視，讓莫莉心跳加快，她承認心急了。真怕賀子農會懷疑她。

可還好，賀子農只是搖頭，“我不能那麽做，他是我爸。”

“你不是想擺脫他的控制嗎？”

“我是想擺脫他，他讓我窒息。可我也僅僅想自由，我不能真看他去死。”

莫莉心裏劃過一絲失望，但也知道，賀子農心太軟了。

“那你就讓秦瀚陽在明面上，只一次機會，現在王志剛肯定覺得勝券在握。也是他最松懈的時候，警方忙着收拾八道街，他自以為洗脫了被警方盯着的嫌疑，所以不會再關注八道街的情況。

不如拼一把，趁現在八道街亂，各方勢力就算眼饞也不會在警方盯着的時候動手，花錢把八道街的鋪子都買回來。”

賀子農搖着頭，覺得莫莉的想法太瘋狂了，“可警方盯着呢，這種時候，誰會去買那些鋪子。”

“正是這種時候才好下手，大家不敢碰，是因為習慣性思維八道街就是做見不得人的生意的。

而你買回來，不是讓你和警方對着幹，而是做正經生意，直接洗白。那些鋪子當初不都是落到了從農村買來的身份上嗎，警方查不到你。秦瀚陽和韓淩的鋪子，等于不花錢，左手倒右手，就洗白了。

只要花點小錢把航哥之前的那些鋪子買回來就好。讓人以秦瀚陽的名義買，讓他成為八道街新老板，洗白了生意，也洗白了他的身份。還幫警方解決後顧之憂，你爸也不敢動他了，這些生意也能為你所用，為你增加資本。畢竟你之前做那些暗地裏生意，也只是怕王志剛知道你在積攢錢財實力對付他。

現在洗白了生意，雖然沒有暗事掙錢，但光明正大，也算殺王志剛個措手不及。”

賀子農內心震驚，莫莉說的話句句在關鍵點，反着思維，但這也太大膽了，而且最關鍵的，“就算只有航哥的鋪子，可航哥的鋪子占八道街大頭，我沒有那麽多錢。”

莫莉看着他，“你沒有，王志剛有，你是他兒子，你總有辦法的。”

賀子農心跳加速，不可置信的看着莫莉。

她眼神如刀，“能不能翻身就這一次機會。你在拿自己賭，賭是王志剛唯一兒子在他心裏的重要性，賭他不可能看着你去死。我勸你破釜沉舟一回，別心軟，畢竟你已經是孤立無援了，不如拼一把。

這次要是贏了，你就還有機會，但輸了從此都會被王志剛盯的死死地，就看你願不願意做。”

賀子農眼神顫抖，驚訝于莫莉的話，他不敢相信，這能從莫莉口中說出來。

莫莉低下頭，“我也是擔心你，不是嗎？”

莫莉其實在和他見面前就打定了主意，“這事讓姜辰做，他懂法律又是生面孔，會做的很好，現在秦瀚陽肯定四處躲着，說不定在懷疑你們中誰出賣了他，不敢出來，你也想找到他吧。”

“可是。”

“你在猶豫什麽，你說你要反抗你爸，可你這麽多年都是被推着往前走，什麽時候才能真的自由，難道要等你爸老死？可看現在這架勢，你要死在他前頭吧。二爺的診所着火，你爸是從你們幾人中知道的秦瀚陽的位置，你想過嗎？你身邊現在還能信任的人有誰？

秦瀚陽現在就是你今後唯一能抓住的了。你爸和你說了，他是通過誰知道的嗎？”

秦瀚陽瞪着眼睛，搖頭。

莫莉心裏長舒一口氣，就猜到王志剛不會說二爺的事，說不定以後還想用二爺這個棋子。

“你我，韓淩姜辰二爺，就這幾個人，秦瀚陽現在躲起來，也是知道了有人背叛，你就沒猜猜這些人中誰背叛了你？”

莫莉看着他的眼睛，“不會是你吧。”

“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出賣秦瀚陽，我們是一起的。”

“那你覺得，剩下的人會是誰？除了你爸，誰最想除掉秦瀚陽？”

賀子農搖着頭，他不敢想，但莫莉已經在他表情上看到了想要的答案。

“不管是誰，如果我是秦瀚陽我會先懷疑你。”

“為什麽？”

莫莉盯着他的眼睛沒回答，但賀子農心裏一沉。

“所以你現在為了讓秦瀚陽信任你，重新出現，也該給他找個後路。

是選他還是你爸，是兄弟，還是親情，是做好一輩子被你爸控制，還是拼一把自由，就在于你現在大不大膽了。”

賀子農痛苦的搖着頭，“我說了，我不想讓我爸出事。我害怕。”

莫莉皺皺眉，“沒讓你害你爸，我說了只是賭他對你的寬容度，用他的錢辦你的事。人有時候就是站在懸崖上，不逼自己一把，就沒法翻身，你其實也想知道你爸到底在不在乎你吧。”

最後一句話，打在賀子農心上，他擡起頭來，莫莉仿佛看到他的心底，穿透他的靈魂。

可莫莉的心裏也翻江倒海，她何嘗不是在賭。

好在賭贏了。

賀子農挪用了擎天這次項目的大筆經費，交給姜辰以秦瀚陽名義收了八道街出事的所有商鋪。

驚動了警察，但秦瀚陽所有程序都是正規的，一下就從過去見不得人，變成了現在最受矚目的八道街新老板。還将所有店鋪全都弄成符合規定的白道生意，有些店鋪還聘請了殘疾人，備受媒體贊揚和關注。

一下八道街就火了。

王志剛知道後，大發雷霆。

扇了賀子農好幾個耳光，嘴角都打出血了，暴怒急了。

可還是拿錢給他在項目上堵了窟窿，王志剛若不堵窟窿，賀子農豁出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大不了坐牢。這個大項目也要打水漂。

王志剛一開始也威脅他，但沒想到賀子農膽子這麽大，敢在這時候和他對着幹還敢挪用經費，要知道公司股東一旦起訴，賀子農馬上坐牢。

其實賀子農那天心裏也害怕，可他記住了莫莉的話，他是王志剛唯一的兒子，這既是籌碼。

賀子農擺明了和王志剛說，他願意去坐牢，他要坐牢，自然要和警方說出所有知道的事，這無疑是在威脅王志剛。

王志剛非常震驚，在他看來賀子農骨子裏是個膽小怕事的，就算發瘋情緒不穩定，也沒什麽城府。

可這一次，出乎意料，王志剛以為他會求饒，結果他竟悄無聲息的讓秦瀚陽把那些鋪子全都買進，洗白了成為他的東西，也讓人無法再動秦瀚陽。而且最沒想到的是賀子農竟然膽子大到挪用項目經費，并且還以坐牢威脅王志剛。

王志剛把他揍了，氣的發瘋，“你敢威脅老子？”

“爸，你不也在威脅我嗎。”

“好好，你還真是長大了。”

“這都是你教我的，爸。”

“我教你對付你老子？”

王志剛一腳踢在他肚子上，賀子農疼的爬不起來，卻是從未有過的內心暢快。

“你現在幹嘛，在我背後陰我的時候威脅我的時候不是很厲害，翅膀硬了，現在怎麽不還手？”

賀子農苦笑着，低下頭，“我向來都是逆來順受的，你不是知道嗎，以前秦建國打我的時候我就是這樣。”

賀子農擡頭，眼神盯着王志剛，“我以為你是我親爸就不會打我的，可你要打，我也只能受着。”

這句話紮在王志剛心裏，他其實對這個流落在外的兒子曾被人家暴的事，還是有些心疼的。

賀子農此時的話，恰到好處的讓王志剛僅有的憐憫産生了作用，但也不忘嘲諷他，就算八道街的生意他拿走了，白道能掙幾個錢，王志剛倒要看看賀子農的對抗能到幾時。

但賀子農聽着這些嘲諷，心裏還是舒了口氣，因為他知道這一步走出來了，就無法再反悔了。他和王志剛的鬥争，從暗地裏變成明面上了，以後他會走的很艱難，但他內心卻是雀躍的。因為有一份希望，一份離自由近了一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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