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
第 30 章
這件事傳得并不廣泛, 因她是掌管後廚事宜的二等侍女,當時那些侍衛進來搬了柴火出去,後面她跟上去一看, 才知是發生了什麽。
她因為師知苧與趙鑿之間的關系, 是知道這件事的, 所以今日來就是為了找她閑聊八卦。
見她這眼神, 似是有興趣,柔兒繼續說道:“就是和阿凡那件事一起發生的, 我猜測啊, 阿凡這個沒心肝的人許是被誰給收買了, 趁着侯爺不在府上, 偷偷潛進書房, 好似偷了什麽東西藏起來。”
師知苧t聽着這番因果, 垂在一側的手輕捏着裙擺, 想起了阿凡遞給自己的那東西,不由得在心中猜想是否是真的。
“後面待侯爺回來時,忙着如影的死, 正失魂落魄着,所以險些又被阿凡傷到, 最後被趙統領一刀砍了頭,丢去喂狼了。”頓了頓, 柔兒又唏噓地道:“昨日侯爺清了府中好些人, 說是外面混進來的探子,全都堆在校場燒了。”
這還是柔兒第一次見侯爺發那般大的火氣。
師知苧聽到這裏暗自蹙眉,心中了然, 怪不得昨夜她總感覺顧蘊光渾身的戾氣,原來是因為剛殺了人回來。
收拾完東西, 師知苧說道:“多謝這時日柔兒姐的照顧。”
聽着她清冷的柔調,柔兒面上的笑越發明顯,滿意地颔首。
她就知這五兒是個懂得禮數的人,還知曉感恩。
柔兒揮手道:“去吧,日後好生在攬月樓幹,有什麽事也可以回來找我,能幫的,我也不會吝啬。”
“多謝。”師知苧颔首離去。
師知苧的東西不多,而攬月下閣樓的空房很多,趙鑿領着她讓她随意選個房間住下。
她選兩個最遠的地方。
趙鑿感嘆道:“你這遷升倒是快,半年時間不到,竟就到爺身邊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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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知苧蹲在地上,面無表情地擦拭木榻,沒有應答他這句話。
趙鑿七七八八地說道旁的話,似是想說什麽話,但又不知怎麽開口,坐了一會兒便打算離去。
臨走之前,突然對師知苧說道:“其實三小姐好生留在爺身邊,說不定……”
話又止住,可能是自己也覺得這話說得可笑。
趙鑿觑看不遠處忙碌的身影,似是沒有聽見他句話。
想到了死去的如影,趙鑿撓着頭,沒有繼續說,轉身離去。
待趙鑿走後,師知苧停下手中的忙碌,立在原地,冷漠地看着前方。
趙鑿這是将她當做什麽了,顧蘊光的通房?侍妾?或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婢女?
好生跟着顧蘊光這句話,聽得她心中泛惡心。
頓了許久,她垂下眼睑,将床榻鋪上,然後渾身酸痛地躺在上面,雙手抱臂地閉上眼睛休息。
她與顧蘊光只有兩個結局。
要麽他良心發現将東西都給她,一別兩寬,各不相幹。
要麽,他最好是在她從侯府出去之前,提前将她玩死,這樣也好在她死前,拉着他一起下地獄。
暮色将至,月影婆娑,蒼穹之上半彎玄月挂在枝頭。
顧蘊光踱步至庭院,濃濃月色如清冷的霧缥缈在他的身邊,眉峰銳利,深邃的五官透着微頹感的倦意。
他踏上臺階,目光忽掃到下方閣樓角落有微蘊的暗光在跳躍,想起白日似是讓師知苧在此處來。
倒是沒有想到她的動作倒是快。
他腳尖微轉,轉身下閣樓,行步至亮着葳蕤之處。
伸手推開房門,裏面的女子似是受到驚吓,陶瓷瓶罐碰撞的聲音雜亂地響。
他踅步擋住的四雅柿子立屏,便見到坐在榻上,只身着雪白裏衣,指尖正慌忙系衣帶的女子。
她美眸似含嗔怒地責怪他突然推門闖進來。
他嘴角微撇,遂旋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修長的腿交疊。
“你又來作何!”師知苧撈起一旁的衣裳将自己裹起來,好像生怕慢一步就會被人扒下來,滿目是對他的警惕。
顧蘊光單手支着側臉觑她的手忙腳亂,想起白日在宮中見到的寧王,又看着眼前的師知苧。
寧王似乎還沒有死心,竟腆着臉上前主動來向他要人。
顧蘊光想起這兩人之前有過的那一段,心中莫名産生被觊觎的不悅。
冷瘦的指尖敲擊在木制扶手上,從袖口中探出一條慢吞吞吐着蛇信子的雪白小蛇,似是剛醒來不久,帶着懶骨。
師知苧将衣裳穿好,本是要下床,但看見他手腕上那條熟悉的蛇,探下的腳尖頓住,随後倏然收回去藏起來。
她是真的很害怕像蛇這般的玩意兒,也不太理解馴養蛇當小寵的人。
他似是沒有看出來她對小白蛇的懼怕,嘴角含笑地敲着手指,那蛇幽幽地将身子全部都伸出來,順着地面滑過去。
師知苧瞳孔輕顫,止不住地往後退。
小巧的蛇似乎給了她巨大的恐懼,臉上血色全無,“顧蘊光!将這個東西弄走。”
師知苧知道這蛇會咬人,而且還有毒,見它爬過來不敢胡亂掙紮,猶恐它咬自己一口。
美人亂顫的眸兒,似乎滿足了他惡劣心。
顧蘊光将眸微眯,漫不經心地單手撐着下颌,觑她滿臉惶恐,惺忪的腔調似笑:“怕我,還是怕它?”
那小蛇随着他的話,緩慢地爬上她的膝蓋,好似說一句‘怕他’這蛇就會爬遍她的渾身。
這混賬。
師知苧臉憋得泛紅,整個人如同釘在榻上,隐含切齒地道:“它!”
噗嗤一聲,坐在椅上的青年眉眼開笑,眼中冰霜破碎,如同外面蒼穹之上的斑駁绛河,故豐神如玉兮,倜傥出塵。
聽他的笑聲,師知苧臉上青白一陣,恨不得下去将他的嘴捂住。
怕蛇又有甚麽好笑的?
顧蘊光兀自笑了幾聲,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叩在一旁,那雪白的蛇似是聽見召喚,搖曳着身姿又轉回了他的袖口,不知纏繞在什麽地方。
師知苧徹底松懈一口氣,繃緊的背脊也軟化下來。
她掀眸想下榻,卻被黑影籠罩住,陡然一下被他按倒在榻上。
沉雅的醺香撲面罩在面上,似微醺的桃花酒,又像是旁的香,隐含醉人的味道。
“你幹嘛!”師知苧面含不耐。
他似不想聽她講話,偏頭一壓,堵住她的唇,将她将要出口的話咽在喉嚨。
這是含着微醺輕柔的吻,輕若鴻毛拂過水面,泛着細微的漣漪。
與之前的撕咬都不同,似幹淨,不帶任何狎昵地輕吻,僅僅是兩舌相貼,隐約傳遞着他微涼的體溫。
她好像聽見他強有力的心跳,貼在胸口,似是将她攥住往前拉拽,然而他卻将她罩壓在身下,一雙如含冰霜的眼瞳躍躍着細碎的光,眸如點漆地映着她。
他垂下眼睑,卷翹的眼睫掃在她的面上,似是好奇地問她:“秦照有這樣吻過你嗎?”
唇若有若無地觸碰着,他身上熏染的暗香卻強勢地鑽進她的鼻翼。
以往幾次她都不清楚究竟是什麽香味,現在卻好像嗅到了。
是玫瑰花露的香。
師知苧情願他如之前一樣,粗俗魯莽,甚至是口出狂言,也不願意他用這樣的行為對待她。
有瞬間,她似乎是從他的眼中看出了情意,但往深處瞧去卻是冷靜的。
如同供奉在神龛中的神,冷靜的,将欲望與感情割裂開,俯瞰着衆生。
“有嗎?”他等久了,下颌微擡,唇蹭着她的下唇,潮濕的氣息撫在面上。
“與你何幹。”師知苧微喘的将頭別過去。
冷涼的唇劃過嘴角,落在耳畔。
顧蘊光輕笑一聲,将眸中的情緒斂下,伸手将她的臉扳回來,咬住她的下唇,繼續問:“一定是有罷,不然他為何對你念念不忘。”
唇上的牙齒用力,師知苧輕‘嘶’出聲,美眸中滿是怒意:“顧蘊光你這瘋狗有病,便去尋個大夫治治你的瘋病。”
他睇眼,松開她的唇,将身往上擡,撐在她的兩側:“試過被瘋狗咬嗎?”
師知苧胸腔起伏,伸手抵在他的胸膛,用力地推他,然他卻紋絲不動。
“最後問一次,秦照究竟有沒有吻過你。”他的臉隐在昏暗的燈下,影子隐約猙獰,如同惡犬。
他咬得這般兇,師知苧也惱了。
她梗着脖頸,美眸中盛着波光粼粼的怒:“有!你滿意了嗎?不僅吻了最厭惡之人吻過的人,還睡了最厭惡之人的人,要是發生在我的身上,當真是惡心透頂了!”
身上的人得到答案似沉寂了下來,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俊朗深邃的臉上,神色微沉。
周身的氣息低沉得吓人,空氣都緊湊起來,帶着強烈地壓迫感。
說完足以激怒他的話後,師知苧心便開始忐忑不安地跳着,眼神警惕地盯着他。
好似他只要做出什麽暴戾的動作,就會與他同歸于盡。
顧蘊光陰鸷地盯看她半晌,倏地扯着嘴角冷笑地看着她,颀長的身軀往旁邊一倒。
師知苧吓得瞬間彈起身,卻被他用手臂橫甸在腰上,用力将她往後一拽。
她猝不及防地趴在了他的身上,想要掙紮着起t身,他又一手擎着她的後頸。
兩唇相貼,不似剛才那樣溫情,帶着狷狂和猖獗,舌尖單刀直入地抵開她的唇齒,用力将她的舌吮吸入口中,用牙齒輕咬住,不讓她收回去。
師知苧嗚咽着用手拍他的肩膀,整個人被桎梏在他的懷中,被孟浪地吻着,唇舌交替舔舐的水漬聲,夾雜着紊亂的呼吸聲。
他似乎是想要将她吞噬下肚中,放在齒間嚼,将她所有的呼吸攥奪走。
難以呼吸,她快要窒息了。
璧上的青銅走獸銜珠燈盞中的逗燈在跳躍,搖曳着榻上糾纏的兩人身影亂成一團。
師知苧的嗚咽聲都小得可憐,無助地捏着他肩上的布料,緊得發皺,緊得指尖泛白。
師知苧不知最後是怎麽從趴在他身上,變身被壓在身下,雜亂的吻罩在面上,密得讓她産生窒息的恐懼。
最後他将舌從她口中收時,拉扯出的黏稠銀線斷裂在她的唇邊,豐腴的唇被碾壓得紅腫,含不住的香涎蔓在她的唇角,清冷的雙眸失去焦距,檀口微啓地喘息着,雙腮含情潮的紅。
一切都顯得霪亂不堪,如同被蹂.躏爛了的稚梅。
顧蘊光觀她霪亂的嬌媚,心中的戾氣稍減,擡手擦拭過她的嘴角,腔調呢喃:“以往的事,我不與你計較,就當沒有發生過。”
說完也沒有給她任何的反應,長臂一攬,将她整個抱在懷中,躺在狹小的榻上閉眼睡覺。
過了良久,師知苧渙散的目光才尋回來,偏眸一看,見他似已經熟睡,呼吸正延綿。
他睡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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