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第 31 章
連續七天,蔣流筝沒怎麽見到顧銘之,而GM醫療出事的消息則被壓的緊,一點兒風聲都沒透,蔣流筝找人聯系到死者家屬,幾番登門之後拿到意見書和一些材料,另外,通過互聯網,她聯系到曾經在GM醫療采集過血液者的家屬以及當事人。
陸陸續續收集到的零碎信息,就像一副拼圖,擺在林珍和蔣流筝的桌面前,而蔣流筝看着這堆材料,越覺得脊背發冷,醫療事業原本是造福萬民的事情,卻成了牟利的工具。
“大嫂,這些你知道麽?”蔣流筝問她,林珍原本就是醫生,嫁入蔣家後才做了家庭主婦,後來接管了蔣氏慈善會,現在又代替她,和顧氏共同管理GM醫療,她到底是真棋子還是假天真?
蔣流筝現在也有些恍惚了。
“知道。”林珍根本沒看蔣流筝擺在桌面上的材料,她目光很定,說話速度也不慌不忙,“但是我也沒辦法,身不由己。”
蔣流筝擰眉,‘身不由己’四個字輕飄飄将所有的過錯掩埋,她低了低眸子,兀自說道:“我認識的大嫂不是這樣的。”
蔣流筝覺得可笑又可悲,她只是出了一趟遠門,回來後,卻都變了。
所有人,都在變,甚至連她自己都變了。
“或許吧。”林珍晃了晃杯中的茶,又兀自給蔣流筝到了一杯,茶滿,她停手,“流筝,你上次問我如果你退婚,你哥支不支持,我現在可以給你回答,支持,無論是他還是我,都支持。”
“但光支持沒有用,身不由己這四個字從你出生開始就注定成為你一生的枷鎖。”
說完,林珍抿嘴笑了一下,提着包,從茶座上起身,臨推開竹木門時,蔣流筝叫住了她,“大嫂。”
“或許我們都身不由己,但道德的良知,不會讓我們損人利己,下周我會召開發布會,直接公布GM醫療所有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對GM醫療還有一點點責任心,就請幫我拿到GM醫療抽血的監控視頻。”
林珍終于有了點反應,她握着手提包的手背骨骼都在作響,皺眉回頭看見端坐在茶臺前的蔣流筝,她正喝着那杯自己剛剛為她斟滿的茶。
“你瘋了?這樣做對蔣顧兩家都沒好處。”林珍說道。
然而,回複她的卻是久久的平靜和沉默。
Advertisement
從茶室出來時,外面下起了秋雨,淅淅瀝瀝的,綿綿如秋竹,聲勢不大,只是讓人覺得悲涼,蔣流筝自己開了車,來到溪安墓園。
這裏風水極佳,高山與常年不衰的樹木環繞四周,因是雨天,又逢十一節假日,墓園少有人來,守陵人仍在兢兢業業的值班站崗,蔣流筝讓他給自己指了上玄12區的路,這條路她來過多次,憑着記憶也能彎彎繞繞的将車子開上來。
秋雨敲窗,蔣流筝在空地停車,撐了把黑傘,高跟鞋踩過雨水,又邁上一層層臺階,她走過一個又一個冰涼的墓碑,來到镌有一張年輕男子黑白畫像的墓碑前,上面刻了些字,最打眼的便是——蔣寅山之墓。
蔣流筝俯身,拂去落在墓碑上的被秋風秋雨刮濕的葉子,她赤手空拳的來,連束花都沒帶,流筝笑了笑,“哥,忘帶花了,你不會怪我吧。”
回應她的是無盡的秋雨和霎時而起的風。
發絲像是代替了他的回答,都吹到了蔣流筝的嘴角,她伸手撩走,自顧自說着:“好吧,下次我給你補上,雙份的,所以別生氣了。”
沒有人回應她。
流筝看着黑白照片上的男人,也沉默了,一沉默,情緒就作怪,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帶着難以控制的悲傷和發洩,她忍了好久啊,才敢在這無人之處,才敢在她哥哥的墓前大哭一場。
幸而有雨聲作伴,也不致顯得狼狽。
蔣流筝收不住眼淚,卻聽見有一陣穩當的腳步聲也朝她這個方向來,她沒帶紙巾,只好用手指揩去臉頰上的淚水,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哭紅了眼,鼻涕眼淚一把的狼狽不堪,于是,便壓低了傘,遮住了自己的臉。
“姐?”
蔣流筝一怔,低低看見那雙站在自己身邊人的板鞋,她緩緩擡了擡剛壓低的傘,便看見一張笑臉。
緊接着,蔣昱恒原本有些嬉皮的笑就成了緊皺的眉頭,他胡亂掏了兩下口袋,沒找到紙巾,于是趕忙用襯衫袖子去給蔣流筝擦淚,“姐,你怎麽哭了?”
流筝看着他身上有些不搭的白色襯衫,靠近自己時那股清香的洗衣粉味兒,她恍然出了一下神,僵硬的瞥了瞥頭,“沒什麽”,她将傘給蔣昱恒遮掩了一半,“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蔣懷松對他最小的兒子實行的是慈父教育和精英培養模式,從不讓他卷國內的應試體系教育,所以,蔣昱恒在美國讀大學,蔣流筝出差的時候也會順便去看看他。
“想你了呗,就回來了。”蔣昱恒笑笑。
又接着正了臉色,看向蔣寅山的墓碑,8年前,他才十一二歲,對一些事情只存有懵懵懂懂的記憶。
蔣昱恒朝蔣寅山的墓碑鞠了三下躬,在他印象中,大哥人很好,但卻待他很嚴厲,不如蔣流筝,所以,他只站在墓碑前沉默了一會兒,便接過蔣流筝手中的傘柄,“走吧。”
兩人并肩,一人撐傘,不同于來時的形單影只,回去的路卻多了一個人,在這寂寥空曠的墓園裏,也顯得不再孤獨。
“你沒回家?”
“沒有,剛下飛機就去公司找你。”
“那怎麽來這了?誰告訴你我在這兒的?”蔣流筝納悶,她來墓園的行程沒告訴任何人,連車子都是她自己開的。
蔣昱恒卻擡手握住流筝的手腕,“小心點”,她穿着高跟鞋,下臺階難免不方便,又正是刮風下雨的天氣,他擰擰眉,連步子都放慢了些,這才回着她的話,“沒人,我一朋友要來墓園,我想着也好久沒來看看大哥了,就一塊兒來了。”
蔣流筝輕嗯了一聲。
“誰知道你也在這兒,這不說咱是一家人。”蔣昱恒笑笑,他從小就覺得二姐雖然看着不易親近,但卻透着股溫柔,也對他很好,而且,從小到大只有二姐記得自己正确的生日。
想到這,蔣昱恒不禁心頭一暖,伸手攬過流筝的肩膀,語氣有些皮,“姐,你有沒有想我啊,聽說你去西德了,西德離着美國不遠啊,你都不知道來看看我啊。”
“去辦點事,再說,你當時不還說要趕作業不讓我去?”流筝笑道。
“啊......”,蔣昱恒刮了下鼻骨,佯裝不認,“哪有啊,我這不是怕耽誤你事嘛!不過,蔣氏可是在你手裏越來越好了,今兒我去公司,都吓了一跳。”
蔣流筝伸手,用手背拍了下他胸口,笑着說:“少來這套。”
“說真的,姐,以後我給你打一輩子工。”
這話真動人啊,蔣流筝都有些微微一怔,她擡眼看見蔣昱恒揚唇,又扶着她邁下最後一層臺階,高跟鞋安穩落地,蔣流筝卻笑不出來,不管國內怎麽鬧騰,蔣昱恒總歸是無辜的,他只是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裏,這并不是他的錯。
黑色的勞斯萊斯在不遠處停着,卻沒人下下來,蔣昱恒看了眼,接着道:“你自己來的?開車還穿着高跟鞋?”
蔣流筝看着他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撫了撫額,“沒事,這路我熟。”
“.......”
“誰上次領着我來,自己卻迷路了,最後還是我指對了路。”
“好了好了,全家你記性最好”,流筝看着他,笑着敷衍了兩下,就去開車門,臨上車前給他說:“那你等等你朋友吧,我先走了。”
“不行!”蔣昱恒一下給她擋住車門,“我來開,你等我會兒,我給他說一聲。”
電話還沒打出去,就看到從下坡處向上走來的男人,穿了一件黑色的沖鋒服,工裝褲,沒打傘,就這般走在綿綿秋雨之中。
“宋泊!”蔣昱恒朝他擺擺手。
流筝的眼底微微刺了一下,她生怕是自己幻聽了,但卻還在楞了兩秒後,乍然從車裏出來,她動作漸緩,雨絲淋在她身上,也遮了她視線,可她仍舊,清晰的看到了那個人。
她看到了宋泊。
寂靜的墓園群山遍四周,樹木沙沙作響,像極了破碎的呻吟,而在這朦胧的天地之間,流筝看到宋泊穿着她給他的沖鋒衣,從雨中走來,在朝她走來。
身影由遠及近,他沉寂的穩當的像是一座不可攀越的山,帶着如同山雨欲來的氣勢,但走近了看,卻帶着一絲絲悲涼,或許是雨絲給他添了愁,宋泊看着,成熟了很多。
他的出現好似做夢一般,等待大霧散去,當宋泊真真切切的出現在她面前時,流筝大腦卻有一瞬的宕機,連帶着唇齒微張,她聽不清蔣昱恒說的話,只是忽然感覺頭頂上多了一把傘,遮住了淋落下來的雨。
“姐,姐,你怎麽了?”蔣昱恒悄聲說着,看着流筝直愣愣的看向宋泊,而宋泊似乎沒什麽太大的情緒,他只當是流筝也同一樣,被宋泊吸引了,人的磁場是種玄妙的東西,相吸相斥也就第一眼的事兒。
“這是我朋友,宋泊。”蔣昱恒給流筝介紹。
宋泊勾了一側的唇角,點了點頭,他沒說話,他想等她率先開口。
是當舊相識還是如初見?
全憑她。
但宋泊心底的天秤卻還是偏了一角,他盯着流筝,也自然看見她眼底的紅以及剛剛被雨淋濕的肩頭,他按捺着,但垂在兩側的手卻不由自主的伸向口袋,她從不帶紙,所以,宋泊便随身帶着,沒想到,卻養成習慣了。
“您好。”蔣流筝朝宋泊微笑,友好的伸出手,“宋先生。”
她沒想到,和宋泊會在墓地重逢。
這會是她最終歸宿麽?還是早已注定的結局?
“宋泊,她就是我姐,之前給你說過,而且還是GM車隊老板”,蔣昱恒适時插話,用膀子碰了宋泊一下,眼神示意他抓緊握手。
宋泊盯着她懸在半空中的手,沒接,只是垂了垂眼簾,目光卻打量了一下流筝穿的高跟鞋,半悶不響地問:“能開車麽?要不坐我車?”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