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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9

挂斷電話後。

周南珞就後悔了。

人的身體充滿了神奇。

比如她以前一口酒的時候, 沒一會兒就醉得不省人事。

現在她喝了好幾倍,其實和喝一口的感覺差不多。

很好。

周南珞飄了。

心想以後要是想喝的時候,也不需要太收着自己。

酒量嘛。

都是練出來的。

沒準經過多次的鍛煉之後, 搖身一變,成為酒神了呢。

這樣得意地想着。

魏嫣已經倒在她身上了。

徐源作為領導, 沒有參加郭嘉興準備的晚餐。和負責人商量好明天的工作, 又被魏嫣打斷一通後, 到餐桌已經過了九點。

其他人吃得七七八八,圍成小團體,周圍的景色太好,不舍得離開。

兩個姑娘靠得很近,魏嫣合上了眼, 而周南珞埋頭看着手機, 看着也醉得不輕。

徐源嘆了口氣,找來一個女同事, 麻煩她先将魏嫣送回酒店。

周南珞沒了依靠,身體順勢向左邊倒, 他連忙走上前,補上一個肩膀。

溫熱又香甜的氣息,在他脖頸處吐納。

她無意識抿唇的時候,看得徐源撇開眼, 無聲滾動喉結。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她喝酒。

之前的部門聚餐, 她幾乎都會拒絕。

原來她喝醉後是這個樣子。

還挺乖的。

電話在這時響了起來。

他無意偷看, 但對方明顯锲而不舍, 一個接一個。

怕打擾到她, 徐源從她手中抽出手機,接通這位備注為“大騙子”的來電。

“剛到展館門口, 你現在的位置在哪?”

電話裏的男聲,清冷中藏着柔和,柔和中又充斥着認真。像戀人的低語,即使說着正常的話,也顯得親昵。

理智讓徐源不要開口,意識過來後,聲音已經傳了出去:“你能随意進出展館?”

電話那頭驀地一靜。

裴景以尾音沉了下來:“你誰?”

“我是她上司,”徐源低聲說,“她現在沒醒,我們在展館後面的花園裏,有一處亮着燈牌的露天餐廳。”

裴景以聽出他的聲音,嗤了一聲:“你也在呢。”

“……”

“就讓給你五分鐘的時間,好好珍惜吧。”

“?”

徐源看着被挂斷的通話界面,不太懂對方的意思。

寫着“大騙子”的人,到底誰?

深夜來這裏找她,兩人又是什麽關系?

所有問題的答案。

在五分鐘後,在賓利車駛入露天餐廳車道時,揭開了迷霧。

暖黃的光線穿過冰涼的夜,勾勒出條狀的潮露。

後座快速走下來一人,身着漆黑一體的毛衣和外套,頭頂的發被抓在了耳後,露出額頭與五官,深邃的眉骨多了幾分侵略與張揚。

徐源不知道他怎麽能進來。

且不說展館在這個時間點早已閉館,按照郭嘉興的習慣,就算是有急事的外人,也沒有熱心腸放行。

賓利車停了一分鐘,被司機開走,俨然對四周已經熟悉。

此刻的裴景以,越過餐廳大門,雙腿帶風。

徐源坐着沒動。

直到對方走近,眼裏映入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他着實愣了一下。

熟悉是因為對方過于好看的模樣,對于記憶力不錯的人來說,見過一次後,大概就很難忘記。

陌生是因為他今天的性別,和他記憶中那個确确實實不一樣。

好半晌沒反應過來。

“你……”

裴景以冷目下垂,伸出手将周南珞的腦袋與他的肩膀隔開。

手腕一拐,親拍着她的臉:“還好嗎?”

周南珞皺了下眉頭,沒有回應。

他繃直薄唇,蹲下後,單手拉起她的胳膊。

徐源阻止他的動作,居高臨下的眼中閃過不敢相信的神色,謹慎地問:“我們是不是見過面,有次在日料店,她……”

“她室友。”裴景以說。

“……冒昧問一下,你的性別到底是……”

“男的。”

“……”

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怎麽能面不改色說出這種驚悚吓人的話啊?

“她醉了,”裴景以看了他一眼,“我送她回酒店。”

徐源沒松手:“既然你也是男的,我作為她的上司,憑什麽放心把她交給你?”

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麽不順利,裴景以将眼皮一掀,面無表情看過去。

“是她主動給我打電話的。”他說。

徐源神色不改,力度卻不減:“但我不确定她在電話裏有沒有叫你送她回去。”

徐源觀察着面前的人。

風塵仆仆,氣質冰涼。

結合上次的所見所聞,拉低了他心裏的可信度。

“我是她的室友。”裴景以扯了扯嘴角,“我要做什麽早做了。”

“我可以合理懷疑,你之所以能成為她的室友,是用了一些不正當的手段,比如欺騙和隐瞞?”

這兩個詞,莫名戳到了裴景以的痛點。但——

“這也不關你的事。”

兩人之間隐隐藏着一條繃直的線,但凡松手,便會反彈。

大概是感受到肌肉上的疼痛,周南珞皺着眉頭睜開了眼,瞳孔霧蒙蒙的。

視線中倒影出一人的模樣。

她緩慢地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地“咦”了一聲。

“你來啦。”

只一聲,裴景以回收戾氣,目光偏軟。

她軟綿綿地站了起來,伸直兩條胳膊:“我這次好厲害,喝了六杯。”

這是一種不由自主依賴的動作,裴景以将人從不情不願的徐源手中接了過來。

餘光中瞥見後者的臉色,嘴角勾上挑釁的弧度。

她勾着他的脖子,呼出的氣息灑在肌膚上。

順着他蹲下的動作,雙腳并用往他身後爬。

裴景以好不容易穩住自己,一條腿跪在地上。

氣喘籲籲爬好後,她小小地打了個嗝,然後說:“駕。”

“……”

“……”

就算是勝利者,此刻裴景以的臉色也不像剛才那麽好看了。

徐源從凳子上站起來,在裴景以帶着離開前,忽然聲色清朗地開口:“我們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見過?”

裴景以:“你剛才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

“……不是。”徐源搖頭,“我說十年前,我們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見過。”

背着人的步伐明顯一頓,在黑夜中偏着側顏。

沒有回答。

但徐源肯定了心中所想。

他忽然搖頭笑,依舊溫和的模樣,卻丢失了眼底的笑意。

在這一刻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失敗。

“你不該走這麽多年的,”徐源說,“否則今天根本沒有我的一點機會。”

聞言,裴景以啼笑皆非:“有沒有可能,無論我走沒走,你都沒有任何機會。”

“她是我的。”

從他回來的那一天開始。

就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

展館離酒店有約一公裏的距離。

周南珞趴在他身後不安分,一會兒捏他的耳朵,一會兒扯他的頭發,一會兒用牙齒,咬着他後脖的肉。

裴景以拍了下她的屁股:“消停點。”

她松了口,雙腿卻用力夾了他一下。

裴景以身下一陣發麻,不得不轉移她的注意力:“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聽清楚了嗎。”

周南珞果然沒動了,聲音悶悶的:“你剛才跟我說什麽了?”

“……”

他就知道她在電話裏沒認真聽。

于是将之前說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很快在耳垂處聽見了細微的憋笑聲。

裴景以明白自己被耍了。

他又擡手拍了一下。

周南珞笑着摟緊,小聲問:“你真的沒有白月光嗎?”

帶着酒氣的呼吸灑在耳廓敏感處,裴景以感到癢,腦袋像旁邊偏了偏:“沒有。”

“大騙子,那你說說,畫的是誰?”

“不是告訴你了,只有你。”

周南珞雖然醉了。

但她邏輯還挺清晰。

“所以我就是你的白月光嗎?”

裴景以個人不是很喜歡這個詞。

一是因為梁頌有事沒事就念叨,他聽煩了。二是因為,白月光屬于過去式,而她是現在和未來。

他說:“也可以這麽說吧。”

周南珞喜歡這句話,如聽天籁。

這些天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在寬闊的背上呆了一會兒,又慢吞吞地“咦”了一聲。

“我怎麽會是你的白月光呀?”

他将人向上提了一下,說:“因為很早就喜歡你了。”

“為什麽會很早就喜歡我呀?”

“因為很早就認識了。”

怎麽會認識呢。

她什麽時候認識他了。

她似乎對這句話非常疑惑,絞盡腦汁思考,也沒想出所以然來。

“你看到的那張畫,是十年前,我在公園裏賣畫求生,偶遇你時畫的。”

周南珞有點懊惱,也有點羞赧,她埋着頭,小聲說道:“我好像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沒關系。”

他知道,就像今天說的這些,明天可能就不記得了。

他背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和十年前的某一天重合起來。

“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裴景以搖搖頭。

“那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麽樣呢?”

這是個好問題。

他笑了笑:“周南珞。”

“嗯?”

“我明天再告訴你,如果你還記得這個問題的話。”

“如果不記得了,就晚幾天,再告訴你。”

脖子又被人咬了一下,她似乎非常不開心:“你現在就告訴我不行嗎?”

“唔。”裴景以不以為意,“我等了這麽久,就讓你多等一個晚上怎麽了。”

辛苦了好幾天的時間。

原本計劃了一個體面坦白的方式。

用“感動”做鋪墊,就算被發現欺騙,或許也能減輕罪責。

想過會發生意外。

沒想到意外會來自于她。

如果明天醒來,她真能記得今晚。

那……還挺可惜的。

裴景以忽然有點後悔。

-

酒店的地毯将腳步聲吸得幹幹淨淨。

房卡刷亮了房間,他将人背到了大床上,周南珞坐在床邊,酒精經過沉澱,讓她顯得端莊而安靜。

給她稍微清洗了一下。

但她皺着眉頭,明顯不太高興。

他伸出手,将她眉眼展開:“怎麽了?哪裏服務不滿意。”

“我好臭。”

這對話有點熟悉。

裴景以看得出來,她差不多進入了醉酒的第二階段。

順着記憶問道:“想洗澡?”

周南珞乖乖點頭,目光卻灼灼發熱。

他啧了一聲,心想這有點難辦。

她明顯不像能自己洗澡的樣子,但喝醉的周南珞非常執着。

正想着辦法。

周南珞伸出手,自顧自解開襯衣最上面的扣子。

“姐姐。”她忽然開口。

裴景以一愣,懷疑聽錯了:“你叫我什麽?”

“姐姐我想洗澡,但身上沒力氣。”

“……”

“軟軟的。不想動。”

“……”

這對話也有點耳熟。

周南珞把這裏當成了出租房。

而他,還是她很喜歡的“女室友”。

無暇欣賞他的美貌。

周南珞不耐煩地說道。

“姐姐。”

“要一起洗澡嗎?”

“我不嫌棄你胸小。”

裴景以忽然就不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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