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愛妻狂魔
裴淩也看見了杜若愚,單手摘下了墨鏡,露出線條分明的臉。
師亦光說裴淩很油膩,其實根本不是那樣,影帝的長相屬于介于秀氣與英氣之間,是那種可軟可硬,可溫柔可硬朗的類型,早年他确實是當過一段時間的奶油小生,現在已經全面發展起來,跳出了不少圈在他身上的套路,變得更加有男人味。
裴淩跟杜若愚打招呼:“自從婚禮之後我們就沒見過了,杜秘書。”他想了想,笑了出來,接着說,“是不是現在應該叫嫂子?”
他們之前見面都是在工作場合,現在在師亦光的家裏,杜若愚搖身一變,成了這個家的另一個主人,确實有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能參見婚禮又登門的朋友,對于師亦光來說肯定不一般,杜若愚當秘書也當出精來,立刻就掂量出了裴淩的分量,他擺出标準的露齒微笑,說:“裴先生太愛開玩笑了,叫我小愚就可以。”他連忙招呼裴淩,“別站在門口了,快進來坐。”
在影帝面前演虛假夫夫真的刺激,杜若愚打心眼裏佩服自己,他演技應該還可以吧。
裴淩爽朗地配合他,走向大廳的沙發,此時在一邊的師亦光終于也動了,但是他路過裴淩,瞪了他一眼。
裴淩:“……”莫名其妙啊,這頭傻獅子。
裴淩坐下來之後,杜若愚給他倒水,裴淩說:“我聽說小愚……”
他話還沒說完,旁邊的師亦光哼了一聲。
裴淩:“?”他輕柔地對師亦光說,“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師總裁。”
師亦光不跟他擡杠,直接說:“你沒事跑來幹嘛?”
裴淩接着說剛才沒說完的話:“我聽說小愚受傷了,就過來看看,順便有點事找你。”
師亦光一臉冷然:“傷都好了你才來,也是夠有誠意的。”
杜若愚把水遞給裴淩,心想今天師總是怎麽了,跟吃了子彈一樣,怎麽說也是客人啊,他抱歉地沖裴淩笑笑。
裴淩從小跟師亦光掐架掐到大,腦子一轉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就笑着對杜若愚說:“謝謝,小愚。小愚別忙了,你不是傷剛好嗎?我前段時間在組裏抽不出身,現在有空了立刻就過來了,小愚你別見外。”
他一口一個小愚,師亦光的臉色黑得像包公,裴淩在心裏笑得直打跌。
但是裴淩還是有分寸,他開了一句這個玩笑之後就再沒喊杜若愚小名,問了問杜若愚的傷勢情況,然後又告訴杜若愚,他和師亦光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跟親兄弟一樣。
這杜若愚倒是不知道,裴淩跟他講了幾件師亦光小時候的事情,讓杜若愚覺得很有意思。
“他小時候跟現在一模一樣,整天也不笑,一個人在一邊癱着。”裴淩說,“我跟你講,他根本不是什麽高冷,他就是懶得動。”
“裴淩。”師亦光見他越說越歪,出聲打斷他。
杜若愚覺得這個影帝挺平易近人的,說起話來雖然開着玩笑,卻有種優雅的調調,可又不是師亦光宅在家裏的那種慵懶,而是更為輕揚閑适,但有時候目光裏又透露出銳利,讓杜若愚也摸不清這個人。
杜若愚知道裴淩這次來其實是找師亦光,說來看他只是講個禮儀,于是他找了個機會說他先回房,讓兩個人單獨聊。
杜若愚走後,師亦光想了想,還是站起來,帶着裴淩進了書房。
結果書房門剛關上,裴淩就大笑了起來。
“你這個愛妻狂魔,我就是喊得親近了點就不高興,那你怎麽沒把老婆保護好,還讓人家受傷了。”
師亦光說了一句:“那是純屬意外。”
裴淩繼續笑:“我在荒郊野外拍戲的時候,唯一的樂趣就是聽韓蓉八卦你們了。她說那天你是用原形把你老婆馱回去的,結果你忘記把衣服叼回來,一時半會變不回去,還遭到了圍觀,據說你們公司的食草動物們更怕你了,簡直樂死我了。”
師亦光惱羞成怒:“那時候山上不好走,沒有辦法。韓蓉下次再傳播這些東西,就直接扣工資。”
裴淩知道他只是虛張聲勢,說道:“好好,你是大總裁,你說了算。不過你真的是寶貝老婆,看不出來啊,傻獅子,沒想到你結婚之後是這個樣子。”
師亦光不置可否,只是抱着胸,看着裴淩,問:“你來到底是要說什麽話?”
裴淩聳聳肩膀,說:“我只是突然想起你要過生日了。”
師亦光聞言,垂下眼睛,不再作聲。
裴淩也正經了起來,放柔了聲音,說道:“師伯伯當年立了三道遺囑,結婚是第一道遺囑裏的條件,在你結婚之後的第一個生日會打開第二道遺囑……”
師亦光打斷他的話:“這些我都知道,我心裏也有數。”
裴淩卻繼續說:“其實你舉行婚禮的時候,我還猜你是不是因為遺囑才結婚,結果發現你是個愛妻狂魔。”
裴淩凝視着師亦光,說:“這樣就太好了,如果婚姻都要造假,不是太可悲了嗎。”
師亦光擡起眼,回望裴淩,然後一字一句地說:“我說過,這些事情我心裏都有數。”
裴淩又笑了:“那就好,說實在的,我就是擔心你在生日之前壓力大,你又喜歡悶不吭聲地一個人躲着,然後還嘩啦啦掉毛跟下雪似的。”他說着說着,摸了摸下巴,“好像這個比喻不對,你的毛比較長。”
師亦光遞給他一個眼刀:“你瞎說什麽呢。”
裴淩見師亦光的心情還好,笑着說:“總之,你記得凡事還有我們在就行了,而且你不是結婚了嗎?有事可以跟老婆商量着,杜秘書真的是不錯。”
師亦光聽了他的話,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
那邊杜若愚一個人上樓,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他其實都不回來睡,現在連衣服都快全部搬到師亦光的衣帽間裏去了。
他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坐了下來。
裴淩一定是在師亦光常看的那個微信群裏的一員,那是屬于師總自己的一方天地,他并沒有資格涉及。
師亦光的朋友圈裏有些什麽人,他現在都不知道。
杜若愚伸手從桌子上面的書架上拿下來一本書,放在手裏翻開。
又是《老人與海》。
這本書的每一個字,杜若愚都萬分熟悉,他翻着書頁,似乎在看書又似乎在想事情。
夢見獅子,代表着希望有勇氣和力量嗎……
他翻看了一段之後,把書放下,摸出手機給杜穎穎發了條微信。
杜若愚:“影帝裴淩現在在我們家。”
杜穎穎一下就回複了:“啊啊啊,影帝!哥哥!簽名!”
杜若愚牽起嘴角笑了笑,打字道:“影帝跟我們家師總挺熟的,你快點抱緊我的大腿吧。”
杜穎穎:“喲喲喲,我們家,真是酸死我了。還叫什麽師總啊,喊老公啊。”
杜若愚:“那沒有簽名了。”
杜穎穎:“別,我的哥,抱緊你,靠你了,我要拿去微博上炫耀。”
杜若愚:“你說,人會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杜穎穎:“?咋滴啦,我滴哥,做噩夢了?”
不是噩夢。
杜若愚也說不清是不是美夢。
那天他受傷的晚上,他被師亦光背着卻昏睡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有月光,有獅子。
他夢見他抱着獅子,靠在獅子的身上。
那是頭很大的獅子,鬃毛很漂亮,獅子的身軀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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