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章
第 40 章
第四十章
千瑤知道鈴溪是奉了魔君的命令才來的, 她想了點辦法試圖甩掉鈴溪,卻還是被她纏住,不得不陪她聊天。
千瑤無所事事的坐在樹幹上, 覺得身上出奇的冷。
她瞥了眼鈴溪, 好奇地問:“穿這麽少,你不冷嗎。”
鈴溪撥弄了下頭發, 笑容甜美。
“我看話本子裏的魔女都是這麽穿的,不好看嗎。”
“好看。”千瑤肯定的點了點頭,認真回答她的問題,“但你還是少看點話本子吧。”
鈴溪的手指繞着一縷發絲,像小孩子撒嬌一樣朝她撒嬌。
“別剝奪我為數不多的樂趣嘛,你也知道我晚上很難入睡的, 只有看話本子才能睡着。”
千瑤留意到鈴溪頸上的紅痕,嘆了口氣。
“你竟然想要對赴燃下手, 不要命了嗎。”
“難得魔君派我來到雙生城,讓我見到了赴燃,我若是什麽都不做, 僅僅是完成任務,那也太枯燥了吧。”鈴溪忽而一臉肅色, 萬分認真道:“這才是要我命。”
千瑤:“……”
無法理解。
鈴溪思忖片刻,忽然開口問道:“不過……如果赴燃在這裏的話,宴瑰肯定也在,我說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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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瑤點了點頭:“宴瑰也在這裏。”
鈴溪一瞬躍到樹上, 坐到千瑤旁邊, 幾乎是貼着她:“真的嗎?還有誰也在。”
千瑤無奈地轉開頭:“季臨淵。”
鈴溪拍手一笑:“太好了, 我這就去找他們。”
千瑤臉色一變,明顯是有些慌了。
“等等, 你該不會是想對季臨淵——”
“為什麽不想?”鈴溪不解地看着千瑤,仿佛此刻季臨淵就在眼前,陷入遐想道:“季臨淵實力強大又俊逸非凡,宛若畫中仙,一雙眼深邃又漂亮,那張臉時而看起來乖巧時而冷漠,誰不想和他談情說愛啊。”
“該不會魔界的魔族将領都在你的選擇範圍內吧,有人會被排除掉才對。”千瑤略微擔心地看着她,“比如說薛降塵?”
鈴溪一臉天真無邪。
“薛降塵我也可以。”
千瑤蹙了下眉,不可置信地問:“你認真的?”
“當然了。”鈴溪俏皮地擡了擡下巴,驕傲道:“若是薛降塵喜歡我,我當然也可以和他在一起啊,誰比誰瘋還不一定呢。”
千瑤被鈴溪說的心服口服:“你是真的瘋。”
她甘拜下風。
鈴溪雙手捧着臉,言笑晏晏。
“我可不像你,身邊有宴瑰那樣的美人還能無動于衷。”
千瑤眼神驟冷:“事先聲明,不是我無動于衷,而是他的眼裏只有赴燃。”
鈴溪離她更近了些,幾乎是壓到她身上,好奇心鼓動。
“說到底你還是對宴瑰心動了,對不對。”
“我一定要回答嗎。”
“不用,你不回答我也知道答案了。”
“你應該是想錯了,我的答案是——”千瑤冷着臉,停頓了下,“沒有。”
“漂亮到宴瑰這種程度你都不心動,還真是厲害。”鈴溪感慨了句,雙手合十緊握,神情虔誠,“換成是我,已經心動一萬次了。”
千瑤:“……”
用不用這麽誇張。
陡然間,鈴溪話題一轉:“聽說神女也是世間少有的美人,你見過她的妹妹,她的妹妹漂亮嗎。”
千瑤肯定道:“很漂亮。”
鈴溪訝然道:“比宴瑰還漂亮?”
千瑤扯了下唇角,笑着反問她:“這世間有比宴瑰還要漂亮的人嗎。”
她搖了搖頭。
“我沒見過。”
千瑤跟着附和。
“我也還沒有。”
很快,鈴溪再次把話題拉回到黎蘇桃身上。
“對了,神女的妹妹叫什麽名字。”
“黎蘇桃。”千瑤狐疑看她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麽。”
她回避開千瑤的問題,點頭稱贊道:“名字也很好聽。”
這回換千瑤問她了。
“你此行來的目的是什麽。”
鈴溪雙手拄着臉,歪頭看千瑤,露出可愛的表情來。
“我的目的,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她淺淺一笑,話裏有話,“畢竟你什麽都不能做,不是嗎。”
樹的另一面,空曠的地面上站着不同立場的三個人。
黎蘇桃不着痕跡地挪開眼,輕聲挑釁薛降塵。
“你沒有信心贏過她的話,我就換一個人好了。”
“換什麽。”薛降塵擡手搭上她的肩膀,潋滟雙眸中添了笑,“就他了。”
赴燃不明所以,仍是一副冷傲的模樣,寒聲道:“不要惹事,薛降塵。”
他身着的那身紅衣上一點花紋和裝飾都沒有,款式也很簡單。
而他立在耀眼的光芒下,那一抹紅卻分外豔麗明亮,像永不褪色的焰海。
“你也聽到了,是她選擇的你,我只能照做。”薛降塵聳了下肩,眼裏的遺憾之情停了片刻,轉變為頑劣的笑,“姐姐,恕我失禮了。”
赴燃神情冷肅,當即拔劍揮向薛降塵。
當劍氣擊中薛降塵的時候,他身形一震,作為本體的鏡子亦跟着顯現出來。
頃t刻間,“薛降塵”就在他們眼前破碎,化為了一地的鏡子碎片。
真正的薛降塵則站在赴燃的身後,迅速展開了法陣圈。
見了此景,黎蘇桃瞳眸微縮,一時間不知該看向何處。
竟是一面鏡子。
她一直都在薛降塵的身邊,不曾離開過。
他到底是何時設下了鏡面陣法,又到了“紅衣将領”的身後去。
薛降塵一套設陣的動作行雲流水,赴燃想要劈開陣法,卻不知為何偏偏猶豫了一下。
他知道這是什麽法陣。
轉瞬間,赴燃已被陣法吞噬,陷入了沉睡。
薛降塵上前一步接住了倒下的赴燃,停緩片刻,朝黎蘇桃伸出了手。
“牽我的手,你就可以看到他的心魔。”
黎蘇桃沒有動:“……”
又是牽手嗎。
薛降塵看着躺在懷中的赴燃,反問黎蘇桃。
“你不是想看嗎。”
聽到了聲響之後,千瑤和鈴溪匆匆趕來,正想坐在屋檐上看戲,又雙雙停在原地站着。
“黎蘇桃?”千瑤定睛一看,一頭霧水道:“她為何也在這裏。”
“她就是黎蘇桃嗎,看長相是個清冷美人呢。”鈴溪順着千瑤的視線看過去,滿心歡喜道:“既漂亮又可愛,我喜歡。”
千瑤懶洋洋地應了一句:“你的喜歡是不是來得太快了些。”
少頃,鈴溪的目光轉移到赴燃的身上。
“你說,赴燃的心魔有沒有可能是我啊。”
千瑤再一次被她的話震驚:“你認真的?”
“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鈴溪沒再看赴燃,目光不自覺的被黎蘇桃吸引,“像黎蘇桃那樣的人,也會存在心魔嗎。”
千瑤同樣注視着黎蘇桃:“我不清楚。”
不能讓黎蘇桃碰到薛降塵的手。
這是陷阱。
千瑤沉吟一瞬,縱身跳下屋檐,提劍斬向黎蘇桃和薛降塵中間的地方。
“喂——,你可不要傷到赴燃啊。”鈴溪在她身後大聲喊道。
黎蘇桃本就沒有想過要去牽薛降塵的手,在劍氣撞過來之前,她已敏捷的閃身躲開。
還有其他人在場嗎。
她迅速環顧四周,瞥見鈴溪向她飛奔而來。
黎蘇桃已經躲到了安全的位置,但鈴溪突然出來,抱着她到了離他們更遠的地方去。
與其說是遠離危險,不如說是遠離薛降塵。
站到樹蔭下後,黎蘇桃輕輕拉下鈴溪的手,語氣和緩。
“謝謝你幫了我,你是——”
鈴溪開朗的笑起來。
“我叫鈴溪,是魔界将領之一,負責鎮守魔界第十獄。”
聽到她是魔界将領,黎蘇桃警惕的往後退了兩步。
鈴溪就像沒看到她後退的動作一樣,繼續自顧自的往下說。
“聽說這裏來了個美少年叫季臨淵,我特意趕來,就為了見他一面,不知他此刻身在何處?”
“我不知道。”黎蘇桃還是很防備,态度疏離,“我今天沒有見過他。”
準确來說,是從早上起來後她就沒有見過季臨淵了。
“問題不大。”鈴溪十分樂觀,根本不覺得哪裏有問題,“既然他是你的同伴,我去你的房間等,就能見到他了吧。”
黎蘇桃一板一眼的回。
“我不确定。”
“好,那我們就去你的房間。”鈴溪右手握拳,手臂垂直伸向天空,似一個要去游玩的孩童,“出發——”
黎蘇桃:“……”
這位将領到底有沒有在聽她說話啊。
黎蘇桃還想回到薛降塵那邊去,但不知不覺中,人就被拽回了她的房間去。
鈴溪先一步推開門走進去,仿佛她才是房間的主人。
“我們聊會兒天吧。”
黎蘇桃直接拒絕:“我不太會聊天。”
鈴溪故作深沉的點了下頭:“我先說。”
黎蘇桃:“……”
你不是一直都在說嗎。
鈴溪開門見山的問她:“你喜歡季臨淵嗎。”
黎蘇桃:“?”
一上來就問這種問題嗎。
“不喜歡。”黎蘇桃不假思索的回答,反抛一個問題回去,“你為什麽這麽問。”
鈴溪微微一笑。
誰讓神谕中提到你會幫助季臨淵登上魔尊之位啊。
“就是好奇。”鈴溪臉上挂着笑容,俨然一副人畜無害的小白兔模樣,“因為大家好像都喜歡季臨淵。”
黎蘇桃不回答鈴溪的問題,只是一直在問她。
“你說的大家,其中也包含了千瑤嗎。”
“千瑤?”鈴溪頗為意外的張了張嘴,滿眼的不确信,“她告訴你她喜歡季臨淵?”
真是謊話連篇。
“她說她已經不喜歡季臨淵了。”黎蘇桃如實告知,接着問她,“還有誰也喜歡季臨淵嗎。”
鈴溪充滿自信地回答道:“我啊。”
“你喜歡他?”黎蘇桃瞄了鈴溪一眼,“可你不是沒見過他本人嗎。”
“對,我喜歡季臨淵。”鈴溪說謊說的滴水不漏,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沒見過本人,但我見過他的畫像啊,所以我特意問了千瑤他的名字。”
黎蘇桃不厭其煩的問。
“你喜歡他什麽。”
鈴溪用手捧起臉,眸中盈滿了憧憬和愛慕之情。
“季臨淵的長相看起來就很乖,而且眼睛漂亮又深情,他笑起來一定很好看,诶,好想看他生氣的樣子啊。”
黎蘇桃不确定自己聽到了什麽。
“看他生氣?”
鈴溪聲情并茂的在黎蘇桃面前比劃,對此樂在其中。
“你不覺得他如果生氣的話,會有一種乖巧小狗變成狼的感覺嗎。”
“可能會吧,我沒有見過。”
“那你一定得見一下才行。”
黎蘇桃:“?”
她現在聽到了什麽。
“不,這根本沒有意義。”黎蘇桃否定道。
“沒有意義?”鈴溪沒有洩氣,反而更加充滿了鬥志,“好吧,換成讓季臨淵笑,怎麽樣嗎。”
“讓季臨淵笑?”黎蘇桃覺得這件事比上一件更難做到。
“對,光是想想我就超級心動了。”鈴溪捂着心髒,唇角止不住上揚。
黎蘇桃:“……”
她感覺對話可以到此為止了。
不,是一定要停在這裏。
鈴溪顯然還意猶未盡,突然朝黎蘇桃撲了過來。
“既然聊完了季臨淵,我們再聊一下薛降塵吧。”
黎蘇桃:“不,我拒絕。”
鈴溪撇了下嘴。
“為什麽?像薛降塵這種俊朗清隽又意氣風發的少年,年紀輕輕就已手段了得,善于運籌帷幄,難道不是世間罕見嗎。”
黎蘇桃已讀亂回:“像他這樣的瘋子的确世間罕見。”
深夜已至,阮雲筝所在的地方變得愈加的寒冷起來。
薛降塵沒有回來。
她待在這個密閉的空間之中,心态已變得平穩,不再期許什麽,亦沒有任何波動。
猝然間,身後的大門被人推開。
一道黑暗硬生生的刺進這片漆黑冰冷之地。
“找到你了。”季臨淵掀眸睇她一眼,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喜悅,“魔族将領——阮雲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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