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秦妙茹依舊是那身殺馬特非主流的裝扮。她那幾個小弟也都是光頭紋身帶金鏈子的。沖進派出所那氣勢, 比起舉報,氣勢更像自首。
不過H鎮派出所的民警們還記得秦妙茹這幫人協助警方破獲傳銷拐賣那件案子,知道這幫人只是時尚嗅覺非主流, 人都是好人。
秦妙茹拽着小弟的膀子沖到陶暮和姚警官面前, 沒有直接交代線索,而是疑惑的看向陶暮:“你手機怎麽關機啦?”
“啊?”陶暮一套手機,可不是沒電了。
他從接到大羅電話開始, 到跟雲院長聯系, 跟學校請假,坐飛機來H鎮, 去醫院看人,又來派出所問情況,一番折騰下來都過了十幾個小時了。智能手機的電量本來就比其他手機差。好在陶暮随身攜帶了充電器。
“我幫你充一會兒吧。”姚警官主動接過手機幫陶暮尋找電源。剛一開機,叮叮咚咚好幾個未接來電顯示。其中秦妙茹最多,還有大毛小胖的,孟齊哥的,最後一通電話是厲嘯桁的。
陶暮想到自己跟厲嘯桁的協議, 連忙把電話撥過去。
現在是下午四點鐘, M國時間就是淩晨四點鐘。陶暮剛把電話撥過去就意識到時差不對, 恐怕厲嘯桁還在睡覺。還沒來得及挂斷電話,聽筒那邊已經傳來了厲嘯桁的聲音。
“小暮?”
“……你還沒睡啊?”被厲嘯桁秒接電話的動作晃了一下,陶暮立刻道歉:“抱歉, 我沒留意到時差問題。是不是打擾你睡覺了?”
“我還沒睡呢。”聽筒那邊, 厲嘯桁的聲音确實很清醒。還帶着一絲絲笑意:“你在哪兒呢?手機是不是沒電了?”
陶暮“嗯”了一聲, 非常簡短的解釋道:“我朋友出事了。我現在在H鎮。”
“我就知道。如果不是出現了意料之外的狀況,你絕對不會不接我的電話。”厲嘯桁特別自信的說了一句。
陶暮沒有留意厲嘯桁的偷換概念。反正在他的思維模式裏,“手機關機”和“不接厲嘯桁電話”是一個意思。
“需不需要我幫忙?”厲嘯桁在電話裏特別熱情的問道。
陶暮知道厲嘯桁的能力,也知道厲家在華夏很有地位。如果身邊朋友真有需要,就算他向厲嘯桁開口會影響自己在合作夥伴心目中的分量,陶暮仍然會開口。畢竟有些時候,适當的求助也會加深兩個人的關系。
可茍日新這件事情,陶暮認為自己可以解決。也就不想浪費厲嘯桁這條人脈關系。所以陶暮非常誠懇的謝過厲嘯桁的好意。并且将茍日新的情況言簡意赅的說了一遍。當然最後話也沒說死:“等H鎮這邊确定狗哥可以轉院,燕京那邊的手術也敲定下來後,如果錢不夠,我會向您開口的。”
陶暮的錢大都壓在國際原油市場,這件事情厲嘯桁比任何人都清楚。而對于兩人動辄十數億M金的合作規模來說,借個幾十萬塊根本不算是借。
電話另一端,厲嘯桁當然也能聽懂陶暮在感激之詞下的社交意味。他稍微有些失落,旋即打起精神來,表示:“我在斯坦福念書的時候也認識一些醫學系的學生和教授。如果你這邊有需要,我可以幫你介紹國際專家替你的朋友主刀。”
陶暮再次表示感激,旋即詢問厲嘯桁剛剛打電話有什麽事情:“是不是國際石油期貨這邊出現什麽問題?”
“沒有。”厲嘯桁笑着解釋:“因為合作剛開始,所以我是例行慣例的打個電話,想要溝通一下。”
陶暮回憶了一下,厲嘯桁給他打電話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左右,換算成M國時間也就是早上十點多。這個點兒,估計厲嘯桁剛下飛機,應該也沒什麽事兒。
事實上厲嘯桁也真的沒有什麽事兒。他就是剛下飛機,習慣性的給陶暮打電話報個平安。結果陶暮手機還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搞得厲嘯桁還有點擔心,不知道陶暮那邊出了什麽狀況——還好這會兒是智能機剛剛上市的08年,這要換成十年後,估計以厲嘯桁豐富的想象力,估計打不通陶暮電話的第一時間就要報警了。
陶暮莞爾一笑:“沒什麽事兒就好。那你有事兒随時打電話給我。等我回燕京以後,就再買一部新電話。确保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暢通,絕對不會再出現今天的情況。”
雖說厲嘯桁這邊,已經積極的表示他并沒有重要事情跟陶暮商量。但作為一個稱職的合作夥伴,陶暮必須檢讨自己在這件事情中暴露出的失誤。他該慶幸厲嘯桁這次找他沒有重要事情,如果真的有什麽要緊事情必須聯絡他,而他卻在關鍵時刻手機關機找不到人。那他這個合夥人當的也太失敗了。
這是職場上絕對不會容忍的低級失誤。
陶暮并沒有任何遮遮掩掩,痛痛快快的向合夥人先生檢讨了自己的疏忽。并且保證今後絕對不會再犯。态度非常誠懇,姿态非常謙遜,然而厲嘯桁聽的也非常郁悶。
要是按照公事公辦的角度,厲嘯桁當然非常欣賞陶暮的工作态度。事實上厲嘯桁在公事上本來就是個要求非常嚴格的人。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嘯桁資本的任何一名員工身上,厲嘯桁不說辭退對方,最少也要讓對方在早晨例會上做一次公開檢讨,并且罰一個月的月薪以儆效尤。
可是換了陶暮,厲嘯桁就覺得陶暮表現的有點太生疏了。雖說他們兩個是合作夥伴的關系,但合作夥伴畢竟不是上下級,陶暮完全沒有必要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向他鄭重道歉。而且他們除了是合作夥伴,還是朋友關系嘛。
哪有朋友之間會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鄭重其事做檢讨的。
“你這樣,我以後都不太敢給你随便打電話了。”厲嘯桁在電話另一端笑着說道:“我覺得特別愧疚。你又不是故意的。因為朋友出事了需要趕飛機。而且在飛機上本來就不允許開機嘛。”
“随便打,随便打。”
陶暮絲毫沒有意識到,他跟厲嘯桁的關系就在短短幾句話的工夫裏,從“例行公事的工作彙報關系”直線上升為“随便打電話的朋友”。還沉浸在厲嘯桁營造的氛圍裏,竭力安撫道:“本來就是我的錯。我上飛機前,就該提前告訴您一聲。省的你打電話的時候找不到我。”
“那個時候我也在飛機上。接不到你的電話。”厲嘯桁特別理直氣壯也有理有據的把鍋重新背回自己背上。那速度那效率,竟把陶暮說的無話可講。
H鎮派出所的裝修風格跟燕京派出所的都差不多。姚警官把陶暮的手機放到自己辦公桌旁邊的插排充電。
陶暮就蹲在姚警官的辦公桌下面,跟厲嘯桁來來往往聊了二十分鐘。最後挂斷電話的時候,包括秦妙茹和姚警官在內,所有人都莫名覺着有點撐。
利用這個時間,跟秦妙茹一起過來的幾位小弟中間,一個剃光頭背上紋着青龍紋身,脖子上戴着大金鏈子的男人也把自己知道的線索詳詳細細講了好幾遍。
“你是說,你無意間發現餘媚出現在大熊的出租屋附近。這個大熊又是什麽人?”
“這個大熊本命叫啥我也不知道。大家都這麽稱呼他。他也是H鎮影視城的群頭。跟茍日新差不多,都是混武行的。而且我聽說,這個大熊跟茍日新本來就有沖突。好像是兩夥人經常在一起搶戲。”
青龍紋身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我聽那幫人說。好像茍日新出事後,他之前試鏡的那個男二號的角色,就被這個大熊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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