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1.修仙世界

修仙世界

“怎麽取”

“這樣割開，”顧向指尖在背部劃出一條線，另一手撐桌面，垂頭道: “然後把它拿出來。”

沐西越神色不明的收回手，靜靜看着他，遲遲沒有動手。

顧向掀起眼簾，問: “怎麽了”

“你會怎麽樣會死麽”

“不知道，”顧向愣了下，搖頭道， “但試試就知道了。”

下一刻，他指尖凝起一團光，以手為刃，在背脊上劃出長長一道傷口，股股鮮血自傷口湧出，血跡斑駁，鋪在蒼白肌膚上，白的越白，紅的越紅。

“西越，來。”

沐西越伸手，指尖觸到的溫度滾燙，燙得他想要收回手，顧向卻猛地攥住他的手腕，壓着他撕裂背部的傷口， “呼——西越，找到它了嗎”

顧向早已撐不住了，他半偎在沐西越懷中，聲音微微嘶啞: “找到了，就把它拿出來——西越，我好痛。”

沐西越什麽也沒摸到，他想了想，抽出手，擡掌開始往顧向體內輸送靈力。

一開始并沒什麽動靜，不知過了多久，顧向傷口處泛出幾縷金光，金光越來越盛，金光中，一把手掌大小的黑金色小劍緩緩從顧向血肉中鑽出——

看清小劍模樣，沐西越心神俱震，目光死死釘在小劍身上，想要伸手去抓，小劍卻先他一步飛到他手中，劍一入手就恢複到正常大小，沐西越握着劍，失神不語。

顧向看着這劍，長劍劍身黑底金紋，劍刃寒光凜冽不可逼視，确實是把好劍。

這劍一離身，顧向便覺得不好，一開始只有傷口在疼，劍被取出後他便覺得體內經脈在寸寸斷開，和他離開這裏後的感覺相似，但來的更洶湧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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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西越還在看着劍發愣，顧向扯扯他的袖子，顫聲道: “沐西越，送我，去卧房，快!”

沐西越魂都不知道飛哪去了，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低頭看他，顧向伏在他懷中，額角的碎發被汗水打濕，略微淩亂地散在他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上，他目光飄渺渙散，嘴唇微張，顫抖着叫他的名字， “西越，卧房——”

唇角溢出的鮮血模糊了他的語句，斷續呢喃，無助可憐，沐西越将他打橫抱起，快步往卧房走。

明明不過十幾步路的距離，在此刻卻顯得格外長，沐西越垂頭看了眼懷裏的人，呼吸微弱，被血浸透，仿佛下一刻就會死去。

沐西越抿了抿唇，一腳踢開門，抱着人進了卧房。

顧向撐着一口氣啓動陣法，沐西越站在不遠處看着他狼狽猙獰的模樣，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着，他提着劍走到顧向面前，顧向只朝他看了一眼便又被拖拽進無邊的疼痛中。

時間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拉長，一分一刻都格外漫長。

像是過了很久，燒灼着顧向的幽藍火焰才慢慢熄滅。顧向滿身是血的從地上坐起身，伸手去碰傷口的位置，平整光潔，已經完全好了。

他摸了摸沐西越手中的劍，面上浮起一個沒什麽溫度的笑， “原來是把劍。”

他斂了笑，緩慢站起身，擡起臉和沐西越對視，開口說: “我的誠意，還滿意嗎”

“……”

顧向嘆了一聲，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潤了潤嘴唇， “因為我姓顧，你不願意信我，我能理解，我也不會強求你現在就全心信任我，只要你肯給我個證明的機會就好，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為什麽”沐西越問。

“大概是，過夠了現在的日子了，”顧向說， “大概是，想為這些年吃的苦讨個說法。”

沐西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沉默蔓延開來，氣氛凝滞怪異。

“這劍很有靈性。”顧向挑了個話題， “它有名字嗎”

“有，叫扶淵。”沐西越把劍放到桌上，坐到顧向對面， “萬劍山鎮山之寶。”

“扶淵雖是神兵，但太過兇煞，持劍之人若心性不堅則易被它引入歧途，雖是鎮山之寶，但已數百年未見天光，它一直被封存于萬劍山禁地中，知道十三年前那一晚，那晚魔族入山之時，我娘将我送到了禁地，她離去時囑托我，若是沒等到她來接我，我便于扶淵結契，不能讓它落到魔族之人手中。”

沐西越說罷頓了頓，繼續道: “結契後我就昏過去了，醒來後已經到了朝戈，扶淵不在我身邊，我也沒感受到它的存在。”

沐西越看着劍的目光很複雜， “我本以為它在十三年前那一晚随萬劍山其他寶物被魔族搶了去，不想……”

他神色晦暗， “不想它竟一直就在朝戈。”

“難怪這麽一把神兵利器顧凜放着不用，”顧向道， “原來這竟是他的罪證。”

沐西越眸光發冷，隐有殺意。

“我會幫你的，”顧向握住他的手， “我們是一路人。”

這次沐西越沒有抽出他的手，顧向嘴角彎了彎。

這天之後，兩人間往來逐漸密切，但除了偶爾幾句交談，多數時間，兩人一個在後院練劍，一個在檐下看書，互不幹擾，倒也顯得和諧。

看了十幾本書，顧向慢慢從中摸出了點門道，解的東西多了，顧向也慢慢感覺到了，自己可能不是個人，更像是個依賴靈氣而生的怪物，只能生存在靈氣充裕的地方，離開這裏，就會死。

他把那堆詭異的線條翻出來，研究後得出結論:卧房裏的陣法共有兩個，一個是加強版的聚靈陣，另一個則用來抽取他身上靈氣的陣法。

顧凜不想他死，也不想他太強。

顧向把書放在一邊，托腮看沐西越練劍，一招一式，淩厲流暢，已經像模像樣的了。

沐西越雖未及弱冠，但身上屬于少年人的青澀早已褪去，目光堅毅，身形挺拔，距離成為故事線中的沐西越，只差一份機緣。

“西越。”顧向喚他。

沐西越一套招式練完，收劍轉身: “何事”

“要過年了，要去城中看煙花嗎”顧向問。

沐西越走過來坐在他身邊， “你想看”

“想，”顧向替他掉額上的汗，有些腼腆地抿唇笑， “書上說，很熱鬧，很漂亮。西越，你看過嗎”

“沒，”沐西越搖頭。

“是，修道之人歲月長，不看重這些，”顧向道， “可你想看嗎”

沐西越并不想看，他也不覺得煙花是個什麽好東西，但看顧向實在期待，想了想，道: “你有辦法離開這裏嗎”

“也許有，可以試試，”顧向起身回屋，沒一會兒抱着一堆東西出來，五花八門，都是些珍貴藥品， “我想用它們換一些能恢複靈氣的丹藥，可以嗎”

沐西越從懷裏拿出個小瓷瓶遞給他， “我有，不用拿東西去換。”

顧向接過，瓶中裝着淡青色丹藥，一共五粒，顧凜給他的東西中，就沒有關于補充靈氣的丹藥，顧向對這類丹藥沒有了解，也不知道這東西效果怎麽樣。

他吃了一顆，然後拿着瓷瓶，朝院門走去。

沐西越提劍跟上，在他将要踏出門檻時拉住他胳膊， “有把握嗎”

“有的。”顧向安撫他。

其實沒有，不過這麽說了估計還得和他費一番口舌才能出去。

沐西越被他胸有成竹的模樣迷惑，跟着他一起出了院子。

顧向等了等，約莫一盞茶之後，他又吃了一顆，就這麽隔段時間吃一顆，顧向吃完了五顆藥，這期間，并沒覺得哪裏不舒服，回去後也沒什麽不良反應。

顧向沒想到居然真這麽容易，彎唇笑起來，他問沐西越， “那藥。”

“很多，”沐西越一瓶瓶從懷裏往外拿，很快桌上就擺了十幾個小白瓷瓶。

顧向一眼眼往他胸膛看，想知道裏面是不是有個異次元空間，能放這麽多東西。

最後，沐西越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佩，樣式很眼熟，龍戲珠。

“這個給你，”沐西越道。

顧向接過，反複看一遍，沒看出什麽東西，又試着注入靈力，一點用沒有，他把玉佩放在桌上，笑着睨他一眼， “真給我”

“當時玉佩裏還有萬劍山的劍譜，”沐西越解釋了一句。

“現在呢”

“……”沐西越頓了頓，答: “還在。”

顧向看着他笑起來，他笑起來實在很好看，沐西越看了會兒，才開口道: “它認了主，只要我還活着，誰也拿不到裏面的東西。”

“我若心思歹毒，現下就殺了你。”顧向想了想，問他: “這玉是朝戈——”

“不是，”沐西越截住他的話， “這是我家的東西，樣式做成了一樣的而已，這也是我唯一留下來的東西。”

顧向點點頭，不再提沉重往事， “你還沒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煙花，不止看煙花，還要貼春聯，吃年夜飯……西越，這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年，很有意義是不是”

沐西越垂眸笑了下， “嗯，很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