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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剛才幫我,姐姐。”
周南珞捏了一下他的手臂,左右搖晃,“我以後不會再嘗試做飯了。”
裴景以偏頭看過去:“還有以後?”
“沒有以後了。”她低聲發着誓,将人從廚房門前牽了出去,慢吞吞地說,“我重新點個外賣,等會兒再去收拾廚房,再也不随便嘗試了。”
“……”
裴景以配合着她的步伐,垂眉沒有擡起眼。
這是牽習慣了???
一直挪到沙發邊上,她才自然地放開他,問道:“吃炭烤牛肉好不好?”
“……”
上輩子牛肉是救了你全家是吧?
他放棄掙紮。
不說話就是同意了,周南珞點了餐,回二樓換了身耐髒的睡衣。
寬松的黑T與長褲,随意眨了個丸子頭,懶散地回到樓下。
廚房仍殘留着煙氣,她站在外面看着裏面的污穢。
裏面好髒。
還嗆人。
她忽然有點理解大美人的話。
到底為什麽想不開呢。
一會兒又得浪費2小時收拾。
還是吃完飯再去收拾吧。
拿着手機看了一眼訂單,她一邊懊悔一邊回到沙發,餘光不經意掃到了大美人的畫板。
只一眼,停下腳步。
裴景以搬來的時候帶了很多很多繪畫的工具,雖然沒看過書房內部,但她猜測,裏面應該被布置成了一間畫室。
她覺得他畫畫應該很棒。
至少是個高手級別,或者是某個隐藏的畫界大佬。
她做過有關unh的詳細資料整理,雖然不熟悉這個領域,但能分辨很明顯的好。
而這張畫——
周南珞的目光黏在上面,一步步走近。
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
裴景以的手腕斜斜地拐着,筆尖在紙上熟練地滑動,每一筆都帶着自信、冰冷,以及狂妄。
黑色的墨,逐漸拼出一個完整的圖案。
周南珞的瞳孔一震。
不由自主陷入沉默。
這也。
畫得。
太醜了吧??
根本沒看出他到底在畫個什麽。
她也不太好評價,畢竟很可能是她不了解藝術,體會不到藝術的美。
但右下角那串字她總是認識的吧。
周南珞走了過去,看得一言難盡。
醜啊。
比她小學二年級的侄兒寫的字還醜。
有種剛學會拿筆的既視感,但她不好意思這麽想。
“好看嗎?”裴景以頭也不擡,後腦勺充斥着對她的指控。
周南珞站在他身後,誠懇道:“不怎麽好看。”
“……”
他轉過身,目光涼透透的,淬着莫名的光暈。
周南珞俯身湊了過去,發絲滑過自己的鎖骨,掃了一下裴景以的耳側。
淡淡的花香透過彼此蔓延。
他指尖微微一頓,繃緊了下颚。
“我剛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臉盲導致了視覺偏差,事實證明我應該看得很清楚。”她就着這個動作,胸腔輕輕起伏。
“姐姐你對畫畫應該是愛好吧?”她眨了眨眼,“你真的見過unh嗎?”
“……”
周南珞也不是懷疑他的意思。
就是——
“因為我最近要采訪他,”她說,“所以在有限的資料裏研究了一下。”
“我猜測他應該是個眼高于頂的富家公子,對繪畫格外瘋狂,天賦異禀骨骼驚奇。”
“……”
裴景以沒忍住遞去一個眼神。
“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他性格怪異,以自我為中心,誰也看不上。”
“……”
裴景以的瞳孔顫動了兩下,閃過幾絲複雜。
“以姐姐你現在繪畫的水平,”周南珞頓了頓,誠懇又直白,“他真的願意見你嗎?”
她感覺,能和unh打交道的人,家世這些身外之物并不足以打動他。
曾經她想着兩位愛好相同,認識就很顯得很合理。
但現在……
她堅定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裴景以看了一眼手中的畫筆,在指尖熟練地轉了一圈。
半晌,他很輕地笑了聲,清朗般的瞳孔随之顫動。
“看來你的資料白看了。”他說。
“……”
周南珞站直了身體。
他聲線優越,嘲諷起來倒不怎麽悅耳:“天馬行空的研究和猜測,你确定自己能完成一個合格的采訪嗎。”
她小小地辯解了一下:“那不是資料很少嗎。”
“資料少,也不是讓你随便亂猜的。”
“……”
“憑什麽你覺得一定得與繪畫相關,才能入他的眼?”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腕,畫筆一丢,落地清響,“人的喜好并不具有唯一性。”
“他可能單純只是喜歡……”嘴唇被她的發掃過,裴景以停了下來,将話咽了下去。
周南珞覺得此話有理。
是她之前的調研膚淺了,理解也膚淺了。
經驗不足,能力有待提升,想要一個合格甚至優秀的采訪,還能再努力一下。
她點點頭。
想了想又俯下身。
清亮濕潤的眼眸向下完成月亮狀,忽然的湊近,吓了裴景以一跳。
“謝謝姐姐。”她笑着說。
裴景以:?
笑什麽??
他剛才難道不是在罵人嗎?
那雙漂亮的鳳眼自含情,自帶勾人的味道。
周南珞聲線輕軟,與他的生硬冷然截然不同,帶着安撫的意味:“那大概是我們倆都很好看吧。”
裴景以:??
“難怪會答應我的采訪。”她煞有其事道,“破案了。”
“原來大畫家,是觊觎我們的美色。”
裴景以:……
大美人繃緊了唇角。
周南珞不知道自己無形中猜對了正确答案,重新站了起來,不緊不慢道:“我去清理廚房了。”
“……”
“我剛才開玩笑的,姐姐。”
“……”
“你別生我氣。”
……
嘴上說着“觊觎美色”,周南珞倒是認真思索了裴景以的話。
在有限的資料裏,她删了原本的采訪稿,重新寫。
不知不覺,日光西斜。
終于敲下最後一個字後,周南珞伸了個懶腰,轉頭發現寧玮正對着自己。
“怎麽了。”她打印稿子,關電腦,收拾東西。
寧玮也關電腦,收拾東西。
周南珞:“你今天下班還挺……”
她看了一眼時間,忽然停了下來。
竟然距離下班時間,已經半個小時了。
她竟然。
加班了。
半小時???
難怪寧玮剛才遲遲沒動作。
“你是不是病了?”寧玮伸出手摸了下她的額頭,嚴肅道,“腦子不清醒了?”
“……”
“說!你是哪路的鬼怪!占了我女神的身體!”
“……”
周南珞拍開寧玮的手,笑道:“神經病,我在寫unh的采訪稿。”
感興趣的事,顯得加班就沒那麽重要了。
“之前不是寫好了嗎?”寧玮疑惑。
“寫得不好。”
“哪裏不好?”
“……”
周南珞頓了頓,回憶起僅有的幾則資料。
一個意為“古怪的、詭異的”的名字。
一副名為“怪癖”的真跡。
一場燒掉自己畫作的行為。
有一篇不知真假的報道寫到——
有人問:是什麽支持您走向今天的成功呢?
他說:沒有。
那人問:家人,朋友,或者心靈雞湯,這些都沒有嗎?
他說:沒有。
當不再先入為主去閱讀那些文字時,她忽然有了不同的體驗。
“他讓我感到有點兒……”
寧玮轉頭看她。
周南珞吐出兩個字:“孤獨。”
寧玮“害”了一聲,沒放在心上:“藝術家都是孤獨的。”
“你看那些文學巨匠,知名畫者,還有作曲家作詞家……”寧玮掰着手指,“擁有偉大成績的都這樣。”
“……”
周南珞覺得這話有點兒道理,但好像又缺了那麽一點兒什麽。
算了。
她想。
別瞎琢磨。
順其自然吧,采訪才是最重要的。
“對了。你看公司官網了嗎?主編……哦不對,死渣男被正式革職了,新主編的調令也下來了!”
周南珞沒看:“空降的?”
目前群龍無首,“主編”的工作暫時交給了部門裏工作年限高,經驗足的張姐負責,堪堪維持下,沒全然亂套。
周南珞:“我以為張姐會留任,直到我們廢刊。”
寧玮:“大家都很高興啊,都覺得新領導是來解救我們的!或許是知道了你要采訪unh的風聲,總部覺得我們能搶救一下?”
也不是沒有道理。
但如果沒搶救成功,那空降不是白降了嗎?
上層領導的決定,果然一直撲朔迷離。
周南珞懶得深想,也不怎麽關心。
只有寧玮興致勃勃,将網頁給她看:“新主編叫徐源,和女神你是老鄉呢。”
周南珞也不知道對方是哪個徐,哪個源。
随口哦了聲。
寧玮:“網頁有張照片,卧槽看呆我了,真的帥。”
周南珞臉盲,只掃了一眼,興趣缺缺:“有多帥?”
“就那種陽剛俊朗的溫柔帥。”
“……”
“八塊腹肌的那種帥。”
“……”
見她還是沒反應,寧玮繼續說:“如果我說是他舉報了那個人渣呢!”
“?”
周南珞擡了擡眼皮,驚訝地遞過去一個眼神。
寧玮手握八卦,笑着哼了哼:“我也是聽說的啊。大家都在傳,說我們公司有個他暗戀的女人,被這人渣騷擾過,他知道後氣不過就舉報了!”
“這是什麽空降霸總人設!浪漫!狗血!我喜歡!”
“現在呢?”
“你總覺得新主編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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