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不是位份

不是位份

林迎話音剛落, 柳聽月就帶頭鼓起了掌，餘美人有樣學樣地跟上，掌聲很快響成一片, 壽寧宮裏的氛圍熱鬧了起來。

今日的大殿，和往日很不一樣。

大殿正中間放的不再是林迎那把華貴的椅子，而是換成了一張紅木長案，長案兩側分別端放着一個青花瓷瓶, 裏頭插着從禦花園新采的芍藥, 花團錦簇, 如同現代的主席臺。

長案後方擺了三個小圓凳，此時分別坐着林迎、程芷和蕭寧儀。

在更上方, 紅色的綢布高挂在雕梁畫棟之間，上面龍飛鳳舞寫着一行大字——“預祝後宮義結金蘭畢業大會圓滿舉行”，金色墨水寫就，格外醒目。

除此之外, 殿中的柱身、窗邊也都貼着長條形紅紙，紙上寫着“恭賀畢業”, 筆跡各不相同。

餘美人托着腮, 望着自己的寫得那幾張，嘴角上翹, 越看越滿意, 她用手肘碰了碰坐在旁邊的鄭河清, “你看我寫的那字, 是不是很好？”

鄭河清微微擡了擡下巴, 哼了一聲, “還行吧。”

餘美人卻十分高興，能讓嘴比劍還硬的鄭貴妃說一句“還行”, 那必然是非常好哇！

她心裏美滋滋的，又伸手去拿桌上的小木板，上面她也寫了字呢，而且寫的還是自己的名字——“餘悅婉”，這還是入宮之後，她第一次這麽認真地寫自己的名字。

……

主席臺上，蕭寧儀看到這一幕，一向冷淡的臉上也露出笑來，室友們還真的挺能折騰的。

不僅整上了條幅和主席臺，連妃子們的坐椅也調整了一番。

紅木茶幾和雕花椅全都撤了，換上了八張小方桌和圓凳。

每張小方桌子的正中都還着一塊木板，木板斜支着，紅木黑墨，上面寫着每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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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位份，而是名字。

寓意是：今日畢業之後，每個人都做回自己。

聽月月說，座位也不是按位份排的，而是根據就業情況調查分的。

第一排從左到右分別坐着：陳若依（陳昭儀）、白詩吟（白婕妤）、韓柔婕（韓淑妃）、林墨書（林昭容）。

第二排從左到右則是：鄭河清（鄭貴妃）、張語卿（張德妃）、餘悅婉（餘美人）。

此時所有人都擡起頭，看着上方，因為柳聽月起身走了上去。

……

柳聽月拿着用宣紙卷出的“話筒”，清了清嗓子，她今天要客串主持人的角色。

她大手一揮，表情十分認真，“畢業大會第一項，升宮旗，唱宮歌！”

話音剛落，大殿門口傳來動靜。

妃子們紛紛睜大了眼，因為領頭的綠屏正抱着一根長杆往裏走，跟在她身後的是她們的貼身宮女，八個人，一人捏着一角，共同擡起一張紅布走進來了。

宮女們的表情也露出隐隐的興奮，這樣的活計，以前從沒做過呢。

綠屏站定後，其他人也跟着停了下來，紫玉幫着喊口號，“開始！”

紅布的一側被固定在長杆上，另一側被猛地一甩，整張紅布就在空中展開！

“是打卡表！”張語卿發出驚呼聲。

衆人這才看清上面的內容，竟然是繡上去的“妃子大學習”的考勤表，一個個金線繡出的名字和對勾，是那段在回憶裏熠熠生輝的時光。

此時，鄭河清的表情無比驕傲，最上面的名字，可是她的。

見大家露出懷念之色，柳聽月趕緊領唱宮歌，“我們的大後宮呀，好大的一個家……預備唱！”

這是之前她們共同創作的那首這首歌，宮宴前後她們唱過很多遍，但今日這種情況下一起合唱，卻是另一番感受。

起先大家的聲音都很激昂，但唱到後面，聲音慢慢就低了下去，在新奇的快樂之後，離愁別緒慢慢爬了上來。

柳聽月連忙朝站在門口的暗衛示意。

很快，一群宮女走了進來，她們的手中端着托盤，托盤中有線香，有紅紙，還有酒……

妃子們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了過去，這是最期待的“義結金蘭”要開始了？

“這些是祭品麽？”餘悅婉好奇地伸長脖子去看，沒有看到匕首，她還有些失望：“真的不滴血嗎？”

其他人的表情卻要嚴肅得多，尤其是韓柔婕，她的目光忍不住從每個人身上掠過。

以前，後宮的妃子們也都互稱姐妹，但那時稱呼親密，中間卻有着許多的防備。

現在，她們經常會直呼其名，關系反而親近了很多。

很快，每個人都拿到了三根香，點燃，在袅袅升起的煙霧中，在紅紙上依次寫下自己的名字，這是柳聽月簡化後的儀式。

飲血什麽的，壓力太大，她們走文藝風就好。

終于到了這一步，柳聽月端起酒杯，眼睛發亮，“喝了這杯酒，這輩子我們就都是姐妹了。”

“下輩子也是。”餘悅婉搖頭晃腦道，“下輩子做嫡親的姐妹。”

“那也太能生了。”鄭河清開口吐槽道，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那我要當最大的，哼！”

“不行，我才是最大的。”

“要不打一場，誰贏誰當。”

“好呀，打就打，誰怕誰啊！”

看兩人像個小孩似地鬥起嘴來，其他人都笑得不行。

……

有了這兩個活動，大家對後面的流程更期待了。

“接下來是第三項，學位授予儀式。”

這個環節可謂是非常地雨露均沾，每個人都拿到了“後宮優秀畢業生”的稱號。

這還不止，發完“畢業證”後，柳聽月像變戲法式地從身後掏出一堆聖旨，明黃色的卷軸堆疊着，好不晃眼。

“月月，這是什麽？”餘悅婉好奇問道。

柳聽月粲然一笑，“等我念完你就知道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望過來。

這次，在她的要求下，程芷給所有妃子的母親都封了诰命，可謂是“批發式封賞”了。

而她則接下了宣旨的活。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今特賜……之母以诰命夫人之號，以彰其德，以顯其榮……”

她一口氣念了八道聖旨。

念完之後，柳聽月信心滿滿，此刻的她絕對是全場焦點。

而且，另一個任務也該完成了，畢竟結拜的姐妹，怎麽就不算親人了呢。

果然，她剛宣完旨，就有極低的機械音在她的耳邊接連響起：

【恭喜您完成宮鬥沖刺任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獲得特殊道具獎勵三件。】

【恭喜您完成成就任務“全場焦點”，在後宮宴會中大出風頭，獲得積分兩百。】

柳聽月的嘴咧得更大了，小卷的積分，妥了。

不過，畢業典禮還沒結束呢，她再次拿起“話筒”：“第四項，合影！”

……

說是合影，其實是畫畫。

院子裏，大家自由發揮擺造型，各色美人簇擁在一起，連執筆的蕭寧儀都覺得賞心悅目。

“畫好了沒？我臉都快笑僵了。”林迎催促道。

蕭寧儀學過速寫，被抓了壯丁過來畫“畢業照”，她拿着削尖的炭筆，快速地勾畫着輪廓。

十來分鐘後，她點了點頭，“可以了。”

這麽短時間繪就的畫自然沒有太多細節，但寥寥幾筆，倒是把每個人的情态抓得很好，隔着畫，都能感受到那種活力。

一群人都圍了過去。

“這是什麽畫法，好新奇。”張語卿忍不住伸手去摸。

林墨書也目不轉睛地看着，後宮裏，她是最精于畫技的，但這種畫法她還是第一次見。

餘悅婉則難以置信地詢問道：“啊，原來我剛剛笑得這麽傻嗎？”

“你以為呢？”鄭河清應道。

餘悅婉掩面，心裏忍不住盤算，如果她讓長公主殿下重畫一副，會不會被罵？

“重畫是不可能重畫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重畫。”

蕭寧儀收起畫卷，這幅畫待會要讓宮裏的畫師照着畫上幾份。畢業照嘛，當然得人手一份。

……

畢業大會是從午後開始的，等這幾項流程走完，已經到了傍晚。

“畢業，怎麽能沒有聚t餐呢。”柳聽月笑道：“最後一項，去偏殿吃飯！”

她眉飛色舞道：“今天這個吃法，很不一樣，進門前每個人先領一個盤子，一個夾子。”

“啊？”到了偏殿門口，衆人還沒反應過來，手裏就被塞了一個瓷盤。

進了殿，才發現沒有平日用膳的圓桌，只有一張張長案。

第一張長案上擺着一個銅爐，銅爐上還有一個鍋子，裏面正炖着骨頭湯，旁邊，一盆盆，有肉有菜，雖然看上去已經洗淨切好，但都是生的。

第二張長案上也有個銅爐，但上面放着的居然是一張大石板，黑色的石板被洗得很幹淨，上面還抹了一層油，旁邊，也有很多撒了香料的肉片。

剩下的長案上，有可以直接可以吃的熱氣騰騰的菜，也有精致的點心，其中有幾種之前從未見過。

餘悅婉看到這新奇的吃法，剛剛因畫像醞釀起的情緒立馬就被沖淡了。

“這種叫什麽？”

“火鍋燒烤自助餐。”林迎咽下剛燙好的牛肉，含糊地答道，好久沒吃這些了，她還挺想念的。

今日不少菜，都是以前大臨沒有的。能吃到了這些，全仰仗連食譜帶記住的學霸程芷和膳房裏一點就通的禦廚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