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持森篇

持森篇

持森晚上在地下黑廠比賽, 白天跟班一樣地跟着藍亭。被退婚的事似乎對于她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

沒過多久，地下黑廠被政府對一鍋端，領頭的是一名中尉, 他喬裝在黑廠觀察過一段時間, 所以很了解黑廠的運作以及出彩的選手。

他對持森說：“你不應該在地下黑廠浪費生命，帝國軍隊會讓你走得更遠。我畢業于帝國軍校, 如果你有意願的話，我可以幫你寫推薦信。”

持森有考首都星軍校的打算，他說：“謝謝。”

“即使沒有我的幫助，憑借3s的實力，你100%能就讀的。”中尉拍了一下持森的肩膀：“最新一屆軍校聯賽即将落幕，你想和我一起去首都星看看頒獎儀式嗎？”

持森沒出過荒蕪星, 聞言愣了。

中尉道：“不着急，明天晚上之前給我答複。”

“我去。”持森說。

他對溫爾閣下實在太過好奇。

持森随中尉去了首都星觀看聯賽的頒獎典禮。帝國軍校照例獲得第一名, 個人積分排名第一的溫爾意氣風發接過了上将親手頒發的獎杯。

比起軍人，溫爾的氣質更偏向于貴族世家少爺。他身上的殺意不重，說起話來侃侃而談擁有很好的涵養。

中尉調侃：“溫爾閣下是首都星衆多omega的夢中情A, 既有能力天賦和家世，又沒有身處高位的傲慢蠻橫。陛下之所以評價他是帝國之光可不單單是因為他超3S級的實力。持森, 你以後也一定會非常耀眼的。”

典禮結束後，持森化身狂熱粉絲堵住溫爾：“溫爾閣下，我的主人，很喜歡你, 我能跟你合影嗎？”

溫爾很溫和, 确認一遍他的意思：“你是說, 你的主人很喜歡我？”

持森點頭：“是。她姓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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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爾對這個姓敏感了一下：“你主人今年多大？”

“18。”持森回答。

溫爾失望了一下，年紀對不上。

他微微一笑：“我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你想要拍多少張都可以。”

持森和溫爾留下合影，那一年溫爾22歲被稱為帝國之光，持森18歲無名小卒。溫爾最終的結局是和阿瑞斯同歸于盡，持森死在帝國和反叛軍的最後一次戰役。帝國勝利，持森殺了最後一個反叛軍後倒在戰場上再沒起來。

然後，他們重生了。

持森在首都星一天游後回到首都星，他要準備兩個月後帝國軍校在荒蕪星的人才選拔。

持森想要變得更好，變得更好才能幫助藍亭而不是拖累她。

他将他和溫爾的合照給藍亭看。藍亭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人才選拔前一個月，周末中午，天空中響起刺耳的警報，急促的聲音擾亂了每一個人的心弦。持森看見無數戰艦浮在天空，機身帶有反叛軍的旗幟。

中尉和很多軍人一起迎戰。一時之間，密密麻麻的戰艦遮天蔽日。荒蕪星的空中有三道防護罩，這給了所有人喘息的時間。

人心惶惶，很多人在花大價錢買星際躍遷的飛船的票準備逃離荒蕪星，持森拿出他所有的積蓄通過在黑廠認識的人得了一票，但他聯系不上藍亭。

混亂中，他收到藍亭的訊息：不用管我，你快走。

持森請求通訊，但對方沒有理會。

他遇見出逃的米拉一家，米拉為持森指了方向：“我看見她往江家去了，真不知道她看上江家那廢物什麽了？”

話音剛落，江家那一片區域傳來可怖的爆炸聲。

米拉臉色一白好言相告：“別去了，趕緊逃吧。”

持森的臉色比她的更難看。

又一聲巨響後，米拉和母親父親轉身逃跑，她回頭看持森，灰塵中，持森不管不顧往江家趕。

在到江家的途中，持森撞上逃難的江藏和江夫人。災難面前沒有人能保持體面。

持森擋住他們的去路，拽住江藏的衣領，綠色瞳孔充血：“主人呢？”

江藏痛哭流涕：“死了，她已經死了。反叛軍不知道怎麽混進來的，藍亭為了幫我引開反叛軍死了，我親眼看着她藏身的機甲被炸毀。”

莫奇恐怖小屋，紅色機甲的幽光停止閃動，藍亭從工作臺上醒來，腦海中多了一段持森視角的記憶。

她努力地消化這段記憶，但仍然有許多不解。

為什麽她會突然擁有持森的記憶？

并且持森記憶裏的那一年是星際3682年，現在是星際3685年，就代表她三年前就已經來過星際世界，可是如果是三年前，她怎麽會對直播裏的溫爾有那樣情緒失控的反應。

很明顯，她當時認識溫爾。在那個時間點，溫爾還沒有找到她。

藍亭離開機甲的一瞬，機甲響起吱嘎吱嘎的聲音，在一分鐘內，機甲解體，化為零件掉落地上，堆積成山。

“……”藍亭。

完了，要賠錢了。

藍亭走出小屋，天剛亮，有蒙蒙薄霧，屋檐下站了一個人，肩膀上的軍銜肩章沾了露水。聽到開門的聲音後，他轉過來。

持森在和藍亭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垂下眼眸。對外冷酷無情的持森少将掩藏着沮喪的情緒：“京綠，給你，你會死。阿瑞斯會搶。”

“我是死在江家，反叛軍發起的戰亂裏？”藍亭提，她就那樣輕易地死了嗎？

有太多的謎團等待解開。

持森眼裏有了光彩：“你想起來了！”

話說完，他就意識不對，如果真的想起來，怎麽會問他，她是不是死在江家？

持森搖頭，每個字都是重音：“沒有死在江家。”

星際3682年，在極度混亂的荒蕪星上城區，所有人都在四散逃跑，有些人買戰時高昂的躍遷票，沒錢地尋找安全地帶躲起來。

地面上的軍隊在控制局面，廣播反複播報一句話：地面上反叛軍的數量很少，請保持鎮定 。

持森相信這一句話是真的，在逆行的路上，反叛軍的數量寥寥無幾，他們在制造混亂之後像老鼠一樣快速躲起來。

持森一路上還殺了兩個反叛軍。

江家花園的最中心，有一個巨坑，坑裏有一架紅色機甲，機甲的四肢已經斷裂，軀幹露出表層，剩餘的埋在土地裏。

持森跳進去，全身發冷雙眼充血：“藍亭！”

他用機甲的手臂做工具挖着土，泥土是黑的，很大的焦味，持森挖了很久，才将軀幹挖出來。

機甲內部傳來動靜，機甲突然解體，灰頭土t臉的女孩從裏面鑽出來，她呸呸呸幾聲吐出嘴裏的泥。

持森的心髒在這一刻停滞了。

藍亭看着明顯被吓蒙的持森，揚起笑：“我沒事。我暫時不會抛下你的。”

“暫時？”持森嗓子發痛。

藍亭立馬道歉：“原諒我說錯話。”

持森一把抱住她，手臂抱得很緊，藍亭發現他在不可抑制地顫抖。

藍亭的手裏緊緊拽着本屬于江藏的京綠。

江家的女傭最先死在反叛軍的手下，距離他們當時所在的房間只有一牆之隔。

藍亭做出英勇就義的姿态告訴江藏：“我願意去引開反叛軍，但是你能不能把你準備給妻子的玉石給我。”

江藏和江夫人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外面有反叛軍，他們不敢出去。

江藏聞言感動得淚眼汪汪：“沒想到你這麽喜歡我。我願意把那塊玉石給你，如果你能活着回來，不管你能不能為我生孩子，我都願意娶你。”

藍亭笑着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沖動：“一言為定。”

她成功将江藏的京綠拿到手。

“我沒那麽容易死的。”藍亭對持森說着假話。

持森突然警醒，拿出一張躍遷飛船票塞進藍亭的懷裏：“還有一個小時，你快走。”

“我暫時還不打算離開。”藍亭殺氣騰騰地說：“我想找一個人，他叫做阿瑞斯，找到他，殺了他。”

持森這時是第一次聽到阿瑞斯的名字。之後，他和藍亭一直在找這個人，他們一起去了很多星系的很多星球，甚至在他拿到軍校錄取通知書後，他們還在找他。

最後，兩人又回到荒蕪星上城區。

晨曦照耀在藍亭和持森的頭發上，持森說得很慢，但他越說越激動：“你死……”

“我不急，你慢慢說。”藍亭穩住他。

藍亭死在了荒蕪星上城區，死在了阿瑞斯的手裏，那是非常平常的一天，持森去一家網紅店給藍亭買她喜歡吃的糕點。

在他們所住的公寓裏，地上全是血，藍亭的胸前插着一把無比普通的匕首，血将她的衣服染成不規則的紅色。已經沒了氣息的藍亭躺在江藏那個沒什麽存在感到弟弟的腿上，因為他是庶出，江家逃命的時候沒帶他。

“他不是傻子嗎？他是阿瑞斯？”藍亭從持森的記憶裏翻出有關于這個人零碎的片段。

存在感弱到被所有人忽視，他的臉色很蒼白，長相普通，沒有記憶點。

藍亭和江藏的婚事談崩之後，江夫人曾帶着阿瑞斯找過藍亭。

持森陪藍亭在公寓樓下見了兩人。

裝成小傻子的阿瑞斯眼睛無神地看着繞着玫瑰花飛的蝴蝶。

藍亭将抓到的光明女神閃蝶放到他的手心，轉身對江夫人說：“上次米拉姐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夫人回去吧。”

持森嗓子裏有血腥味：“沒錯，他就是，阿瑞斯。”

藍亭看向持森，他明顯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藍亭觸碰他的手，他的手冰得像冰棍一樣。

藍亭說：“沒關系，我們都還在。”

持森緩了一會兒：“是的，重來了，我找了你三年。”

“但是，這一輩子，江藏沒有弟弟。”持森咬着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