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洗澡
洗澡
溫厘知順着他說話的聲音看向他。
他斜靠在桌臺上,神色恹恹的眼睛裏沒有半分多餘的情緒。在他好看修長的兩指間,夾了一支煙。
猩紅的火芯慢慢燃盡,他吞吐出一口霧氣,暧昧的煙圈徐徐上升,惡作劇一般飛撲向溫厘知。晦暗的網咖裏,少年五官輪廓隐匿,清冷又寂滅。煙霧退散後,溫厘知才看清楚他的眼睛。那雙像野狗一樣的眼睛。眯起來總是帶着拷問意味的眼睛。
她不習慣煙的味道,被猝不及防嗆到以後,她忍不住又多咳嗽了幾聲。
裴厭不動聲色地把煙掐了,語調漫不經心:“找我?”
溫厘知光顧着看他了,這時候還沒從剛才的咳嗽裏緩過來,眼睛裏面還帶着被煙嗆到的淚花。
裴厭見不得她的眼淚,皺了一下眉:“別哭。”
找我就找我,哭幹嘛?
溫厘知疑惑地搖了搖頭:“誰哭了,我才沒哭,我是來找你學習的。”
裴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學習?學哪門子的習?
溫厘知掏出小紙條,證據确鑿地指給裴厭看:“你看,周三的時候,你答應過我的!”
裴厭看了一眼紙條,聲線冷淡:“不去。”沒意思。
他管不了那麽多,擡腳就要往機房裏面走。
溫厘知小小的身子擋在他面前:“不行!你不許去!”
裴厭輕笑了一聲,聲音就落在她頭頂:“怎麽?你管我?”
昏暗的機房裏,他們靠的很近,溫厘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氣息。
溫厘知咬着牙:“不行,你答應我了。”
裴厭:“我這個人,言而無信。”
溫厘知退讓了一步:“那行,你要玩到幾點,我在這等你。”
裴厭笑了,又壞又不真誠:“沒想好。”
溫厘知氣極,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你!”
裴厭這時卻突然轉變心意:“要不,你陪我玩兩把?”
溫厘知搖頭:“我才不玩游戲!”
裴厭卻給出了一個誘惑的條件:“贏了我,我就跟你走。”
溫厘知看了他一眼。少年神色恹恹,一張清隽的臉五官清秀,只是那雙眼睛裏卻時時帶着點危險和挑撥的意味,又壞又野。她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害怕和他對視。
他今天沒有帶那枚耳釘,仍是戴着那枚黑色的小環。
裴厭步步緊逼,緩緩吐出倆字:“如何?”
溫厘知攥緊拳頭:“好,成交!”誰怕誰。
許久,她又想到了什麽似的,問了句:“那我要是輸了呢?”輸了的話,該不會裴厭以後就再也不和她合作學習了吧?
溫厘知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中計了,她根本就不怎麽玩游戲來t着,這麽沖動地答應他,無異于踩了他的陷阱,正中他下懷罷了。
裴厭走在前面:“沒想好。”
溫厘知:“不行,你得先說好,我願賭服輸。”她才不要未知的懲罰。
她固執又認真,一雙清澈的眼睛十分正義地看着他。
“讓一讓!”身後有人要借過,溫厘知趕忙往裴厭身邊靠近。
就在這時,她聽見裴厭開口說話了。
他說:“輸了的話,要不,你親我一口?”
他輕笑了一聲,有一種惡作劇得逞般的暢快,語氣暧昧不清。
溫厘知警鈴大作,扭頭就要走:“我、我不管你了。”臉上的溫度燒灼起來。
讨厭的裴厭,怎麽老是喜歡捉弄她。
裴厭忍不住的笑意:“玩笑。”
他這個小鄰居臉紅起來,未免也太可愛了。
他給出最後的誠意:“輸了的話,我也跟你走。”
溫厘知腳步停了。
聽起來,怎麽都是對她有利的。
-
“裴哥,你怎麽出去這麽久啊,我們組隊老半天,就等你了!”顧嘉裕目不轉睛地盯着游戲屏幕,餘光看見裴厭的身影。
他戴着副耳機坐在游戲椅上,邊說話還邊喝了口可樂,“快來快來,哥幾個沒你不行啊。”
裴厭沒說話,溫厘知跟在他後面往裏走。活了十七年,她作為一個乖乖女,還從來沒有來過網吧這種地方。
“裴哥?”顧嘉裕眼瞅着裴厭沒理他,好奇地朝他那邊張望了一眼,這一張望,直接讓他噗出一口可樂,他他他他媽的,裴哥又把他那個小女朋友帶來了!
邵梁坐在顧嘉裕對面,半天沒看見裴厭上線,扣了字:“我裴哥呢?我還等着抱大腿呢?”裴厭的游戲技術是有目共睹的,屬于是自帶天賦的那種,邵梁每次上分都得哭爹喊娘地求着裴厭帶。
顧嘉裕視死如歸地扣字回他:“安靜點,你大腿在把妹呢,咱幾個自求多福吧。”
這邊,裴厭落了座,溫厘知坐在他旁邊的位置。
電腦屏幕的藍光落在他臉上,溫厘知看見他好看的眼睛發出危險的藍色。
裴厭:“過來。”
溫厘知愣了一秒:“哦。”她現在對“過來”這個詞彙有點ptsd了。
溫厘知慢慢挪動自己的椅子靠近裴厭。
裴厭“啧”了一聲:“近點。”
溫厘知又“哦”了一聲,磨磨蹭蹭地,又挪近兩公分。
裴厭直接拽着她的游戲椅把她拉到自己身邊,藍色的眼睛散發詭異的色澤:“離那麽遠,要我怎麽教學?”
溫厘知默不作聲。她一點都不想靠近裴厭。他總是那麽兇。
“技能鍵。”裴厭言簡意赅,好看的指節在鍵盤上碰觸了幾下,屏幕上的角色依次釋放出技能,“鼠标控制移動。”
溫厘知點點頭:“嗯。”
裴厭:“好了,三局兩勝。”
溫厘知小小的腦袋裏,直接就冒出一個大大的“?”:“你教學完了?”
裴厭看了她一眼:“對。”
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當初他自己也是略知一二,就能打出精彩操作了。
但是吧,不是每個人都像裴厭這麽有天賦的。
他戴上耳機,側目看了溫厘知一眼:“準備好了?”
溫厘知手忙腳亂地戴上耳機:“等等。我還沒好。”
許久,她登錄游戲界面,裴厭的邀請發送過來。她咬着手指點了“确認”。
三局兩勝制。
裴厭倒是一點也沒讓着她這個新手,不僅把她殺了個片甲不留,還時不時嘲諷一頓。
溫厘知操作笨拙醜陋,呆愣在原地,都快要哭了。
只打了兩局,她就以全敗的戰績遺憾離場。
裴厭笑聲壓抑在喉結裏:“好不好玩?”
溫厘知擤了擤鼻子,勉強才把耳機摘下來:“不玩了。”
再也不玩了,挨揍一點都不好玩。裴厭分明是存心欺負她。
她站起身就要走。
裴厭:“去哪兒?”
溫厘知看都不看他一眼:“我輸了,我回家。”
裴厭也站起來:“不是說好,輸了,我也跟你走麽?”
還是如出一轍的欠揍。
-
等到裴厭家的時候,都快八點了。天早都已經黑下來了。
夜色裏,裴厭掏出鑰匙,打開他家大鐵門的門鎖。溫厘知背着小書包,安靜地站在他身後等,她有點害怕他家的狗。
門開了,過來興奮地汪汪直叫,撒潑打滾地,求裴厭的撫摸。
裴厭長指微動,輕叩了一下它毛茸茸的小狗頭。
過來沉浸在主人歸家的喜悅中,突然在空氣中捕捉到一絲異樣的氣息。它警惕地眯了眯眼睛,發現了溫厘知。嗓子裏立刻咕嘟咕嘟地冒起進攻的號角,它“汪汪”地叫了兩聲。
溫厘知吓了一跳,她最怕狗了,還是這麽兇的一條大黑狗。黑暗中,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裴厭的衣角,脆生生的聲音漏進裴厭的耳裏:“我怕。”
裴厭愣了一秒,少女溫暖的指腹輕輕擦了一下他的腰,柔軟又細膩的紋理。
他并指近唇,對過來發出噤聲的警告:“噓。”
過來委屈地“嗚”了一聲,就癱軟地趴在地上。
他側身對溫厘知說:“沒事了。”
溫厘知還是不敢松開他的衣角:“我怕狗。而且,你的狗,好兇。”
裴厭沒奈何,只得任由她扯着自己的衣角。一路走到房子前,他開了房門。
他家房子內部裝潢得倒還挺貴氣,在一樓的客廳裏,居然還有一個籃球架,少爺平時原來都在自己家打球啊。
溫厘知松開他的衣角。
恍惚間,她又聽見一聲細微的狗叫——“汪汪!唧!”
她驚魂未定:“裴厭,什麽東西在叫?”
裴厭沉默了一下:“鳥。”
溫厘知疑惑道:“鳥?”什麽鳥還會狗叫啊。
裴厭緩緩走到那個客廳紅木桌上擺放的鳥籠旁,向裏面的一只小鳥投遞了一點鳥食。
他說:“跟過來學的。”
溫厘知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天下着雨,就有一只淡灰色的可愛小鳥在低空中盤旋了一陣,最後飛落在裴厭身上來着。
溫厘知:“它是什麽鳥啊?”
裴厭:“玄鳳鹦鹉。”
溫厘知:“原來是你養的。”
裴厭:“嗯。”
溫厘知:“它叫什麽呀?”
裴厭:“……別狗叫。”
溫厘知沉默道:“那我不說話了。”
裴厭:“不是說你,是它的名字,叫‘別狗叫’。”
此時,這只淡青灰色的小鹦鹉又“汪汪唧”地叫了兩聲。臉上還帶了兩坨可愛的紅暈。
溫厘知真是如坐針氈,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你什麽時候開始學習?天都要亮了。”早點結束學習,她早點解脫。
裴厭不疾不徐:“我洗個澡。”
溫厘知像一拳頭打在棉花裏,瞬間沒了耐心:“你能不能快點!”
裴厭低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暧昧:“怎麽?你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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