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章

第 61 章

他這次擡頭了, 嘴角微勾,氤氲出一股清冷的風流,拇指蹭過膝蓋上的齒痕, “下次再摔得渾身都是傷, 我挨個咬。”

師知苧咬住下唇, 露出幾分不喜, 擡腳踢在他的胸口,翻身往裏面榻角滾去。

他輕挑着眉, 順着一起撐在她的上方将她堵在角落。

“我累了。”她現在對他方才的行為格外不滿, 雙手抵在他的胸膛, 嗔得明顯。

顧蘊光低頭咬在她臉上, 散開的衣襟露出顯得有幾分克制禁欲的喉結, 上下滾動幾瞬:“那你睡, 我借你的東西用用。”

說完起身捧起她的一雙玉足合并放着。

玉足滾燙得她想要收回來, 但被攥得緊緊的根本抽不回來。

尤其是聽見他沉重地輕喘出聲,只覺得酥麻感從腳麻至頭頂,霎時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道。

男人居高臨下地半阖着眸, 眼睑下洇出一股子濕潤的潮紅,呼吸錯雜混亂, 沉得似乎将天邊的雲和月都揉碎了。

她只好雙手攥緊被褥,将臉埋進柔軟的枕頭中, 表情全都藏起來, 但身子卻顫得厲害。

這如何能睡得着,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師知苧閉着眼,感受着玉足蹭出的濕潤, 似嗅見上面腥麝的古怪氣味。

直到足底被磨得隐約泛疼,她才溢出似嬌似嗔的聲, “疼……”

顧蘊光觑她染朱粉的纖細脖頸,雖看不見臉,但她輕聲道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足以給他不一樣的刺激。

握住玉足愈發的快,原本冷靜的腔調都似帶着炙熱:“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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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知苧信以為真,咬着下唇忍着不開口。

然而時間一點點流逝,男人的聲音越發難以克制,卻絲毫不見結束。

她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還有……多久?”

回應她的是一聲勾人的悶哼聲,從嗓子裏發出的震動,傳遞至她的玉足上燙得她雙腳微抽,眼底浮起霧氣。

他松開她的雙足,低頭吻上她的耳畔,纏綿糾纏的用裹着情和慾的喑啞聲,低言呢喃:“多謝夫人款待。”

師知苧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情.事褪去後他帶着将她抱在懷中,似防止她會跑般,強制的将所有出去的地方,都用高大的身子堵住。

……

秋嘗乃是大慶幾千年以來的習俗。

祭拜神明,祈,山河無恙,重熙累盛。

秋嘗是欽天監算出來,難得的好日子,大婚之日自然也就定在當日。

時辰緊迫宮中忙成一團,按照族制為新後定制鳳冠霞帔。

師知苧寝殿的人都少了。

宮人端着餐食推開房門,卻不見殿內的人,那鐵鏈還迤逦在地上。

宮人的霎時吓得魂都飛走,忙不疊得奔出去喚人。

各個宮殿的宮人皆四處尋人,最後在景任殿尋到正在和孩子一同玩耍的師知苧。

等顧蘊光趕來時,後宮亂成一團,寝殿外面跪滿了人。

他沉着臉看着這些誠惶誠恐的宮人,然後轉向穿着單薄的女人身上。

女子一臉溫柔地蹲在地上,搖着手中的指環,衣袍迤逦在周圍如同盛開的雪白花。

孩子咯咯地笑着,懵懵懂懂地小跑過去抱住她的手,然後放在嘴裏啃。

“不可以咬手。”師知苧蹙起眉,語氣嚴肅地對着他說,似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已經跪了一群人,專心致志地教導他。

“不能什麽都放在嘴裏,有的東西不能吃……”

“也要聽先生的話,好好長大,諸事順利,平平安安……”

她不停地說着很多話,伸手抓住她的頭發不停地玩。

或許他會忘記她。

師知苧驀然停下喋喋不休的話,眼眶有瞬間酸澀,輕輕地眨去霧氣,如往常般取下挂着孩子手中的長發。

“商兒,娘親想讓你一生的平安。”也想看着他長大後是什麽模樣。

可孩子還聽不懂,懵懂地眨着眼睛,什麽也不知道。

但看的是她身後的男人,松開手揚起燦爛的笑,跌跌撞撞地奔跑過去,嘴裏咿呀着聽不懂的話。

孩子離開瞬間,師知苧下意識伸手想抱回他,理智卻讓她控制了。

她轉頭看着孩子歡喜的背影,目光中含着淡笑。

顧蘊光将手中的長劍倏的扔在地上,沒有看那孩子一眼,闊步走上前,将地上的師知苧拉起來:“怎麽一個人偷偷跑到這裏來了,衣裳也不穿,鞋也不穿。”

口中許多的話想要出口,但最後全都咽進肚子,因為她的眼神落在孩子身上,泛着古怪的缥缈。

好似下一秒她就如同碧波仙子,足下生塵的飛升上空。

變成一縷缥缈的雲,琢磨不透的霧。

“說話。”顧蘊光不喜她這樣的表情,心中會深處一股沒來由的惶恐。

她收回目光,蔫耷耷地垂下眼睫,看不透眼中的情緒,突然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他很喜歡你。”

“什麽?”顧蘊光不解地低頭。

他順着師知苧的目光往下,看見抱着自己小腿的孩子,蹙眉地喚來宮人:“将孩子帶下去!”

“別……”師知苧趕緊将他止住。

柔軟的手指豎起抵在他的唇瓣上,他眸色倏的幽暗無聲的,直勾勾盯着她略帶焦急的臉。

“你是他的父親,他喜歡你才對的,別對他太苛責了。”師知苧沒有看他,凝望着孩子的眼中染笑。

語罷,她擡頭清麗的臉,對着他揚起粲然的笑:“抱歉,剛才我想見孩子,所以趁着宮人換值悄悄來了偏殿,別為難她們。”

她勾着他的手,瞥了周t圍跪得瑟瑟發抖的宮人,眼中含着歉意。

顧蘊光看着身前的女子清冷不足,溫柔有餘的柔意,喉結滾動,微啓唇應她:“好……”

本是攜怒而來,但現在他卻絲毫怒氣都發不出,這一刻,他心中仿佛有種歸屬的滿足感。

兩人一下午都在景任殿同孩子玩耍,誰也沒有提及她偷跑出殿的事。

從那之後師知苧像是回到了在昆山時候的模樣,眼中心中全是他。

他似乎也沒有再偏執,非要在兩人的手腕上,戴上鐵鏈才能安心。

每日顧蘊光上午處理朝中事宜,下午便去景任殿尋與孩子在一起的師知苧。

一切都似是朝着最好的方向行去。

……

秋嘗冬烝,祼用斝彜黃彜。

是日,帝後大婚良辰吉日,從天邊赤紅一線。

沉檀木漆朱紅辂駕浩蕩,行駛在京都的長寧街道上。

百姓兩面夾道都翹首以盼的想要看,那令新帝力排外難,甚至是篡改祖制也要迎娶為後的新後,究竟生得如何模樣。

赤紅珠簾擋住辂架上,坐在一起的兩道身影。

穿着黼冕的青年在今日神情柔和,察覺到掌心中的手中滿是汗,側首對着身邊師知苧溫言細語地說着:“別怕,過了這一段路便好了。”

師知苧從上辂駕開始臉便緊繃着,一絲笑意都沒有。

此刻她小弧度地搖搖頭,透過玉珠簾看着外面的場景,沒有說話。

辂駕緩緩地行駛,終于至祭祀觀。

九十九臺階高聳,如同登天,周圍萦繞着缭繞仙氣的薄霧,周圍的樹葉枯黃得也熱鬧。

往日秋嘗是帝王一人登上臺階,今日大婚,是他牽着師知苧一起上去。

身着白紅狩袍的祭師臉上帶着古文捂臉面具,手中拿着祭祀的權杖,腔調古怪地念出祭祀詞,然後抓起一旁聖女呈着的稻米。

顆顆分明,白圓鼓鼓的稻米四處散落。

新帝與帝後踏過而行,一同往臺階上行去。

高階下是浩蕩的山河,急遄的川流不息地奔騰,因為秋嘗之前下了一場大雨,水位高漲,一眼望下去好似下一息就會被卷進去。

師知苧掠過下方的河流,神情平靜地擡眸看着上方。

越往上方行,風便越發狂嘯。

當踏上第四十道臺階時,她的腳步突然頓住。

“顧蘊光。”

他牽着她的手,眼中有不解地看過去。

她說:“我不想嫁給你。”

說罷擡手将頭上戴着的沉重冕冠取下,随手扔進下面的河流中,烏發沒有冕冠固定被風吹得亂飛揚,将她的臉都模糊了。

顧蘊光望着她清明的眼,搖頭道:“可是你沒有回頭路了,此生只能嫁給我。”

她聽着他用冷靜的語氣說着偏執的話,眼彎成月牙:“顧蘊光,那我們就一起死,去來世再糾纏。”

今日她的妝容濃豔,為原本清冷出塵的面容增添了清麗的妩媚,臉上還帶着酣暢的笑。

說罷從另外一只手中藏着的匕首猛地刺向他握住自己的手。

他沒有防備的被刺中,手下意識松開。

這一松,她便毫不猶豫地提着繁重的裙擺,帶着決絕朝最上方奔去。

顧蘊光不安地擡頭見她往上奔跑,來不及管尚在流血的手,跟着狂奔追去。

最明豔的妝容,最華貴的衣袍,一刻不停息地奔着絢爛明媚的光,剩下的五十九個臺階短得像是一步跨完。

師知苧停在最高的臺階上,雙頰跑得洇出紅霞,眼底下是急遄的河流。

“師知苧,你敢跳下去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緊随其後的顧蘊光臉上的冷靜被打破,赤紅着眸,對着她大喊。

師知苧轉過頭,發絲随着風勾勒出如畫的美态,臉上帶着缥缈的笑:“你從來都沒有放過我。”

從最開始就沒有,一步步将她逼成這樣,将她所有的傲骨都打碎,企圖将她馴化成乖巧的玩物。

可她是人,一個有骨頭的人。

看她再往前一步就會掉下去,臉上扭曲的猙獰褪去,漸漸浮上不安。

他渾身似在發抖,想上前去拉她可又恐将她徹底逼了下去,立在原地喘着粗氣盯着她。

“師知苧,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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