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白苻醒來的時候還記得做的那個可怕的夢, 不知道是不是封立屹這次過來到底影響了他的情緒, 早知道當時就不後來給那一百塊了,當時就是為了氣封立屹。
不過現在想想封立屹這次是談生意的,應該也不會主動找上來。
更何況,他可不覺得以封立屹的自尊心能受得了有人拿那種事侮辱。
不過白苻顯然想錯了, 當經歷過十年痛失所愛之後,只要能把人追到手重新哄回來,別說一百塊了,就是倒貼他也是樂意的。
封立屹雖然心急, 卻也知道自己沒追過人情商低,從之前把人氣得看到他就黑臉也就看出來了。
任助理那句話說得對,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薄沣早晚要走, 到時候他慢慢磨,有的是時間。
白苻也只是醒來的時候驚了那一下,清醒之後也沒再去想封立屹, 今天是開拍儀式, 也是夏俞凱經過薄沣提點之後正式開始試驗的日子,夏俞凱興奮的一晚上沒睡着, 第二天頂着黑眼圈就興匆匆出了門。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心情極好,一雙眼亮晶晶的, 美滋滋地等在白苻門口, 等看到白苻出現, 咧嘴一樂:“走?”
白苻看他無奈:“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第一次演戲。”
“這可不一樣,說不定這次之後我夏某人就能在演技上突飛猛進,在演技生涯上留下濃墨的一筆,想想就激動的睡不着。”夏俞凱邊跟着白苻往電梯走,邊比劃着。
白苻笑着應了,今天是第一天開拍,一共就兩場戲,其中一場還是跟薄沣,之前聽夏俞凱說已經演練過,拍完就能回來歇息,他也不擔心。
等電梯門打開,夏俞凱本來還在跟白苻比劃,突然看到電梯裏的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直接沒了聲。
白苻跟在他身後,走了兩步奇怪看過去,發現裏面是封立屹和他的助理,還有一個長得不低的男人站在另一邊,只是戴着帽子瞧不清面容,不過身材卻是極好,跟封立屹站在兩邊,個頭差不多,氣場都不低。
夏俞凱對封立屹有些怵,沒想到這麽巧就遇到白苻,剛想問白苻怎麽辦,一旁任助理看電梯要合上,趕緊擋了下:“白先生,夏先生,你們要下去嗎?”
任助理看老板看人白先生眼睛都直了,趕緊開口。
封立屹被這麽一提醒,清醒了些,往一旁讓了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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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苻看到封立屹的時候莫名想到那個夢,頭有些疼,不過沒道理見到人就不敢上去,還以為他怕了封立屹。白苻朝任助理點點頭踏了進去,站在了封立屹的側前方。
夏俞凱慢了一步在封立屹前頭跟那個不認識的男人陌生人之間,果斷站在了那男人面前。
等電梯門緩緩合上,夏俞凱偷偷吐出一口氣。
白苻站在那裏看着電梯的數字穩步向下,明明時間很短,他卻覺得電梯裏的氣氛悶得很,不僅如此,他明顯能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剝。
時隔這麽多天封立屹頭一次離白苻這麽近,他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外露,一雙眼直勾勾落在白苻的身上,尤其是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對方白皙的後頸,休閑服被他穿得極為貼身,再向下就是一雙筆直的長腿,封立屹腦海裏想起來那一晚的事,雖然剛開始是白苻做主導,後來他熟練之後憑着本能反客為主,将人折騰了好幾遍。
封立屹發現自己腦子有些亂,想轉開視線卻又舍不得,好在很快就到了一層,白苻等電梯門一開就走了出去。
夏俞凱緊随其後,那個一身黑的男人也走了出去。
電梯裏一時間只剩下封立屹和任助理,好在封立屹還記得自己的目的,沒直接擡步跟上去,而是去了負一層。
任助理松口氣的同時也沒眼看,他離老板這麽近,老板那眼就差直接貼在白先生身上了。
白苻本來就不是人,敏銳性高,封立屹那灼人的視線差點在他後背上燒出一個洞,剛剛在電梯裏那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甚至想到這厮不會真的是以退為進吧?
可等走出來發現封立屹沒跟出來才松口氣,看來封立屹對他的确還有感情只是上次傷了自尊心,至少沒往上湊。
他也樂得自在,夏俞凱怕白苻多想也沒敢多說什麽了,只是想到剛剛見到封立屹,就想起來兩百塊的事有些心不在焉,開機儀式在山莊酒店外的一處空地上,夏俞凱這一心不在焉,從旋轉玻璃門走出去時,眼睛沒看清,直接朝着一個玻璃門直直撞上去。
他走得猛,所以這一下撞得還挺狠,腳下一個不穩就往後甩去,夏俞凱瞪圓了眼,他不是第一天就要丢人了吧?
不過夏俞凱沒摔到,本來跟着他們一起走出電梯的男人已經朝着一旁的餐廳走去,聽到咚的一聲響回頭就看到夏俞凱往後摔,也不知他怎麽做到的,愣是從幾米外趕在夏俞凱摔得四腳朝天時,從身後攬着夏俞凱的後腰一帶,穩穩單手托住了。
夏俞凱本來以為自己肯定要摔,結果後仰到一半停了下來,他傻眼盯着上方,因為男人低頭,剛好将之前被棒球帽遮擋大半的臉露了出來。
男人有一張陽剛味十足的臉,此刻因為托着一個成年男人手臂用勁兒,肌肉繃緊,差點将身上的西裝給崩裂。
白苻走出去之後發現身後沒動靜,回頭一看隔着玻璃門就看到這一幕,趕緊進來:“怎麽了?”
夏俞凱這才竟然回過神,趕緊要起來。
只是動作幅度有些大,差點再次滑倒,男人幹脆好人做到底,直接手臂一帶,穩穩撈着夏俞凱站直了。
等确定夏俞凱不會再摔,他淡漠地朝他點點頭就轉身重新朝餐廳走去,要了不少東西,開始速度吃了起來。
白苻過來的時候順着夏俞凱的視線看過去:“要去說聲謝謝嗎?”
夏俞凱回過神,看男人根本沒別的心思,這會兒已經吃了大半,他們過去怕只會打擾到對方,加上快到開機儀式了,他想了想搖頭:“先走吧。”等回頭問問大堂經理這人是誰再去道謝就是了。
白苻嗯了聲,直到兩人走出去,夏俞凱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就忍不住戳了戳自己的手臂,軟軟的肉,以前沒覺得,剛剛有了對比,他怎麽覺得自己弱的跟個白斬雞似的?好在夏俞凱很快忘了這些跟着白苻匆匆到了開機儀式的空地。
那裏這次的主要劇組成員都在那裏,薄沣倒是沒在,畢竟是影帝,只是客串一場不是主要成員。
很快結束開機儀式,導演就讓人開始布景準備,今天一共有兩場戲,一場是夏俞凱這個男一號和薄沣的戲,不多,之前排練過也很容易;另外一場是男一號跟男二號的,男一號夏俞凱,男二號孫申緒,都是流量小生,不過兩人卻是完全不同的類別,一個是奶油小生類型的,一個卻是偶像類型的。
夏俞凱跟孫申緒都是富二代,如果夏俞凱的演技一般般,那孫申緒就是直接沒有演技。
不過這孫申緒長了一張好臉,加上家裏有點底,拍了幾部劇不說火,卻也有知名度。
夏俞凱知道孫申緒要演男二號的時候差點沒驚掉下巴,也跟白苻私下裏吐槽過,他之前不知道孫申緒要演男二號,看過劇本,這男二號跟男一號完全不同的類型,卻也不是孫申緒這樣的,是個硬漢類型,渾身肌肉鐵铮铮的漢子。
孫申緒雖然比夏俞凱高比他狀,卻脫了衣服也是白斬雞,難道這要改劇情?不過這就跟夏俞凱沒關系了,他只需要演好自己的就行。
等開拍的時候薄沣過來了,他的演技毋庸置疑,一變就過了。
導演也眉開眼笑,跟薄沣說了什麽之後,薄沣朝着白苻和夏俞凱走了過來,“我還有些事要離開一趟,晚上有我的殺青宴,白先生可要賞臉。”雖然只有一場戲,可到底咖位大,自然少不了。
白苻應了,明天薄沣就走了,兩人這幾天相處也熟稔了,沒有不去的道理。
薄沣很快就離開了,他其實沒什麽事,可明天既然要走還要走不掉自然要演的像,還要去安排一番。
他走了之後,導演很快讓人換場景又準備一番,開始拍第二場。
戲份沒多少,若是一遍過下午就沒事兒了。
夏俞凱被之前跟薄沣一遍過激動到了,摩拳擦掌瞧着眼睛長到頭頂的孫申緒也順眼不少,不過夏俞凱顯然想多了,第十遍的時候依然是卡。
夏俞凱一開始的躍躍谷欠試最後都變成了面無表情,每次都快過了,偏偏這孫申緒不給力,次次卡,卡得夏俞凱情緒也暴躁起來,可想了想還是忍了。
這是一場露天戲,男一號跟男二號為了争搶女一號在游泳池大打出手,好在是五月初的天已經熱了。
可泡了一上午眼瞧着中午也要過去,夏俞凱餓得有些無力,可看導演堅持要這一條過也只能跟着拍。
白苻坐在不遠處瞧着這一幕,眉頭也皺着,尤其是瞧見這孫申緒吊兒郎當不當一回事的模樣,臉色也不好看,可他不懂拍戲,導演第一天拍戲估計也不想明天重來,看來還有的磨。
接下來又拍了幾次,還是孫申緒這邊出問題,出的夏俞凱臉都黑了,可到底敬業,一開拍狀态還在,只是他昨晚上興奮的沒怎麽睡,這會兒累得很。
導演也看出來,讓休息一會兒,抓緊下次一次過。
他專門把孫申緒喊過去開始講戲,若是別人直接就罵了,可這孫申緒是其中一個投資人塞進來的又是孫家的二少爺得罪不起,只能硬着頭皮講戲。
好在這次瞧孫申緒這模樣有點門道,夏俞凱揉了一把臉,灌了半杯水脫了身上披着的大浴巾,呼嚕了一把頭發重新跳進了游泳池。
随着一聲開始,孫申緒怒氣沖沖從一邊跑進來,直接跳進水裏,朝夏俞凱游過去,兩人開始說臺詞,随着臺詞升級開始吵了起來,之後在水底大打出手。
白苻一直皺着眉注意着這邊,兩人打着打着,突然夏俞凱臉上露出疼痛的表情,而接着配合着孫申緒的動作被按進了水裏,下一幕就是夏俞凱扮演的男一號從水底沖上來反殺,只是等了一秒兩秒,夏俞凱都沒出來。
白苻突然臉色一變,直接就一頭紮進水裏朝夏俞凱游了過去,幾乎是跟白苻同時,一道黑影也從另外一邊紮進了水裏,朝夏俞凱游去。
而不遠處不知何時剛從外面回來站在一處瞧着這邊的封立屹,他本來只是想多看一眼白苻,結果剛站着不到一分鐘,就看到白苻突然跳進去游泳池,封立屹一愣,想也沒想一個助跑,也直接跳進了水裏。
白苻這邊距離夏俞凱有些遠,從另外一邊跳進去的黑影修長矯健的四肢一個泅水,幾乎是沒耽擱就将昏迷的夏俞凱從身後單手手臂環胸帶着游到了池水邊,竟是直接一手攬着人一手撐着就上了岸。
導演等人本來還沒明白怎麽回事,看到動也不動被撈出來的夏俞凱臉色大變,頓時都亂作一團。
因為白苻還有那人反應的快夏俞凱沒嗆兩口水,沒有生命危險,很快被男人掐着人中就醒了,還有些茫然。
白苻還在水裏就挨着岸邊瞧着,看到夏俞凱醒了才松口氣,随即想起剛剛混亂中看到的臉,果然看到身邊穿着西裝渾身濕漉漉的封立屹,對方大概還沒從之前的擔憂中回過神,一張臉發白,梳好的頭發此刻浸了水垂下來,一滴滴往下落,形容狼狽。
白苻很久沒見過他這模樣,愣了下,就看到封立屹死死盯着他,視線從夏俞凱身上轉到他身上,莫名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你不會水瞎跳什麽?不會喊別人救嗎?”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封立屹更想吼出後一句,當時看到白苻想也不想就沖出去吓得他腦子都空了,可等說完就聽到白苻茫然看過去:“誰說我不會水了?”
封立屹也愣了。
白苻瞧着他這表情,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事,兩人當時談戀愛,他為了增加情趣,故意逗他,說自己不會水,讓他教他,一遍遍的教……可沒想到封立屹記到現在。
封立屹不傻看到他這表情,突然明白什麽,他抿着唇,抹了一把臉,沒再說什麽,轉過身重新游了回去,西裝貼在身上濕漉漉的,狼狽不堪。
白苻望着面無表情出了水,一步步僵硬着身體往外走的封立屹,心裏竟然沒有預料到的好受,反而……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來,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那些他以為自己忘記的過往,只要破開一個口子,時隔這麽多年依然鋪天蓋地襲來,從不曾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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