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

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黎蘇桃無力改變原書的劇情, 于是一直耐心等待。

通過她對溫恬的觀察,她大致也知曉了溫恬的目的。

引蛇出洞。

看到溫恬平淡的反應,琳悠忍不住補充道:“茯芸已經在你身後站了半個時辰了。”

“是嗎。”溫恬擡了下眉, 将一張紙遞給黎蘇桃, “你到這個地方去,應該能抓只妖回來。”

黎蘇桃接過那張紙, 默不作聲的離開。

走出門口後,黎蘇桃松了一口氣。

保護人她擅長,沒問題的。

雖然不知劇情會如何發展,但只要還在繼續,她就能遇見季臨淵。

好想快點見到他啊。

琳悠環抱雙臂,不解的問溫恬:“師姐方才不是給了那人防妖的符紙嗎, 為何要讓茯芸過去保護她,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因為是假的。”溫恬拿起筆, 在一張紙上畫了起來。

“符紙是假的?”琳悠訝然看着她,“師姐為何要給他們假的符紙。”

“淩滄說身為承熠宗弟子,不該販賣神聖的符紙, 所以我只好自己畫了。”溫恬一邊說一邊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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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符修了不起啊。”琳悠輕哼了聲,快步走到溫恬的身邊坐下, “師姐,這符紙就交給我來畫。”

溫恬聞言瞥了琳悠一眼。

“你不走嗎。”

琳悠趁機奪過她手中的筆,聲音軟綿綿的。

“師姐你也知道我有在日落時分睡着的毛病,所以從小到大幾乎沒有離開過宗門, 我自己一人出去, 這要萬一在外邊遇到什麽事, 可就回不來了。”

“你想讓我陪你一起去。”溫恬斷定道。

“我也不是說一定要師姐陪我,不過既然師姐都這麽說了, 我哪還有推拒的道理啊。”琳悠清了清嗓子,又道:“因為師姐想和我在一起,所以我才和你走的。”

溫恬:“?”

我是這麽說的嗎。

關了店門後,摘下面具的溫恬停頓片刻,朝着與黎蘇桃相反的方向走去。

琳悠确定鎖好了門後,才跟上了溫恬的步伐。

走出一段路後,溫恬開口對琳悠道:“你讓我随你出來,應不是因為害怕睡在外面這麽簡單。”

琳悠聽完點了點頭,忽而在她耳邊小聲道:“師姐,你有沒有發現我們被奇怪的東西盯上了。”

溫恬問她:“東西還是人?”

琳悠用手背枕着下巴,思索着回答:“不知道,那人身上散發着一股奇怪的氣息,也有可能不是人。”

“其實你要去保護的那個人,我已叮囑他待在房裏,只要他不踏出家門半步,就不會有事。”

“既如此簡單,師姐為何又親自和我出來。”

溫恬停了一下,又道:“因為我也想知道,是何人在盯着你我。”

須臾,兩個人的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只見淩滄提劍揮了一下,瞬間血濺三尺。

一名化身成人的妖應聲倒地。

“啊……忏悔值!”琳悠見狀猛拍了下額頭,十分的懊惱。

淩滄看着朝他們湧過來的妖怪,輕甩了下劍上的血:“眼下這情況,忏悔什麽的還重要嗎。”

“自然重要。”回答他的是溫恬。

她抽出腰間的劍,神态自若的走到淩滄背後,與他背對背站着。

“自我們下山那刻起,所有的一切都是試煉的一部分。”

淩滄輕嗤了聲,态度不善:“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讓他們活着,帶回去後再讓他們寫忏悔書嗎。”

順利t包圍三人的群妖:“?”

區區人類竟敢侮辱他們。

“怎麽會。”溫恬似是被淩滄逗笑了一般,輕笑着回道:“我是讓你殺慢一點,讓他們真切的體會到死亡來臨那刻的恐懼。”

從一開始,溫恬就沒期待過能得到多少妖的忏悔值,但即便很少,她亦不想放棄。

唯有對死亡的恐懼,才能讓他們産生對生的渴望。

一旦他們有時間回顧過去,興許會有誰産生那麽一丁點的忏悔。

為曾經被他們剝奪生命的人。

哪怕只有一剎,也足夠了。

淩滄聞聲瞥了溫恬一眼,放慢了手中的劍,低語道:“瘋子。”

一夜過去。

午時過後,一名黑衣男子出現在溫恬的面前。

“我想要驅除我家裏的邪祟。”

“邪祟。”溫恬沉聲重複這兩個字,與黑衣男子對上視線,“只驅除就可以了嗎。”

“是。”黑衣男子點了點頭,“我希望自己能被解脫出來。”

“這可不好辦。”溫恬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兩下,“我可以為你驅除邪祟,但不保證其不會再纏上你。”

“無所謂。”黑衣男子兩眼空洞的看着她,“只要你能除去我家中所有的邪祟,無論你要什麽東西,我都可以給你。”

“當真什麽東西都可以。”她面無波瀾的凝視着對方。

“人活着無非就是名和利,包括金錢,我都可以給你。”黑衣男子迫切的盯着她看。

須臾,她笑了起來,冰冷的眼睛宛若看穿人心的鏡子。

“我要你忏悔。”她一字一字道。

“忏悔?”黑衣男子依舊沒什麽表情,語氣平平,“我要忏悔些什麽。”

“到時你就會知道了。”溫恬卸下面上的僞裝,起身對他道:“走吧,去你家。”

“就……你一個人?”黑衣男子話間有了些猶豫,神色複雜。

“是。”她斂起眸中的情緒,聲音堅定,“就我一個。”

黑衣男子帶溫恬去了懸崖上的幽林裏。

“這就是你的家。”溫恬冷聲問道。

那人聞聲停了下來,背對着她,一瞬被一股風推下了懸崖。

“辛苦你了。”有一道聲音落在了她的耳畔。

溫恬一開始就看到了。

遇到黑衣男子的時候,她的眼裏映進的是一片漆黑。

這說明他既沒有過去,亦沒有未來。

他是不存在的。

所以他應是由妖術所化,受人操縱來此,觀察着她和其他人的一舉一動。

她跟此人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見一見那名幕後主使。

“辛苦我什麽。”溫恬側過身,與聲音的主人對上視線,“是來見你,還是得到你的忏悔。”

她認得他。

他是今日通過黑衣男子這個幻象與她對話之人。

更是她名冊上的人。

妖界之主渡禦。

此次試煉雖然會依據感謝值和忏悔值進行排名,同時亦存在附加試煉。

若能抓捕妖主渡禦,哪怕他毫無半點忏悔之心,分值也将翻倍。

“就是你殺了吞心妖?”渡禦一臉輕松的笑着,真心誇贊道:“做得好。”

溫恬:“……”

他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

“既如此,我就再做一件好事。”溫恬快速拔出劍,劍氣頃刻間刮過渡禦的臉側,“殺了你。”

但溫恬不準備留他。

渡禦就這麽站在原地看着她,眼神戲谑。

“你就準備一個人單槍匹馬的殺我。”

“有何不可。”她偏了下頭,神情不改。

“的确可以。”渡禦低低笑了聲,興致缺缺,“不過你倒是比我料想中魯莽了許多。”

“那你最好還是不要再想下去了。”她握緊了手中的劍,“因為你想不到,會如何死在我的手中。”

渡禦突然間放聲笑了起來,俊朗的容顏上表情古怪。

“憑你這句話,我可以讓你多活一會兒。”

他天生怪力,平日裏又狂又拽,最不願向人低頭,更不要說會給誰多餘的目光。

想不到今日竟被他遇上了比他還要狂妄自大的女子。

着實有趣。

那一刻,溫恬禦劍飛向渡禦。

“放心,我還會活很久。”

渡禦向後退了半步,擡起雙指壓住飛過來的劍,又搖了搖頭,把她的劍丢了回去。

“就你這身手,只怕活不過今晚。”他笑。

溫恬從容的收劍回鞘,向他的方向又靠近了一步。

“其實我方才說了假話,從一開始,我就不打算一個人抓你。”

“你的意思是你騙了我。”他仍是笑着。

“你和我并非熟識,是你不該相信我說的話。”溫恬視線一低,眼裏沒有半分感情,“現在換我了,我料定——你活不過今晚。”

“殺了他。”她說。

溫恬話音落下的同時,渡禦的身上突然間出現了無數的紅線,那些紅線似是一張蜘蛛網,将他牢牢捆綁着。

黎蘇桃與他隔着一段距離,牽着紅線的終端,死死的攥住不放。

與此同時,他腳邊隐藏的符紙顯現了出來。

兩道巨大圓形的法陣圖案遽然落在他的頭頂和腳下,飛速運轉了起來。

淩滄擡起右臂,五指略微向下一壓,罩在渡禦頭頂的法陣圈猛地向下一降,似是要将他碾碎。

下一瞬,琳悠射出的四支飛箭落在了渡禦的四周,每支蘊含着靈力的箭落地後都有一面屏障拔地而起,徹底将渡禦困住。

他們幾乎就在一瞬間建起了“牢籠”,不給渡禦絲毫掙脫的機會。

黎蘇桃望着渡禦的背影,心中難以抑制的湧上憤怒之情。

他是書中的妖界之主渡禦,而非妄圖用妖火奪取她姐姐性命的那個妖帝。

但是為何眼前的「渡禦」會讓她覺得熟悉。

他那副将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身陷死局中仍不為所動。

這般游刃有餘和雲淡風輕,實在是像極了一個人。

莫非……

「渡禦」就是季臨淵?

黎蘇桃本不該在此時分神,可「渡禦」的神态和說話語氣,都和季臨淵有幾分相似。

黎蘇桃自知任務艱難,極有可能會被困在書中。

季臨淵明知和她組隊會遇到這種情況,可他還是無所顧忌的來到她身邊,陪她入了這書中。

他有足夠的自信,也不在乎自己會遇到何種險境。

在這一點上,「渡禦」的确和季臨淵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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