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真假少爺

真假少爺

兩人下樓，顧向又被人招呼着過去搓兩把，顧向笑罵一句：“你當我是你叫的代打呢，自己玩吧，黴鬼。”

陸解站在他身邊，看着他和人談笑的模樣，眼底流露出一些茫然，但這點茫然在顧向看向他的時候就散了個一幹二淨。

“你發什麽呆，問你中午吃什麽？”

“随便。”

“……”顧向撫了下額頭，呼出一口氣，低聲道：“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計較。”

兩人最後在校門口打包了午飯，拎回寝室吃。

于理不在，下午沒課，應該是陪女朋友了。

顧向把午飯放桌上，從那包零食裏翻出兩瓶AD鈣，丢了瓶給陸解，自己插上吸管喝了半瓶，倚在椅子裏，牙齒慢慢碾着吸管，歪着頭看陸解。

陸解把鈣奶放到一邊，打開了自己那份午飯。

“哎，”顧向伸腳輕踢一下他的小腿，“有意思嗎？”

陸解夾菜的動作微頓，順從地點頭。

“說話。”顧向又踢了他一腳。

陸解動了動被顧向踢過的那只腿，顧向沒用勁兒，不痛，但被踢到的那一塊皮膚像是在發癢，從腿上，到心底。

說不清為什麽，很……奇怪。

“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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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向盯着他沒有表情的臉看了許久，有點掃興地收回視線，轉回身打開電腦，剛上游戲就有幾個人發來了組隊邀請。

顧向沒理，自己單排。

可惜單排遇鬼，上了靈車，上單開局送禮，送對面上路四百塊，對面開局多把多蘭劍。打野堅信有夢想誰都了不起，夢想是吃光對面野區，可惜事與願違，不僅連送兩頭，自己野區還被捅得稀巴爛。

打完一把顧向命都去了半條，最後還是被對面吃了一把分——“垃圾游戲！”

顧向扯下耳機，摔在桌上，扭頭看陸解陸解正拿了鑰匙往兜裏揣，惡聲惡氣問：“要去哪？”

“部門開會。”

“破學生會，事不多會不少。”顧向翻了個白眼，推開電腦，端過已經有些涼的午飯，刨了兩口，含糊道：“去吧。”

出了寝室，合上門，陸解在門口站了會兒，偏頭看了看門上的號碼牌，擡步離開。

下樓下到一半，遇到同部門的男生，兩人打過招呼，男生快走幾步走到他身邊，兩人并肩下樓梯，“我聽店長說你辭職了，是找到其他兼職了嗎？”

男生也在那家奶茶店兼職，但因為兩人專業不同，課表不同，所以兩人兼職的時間并不重疊，男生也是聽人說才知道陸解辭職的事。

陸解搖頭笑了下，語氣很溫和：“學習上重新做了新的規劃，和兼職不太兼容，考慮過後選擇了辭職。”

他沒有提顧向，也沒有露出半點沉郁神色，孤兒院成長的經歷，讓他早早學會了很多東西，比如不去訴苦，試圖讓別人與你感同身受，再比如，即便內心油煎火燎、恨海滔天，也要在人前做出讨人喜歡的模樣。

“也是，”男生點點頭，“我們這個階段，學習還是要重要一點。”

陸解選擇進入學生會的初衷是想要學到點東西，但才一個多月，陸解就看清楚了，這裏根本學不到什麽對自己未來規劃的那條路有用的東西。

他一開始那滿腔熱血迅速結冰，把這裏當成了個混學分的地方——但最近開會開得有些頻繁，陸解在考慮要不要退出部門。

每周的例行會議只開了十多分鐘，和之前例會差不多的內容，總結完上一周，緊接着就是告訴他們接下來又有兩個活動要他們去當免費勞動力。

統計人員的時候陸解沒舉手，部長拿着無課表問他怎麽不舉手，陸解随意編了個借口糊弄，離開開會的教室，陸解呼了口氣，決定回到宿舍就寫退會申請。

回去路上路過籃球場，打球的人很多，陸解只看了一眼，顧向沒在。

回寝室時顧向在打游戲，戴着耳機，一心都在游戲上，根本沒注意到陸解回來了。

陸解從他身後過，瞥了眼電腦屏幕，大大的‘Defeat’十分醒目。

“艹，水鬼游街嗎？這麽多演員，”顧向又被坑了一把，人都快氣閉氣了。

陸解不想在這個檔口進顧向的眼，一言不發拿了本書去了陽臺。

顧向又不是瞎了，這麽大個人不可能看不到，他打游戲打的頭疼，從抽屜裏拿了包煙跟着到了陽臺。

陸解倚着陽臺欄杆，垂眼翻書。

他們住的五樓，樓層高，擡眼就是蔚藍一片的天。

日頭很好，不該待在寝室裏浪費了。

顧向眯眼看着外頭，吸了口煙，慢悠悠往外吐，他走到陸解身側，單臂搭在欄杆上，半仰着頭，夾着煙的中指點了點陸解看的書，“看的什麽，有意思麽？”

陸解翻過封面給他看，是高數的教科書。

“哈——咳咳咳咳，”顧向被嗆了下，扭頭咳了咳，低頭吸了口煙，然後搭在欄杆上的手攬住陸解的腦後，把人按向自己。

唇瓣相觸，顧向擠開他的唇瓣，把煙渡給他。

溢出的白色煙霧糾纏在兩人間，陸解在短暫的失神後推開了顧向。

舌尖還帶着一絲煙草的苦味，陸解扭頭看了眼對面宿舍樓，在确定沒有人看着他們後收回目光。

“嗤——”顧向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笑了下，“就這麽怕人看到？”

“你不怕？”陸解也冷了神色，“你不怕顧家知道你和男人‘玩’？”

陸解捏着書的手指在發抖，他直直盯着顧向若無其事的模樣，忽然道：“你爸媽知不知道他們兒子是個同性戀？”

“怎麽？你在吓唬我嗎？”顧向問。

反常的，他沒有對着陸解破口大罵，甚至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

顧向側頭看陸解，懶洋洋的，漫不經心地抽煙。

煙灰都落在腳邊，最後，煙頭被踩滅在煙灰裏。

“過來。”顧向對陸解招招手，像喚小狗一樣。

陸解沒動，表情難看。

他不動顧向自己邁步過去，走近了，顧向把人往後一推按在牆壁上，捧着他的臉不管不顧親了上去。

又跟狗一樣，親着親着就開始用牙齒咬，不知道把哪裏咬破了，陸解嘴裏一嘴的鐵鏽味。

顧向咬完就把人松開，看着陸解狼狽的樣子，用手背抹一下嘴角，無所謂地笑笑：“陸解，同性戀不丢人，我敢在寝室裏親你就敢在大講堂裏親你，我才不怕。”

顧向長的好看，相較于陸解，他的眉眼要柔和許多，如果本性不是這麽惡劣，笑起來的時候，會讓人用‘陽光’來形容他，初春三月，被人珍惜地捧在手裏那一簇陽光。

陸解捏着書的手指收緊，用力得指骨發白，他沒說話。

顧向當然也不需要他說什麽，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顧向接着道：“但是，誰說我親你，我就是同性戀了？”

陸解猛地擡眼，眼神有點兇。

顧向扯了毛巾在擦手，沒有注意到陸解的眼神，仍語帶笑意說：“我們倆不是在玩嗎？誰會把這種東西當真，我——”

書掉在地上。

顧向脖頸被人從後面攬住，突如其來的一股力道使他往後跌了一步，頭後仰靠在了陸解肩膀上，他看着湊近他的陸解，不躲閃也不掙紮，他笑，“做什麽？”

兩人湊得近極了，呼吸相聞，同一片陰影攏住他們。

“唔——”

陸解忽然的吻讓顧向不由地睜大了眼，還沒從詫異裏回過神，陸解已經放開他撿起書進了屋裏。

顧向指尖碰了下嘴唇，微涼柔軟的觸感還在，他輕哼了聲，拿靠在角落的掃把把地上的煙灰掃了，用紙巾包着丢到了垃圾桶裏。

【主人……】

腦海裏忽然響起的系統聲音讓正打算進屋裏的顧向停住了腳步，“修好了？”

【大概吧。】

“？”顧向不理解地皺眉。

【還是有一點卡卡的，但請您放心，這點小毛病肯定不會影響您的任務，】童聲谄媚依舊。

“你沒讓技術部給你下個語音包？”顧向聽着聲音只覺得腦子疼。

【內存不夠，】系統的聲音有點委屈，畢竟它曾經也是擁有1024PB內存的高級系統，現在淪落成這樣子實在是有一肚子的心酸，它那些小說電影電視劇還有五花八門的游戲都沒了，它現在只有小黑屋和泡泡球。

顧向再一次覺得自己是被人穿小鞋了，無語凝噎半分鐘，才道：“沒事就自己玩游戲去，不要打擾我。”

現在游戲只有泡泡球的系統吭吭哧哧半天，才憋出一句【您現在在走相愛相殺路線嗎？】

畢竟是從顧向進公司起就一直跟着他的系統，雖然現在困在初級系統裏，計算程序不如之前，但這些攻略套路他還是知道的。

“不，”顧向冷漠道，“我在走破罐破摔路線。”

反正關系不可能更壞了，罐子已經滿是裂痕，與其拼命想着怎麽捧着它不讓它裂開，還不如直接砸破，碾碎，重新捏一個新的。

況且就他和陸解的關系，對着陸解噓寒問暖，多半只會讓陸解覺得他腦子有病，然後踩着他腦門利用他，這麽做到最後撐死也就是讓陸解報複他不要報複得太狠——但基本不可能，就故事線來看，陸解就是個披着兔子皮的瘋子。

顧向的瘋是可以看見的，陸解卻只在心裏發瘋，他要有了展示空間，顧向跟他比都差一截。

【哇……】系統雖然不懂，但大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