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燃欲
燃欲
時間不知不覺走到三月底,這天陽光普照,是這個月來難得的好天氣。
院子裏老板種的花樹都開花了,垂絲海棠樹、李子樹、櫻花樹排排站種在花園西邊,遠遠望去就像一片粉白色的雲霧,缥缈卻浪漫。
溫棠起床後依舊是做早課,背臺詞看劇本,劇本看累了便擡頭看看遠處的青山綠水,爛漫春花。
正在欣賞景色時,隔壁陽臺門開了,她偏頭看到走出來的颀長身影,嘴角揚起笑意:“江老師,早上好!”
自從上次從市裏回來後,溫棠便将江渟川當成了半個老師,他雖然外表放浪不拘,給她講戲時卻總是嚴肅認真,并不顯得浪蕩輕浮,溫棠便也沒有之前那麽害怕和他相處,反而還會主動去尋他問些專業問題。
少女的笑似乎比她身後的晨光還要耀眼,那份明媚的朝氣仿佛能洗去沉疴,重新煥發生機。
江渟川自己都未曾察覺,他的唇角笑意也多了些溫度:“早上好。”
溫棠和他打過招呼,看了眼時間道:“江老師,我要下去吃早餐了,你一起嗎?”
問完溫棠有些緊張,這些天兩人雖然關系熟稔了些,但也沒到一起吃飯的程度,剛剛她一時嘴快,現在再反悔多少有些不合适,況且人家還幫了她那麽多。
江渟川看着她變化的神色,眼底笑意愈濃:“不了,待會兒元蔔會送早餐過來。”
溫棠松了口氣,點頭道:“那我先下去了,江老師再見。”
“等等。”江渟川忽然出聲。
溫棠回頭。
江渟川懶懶靠在欄杆上,嘴角笑意随性慵懶:“你一口一句江老師,我有那麽老嗎?”
溫棠誠心發問:“呃,那我怎麽稱呼您?”
江渟川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眼底漾着笑,似挑逗似無意地問:“你覺得呢?”
溫棠:……
她預感他們要是這樣來回問下去,估計得耽誤不少時間,于是開口:“江哥?”
她聽見元蔔平時就是這麽叫他的。
江渟川眉梢微揚,唇角勾了勾:“嗯。”
說完轉身離開陽臺,只留下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
溫棠也不知道他是滿意還是不滿,幹脆搖搖頭不再多糾結,轉身回卧室拿起帆布包下樓。
樓下大堂裏老板和阿婆穿着圍裙在給住在民宿的人送早餐。
老板身材微胖,臉上總是帶着笑,話音爽朗帶着點本地口音,見到溫棠便招手讓她過去:“今天早飯準備了酒釀圓子和灌湯包。”
溫棠連忙走過去接下她舀的酒釀圓子和一籠灌湯包,熱氣透過碗底灼得她指腹微燙,她笑了笑道:“謝謝阿梅姐。”
“不客氣,不夠再來盛。”老板熱情道。
溫棠連忙點頭:“夠了夠了。”
她本身飯量就不大,更何況上鏡胖十斤,她需要控制體重,眼下手裏的東西她一個人都吃不完,還準備拿到樓上和許嬌一起吃的。
正好這時許嬌下樓,溫棠便喊她過來一起吃早餐。
吃完早餐,兩人照例走路上山拍戲。
每天這麽來來回回走山路,溫棠都覺得自己身體比之前在學校的時候還好些。
陽光從山那邊爬上來,明亮的光芒毫無保留地灑向大地,抽條的大樹盡情地舒展着枝幹,像是早晨面朝陽光伸着懶腰的人們,舒适自在。
溫棠也忍不住将臉朝着陽光的方向眯了眯眼,感慨道:“今天太陽好舒服,暖洋洋的。”
許嬌偏頭看向溫棠,陽光仿佛都格外偏愛她,翹挺的鼻梁一側落下淡金色的陰影,黑亮的發絲被風揚起,帶着細碎的光拂過白淨如玉的臉頰,此時的少女便像是誤入人t間的天使,幹淨得不染塵埃。
她眼尖地看到不遠處有燈光飛快閃爍,應該是蹲在山裏的代拍或者狗仔。
許嬌笑了下,溫棠這張臉,就算代拍角度再奇怪也扛得住。
兩人走到片場,果然又是不輸往日的忙碌,溫棠跟導演打完招呼,轉身去化妝間做造型。
今天要拍的第一場戲是溫棠和楚安芮的,楚安芮在這部電影裏飾演的角色周紛是租房給楚毓住的村長的孫女,因為是孫輩頭一個女孩,被家裏寵得有些驕縱但本性不壞。
前期雖然和楚毓作對,後期卻和楚毓成了好友。
設定裏她還是個高中生,除了周末在家,其他時間在市裏上學。
這場戲是周紛放假回家,發現自己藏在床墊下的兩百塊錢丢了,在堂妹周美的撺掇下懷疑上了家裏唯一的外人楚毓,于是去找楚毓對峙,楚毓沒有偷錢自然不承認,兩人發生争吵,周紛朝楚毓動手。
這場戲的場景就是在村長家的院子裏,周紛放假回家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想拿私房錢出去玩發現床墊下的錢不見了,腦子飛速閃過無數個猜想,去隔壁鄰居家找堂妹周美分析一通後,跑回家站在院子裏大聲喊楚毓的名字。
楚毓剛收拾完,把助聽器從幹燥盒裏取出來戴上,就聽見外面周紛怒氣沖天的喊聲,這時周家甚至隔壁鄰居聽到動靜也過來了,都在問周紛發生什麽事了這麽生氣。
“楚毓偷了我兩百塊錢,我的錢放在床墊下,這麽多年從來沒被偷過,她一來錢就不見了,不是她拿了會是誰,平時看着文文弱弱的,果然就是個綠茶白蓮花,裝腔作勢博同情!楚毓,你快給我出來,今天你不把我兩百塊錢還給我別想好過!”周紛大聲嚷嚷着。
周圍看熱鬧的人聽後開始議論紛紛,有人看到楚毓從屋裏出來,瞬間指着她說:“她出來了!”
議論聲頓時大了起來:“看着怪文靜的,怎麽還偷人錢呢?”
“你們不知道,咬人的狗不叫,聽說她是個聾子,聽不見,家裏估計也是窮,看到人家的錢就偷呗。”
……
楚毓走到周紛面前,目光冷靜堅韌:“我沒偷你的錢。”
“啪——”
溫棠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巴掌打得愣了一秒,而後就聽見導演喊“卡”的聲音:“周紛怎麽回事,打早了,臺詞還沒說呢。”
溫棠面前的楚安芮連忙道歉:“抱歉導演,一下子情緒上來了不記得說臺詞了。”
“算了,再來一條,化妝師給演員補妝。”楊摩不耐煩道。
導演話落,負責給溫棠化妝的化妝師連忙上來,看到溫棠臉上的巴掌印她愣了一下。
溫棠臉很白,那個通紅的巴掌印就更加明顯,看得人心都忍不住悸了下——
楚安芮剛才是用了多大力氣啊?
化妝師心疼地拿出工具,補妝動作特意放得輕些,輕聲問:“你要是疼就說。”
溫棠聞言心中微暖,朝化妝師笑了笑。
她剛剛也被楚安芮突然的一下打懵了,但現在已經反應過來。
如果這場戲的對手演員是其他人,溫棠可能會相信情緒上來誤傷的說法,但這個人是楚安芮,不僅僅因為兩人客觀上存在矛盾,也因為溫棠之前和她一起排練過話劇,楚安芮的演技根本騙不過她,剛剛打自己巴掌的人,不是周紛,而是楚安芮。
化妝師認真給溫棠補好妝,看着眼前少女微微還有些發腫的面龐,在心裏嘆了口氣。
楚安芮對人頤指氣使演技平平也沒被換掉,一看就是開後門進來的,溫棠卻不過是一個連經紀公司都沒有的純新人,今天不管楚安芮是否有意,這個虧都只能溫棠咬牙咽下了。
拍第二條的時候,楚安芮倒是記得念臺詞了,但是打巴掌的時候情緒不對,又廢了一條。
有一有二就有三,一連拍了好幾條,總是一到打巴掌的地方楚安芮就出問題,再次喊“咔”的時候,楊摩明顯非常不耐煩了,朝楚安芮道:“你到底會不會拍戲?不會拍給我滾!”
楚安芮吓得一哆嗦,剛想開口說自己下一條一定能拍好,就聽見一聲清冽的男聲道:“導演,找個人教教她吧,我看她一時半會兒悟不出來。”
楚安芮一愣,一臉驚喜地看向說話的人:江渟川也在看她?
但下一秒,她便聽見江渟川道:“不如就讓溫棠教吧,演了這麽多遍,她應該能記住周紛的臺詞了。”
江渟川這句話用的是陳述語句,楚安芮眼中的驚喜瞬間化為不滿,她剛要發作,就聽見江渟川問溫棠:“你記住了嗎?”
有人給自己撐腰,溫棠哪有不點頭的道理,連忙道:“記住了。”
楊摩皺眉想了一會兒:“行,那就讓小棠來一場周紛的戲。”
說完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江渟川一眼,随後擡頭拿出對講機:“準備,Action!”
全程楚安芮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安排了,她最後只能不情不願地換了個位置,看着溫棠流暢地說出自己的臺詞。
“啪——”
她的頭往旁邊偏了偏,痛感卻并不明顯,她驚訝地擡頭看向溫棠。
楊摩那邊又喊了聲“咔”:
“就是這種感覺,楚安芮看明白沒有,還有,不是一定要真打才能出效果,你幾年大學白上了嗎,連打巴掌都不會打。”
導演的話,讓楚安芮的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白,她甚至能感覺到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帶着鄙夷,嗓音不自覺有些發抖:“我知道了,導演,下一場我一定好好演。”
她現在不好好演都不行了,其他人看自己有多鄙夷,看溫棠就有多欣賞!
楚安芮咬咬牙,握着拳避開鏡頭。
楊摩看了她一眼:“行吧,化妝師過來補下妝,十分鐘後重新來。”
過了沒多久,楊摩拿着喇叭喊道:“楚安芮!”
楚安芮被楊摩的嚴肅的語氣吓到,收回一直盯着溫棠那邊的視線,問道:“導演,怎麽了?”
“好好演。”楊摩神情嚴肅深沉,眼神漆黑,看得楚安芮不由得心一緊。
她一下清醒過來,父母費了很大力氣幾乎耗盡他們這些年圈內人脈才把她送進楊摩的組裏,如果她被劇組開除……
楚安芮神情緊繃着,雙手握拳。
但也許是太緊張了,她竟然開場就說錯了臺詞,在導演那聲“咔”喊出來時,楚安芮面色瞬間毫無血色。
“楚安芮,怎麽搞的,演了這麽多遍,臺詞都不會嗎?啊?”楊摩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直接将手裏的劇本都扔了。
一部劇掰爛揉碎給人講還是講不通,甚至還犯背錯臺詞這種低級錯誤,他高血壓都要被氣出來了。
他狠狠呼出幾口氣,一場戲從早上拍到中午,整個劇組的進度都要被往後拖,每拖一天都是在燒錢。
楊摩擡頭看了眼天色,剛準備說下午再拍,就聽見身邊有人開口:
“要不換個人吧。”
楊摩震驚地回頭,看着渾身慵懶坐在折疊椅上的男人,好像剛剛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發現他的眼神,江渟川懶懶掀眸:“怎麽?”
楊摩搖搖頭:“你什麽時候這麽多管閑事了?”
江渟川垂眸笑了笑:“她耽誤的不是一個人時間。”
這下倒是楊摩熟悉的那個江渟川了,雖然看着不靠譜,但其實最是效率至上,尤其在演戲這件事上,有種堅毅的執着。
這點溫棠倒是和他挺像,楊摩有些感慨。
感慨完他擡頭,問:“組裏有誰記得楚安芮的臺詞?上來試一段。”
導演此言一出,片場頓時一靜,随後爆發更大的議論。
“天哪,楊導的意思是要換掉楚安芮?”
“不然呢?”
“太好了,我早受不了她了,平時頤指氣使的樣子,不知道的以為她是什麽一線大咖呢,拽什麽,自作自受!”
“诶,你背了“周紛”臺詞嗎?要不要去試試?”
“我沒背啊……”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們只知道楚安芮是走關系進來的劇組,卻不知道走的是誰的關系,一時不敢輕易去觸她黴頭。
楊摩視線在場上掃了一圈,皺眉:“沒有人記得?”
溫棠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拉了拉,她回頭,是神情躍躍欲試的許嬌:“棠棠,你覺得我現在該出這個頭嗎?”
許嬌的角色是周紛的堂妹周美,和周紛的對手戲很多,平時也會順便記周紛的臺詞,此時自然有幾分意動,畢竟周紛到底是個有劇情的角色,可周美就是個工具人,作用就是撺掇周紛和女主角作對,遠遠沒有周紛這個角色複雜出彩。
但是楚安芮有背景她也知道,她再外向到底只是個還沒畢業的學生,難免有些害怕。
尤其是楊導并沒有明說換人,萬一只是敲打一下楚安芮,她不就成了靶子嗎?
溫棠想了想,對許嬌道:“嬌嬌,機會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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