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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中午吃完飯，許渡和程宇陽有事出去了。

回來的時候給卿檸帶了杯奶茶，又睡了。

班級外面總有女生來看他，哪怕他今天只是在睡覺。

或許說還好他在睡覺，她們才能肆無忌憚地在外面瞅。

林諾諾說，是因為他來學校的次數少，但是學校裏又有很多關于他的傳聞，把他以前那些事傳來傳去，對他好奇的人太多了，才趁他在學校來看看。

“再加上長得帥，還拽拽的，有很多人喜歡他這一款，要是他脾氣再好一點，估計喜歡他的人更多。”

林諾諾翻出論壇一個去年的帖子給卿檸看，标題是【他好拽我好愛！高一8班許渡我萱你】

卿檸笑了下。

她湊過去看了看。

裏面很多偷拍他的照片。

後面還有樓主的一句話【姐妹們散了吧！嗑顏就行，他真的完全不鳥人的QAQ】

她是不玩論壇這些的，說出來可能有點奇怪，但她以前确實沒有智能手機，而且她很忙，每天練完琴還要學其他東西，娛樂時間特別少，最近修養期間才稍微放松了點。

卿檸笑着點點頭，再一次感慨他的受歡迎程度，但她覺得許渡也沒有那麽高冷。

下課後，她去了下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有兩個女生在教室門口。

一個綁着高馬尾，後面的頭發卷卷的，一個披着頭發，兩個人都比較高挑漂亮，畫了點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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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馬尾的女生看她一步步走過來了，叫她：“喂。”

卿檸一開始不知道她在叫誰，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後發現那兩個女生都在看着她，她才站定，友善地問一句：“你好，是在叫我嗎？”

“不然呢？”

卿檸并不認識她們，但想或許她們有什麽事情需要她幫忙，保持着禮貌：“請問有什麽事嗎？”

高馬尾的女生眼波轉了轉：“你就是卿檸？”

認識她嗎？

卿檸點頭：“嗯，你們是？”

那個綁高馬尾的女生還沒開始說話，另一個披着頭發的女生便指着高馬尾說：“許渡女朋友。”

高馬尾手碰了下披頭發的女生，帶了點心虛和警告的意味：“任璇！”

昨天晚上下課的時候她們模糊看到許渡好像跟一個女生在一起，沒敢确定，今天早上，聽說許渡确實帶一個女生在身邊，是個新來的女生，她們一打聽就知道了她的名字。

雖然沒見過，但她身上的氣質很突出，即便穿着非常普通的校服，板板正正地拉着拉鏈，依舊很漂亮，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卿檸有些詫異，許渡有女朋友了嗎？

“那你們有什麽事呢？”

“你和他什麽關系？”

卿檸本來想說是朋友，但是今天早上他們已經變成好朋友了，便說：“好朋友。”

兩個女生聽到這個明顯愣了下，投來審視的目光。

好朋友？真可笑，許渡對女生一點耐心都沒有，女生朋友都沒幾個，還好朋友？

卿檸能察覺到這兩個女生的不善，并不想多待，她微皺着眉說：“請問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要進教室了。”

那個高馬尾的女生看了她好一會才說：“幫我叫一下許渡，我有東西要給他。”

卿檸點點頭。

許渡在睡覺，他今天好像都很困的樣子。

程宇陽他們都在座位上，此刻班級其他地方各有聲音，只有這個角落安安靜靜，幾個人全都各玩各的手機，不然就睡覺。

卿檸走過去，程宇陽餘光瞥到卿檸來了，擡起看手機的頭，漾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卿檸同學，來找我們渡哥啊。”

卿檸點頭：“外面有人找他，你能叫一下他嗎？”

“不不不，不不不，”程宇陽連連擺手，起身讓開了位置，“還是你來吧。”

叫醒睡着的許渡？這種事他可不敢幹。

卿檸彎彎唇，随後站在程宇陽的座位上，看着許渡。

這兩天天氣很不錯，陽光清透慵懶，窗戶邊斜進了一大片金黃色陽光，落在許渡的身上，把他的後背和頭發照得明亮，暖洋洋的。

他面朝着窗戶睡着，塞了兩只耳機，一只胳膊枕在頭下，一只胳膊蓋住臉，只留下一個頭發黑亮的後腦勺，長腿委屈地曲着，不怎麽舒服的樣子。

她看到他的左邊的耳廓上有一顆黑色的小痣。

卿檸微俯身，輕喊他：“許渡？”

沒反應。

她本來想戳他的肩膀，但是想到今天早上摸到他腰的事又收回來了，只是再湊近了一點：“許渡？外面有人找你。”

許渡頭動了動，慢慢把頭轉了過來。

随後睜開眼，眼裏紅血絲明顯。

程宇陽清晰地看到，許渡眼裏的冷躁在看到卿檸的那一刻愣生生被壓了下去，轉而變得溫和。

“卿檸？怎麽了？”聲音有點啞，帶着驚訝和困倦，但沒有脾氣的樣子。

程宇陽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聽到許渡這樣講話。

愛情的力量是多麽偉大啊！

卿檸淺淺地笑了下：“外面有人找你。”

許渡半掀着眼，懶得往外看：“誰找我。”

卿檸指向外面，有些不确定：“你女朋友？”

其實她對許渡的生活還很不了解，只是從側面和她對他的主觀認識了解到他是什麽樣的人，對他在岚城的生活一無所知。

她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不是他女朋友，因為諾諾說他不太搭理女生，而且看起來不怎麽像的樣子，但也許是呢，要不然也是關系比較好的？

許渡睡得有點懵，撐起頭，右臉頰還有t兩道印子，睡眼朦胧的，帶着鼻音：“我女朋友…？”

随即他撸了把頭發，微揚眉問她：“你找我做什麽？”

“嗯？”卿檸連驚訝的表情都軟乎乎的，她覺得許渡可能沒睡醒，她指着外面的女生，解釋，“不是我找你，是你女朋友。”

許渡擡眉，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面色如常地跟她說：“不熟。”

“這樣啊…”

“嗯，”許渡點頭，說，“我沒有女朋友。”

“嗯。”

“也沒有其他關系很好的女生。”

“嗯。”他這麽認真地告訴她這個，她有點不好意思。

許渡壓了點火，是對宋佳妮的。

宋佳妮是高一下期轉來他們學校的，據說之前就有過很多男朋友，後來有次出去玩，她也在，莫名奇妙跟他表白了，之後就一直纏着他。

久而久之，他就當她透明人了，只要不到他面前來晃就行。

前幾節課下課的時候還要程宇陽喊他，程宇陽拒絕了，說：“他就在裏面，你自己進去叫他就行了，我們班你不敢進啊？”

宋佳妮不是不敢進他們班，是不敢去叫他。

哪想到又要卿檸喊。

卿檸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她覺得也許是喜歡許渡的女生但是許渡不熟的吧，在以前學校林安澄也經常有不認識的人找，她便沒多在意了。

“那你不出去嗎？”

“不去。”他看了眼程宇陽，程宇陽便懂了，出去打發宋佳妮。

“好吧。”

出不出去是許渡的自由，她沒有權利幹涉，她只是個帶話的。

卿檸看他舊很困，從今天早上開始就一直睡覺，而且剛剛看他眼睛裏面還有紅血絲。

她想了會問：“許渡，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今天除了吃飯的時候就沒怎麽說過話，許渡想跟她多聊聊，瞎扯着：“你怎麽知道。”

“你今天一整天都在睡覺。”

許渡懶洋洋的：“你在關注我啊？”

卿檸真誠點頭：“嗯，我來後面扔垃圾的時候有看到。”

“噗——”後排的徐浩沒忍住笑出了聲，瞥到許渡不太和善的眼神，立即收好笑，“咳——這什麽沙雕視頻。”

卿檸直覺許渡不太滿意她這個回答，又趕緊補了句：“有時候下課我也會看看你在做什麽。”

太多人圍在窗口啦看他啦，很難不去注意他。

許渡這才滿意了一點。

他權衡了一下，覺得說昨天大晚上出去揍人了不太好，玩游戲又顯得太頹廢了，在家看書實在有點假，他說：“我昨晚失眠。”

不過他也不算是騙人，他生物鐘就是得到兩點才能睡着，有的時候一整晚都睡不着，所以以前基本上在外面玩到三四點鐘才睡，白天睡一整天。

今天實在起太早了，而且教室很吵，他壓根沒怎麽睡着。

“啊，是這樣嗎。”

信了？

許渡點頭：“嗯。”

失眠可是很痛苦的，卿檸想了想，關切道：“那今天晚上早點睡，晚上還可以喝杯牛奶，會好一點。”

許渡看她深信不疑的樣子，揚着笑：“我今晚試試。”

“如果實在睡不着，可以給我發消息。”卿檸見許渡不太懂的樣子，彎唇道，“我陪你聊天呀。”

……

還有這種好事？

“一定。”他說。

·

晚自習下課，許渡聽卿檸的，下課就回去睡了。

他的房子就在學校不遠的地方，初中他爺爺給他買的，一個大的公寓房，一個人住，他很少回他爺爺那，太遠了，即使每天有人接送他也覺得麻煩，還不如一個人在這住着自在。

他日常刷了會他負責項目的進度，前段時間沒來上課就是做項目去了。

策劃經理跟他說許言開今天開會在罵他底下的人，項目被截胡在那無能狂怒，他嗤笑了聲，關掉手機，準備睡覺了。

程宇陽他們在群裏叫他上線玩游戲。

他冷漠地回了兩個字：不玩。

他本身也是有意調整一下作息的，不然再像以前那樣，三四點才睡，六點起床就去上課真的受不了。

而且，一直睡覺形象不太好，搞得他好像很頹廢似的。

但睡了一會兒實在睡不着，才十一點，還太早了。

沒忍住拿起手機打開和她的聊天框，糾結了會兒：/你拍了拍卿檸

沒人回。

睡覺了？她好像睡得挺早的。過了會兒，手機亮了，是她的語音，他點開，女孩子清甜的聲音便傳來。

“許渡，不好意思啊，我剛剛在洗漱，所以沒回你的消息。”

許渡愣了下，回複：【沒事】

卿檸今天回來跟新來的阿姨聊了會天，她洗澡本來就慢，她今天還洗了下頭發，等做好一切事情都過了一個多小時了。

卿檸：【怎麽啦？是不是睡不着呀？】

對面樓燈火通明，樓下的路燈沿着路排列着亮着暖黃色的小燈，他的房間空蕩、寂靜、暗沉，他忽然還想再多聽聽她的聲音。

他想了會，選擇打了個語音通話過去。

畢竟她剛洗漱完打視頻不好，說不定還會把她吓一跳。

沒一會，就接通了。

“許渡。”

聲音從聽筒裏跳出來，她每次跟他說話都會叫他的名字，聲音有些輕快和溫柔，總是透露出很高興和你說話的樣子。

許渡安靜幾秒：“嗯。”

“是不是又睡不着啦？”

“嗯。”

卿檸微嘆一口氣，她還記得他眼下的黑眼圈和眼裏的紅血絲，她彎彎唇，好脾氣地說：“那我們來聊會兒天吧。”

“好啊。”

“你為什麽睡不着呢？”

許渡輕笑着說：“不知道。”

“你都想些什麽呢？”

“什麽都想。”

卿檸掀開被子靠在床頭，在腦袋裏搜刮對抗失眠的方法，建議：“你試試數羊。”

許渡在心裏數。

一個卿檸。

兩個卿檸。

三個卿檸。

她的臉越來越清晰了。

“沒什麽用。”許渡說。

“那你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我要睡覺’念到第五百遍的時候你就睡着啦~”

許渡被這說法逗笑了，轉而問她：“真的假的。”

“試試嘛。”

“嗯。”

聊了會，許渡說：“好了，你睡覺吧。”

許渡看了下時間，十一點多了，他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沒想打擾她睡覺。不過他還是打算出去晃一圈，這個點他實在睡不着。

“那你呢？”

“我等會兒再睡。”

“快十一點半了呀。”

卿檸是個養生的好寶寶，除非要比賽了的時候瘋狂練琴，一般都不會超過十一點半睡覺，沒什麽事情的時候她基本上十點多就睡了，十一點半對于她來說是很晚了。

“對了，”卿檸突然想起來，“你可以去聽一首搖籃曲。”

許渡揚眉：“搖籃曲？”

“嗯嗯。”

“有用嗎？”許渡語調低低的，有點慵懶。

“我覺得有，我以前比賽前有點緊張，聽那首歌就會很快睡着了。”

許渡嘴角揚了揚：“怎麽唱的？”

卿檸以為許渡是想聽聽那首歌的感覺，她剛開始用智能機，她也沒想到用手機分享，頓了一會，說：“我想想啊…”

幾秒鐘後，清甜的聲音傳來。

“安睡吧，小寶貝，蔚藍的夜空多美～小星星，眨呀眨，陪你安然入睡~”

女孩子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是一觸就軟的棉花糖，透過手機，把空氣都浸成了甜味。

“嗯，”她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了，“就是這一首，應該有用的，我以前睡不着聽幾次就睡着了。”

“……”

許渡覺得他今晚是真的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