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6.修仙世界

修仙世界

兩人行至半途，顧向腳步一頓，出門前，他在卧房門外設了陣法，就在剛才，陣法有了波動。

顧向擡手一劃，虛虛人影浮在眼前——是顧凜，他身邊還跟着洛晖。

顧向轉身看了看沐西越，對他說: “你回望月谷去，好好在裏面待着，三日後我去找你。”

“我同你一起回去。”沐西越皺眉，他不放心顧向一個人回去面對顧凜。

“你回去做什麽你如今不過也才築基，在顧凜手下過不了一招，你若落他手裏我還要費心救你，”顧向神情怏怏，說話也不再客氣: “我不需要一個累贅。”

沐西越安靜地聽他說完，許久才應了一聲， “好。”

顧向抿了抿唇，将沐西越的玉佩拿出來挂在他腰間，安撫道: “放心，我心中有數，若一切順利，明日我就能離開朝戈。”

沐西越垂頭不語，待顧向轉身要走時才伸手拉住他， “我等你，你一定要來。”

“嗯，”顧向摸了摸他的側臉，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剮蹭到了，留了小小一條傷口， “最遲三天。”

兩人分別，顧向一人回了山上，院門大開，從院外就能看到卧房內亮着的橘黃燭光。

顧向走進院子，一步步朝着卧房而去。

房門開着，屋內兩人一站一坐，顧凜聽見動靜，轉頭朝他看去，眸光在燭火搖曳間明明暗暗，晦澀難明， “回來了”

語氣冷淡平靜，顧向微微擡頭，先是看了眼他身後的洛晖，洛晖卻只低着頭，不和他對視，顧向心中一哂，低頭對顧凜恭敬行了一禮， “父親。”

“怎麽弄的”顧凜目光在他髒成一團的衣裳上滑過，落到他蒼白的面上， “你還記得，上次我同你說過些什麽嗎”

顧向身上的的鱗片已經褪下去了，但他還是下意識避了避顧凜的目光，他上前兩步，跪在顧凜面前， “我殺了沐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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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顧凜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顧向，顧向卻垂着頭，并不看他。

顧凜扶住顧向的肩膀，讓他擡起頭， “你在說什麽你殺了誰!”

“沐西越，”顧向道， “我殺了沐西越。”

他回來路上沒吃丹藥，此刻靈脈肺腑都在痛，他強撐着一口氣，沖顧凜笑了笑: “小芝不願嫁給他，父親礙于情面不能退婚，那便只有讓他死了。”

鮮血從他喉間溢出，他卻仍笑着: “我不是在朝戈殺的人，我還将他的屍體丢在了狼群中，編個他出去游歷的名頭就能把這件事翻過去——若是有人知道了，父親也不必擔心，父親把我交出去就好，我萬不會拖累父親的。”

說罷他對着顧凜深深一叩。

顧凜看着他，面色幾經變換，最後他将顧向扶起，道: “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顧向還在吐血，臉色更是白的發青，只虛弱地點點頭。

顧凜拍拍他的肩膀，轉頭對洛晖道: “照顧好你師兄。”

洛晖還在為顧向方才的話震驚，聞言下意識應了一聲。

顧凜此時已經顧不得顧向了，心中思緒萬千，敷衍地又囑咐了顧向兩句後就匆匆離開了。

屋中只剩顧向和洛晖兩人，洛晖慢慢走近他， “師兄。”

顧向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冷淡道: “出去。”

“師兄，我——”

“遲些再說，出去，我要療傷。”顧向道。

洛晖雖一肚子話要同他解釋，但顧向的狀态卻容不得他絮叨，他點點頭，退出門去，合上門，站在門外等他治傷。

顧向自從取出扶淵後就再也沒啓動過這個陣法，或許是時間隔的長了，或許是知道了那些過往，顧向覺得今日的疼，格外難以忍受。

銀白鱗片在他脖頸手臂上時隐時現，他咬着牙，緊緊扣着踏沿，指片翹起，溫熱的血一滴滴從指尖滴落。

汗水斜斜滑過鼻骨，落進眼中，帶起一股刺疼，他合着眼，将頭抵在地上，從這裏往下，土中埋着他的一段骨頭。

若不是門外有個顧凜留下監視他的洛晖，顧向現在就能帶着骨頭跑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撐地坐了起來。

痛感慢慢退去，顧向拿了幹淨衣裳去浴房洗漱，洛晖亦步亦趨跟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顧向暫時不想和他說話，直接把人關在門外，舒舒服服泡了半個時辰溫泉。

換上幹淨衣裳，顧向整個人都舒服多了，總算是有心情應付洛晖了。

卧房中的血腥氣還沒散，兩人隔着不遠不近地距離站在檐下，一開始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都沉默着看落雪。

不過半盞茶時間，洛晖便開始一眼一眼地瞥顧向，見他真沒有要主動開口的跡象，哽了半天，才細如蚊吟道: “師兄，對不住。”

“……”

顧向的沉默讓洛晖心中惴惴，慌忙解釋道: “昨日師妹同我哭鬧，我知曉她對師兄有誤會，并沒有将她的話當真，但她實在哭得傷心，且我也不想師妹一直誤會師兄，便将沐西越的事告知了她——可她并不相信，還去找了師尊，我……”

“你攔不住她，我知道的，”顧向溫聲道， “我身份難堪，小芝讨厭我我能理解，你不必強求。”

顧向摸了摸洛晖的發頂，目光冰冷，說話時卻仍十足溫和，仿若沒有半分芥蒂， “殺沐西越這事是我一個人做的決定，也是我下的手，無論要承擔什麽後果我都不會後悔，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不用為此覺得愧疚。”

洛晖深深垂着頭，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着，他驀地擡起頭，眼眶發紅，目光決絕地對顧向道: “不，不是師兄，是我。”

他一字一句說地極重， “殺沐西越的人是我，是我嫉妒他，也是我殺了他!”

“不要胡說，”顧向心中沒什麽波動， “在父親心中，你應該比我更重要，不要再說這些孩子話了，父親不會同意的。”

“不是的，師兄，師尊他——”

“不必多說，”顧向道， “我也不用你來替我承擔罪責，我乏了，進屋歇會兒。”

“……”洛晖嘴唇開合幾下， “師兄……”

“想想小芝，”顧向嘴角挑起一絲笑， “你不是要保護她一輩子嗎”

洛晖無言低下頭。

顧向回了卧房，關上門窗，奔波一夜，他是真有些累了，合眼不過幾息便昏昏沉沉睡過去。

只是這一覺睡的并不安穩，在夢中沉沉浮浮，先是與陸解在山上看煙花，後是同沐西越在街上并肩而行，兩個場景糾結扭曲，顧向身處其中，被攪成千萬片，每一片都面目模糊，看不清在哭還是在笑，耳邊是忽高忽低的聲音，那聲音在喚他的名字。

顧向——顧向——

“顧向!顧向!”

顧向睜開眼，入目是顧凜那張臉，顧向呼吸滞片刻， “父親。”

他坐起來，想要下床，顧凜擡手止住他的動作，問: “你可有在沐西越身上看到什麽東西”

“嗯”顧向略微不解地偏了偏頭， “父親說的是什麽”

“他的玉佩，”顧凜道， “那是顧沐兩家定親時，顧家送給沐家的。”

聽他問起玉佩，顧向心中了然，應該是顧芝跟他說了當初在林中沐西越寧願豁出一條命也不肯把玉佩給她的事了，顧芝都能看出其中的問題，顧凜又豈會沒有懷疑

“有，但不慎被摔壞了。”顧向從枕下摸出碎成兩塊的玉佩， “我劃花了他的臉，帶走了他身上所有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這樣，就算他的屍體沒被狼群啃噬幹淨，也沒人認得出他。”

顧凜從他手裏接過兩塊碎玉，反複看了兩遍，确認是當初顧家送出的那塊，但他想要的并不是這塊玉。

東西是他挑的，他自然知道他當初給出去的就是塊普普通通的玉佩，除了料子好一些，并沒有其他特殊的。

沐西越那樣在乎，怎麽可能只是這麽塊普通的玉，他在顧芝和他形容沐西越當時表現時，便想到了十三年前，萬劍山憑空消失的那些劍術秘籍。

他磨損着玉佩碎裂的橫截面， “除了這個，還有麽”

“沒了，”顧向搖頭， “他身上能證明他是沐西越的，只有這塊玉佩，我只從他身上拿走了這個。”

頓了頓，顧向問: “父親想找什麽”

“沒什麽，”顧凜把玉佩收好，看着他， “你處理得很好，不過，以後就不要做這種事了，無論什麽理由，都不許再做了，明白嗎”

他一直知道，這孩子并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無害柔軟，但也沒想過，他能把殺人說得這麽輕描淡寫，如同碾死一只小蟲子。

當然，顧凜并不是覺得殺人是個多大的事，但顧向說的太輕巧了，給他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在他目光下，顧向乖巧地點點頭，答應道: “好的，父親，我日後一定不再犯。”

顧凜: “身體怎麽樣”

“好多了，”顧向道， “父親不用擔心。”

顧凜點點頭，忽然問道: “你将他丢在了哪裏”

“萬劍山廢墟之後的那片樹林中，”顧向緩緩地露出一個笑， “洛晖應該跟您說過，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和他往來，因為我上次救過他，所以很容易就得到了他的信任，昨日是除夕，我說帶他去祭奠父母，他同意了。”

顧向絮絮将胡編的故事說完，末了評價道: “他太不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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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資深男配，相比起談戀愛，顧向果然更适合做個反派，啧。

謝謝“無間凜”寶子的地雷和營養液，謝謝老板，老板大氣，麽麽麽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