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無意中觸發的關鍵詞讓時蜇愣了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小機結合文中,講述有關死亡深淵的描寫。
死亡深淵是修真界乃至整個伏蒼大陸最極惡的界域,孕育天靈地寶數不勝數,但也僅僅都只是聽說,沒有人敢去驗證。
傳聞死亡深淵擅闖者十死無生,至今還從未有人敢靠近,其令外界恐懼的源頭就是因為那裏的主人。
傳言大魔頭嗜血成性,殘暴至極。
沒有人見過他,或者說沒有人敢見他。
小機巴拉巴拉一頓說。
“你剛才說的魔頭會在月圓之日變娘性,是真的假的?”時蜇顯然是對小機之後的話半點兒沒聽進去,還沉浸在它第一句。
【我可是主機,檢測到原文裏是這麽寫的,那肯定假不了。】
小機說完又補充道:【而且原文裏還記載,月圓之日也是大魔頭最虛弱的時候。】
時蜇舌尖舔了舔虎牙,逐漸面露喜色。
“我覺得,我可能要翻身了。”
拜托,那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诶。
娘性,這恐怕是最難以啓齒不願讓人知道的事了吧。
而現在,她知道了,而且只有她時蜇一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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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性,虛弱,那就是她的最佳時機。
如果她抓住了大魔頭的把柄,豈不是可以狗仗人勢,誰還要在這受各種鳥氣。
她要去死亡深淵找那個魔頭!
時蜇掰着手指頭計算了下,兩天後就是月圓之日,她越想越激動。
激動地一夜沒怎麽睡還倍兒精神。
——
天榮宗地處巒峰交錯,按照小機提供的路線圖,從宗門前往死亡深淵距離不算很遠。
不算遠的前提是得對于有修為的人來說。
時蜇第二天一大早就開始規劃。
她對自己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她不會禦劍,沒有飛行靈獸,得純靠徒步走。
不過還有兩天的時間,她沒有辟谷能力,帶好幹糧、水,走快點還是足夠的。
至于回來,時蜇覺得肯定會輕松很多。
等抓到了把柄,她直接騎大魔頭回來,想想就牛逼。
或者直接就不回來了,讓大魔頭主動改變劇情留下她在死亡深淵,好吃好喝供着當一條鹹魚,想想就開心。
剛收拾完包袱,本就不牢固的房門被一腳踹開。
“咣當!”
修為之人力量本就比常人大很多,這一腳不止門開了,連t右邊的門扇都搖搖欲墜。
因為昨兒早會的事,二師姐孔月和大師兄帶着同宗幾個劍修找上門。
“不過就是把你扔進深山你居然還敢和長老們告狀,三長老的态度你看到了?難不成還指望長老會給你撐腰不成,笑話,真不知道南嶺師尊怎麽會收了你,簡直辱了師尊的名聲。”
孔月踹開房門,陰陽怪氣帶着嘲諷,順帶目光嫌棄地瞥了一圈她的小柴房。
為了顧及長老的面子,她昨天忍了又忍才沒來,今天一早就過來非得給這廢物點教訓。
剛被長老警告了她就不好出面了,所以這次帶了大師兄來。
屋內的少女擡了擡眼皮,忙活着手裏的事。
由于提前知道劇情,時蜇對這幾個人的造訪沒有感到太大意外。
她正把手裏的餅使勁兒往包袱裏塞,實在塞不進去才罷休,放下餅不緊不慢給包袱系上最後一個結。
站在孔月身旁的便是天榮宗大師兄。
一身墨青色長衫,長相秀麗,能力出衆,也是大長老門下的,在宗門是排名第二的劍修,第一名是早已出師的沈南嶺保持着神話。
大師兄冷冷開口:“時蜇,師姐不過就是把你放進深山歷練一番,你怎麽還有臉和長老們告狀,沒有修為就算了還不懂規矩。”
時蜇擡眼看了看:“你管那叫歷練?”
“就算師姐對你是有意為難,一個巴掌拍不響,為什麽師姐不針對別人只針對你,肯定是你做的不夠好,要從自身找原因。”
大師兄說話時,孔月一腳把時蟄面前的桌子踹翻,動作娴熟的能看出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時蟄不再言語,拎着包袱站起來。
換作之前她會沉默,任由他們打砸她本就不富裕的房間,她只能冷冷看着,也只能看着,所以她的房頂自己修了又修補了又補,下雨天一直漏水。
唯一慶幸的是他們怕留證據不會打在她身上,不然自己只會更難受。
但是,今天不一樣了。
時蟄咬牙怒視。
行吧,一個巴掌拍不響是吧。
“——啪!”
時蜇拿起那張硬塞不進包袱的餅,卯足了勁兒抽在話音剛落的男子臉上。
時蜇:“響不響?”
挨了一餅的大師兄左臉火辣辣的紅,又疼又脹,僵在原地。
不大的柴房內鴉雀無聲,死一般的靜。
二師姐孔月先反應過來,瞪圓了眼:“你怎麽敢……”
“哦,還有你。”
“啪!”
時蜇反手拿餅又給了孔月一嘴巴子。
來的都是宗門修為上等的弟子,尤其是大師兄和二師姐,按理說是能躲開的,前提是得有預防。
誰能想到宗門的廢物小師妹今兒跟個瘋批一樣。
敢對橫行霸道慣了的大師兄和二師姐出手,還一抽就是兩個,放眼整個宗門弟子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
對于這種修為靈性高的弟子,就連長老們都舍不得罵一聲,她怎麽敢的啊。
從前的時蜇是菜,今天的時蜇又拽又菜,把同行來的其他幾人都看傻了。
小柴房內兩人挨了倆大逼鬥,一個捂着左臉,一個捂着右臉,大眼瞪小眼在震驚中良久沒回神,以至于時蜇什麽時候離開的都沒注意。
“她人呢!”一男一女兩聲怒吼響徹天際。
天榮宗炸了鍋!
——
和計劃差不多,在路上走了足足兩天,時蜇慶幸終于在月圓日趕到了死亡深淵。
天已經快黑下來了。
小機說它有不能說的原因,暫時不方便進入深淵再裏面,在進入死亡深淵後就下線了。
這裏不同之前的迷霧深山,時蜇一路上本以為會有野生獸或魔修邪修各種危險之類的,但并沒有。
越靠近越平靜,更加預示着死亡深淵的可怕,無人敢闖。
深淵不見底,也望不到邊,視覺上就給人無形恐懼感。
一身鵝黃色薄紗刺繡裙的少女在夕陽映照下仿佛鍍了層光,面上鎮定,雙手在胸前死死攥緊包袱結出賣了她此刻的緊張,緊張中還帶着點激動。
時蜇想着,馬上她也可以擺脫這工具人的宿命了,有了大魔頭做後盾,她不參與男女主那些愛恨情仇,不想走劇情,簡單快樂做她自己。
沒有非要成仙,也沒有長生不老的奢望,她願望真的就這麽簡單。
時蜇眼中帶着希望的光,雙手在嘴邊呈喇叭狀朝深淵黑暗處的大魔頭喊道:“喂,我已經知道你的秘密了,只要你答應以後罩着我給我當靠山,我可以幫你……”
“嗚…啊!”
‘保守秘密’四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完,被一聲恐慌的驚喊所替代。
時蜇感覺到從死亡深淵傳來一股強勁的力量箍着她的腰,身後人明明灼熱的氣息卻讓人生冷,帶着她墜入深淵。
她緊閉雙眼,雙手抓着包袱仿佛是她唯一的一點支撐。
下落的失重感消失時,她還活着。
沒有預期而來身體接觸地面的疼痛,被人接住了。
能感覺出來接住她的是人的手臂,把她拖下來的也是這條手臂,那人正一條腿伸直另一條腿半蜷坐在她身側。
手臂還墊在她身下。
好大又緊繃的力道,臂彎半攬寬厚的手掌緊緊貼在她後腰,時蜇反手摸了摸背後的手掌。
嗯……不是想象中的蘭花指。
按照之前小機的說法,死亡深淵就只住着一個大魔頭,別人又不敢擅闖這裏,那……
時蜇只是純菜,又不傻,那只手臂的主人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誰。
可這怎麽也不像是“娘性”!
時蜇默默咽了下口水,躺地的姿勢也不敢動,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
就在她覺得自己小命就要交待在這兒,腰上的手突然收緊,身後傳來聲音——
“你說幫我?”
黑暗中男人聲音低沉隐忍,略帶些沙啞,語氣不是詢問而更像是在确認。
啊?
時蜇回想起剛才自己的喊話。
哦對,她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大魔頭好像誤會了。
這可太好了。
像抓住救命稻草,時蜇撥浪鼓似的點頭:“啊對對,我是跋山涉水特意來幫你的,走了兩天呢。”
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腰上的大手再次緊了緊。
“失禮了。”男人喉結滾動,聲音比剛才更緊迫了些。
時蜇懵逼中感覺自己被騰空拎抱起。
诶?失什麽禮?
……
三天後。
死亡深淵最深處透着猩紅的光,正中間石臺上封印着一柄劍,一條條血紅色魔氣攢動萦繞在劍身。
若是換做普通修仙人士恐怕早已會被魔氣侵襲,但此時魔劍跟前的人被魔氣圍繞,卻穩如泰山。
男人黑色大氅随意甩在身後,姿态狂傲坐在魔劍一旁,一如平常的冷臉,唯獨耳根的潮紅久久未退。
“找我何事。”他擡眸看了眼面前的傳音鏡,聲音如他人一樣的冷。
鏡中傳來老者的聲音,很是客氣:“楚姓小兄弟,老夫前幾日勞煩托你之事,不知可找到她了?”
老者說的是前幾天的事。
從靈獸處得知,他那寶貝閨女正身處迷霧深山危險之中,而如今自己又實在無法出山,才煩托死亡深淵的這位能出手幫那丫頭一把。
知道死亡深淵這位本事沒得說,但總歸還是不放心,又明白他每至月圓三日是禁忌決不允許任何人打擾,老者才在三日後立馬急切來問一聲。
楚驚禦無情緒回道:“她活下來了。”
那晚趕到深山他懶得露面,百裏外揮劍替她擋下那只獸的一爪後便離開了。
他殘留的氣場令整片迷霧深山震懾,足以夠她走出深山。
老者聞言頓松口氣。
随而關切的語氣說道:“月圓這三日你恐怕又是不好熬過來的吧,此刻正值虛弱之時……”
傳音鏡中老頭話說一半,言語戛然而止。
“你破身了?!”
老頭兒音調突然拔高,震驚的語氣即使沒見到面也能想象出已經驚掉下巴。
對于死亡深淵的這位,外界或許了解甚少,但到達老者這種虛無境界是對他有所了解的。
月圓日全因魔劍的影響才讓他苦受折磨,三日後更是最虛弱的時刻。
現在這小子聲音底氣十足,全無以前月圓三日後的虛弱之勢,也就是說這次這三天他并未受煎熬。
而能出現這種情況的唯一可能便是——
他!破!身!了!
對于老頭的震驚,楚驚禦未做回應。
沒否認,那就是被說對了。
老者壓下驚訝後短嘆一聲,道:“你既然已破身,以後的月圓日怕是要更難熬咯。”
楚驚禦:……
他又何嘗不知道。
老者:“那女子是何人?”
“不知。”楚驚禦略微沉默了下,簡單回應傳音鏡中的人。
他醒來就不見人了,還給他蓋了條不知道哪來的大花鬥篷。
老者明白,這是人家走了。
離這裏最近的也就數天榮宗,大抵是那個宗門的。
只不過令老者困擾的是,那人究竟是如何進到死亡深淵的,還是在月圓魔劍之氣最盛之時。
據他所知,就連天榮宗那群閉關的小家夥們都絕不可能有這個實力,甚至換做他親自來都沒把握能在月圓t這時候進入死亡深淵,難不成宗門真出了青出于藍的奇才。
老者也沒太過糾結,笑道:“修真界男女合修本就是再尋常不過之事,幾乎都是各為所圖,以你這拔尖的修為,合修對方無論是誰她也絕無吃虧,你倒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我會負責。”楚驚禦面無表情,聲音冰冷幾乎是沒有猶豫的接話。
回應他的是傳音鏡對面爽朗的笑聲。
老者順嘴提了句天榮宗,知道這小子的脾性,也沒再多說什麽。
傳音鏡閃爍的光關閉後,楚驚禦盯着魔劍良久未動。
或許是想到了那三日的什麽,男人耳根未褪去的紅暈染了整個耳廓,因他定力片刻的不穩周身圍繞的魔氣攢動越來越快,不過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天榮宗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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