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章

第 59 章

明欣很想知道舒蘭在和謝之舟分手後, 她的精神狀态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活潑可愛的小白花在經受過愛情的挫折後，開始朝一個奇怪的方向茁壯成長。

錢芙齡啧啧感嘆，奇怪地笑着, “看不出來, 你們兩個人還挺純情的。”

她和舒蘭一左一右, 把明欣夾包在沙發中間。

錢芙齡低聲耳語，“你每天和一個紅顏美青年睡同一張床上，你不饞嗎？”

舒蘭好奇不解, “就算你不饞他，他難道不饞你嗎？”

明欣試圖回憶自己和程雲谏每晚同床共枕的細節。

她發現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每晚睡得都很準時, 到點閉眼, 閉眼就睡。等到第二天早上她醒, 程雲谏通常連他的那條被子都折好了。

從她們結婚的第一天起，程雲谏每晚都很規矩, 別說戀愛前, 就是戀愛後，他都不知道趁機牽下手。

“你們是幼兒園在床上午睡的小孩嗎？”

錢芙齡不敢置信, “你們沒有過摟着睡在一起, 一個人的大腿搭在另一個人肚子上之類的經歷嗎？”

明欣：“我睡覺很老實。”

她猶豫一下, “他應該也算……老實？”

她很少看到程雲谏睡着的樣子，通常情況下，程雲谏還在床上滾來滾去, 明欣就已經睡熟了。

錢芙齡的眼睛一只大, 一只小, 非常具備卡通的喜感。她後退幾寸，展開雙臂, 威嚴地宣布對明欣的判決，“你真是一個毫無情.趣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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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欣：“哦。”

“這不能怪我，”她為自己辯解，“我們家的床很大，是二米二的定制床，睡兩個人綽綽有餘。”

“你甚至不願意在月光下一根一根地數他的睫毛。”錢芙齡恨鐵不成鋼，“浪漫，我們需要浪漫！”

“知道你把《龍族2》看過很多遍了，”明欣犀利道，“但是我們睡覺拉窗簾。”

舒蘭一手握拳敲掌，恍然大悟，“這種不解風情也是一種萌點，我要把它安排到女主的貼身暗衛身上！”

貼身暗衛是她和錢芙齡琢磨出來的可攻略角色之一，這幾天她們為了理清劇情，已然踏入走火入魔的境地，當下就抛開原本吸引她們的八卦，呱唧呱唧讨論起來。

明欣原本是過來交代工作室後續事項，順便過來放松放松的，沒想到一把被兩個人抓住，在書房被她們盯着畫了貼身暗衛的幾版人設圖。

舒蘭和錢芙齡挑挑揀揀，對她的畫工十分滿意。

“就算是回明家的公司工作，也別忘了按時交三視圖哦。”錢芙齡如同幽靈在她背後飄蕩。

“再忙也別忘了給攻略對象畫服裝哦，”舒蘭陰森森地趴在她肩上，“我們希望增加一點換裝小游戲的元素。”

在兩只惡鬼的催促下，明欣回家畫圖畫到半夜。明耀給她的平板，她還沒認真看，她打算明天再好好研究。

程雲谏比她工作得更晚，明欣洗完澡躺在床上，他才剛從書房出來，差不多是蠕動着爬出來的。

就算是累成一灘橡皮泥，他也要用移動寵物監控和他的寶貝們打完招呼再睡。

貓咪們幾天沒見到他，對會動的能傳出程雲谏聲音的監控小車非常好奇，屏幕裏擠滿圍觀的貓貓頭。

程雲谏挨個和他的寶寶們嗲聲嗲氣地訴完相思之情，重獲活力，打起精神去洗漱。

不一會兒，浴室裏傳來他狂放的歌聲。

明欣躺在床上，一反常态沒有入睡。她看着透光的浴室門沉思，盯到程雲谏洗完出來，她仍保持着直愣愣盯着浴室的姿勢。

程雲谏莫名地看了兩眼，膝蓋跪在床上向明欣靠近，手在明欣眼前揮了揮，“地球呼叫欣欣號。”

明欣突然彈坐起來，兩只手捧住程雲谏的臉，程雲谏對她的突發性惡疾習以為常，任由她像托起一個蟠桃一樣托着自己的臉頰。

明欣念念有詞，程雲谏聽力好，屏息一會兒，聽見她在數，“一、二、三……”

明欣不動，他也不動，生怕耽誤明欣的大事。到明欣數完，程雲谏t嘴唇裏擠出來幾個字，“怎麽啦？”

“我在數你的睫毛。”

明欣松開手，跪坐在床上，一本正經地問：“你覺得浪漫嗎？”

程雲谏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我不太理解數睫毛的浪漫之處。”

“錢芙齡和舒蘭說我太不懂情調了。”明欣說，“她們推薦了我在月光下數睫毛的方法。”

卧室還沒拉窗簾，程雲谏看了一眼窗外，烏雲滾滾向天黑。

明欣：“我把臺燈調成了星光模式。”

程雲谏再看，牆上有臺燈打出來的細小星花。

明欣誠懇發問：“你覺得哪裏影響了你浪漫的感知呢？”

程雲谏：“我覺得這不是我的問題。”

對上明欣沉沉如霜的眼神，他接着道：“也不是你的問題。”

他用膝蓋在床上蹭了幾步，坐到明欣旁邊。

“浪漫有很多種，別人有別人的，我們有我們的。”他笑眯眯道，“你帶我回你的老家住，我們一起在堤上散步，我就很喜歡。”

“還可以更好。”明欣說，“每年春天，堤上會開很多紫雲英，從這頭到那頭都是紫色，很漂亮。”

程雲谏在她身旁倒下，“那就說好了，開春我們再回鄉裏一趟，下次可以住久一點，住半個月，我想喝藕湯。”

“想喝藕湯要等到十月。”

“那我們每年十月都回去。”

明欣也在床上躺下，她感到一只手在這時偷偷摸摸地伸過來，手指向明欣勾了勾，是一個只有兩條腿的向明欣打招呼的小人。

她握住那只手，側過來，和程雲谏面對面躺着。

如此近的距離，她能看到程雲谏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如同一只在眼前上下飛舞的蝴蝶。

還有手心微燙的熱度，她懷疑程雲谏是一個人型暖爐，能在寒冷的夜裏帶來溫暖與熱量。

最後是香氣。他們浴室裏的沐浴露是淡淡的橙子味。現在，沐浴露甜蜜的氣息包裹住兩人，是一個更大的懷抱。

明欣忍不住在枕頭上蹭了蹭，埋住半邊臉頰，“你好像不喜歡主動和我親近？”

“不是我不喜歡。”程雲谏一根根去捏她的手指，小動作做得津津有味，“是你不喜歡。”

他擡眼，“你很少和人有肢體接觸，哪怕是舒蘭，你也會有意拉開距離，不讓她拉着你的手。”

有些人擅長用肢體語言表達自己的喜愛，舒蘭就是這種人。

和錢芙齡關系變好的第一周，她們就能窩在同一張沙發上，腿疊着腿打鬧。如果她們還在上學，明欣肯定能看見她們倆一下課手拉手往廁所跑。

明欣不是，她有意無意避開過分的親昵，哪怕必須和舒蘭坐一起，她也不會像錢芙齡那樣坐在舒蘭腿上。

“挨太近很熱，汗水很黏，不幹淨。”她給自己找理由。

程雲谏無意拆穿她，她抱着寶寶大吸特吸的時候可不是這個說法。

“你不喜歡嘛，”程雲谏說，“你不喜歡的事，我就不做。”

他牽住明欣的手，舉到眼前，當着明欣的面在她的指節上親一下。

“這樣能接受嗎？”

手指上有柔軟的觸感，像被一朵溫柔無害的火焰燙了一下。

明欣忍住縮回手的欲.望，“還可以。”

程雲谏展開她的手，吻在手心，“這樣呢？”

明欣的手縮了縮，克制住，這次她回答得有些遲疑，“還行？”

程雲谏沿着她的手臂，親了親明欣的手腕，他的眼睛始終朝着明欣，睫毛眨了眨，替他發問。

明欣心口又跳又縮，難以形容那種感受。不止是羞赧和激動，更多的是僵硬和不适。

程雲谏的手縮回去，又遞過來，“現在，該你來碰我了。”

他本以為明欣會和他一樣，從指節親過來，到手腕停下。沒想到明欣拉住他的手，擡到自己唇邊，輕輕咬住他的指尖。

堅硬的牙齒，潮濕的熱，微微一點抵住指尖的舌頭。短短幾秒，他全記住了。

明欣松口，問道：“這樣呢？”

“啊……嗯……”程雲谏含含糊糊地發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節。

他默默背過去，用腳踢開被子蓋住自己。

明欣靠在他的肩窩上，不依不饒地追問，“你感覺怎麽樣？”

“還……還可以吧。”程雲谏的腦袋越來越下，直到降到被子裏，“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

明欣關上臺燈。

她手肘撐着上身，一手托腮，在微光中描摹被子的一團輪廓。

明欣發現，她們的卧室是雙層窗簾，外層薄，裏層厚，而有時她們只拉上外層透光的薄布。

花園裏的燈徹夜不熄，穿過玻璃窗與薄布，到室內變成暧昧的光。看久了，她的眼睛變得适應昏暗，能從模糊中勾勒出人物的線條。

沒有月光，但有外面照進來的燈。

她似乎發現了一個秘密，明欣勾勾唇，閉上眼，很快香甜入睡。

程雲谏悠悠翻過來，他等了一會兒，明欣沒有反應，室內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明欣的臉發呆，看到無聊了，他湊近了一點點的距離，在光下一根根數明欣的睫毛。

數到一半，數錯了，他重頭再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