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3.真假少爺

真假少爺

“抱歉，我現在有事。”陸解拒絕道，而後擡步上樓。

“陸同學……”蘇袖珠跟着追了兩步。

陸解仿若未聞，頭都沒回一下。

旁邊孟父看清她臉上表情，眉頭重重往下一壓，微微眯起眼，他扶住蘇袖珠的手臂，在她耳邊壓低聲音問道：“他是什麽人？”

他并不清楚蘇袖珠當初做的那件事，自然也不會想到陸解才是顧家的親兒子，所以孟父此刻才會對于蘇袖珠展露出的低姿态分外詫異。

兩人結婚二十餘載，他還是頭一次見蘇袖珠這麽低聲下氣跟人說話的模樣，要知道，平時在家裏，對着他爸媽，蘇袖珠都沒低過一次頭。

他對陸解的了解僅限于他是顧向的同學，上次在顧家見陸解的時候，蘇袖珠對他還不是這樣的态度，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孟父緊緊盯着蘇袖珠，手上的氣力慢慢的重了些。

手臂上傳來的痛感讓蘇袖珠冷了臉色，她斜眼睨了孟父一眼，年少時還算俊朗帥氣的一張臉被歲月扭曲得面目全非，令人厭煩。

蘇袖珠抽回自己的手，用力太過，指尖在孟父下颚留下了兩道紅痕，孟父疼得“嘶”了聲，蘇袖珠淡淡瞥一眼，扭身坐到沙發上，擡手招了個傭人，問：“顧向的同學什麽時候來的？”

傭人頓了頓，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她的沉默讓蘇袖珠不悅地皺起眉，斥責道：“不會說話嗎？不會說話就滾去給我找個會說話的來——”

傭人被她吓得打了個哆嗦。

“真厲害啊，可吓死我了……”顧向的聲音幽幽在客廳響起。

衆人擡頭看去，只見顧向趴在二樓欄杆上，一手慢慢撫着胸口給自己順氣，似笑非笑看着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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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上樓的陸解就站在他身邊，随他一起看着樓下重人，目光平靜，看不出情緒。

顧向下樓跟衆人打了個招呼，對臉色煞白的傭人揮揮手，“忙你的去吧。”

“好的，”傭人點頭，逃也似的小步溜了。

“姨媽——”顧向轉眸看着蘇袖珠，笑盈盈的，“有什麽想問的直接問我就好了，何必問別人，再者，其他人知道的哪有我自己清楚，您覺得呢？”

蘇袖珠看着坐在一起的兩人，顧向坐姿不好，歪歪靠着沙發扶手，支出去的一只腳踩在陸解腳上，被他踩着的陸解也不躲，任由他這麽踩着，從果盤裏拿了個小橘子剝，剝完去了經絡随手遞到了顧向面前，顧向則習以為常地接過來就塞嘴裏吃了。

兩人間的氛圍自然親昵，并沒有蘇袖珠以為的劍拔弩張，且她看陸解的模樣，也不像是在虛以委蛇。

蘇袖珠臉上血色一點點退了個幹淨，比剛才被她吓到那傭人還白上兩分，她恍若見了鬼一樣盯着陸解，“你在想什麽？你瘋了嗎？”

陸解伸手接住顧向吐出來的籽，傾身丢進垃圾桶裏，用紙巾擦擦手心，又拿了個橘子要剝，顧向踩在他腳上的腳用了點力，“不吃了。”

陸解把橘子又放了回去，然後才看向蘇袖珠，沒說話。

從他表情裏看出端倪的蘇袖珠噌地站了起來，她不敢置信地瞪着陸解，“你難道想就這麽錯下去？！”

怪不得，怪不得陸解不接她電話，怪不得陸解的态度那麽敷衍！

“不可以嗎？”

相較于蘇袖珠激動，陸解則顯得冷淡而莫不關己，最後還很輕地笑了下，“你要是不滿意，就盡管去說吧，只要你能承受那個結果。”

“嗤——”垂頭玩手機的顧向彎眼笑出聲，在衆人看過來的視線中揮了揮手機，聳肩道：“看到點有意思的東西，你們繼續聊，不用管我。”

他的笑聲像個巴掌一樣重重甩在蘇袖珠臉上，她目眦欲裂地盯着兩人，許久，像是體力不濟站不住一樣晃了兩晃。

她身邊的孟父伸手扶她，蘇袖珠愣愣轉臉看向他，許許多多回憶朝她席卷而來，多數是關于顧擎的，少年慕艾時，她第一個喜歡上的人就是顧擎，那時候的顧擎帥氣、聰明，是所有人的中心，閃閃發光，無數的姑娘喜歡他。

但顧擎卻喜歡她姐姐，一見鐘情，就像她對他一樣——可明明是她先看到的顧擎，明明是她先喜歡的顧擎！

為了賭一口氣，她在顧擎和蘇袖玉結婚前嫁給了現在的丈夫，那時候的顧家和孟家差的并不遠，甚至孟家隐隐能壓顧家一頭，但顧擎接手顧家不過短短幾年，就把孟家遠遠甩到了身後，她和蘇袖玉之間差距越拉越大。

讓她怎麽不恨？！

早在十幾年前，孟家就被那一家子敗得七零八碎了，要不是她有個叫顧擎的姐夫，孟家早垮了！

看着眼前這張臉，多年的不甘怨憤、近期的焦躁惶恐攪成一團，猙獰嘶吼着朝她湧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緩而又緩地吐出來，擡起手狠狠給了孟父一巴掌，咬牙切齒道：“廢物！”

“蘇袖珠！”孟父被她扇得氣血上湧，下意識就還了一巴掌給蘇袖珠，蘇袖珠嬌生慣養幾十年，這還是頭一次挨巴掌，她被扇得歪到一邊，半張臉都紅腫起來，孟耀手忙腳亂扶住她，“爸！你幹什麽？！”

顧向從手機上移開目光，冷眼看着他們，“要吵架回家吵，煩。”

“顧向，你他媽會不會說話！”孟耀沖顧向吼完又轉頭安撫情緒激動的蘇袖珠，“媽，你冷靜點，冷靜點，別鬧了，萬一姨父姨母回來看到怎麽辦？”

“回來又怎麽樣？反正你們個個都不想讓我好過，那大家就都不要過了！大家一塊死，誰都別過了！”蘇袖珠在孟耀懷裏不停掙紮，精致打理的頭發此刻亂的如同雜草，她張牙舞爪沖着孟父嘶叫：“孟治善！你個王八蛋，沒了我你、你爸媽、你們孟家一家子早上街頭要飯去了，你居然敢打我——這破日子誰愛過誰過去，今天就把所有事都拆開，誰都別過了！”

她的一席話驚得孟父渾身一顫，發熱的腦子一瞬間冷靜下來，他呼了口氣，強行別起一個笑，“袖珠……”

“這是做什麽？”

客廳內霎時靜得落針可聞，本在不停掙紮的蘇袖珠像是被凍住一樣直挺挺靠在孟耀懷裏，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緩緩回頭。

顧擎和蘇袖玉站在玄關處，正看着他們。

“哇喔——”顧向低低嘆了一聲，充滿幸災樂禍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