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5.第15章

第 15 章

“你以後想做什麽？” 嚴顏問，其實答案不難猜,他那麽喜歡跳舞，又不是安安分分的性子，估計是要闖一闖。

“以前吧，一直是想出國當練習生鍛煉自己來着。”南楠說。

嚴顏也一點不覺得驚訝或者奇怪：“那現在呢？”

“現在……”南楠看着他，眼睛裏突然有了笑意，“現在覺得國內也不錯。你呢？你以後想幹嘛？還會參加比賽嗎？”不難想象只要他想在音樂上有所發展，霍銘就會把大把的資源砸向他，這得天獨厚的條件，南楠甚至已經開始期待嚴顏出道以後的場景。

“不好說。”嚴顏道。之前确實有這個打算，只是爺爺一開始就不是很贊同他做音樂，叔叔離開後更不想讓他走這條路，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又開始萌生出讓孫子出國的想法。

一開始嚴顏覺着他心血來潮。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大不如以前，現在他身邊就自己這麽一個親人，短時間內嚴顏壓根沒想過走很遠，更別說出國。只是他低估了爺爺此次的沖動，老人家三天兩頭在耳邊念叨，甚至聯系了自己非常要好的一位老同學，那位周教授在國際上很有名聲。

南楠沒想到嚴顏居然回了這麽一句，嚴顏倒也沒隐瞞自己的難處，坦白地跟他解釋了一番。南楠點點頭，也是挺能理解的。哪怕嚴顏的叔叔死于意外，但是老人家還是心存芥蒂，不想讓孫子重蹈覆轍。

但，如果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又有什麽意思呢？ “那你自己是怎麽想的？”南楠問道。他在心中設想了一下自己以後如果不跳舞，生活将會是什麽樣子，結果是，沒有答案。

“你好像比我還關心這個問題。放心吧，我喜歡的東西不會放棄，爺爺只是不支持，但沒明确反對，就算最後确定了要走這條路也還有好幾年呢，學業上我可沒打算半途而廢。”嚴顏對自己以後的人生規劃還算理智。

他這麽說，南楠就放心了。其實南楠心裏一直有個藍圖，他希望能跟嚴顏一塊參加節目，一起出道，一起成名。可以等，只要他想，幾年的時間，沒什麽大不了。

霍銘的演唱會即将開始，兩人進去的時候，萬人體育館中的大部分位置已經被占，旁邊兩個帶着兔耳朵的有小女生拿着燈牌，上面是精心制作的圖案。不止她們，帶自己制作的燈牌的粉絲不在少數。

大多數人的手裏都拿着熒光棒，大家來自不同的地方，說着不同的方言，卻因為同一個目的在同一時間彙集在一起，想想，挺不可思議的。霍銘出道二十年，人們很多有紀念意義的時刻都伴随着他的歌曲留在回憶裏，并且還将伴随着他們開啓下一個人生的旅程。

這場景，嚴顏似曾相識，不過那個時候人沒這麽多，場地沒這麽大，他也不是臺下的粉絲。

演唱會即将開始，屏幕上開始出現倒計時，萬人齊聲高喊：“5,4,3,2,1！”

舞臺燈光彙集到一出，煙霧缭繞，霍銘從底下緩緩升上舞臺，穿着帥氣的皮夾克。一時間，所有人都在高喊他的名字，熒光棒在瘋狂地揮舞。

熟悉而又經典的音樂響起，大家安靜下來，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一般，慢慢揮着熒光棒跟霍銘一起唱，剛剛還嘈雜的現場在短短幾秒時間變得秩序井然。這首歌曲是很多人的童年，亦或者是他們的青春，不管老的少的，幾乎人人會唱。

舞臺，燈光的海洋，炸裂的舞蹈，抒情的演唱，霍銘的歌曲風格多變，是音樂領域的怪才，他曾經開啓了一個時代，很長一段時間大街小巷都在流傳他的歌曲，商店、飯館、人們的車裏，手機的鈴聲，不管你是陽春白雪還是下裏巴人，大家喜歡霍銘，那就是朋友。

嚴顏被這氛圍感染了，臺上的人他無比熟悉，卻又在這一刻覺着遠了，那人發出熾熱的光，讓人沒辦法不去向往。被磨去的激情在一點一點複蘇，在這樣的氛圍中，嚴顏身體裏每一個細胞散發出的渴望。

現場粉絲的情緒始終高漲，不知不覺，演唱會已經過半。

“接下來，我們來邀請一位粉絲點下一首歌，這位粉絲将跟我一起演唱哦。”霍銘一段很燃的舞蹈結束，氣息還有些喘。他環視臺下，似乎也在期待。

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時刻，大家揮舞着熒光和手高喊：“這裏！這裏！”

鏡頭在觀衆席快速滑動，人們緊張地等待結果。鏡頭變慢，停了一下，又跳動一下，非常調皮，最後定格在了嚴顏的臉上。

“喔~非常帥氣的小哥哥，也就比我年輕的時候差一點點。”霍銘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個丁點的距離，笑着看向嚴顏，一本正經地裝模作樣，好像這真的是個巨大的巧合。

臺下響起大家善意和理解的笑聲，但是小哥哥的顏值真的很高啊，工作人員很會選嘛。大家紛紛扭頭在現場尋找屏幕中的人，這場景還真的可以說是萬人矚目，一點不帶虛的。

南楠碰了碰他的胳膊，催他趕緊起來。嚴顏沒辦法，只好當自己是個幸運到爆棚的粉絲，很配合霍銘的演出，大方地站了起來。

“你要點哪首歌？”舞臺上的霍銘問。

“哪首？”嚴顏轉而低頭看向南楠。

“你點啊，點你會的。”南楠小聲說。

“不，你喜歡哪首？”

“那就《早發白帝》。”

《早發白帝》是霍銘早年的一首歌，融合中國傳統古樂和當時還不被人所普遍接受的rap，剛出來的時候掀起極大風潮。這首歌流傳很廣，會唱的人卻不多，其難度在霍銘所有的歌曲中排行前三，不光饒舌的部分很快，詞也拗口，抒情的部分看似難度不高，真正唱過就會發現音域是真的廣，霍銘當初也承認過，這首歌本身沒什麽大的含義，寫這個出來很大程度上是在秀。

“我想點一首《早發白帝》。”嚴顏說。這首果然像南楠喜歡的風格。

一瞬間，霍銘臉上的表鏡精彩極了，非常意外，又有種生無可戀：“《早發白帝》啊~”

“哈哈哈哈！”全場大笑。大家都明白霍銘的難處，霍銘的演唱會上，忘詞絕對是一大亮點。這小孩絲毫不考慮老年人的心理陰影面積，還點這樣一首高難度詞又多的，至少給留點面子啊。

“我同學喜歡您很多年，我想讓他跟我一起可以嗎？”嚴顏說道。

“當然可以。”霍銘說，看到南楠站起來，又調侃道：“現在的小孩都長這麽好看嗎？”

“哈哈哈哈哈！”

音樂響起，霍銘找了一下感覺，簡單唱了兩句，還算不錯，挑了挑眉毛，似乎也沒想到自己還有這麽好的發揮，看來寶刀未老，然後直接将真正有難度的部分交到了兩個小孩身上。

太有心機了！粉絲們笑，也挺期待這兩個小孩的表演。

嚴顏将話筒給南楠，南楠的饒舌非常流暢，吐字非常清晰。粉絲們也都驚訝于這男孩的驚豔表現，趕緊拿手機錄視頻。

到了抒情的部分，南楠将話筒給到嚴顏。

“輕舟一片朝辭白帝，千裏江陵兩岸啼猿，彩雲間，萬重山。”嚴顏的聲音，倏然将人們帶到了一片詩意的境界中，調還是那個調，但他唱出來的感覺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厲害厲害。”一曲完畢，霍銘說道，是真心話。

一首歌曲着實驚豔了不少人。

這場演唱會，最後在一首大合唱中圓滿落幕。他們中間這一個小小的插曲，給這場演唱會多了一點點的不一樣。

兩人出來，外面氣溫零度以下，南楠卻不覺得冷，格外亢奮，人行道上，繞着嚴顏一圈圈跑，仿佛嚴顏就是他全世界的中心。

“你幹嘛？”嚴顏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我開心啊！開心到不得了！”南楠跑到他前面，倒着走，“你說我同桌怎麽這麽厲害。成績好，身手好，唱歌好，長得也不錯，說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人？”

他這誇贊，太直白了，直白到嚴顏聽了都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真的完美嗎？世界上哪有什麽完美的人。

“走啦走啦！”南楠拉住他的手開始狂奔。

嚴顏被他拽着往前跑，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跟個傻瓜一樣跟着跑。這樣的夜晚，有點瘋狂，卻很暢快。

天空又開始飄雪了，在路燈的光下發着光，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演唱會上的這段小插曲很快就有人剪輯出來發布到網上，網友紛紛留言求扒，評論全在說求出道。

這一晚，嚴顏睡得很不舒服，夢裏有石頭壓着他，想動動不了，早上一睜眼，南楠手跟腳八爪魚似的纏在他身上，頭枕着他肩膀，睡得格外香甜。

南楠睡衣的扣子有兩顆敞開了，露出好看的鎖骨，嚴顏不自覺俯身下去，貼近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