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

第 14 章

從這天起，路知行不用再穿着路冉的“外衣”，他以路知行的身份和賀錦黎重新認識。

幾天後，他們回到了霁市。

晚上下班，賀錦黎在書房裏，手指在鼠标上滑動，電腦屏幕上翻過一張張精美瓷器的照片。

“咚咚！”兩聲敲門聲響起。

“進來。”他說。

路知行進來後關上門，走到賀錦黎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也只是坐下，并不打算打擾他。

他們的下班時間早，路知行又沒什麽工作，更沒什麽愛好，所以他經常在賀錦黎工作的時候呆在這旁邊，盡管大多數的時候他們都不說話，但他還是覺在賀錦黎身邊要有意思的多。

賀錦黎擡手将眼睛上的金絲眼鏡摘了下來，後又拿起桌上的一疊資料，遞給他旁邊的路知行。

他說：“看看。”

路知行翻看資料，上面有一些照片，旁邊附有文字介紹。他知道，賀錦黎這是看上了。

他大致看了一下，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去。”

賀錦黎回答：“這周末。”

路知行合上資料，擡頭看他：“還是和上次一樣嗎？先去看實物嗎？”

“嗯，”賀錦黎點頭，“拍賣會就在本市，我們不急，”說着他想到什麽，忽然笑了，“我居然給忘了。”

“忘了什麽？”路知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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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錦黎目光偏了一下他手裏拿着的資料：“忘了你根本不需要看這些資料，你的成長環境賦予了你這方面的天賦，別人求也求不來的。”

路知行輕輕一笑：“到頭來還不是在給你用。”

賀錦黎站了起來，拍了拍路知行的肩膀：“不早了，回去睡覺吧，明天帶你去個地方。”

路知行問：“什麽地方？”

賀錦黎；“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今天該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的工作結束，賀錦黎中午在外面也沒有應酬，于是，他帶路知行出去了。

中午餐廳裏的人很多，但上餐很快。飯後，在賀錦黎的車上，路知行發現這不是回公司的路，他想起昨晚賀錦黎的話。

他問：“我們去哪兒？”

賀錦黎說：“到了就知道了。”

路知行偏頭看向窗外，他不太想跟賀錦黎說話了。他不喜歡賣關子的人，更不喜歡賀錦黎賣關子。

車輛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停在底下停車場裏。而後，賀錦黎帶路知行進了電梯，直上頂樓。

進去後路知行就明白了。他知道賀錦黎喜歡收藏一些古董，卻不知道他存放在哪裏，但現在他知道了。

這套房子，除了承重牆以外的牆壁都打通了，裏面整齊放着一排排展櫃，櫃子裏放置的是賀錦黎歷年來所收集到的所有藏品。這些東西承載了千年的歷史，當路知行看到這些的時候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似是感慨，也似是懷念。

“有一部分送給博物館了，其餘的都在這裏了，”賀錦黎帶着他往裏走，“我打算把這邊填滿之後開一個展會，所以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可能要辛苦一點，要跟着我到處跑了。”

路知行問：“這些你收集了多長時間。”

賀錦黎想了想：“差不多有六年了吧，在各種拍賣會上，還有一些是在古玩城撿來的。”

路知行四處看了看，這些東西個個精美絕倫，瞧上去就價值不菲，他第一次覺得錢是個好東西，越多越好。如果他能像以前那樣有錢的話，他可以送很多這樣的東西給賀錦黎，賀錦黎一定會很開心的。

可他現在沒錢了，還要花賀錦黎的錢，這讓他有點犯愁。

“怎麽了？”賀錦黎見他發呆。

“沒事，”路知行看向旁邊的幾個空櫃，“我想，你應該很快就能把他填滿了。”

賀錦黎笑了笑。

路知行又問：“那填滿之後呢，打算做什麽呢。”

賀錦黎并沒有猶豫的回答：“開個慈善拍賣會，欠款全部捐給有需要的老人和孩子，以及特殊人群。”

這是他一早就打算好的。

路知行不太懂這個詞：“什麽是特殊人群，為什麽他們是特殊的。”

賀錦黎想了想說道：“就是有一點不一樣的，上帝總是健忘的，忘記了給他們一一些東西，所以我們應該幫助他們。”

路知行聽不懂賀錦黎在說什麽，但他覺得自己應該也是特殊的，他還沒見過第二個穿越的人。

他問：“我也是特殊的嗎？”

賀錦黎笑了笑，伸手在他臉上捏了兩下：“你是獨有的。”

路知行覺得他說的對，用詞很準确。

“走了，回公司。”賀錦黎說。

路知行其實不讨厭和賀錦黎的接觸，但他覺得一個男人被別人捏臉有點丢人，所以他說：“再捏我臉就揍你。”

賀錦黎很輕的笑了一聲：“這麽兇？”

路知行：“對。”

路知行回去之後查了很資料，各種拍賣會的信息賀錦黎很容易就能掌握，路知行試圖聯絡一些其他的收藏家，看他們願不願意割愛，路知行想從他們哪裏入手。光是拍賣會上的東西，賀錦黎能看上的其實并不多。

他在聯絡上找了還幾天，并沒有合适的，但他沒放棄。

周日，他們去了賀錦黎之前說的那個拍賣會，提前看了賀錦黎準備競拍的拍賣品，在路知行确認之後，東西并沒有問題。

其實路知行覺得賀錦黎并不是很需要他，因為有資質的鑒定師有很多，對付這種場合是完全足夠的，而且賀錦黎也不需要他來估價什麽的，他覺得自己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快到時間了，他們入場的時候人差不多都到齊了。路知行看了看周圍，大多數人都是帶了同伴來的，他們倆倆碰頭，在談論些什麽。

“喲，幸會啊，這是賀總吧。”旁邊一個渾厚的男音響起。

路知行聞聲看去，一個中年男人在賀錦黎旁邊坐下，笑得滿臉褶子，旁邊還有一個妩媚的女人。

賀錦黎看了他一眼，和他禮貌握了手：“陳總。”

陳總說：“真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你呢，我上次聽員工說你去了我名下的那家拍賣會，還說你拍走了一件呢，哈哈哈，老弟你喜歡就直接跟我說好了呀，東西我直接給你留下來，何必親自跑一趟，多麻煩啊。”

路知行這下聽明白了，這人是輝擇的，又姓陳，難道是陳遜野？輝擇的大老板？

賀錦黎淡淡一笑：“不麻煩，陳總客氣了。”

路知行看出來了，賀錦黎并不想跟他多說話，但陳遜野似乎沒察覺到一樣。

陳遜野說：“老弟，這次是看上哪件藏品了啊，你眼光是出了名的好的。”

賀錦黎跟他繞彎子：“陳總真是太客氣了，我一個行外人哪能跟您比啊，您才是行家。”

路知行心說：騙錢的行家。

臺上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拍賣會開始了，陳遜野也沒在纏着他說話。賀錦黎看中的藏品在第三個，前面兩個很快就競拍出去了，陳遜野和他一樣，沒有動作。

知道第三個拍賣品上臺，賀錦黎前面并沒有動作，等到其他競拍者退了大半的時候他才開始舉牌。

目前價格已經擡到了五千萬，這個價格在賀錦黎意料之中，場上還在參與競拍的不過三人，賀錦黎有信心拿下。

但他沒想到的是，旁邊的陳遜野也舉了牌。

臺上的工作人員說：“六千萬。”

事态進入白熱化階段，價格不斷擡高，目前的競拍者只剩下了賀錦黎和陳遜野兩人，兩人成了全場的焦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兩位是杠上了。

兩人舉牌都沒有要退讓的意思，這讓周圍的人有些興奮，除了路知行。昨晚賀錦黎跟他說過低價，而現在的競拍價已經完全超出了賀錦黎昨晚跟他說的數字。

他手在下面不動聲色的扯了一下賀錦黎的衣服。賀錦黎不是一個沖動的人，但在現在看來賀錦黎有一點反常，如果說賀錦黎是非拿不可，那就當他多慮了，但就怕賀錦黎是一時上頭，所以不管怎麽樣，他都應該提醒一下。

賀錦黎偏頭和他對視一眼，兩人都沒說什麽，賀錦黎的神情依舊淡淡的，他又一次舉牌，沒有猶豫。

臺上的工作人員報數：“九千五百萬。”

陳遜野絲毫沒有退讓的，緊跟着舉牌。

工作人員報數：“一億。”

這次，賀錦黎沒再有動作，他雙手交叉，退的毫無征兆。周圍人投來訝異的眼光，雖說這舉牌都是全憑意願，但現在的這個價格實在擡的太高，這個收場收的突然，也收的讓人心驚，那位出價一億的男士到底是多鐘愛于臺上的物件呢？還是惡意擡價把自己砸進去了呢？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了。

路知行看了一眼賀錦黎，這人瞧上去心情還不錯。

死寂一般的沉默裏，臺上的工作人員說：“一億元一次，還有沒有在加價的？”

死寂。

三秒後，第二次。

死寂。

第三次。

一錘敲定。

“恭喜陳先生拍得到三號藏品！”

臺下掌聲如雷，陳遜野臉都黑了。

下半場的拍賣會賀錦黎和路知行提前離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