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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正表現的實在是太過于有恃無恐了。陶暮覺得就算這件事情真的是熊正幹的, 他恐怕也是非常自信,認為自己已經徹底打掃幹淨了尾巴,不會讓任何人查出貓膩來。

警察同志大概也是這麽想的。于是他把過來舉報的熊正放在一邊, 開始審問餘媚。

餘媚的情緒非常激動。錄口供的時候不斷攀咬熊正, 言之鑿鑿:“警察同志,你們一定得相信我。茍日新的意外肯定跟他有關系。當初他從我的嘴裏知道茍日新要去試鏡香城導演的男二號,就對這件事情特別關心。一直在問。我聽人說他還四處打聽這件事, 最後托關系跟茍日新進了同一個劇組。茍日新出事兒的前天晚上, 他還打電話來,要請茍日新喝酒。結果茍日新第二天就出事了。他就是算計好的。”

負責給餘媚錄口供的就是姚警官。因為之前破獲的傳銷拐賣案, 姚警官對茍日新的印象非常好。所以他也非常關心這個案子。

“你說熊正故意陷害茍日新出事,有證據嗎?”

餘媚聞言一噎。她也就是這麽一說,一直在懷疑這件事情。但要說證據,她還真沒有。

可是她不甘心就這麽被熊正耍了一通。要不是熊正老在她耳邊撺掇,她跟茍日新也未必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如今她被警察抓住了,憑什麽熊正還能風風光光,甚至頂替茍日新的角色。

餘媚滿肚子怨氣, 她必須把熊正這王八蛋拉下水。

“我想起來了。”餘媚突然眼睛一亮, 坐直了身體開口說道:“我記得茍日新出事那天, 大羅他們都沒在劇組。就是因為前天晚上喝多了,被熊正灌醉了,第二天白天都沒起來。熊正這麽做, 肯定是想把茍日新的兄弟們調開, 這樣他才好動手腳。沒準他把當天檢查威亞的道具師傅收買了。”

然而保險公司在出險檢查的時候, 已經确認過了。茍日新的威壓事故屬于威亞老舊脫扣造成的意外,并沒有任何人為跡象。

“那沒準就是熊正幹的,熊正可以買通道具師傅,故意讓道具師傅給茍日新拿舊的威亞。”餘媚腦筋轉動,強詞奪理。

然而保險公司的人也說了,那個劇組租用的威亞型號都差不多。是同一批進購的。除非熊正能掐會算,知道那個威亞衣當天會出事,否則沒有辦法解釋這件事情。

姚警官不準備在這種事情上糾纏,又問餘媚:“那一百萬你是怎麽在短短一天的時間內全部提出來的?據我們了解,你并沒有跟銀行做提前預約。當天就把一百萬全部提走了。”

餘媚強打起精神來:“我認識一個銀行的副經理。茍日新出事兒那天,我就跟他打過招呼。當時大羅打電話讓茍日新他媽從東北趕過來。我知道他們都不放心我,所以想把老太太叫過來照顧茍日新,順便看着我。我心裏不服氣,也怕老太太跟我算計錢。所以就想着先把錢都拿到手裏。我當時真沒想那麽多——”

餘媚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看着姚警官:“警察同志,你一定得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當時就腦子一抽。都怪那個熊正,他天天念叨着讓我跟茍日新分手,跟他在一起過。還說願意養我。我才犯糊塗的。警察同志,這一百萬我分文沒動,您能不能看在這件事情上,饒了我一回。”

跟姚警官一起錄口供的女警官受不了了:“你那是分文沒動嗎?我看你是沒有機會動。我告訴你,你攜巨款潛逃的犯罪行為已經是既定事實了。不要抱着多餘的幻想,坦白從寬,老實交代,争取寬大處理。”

“好,好,好,我一定争取。”餘媚哭的眼妝都花了,連連點頭:“你們要問什麽,我一定交代。”

審訊室外,陶暮先給大羅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取錢。警察已經幫忙把那一大包的錢款點好了。足足有一百二十六萬。這裏邊除了茍日新的保險金,還有餘媚自己積攢的幾十萬。她是真的準備拿錢跑路的。因為聽信了熊正的甜言蜜語,還準備讓熊正跟他一起跑路。

卻沒想到熊正剛剛頂替茍日新拿到男二號的角色,還做着自己能憑借這部電影一夜成名的美夢。怎麽可能會因為這區區一百萬,就跟餘媚這種女人當王明遠遠?

結果熊正表面答應的好好的,回頭就把她給舉報了。

“要麽說好人有好報呢!”一位老民警感慨道:“這也就是發現的早,餘媚還沒來得及跑出H鎮。她要是真的攜款跑了,我們就算能抓住她,到時候能不能把錢追回來,那就不一定了。”

這種事情其實非常常見,犯罪分子把錢拐跑了,受害人急急忙忙過來報警。結果最後犯罪分子抓到了,錢還是沒了。真要是碰上這種事,警方也沒辦法。

陶暮等人跟着點點頭。他們也相信好人有好報的說法——要不是茍日新幫忙追查雲朵她們被拐騙的案子,就不會認識秦妙茹這幫人。沒有認識這幫人,餘媚攜款潛逃的時候,就算張飛陰差陽錯的見到了餘媚,他也不會告訴茍日新。所以歸根結底,還真是好人有好報。

坐在一邊被審訊的熊正腆着臉邀功:“警察同志,這也算我舉報及時的功勞吧?”

“就你?”警察同志嗤笑一聲,不以為然:“你來之前我們就接到舉報。直接出警抓人了。你來的時候我們警方的人都摸到你們家樓下了。你頂多算是自首。”

熊正吓的一個哆嗦:“警察同志,可不敢這麽說。我跟這女人可不是一路貨色。我可沒犯法。”

“那她為什麽帶着一百萬哪兒都不去,就去找你呀?”負責給熊正錄口供的警察敲敲筆錄:“還有,餘媚交代你在茍日新出事的前天晚上請茍日新和他的朋友吃飯喝酒,還把茍日新的朋友都灌醉了。你之前不是說你們的關系不好嗎?”

熊正腆着臉笑:“我這不是聽說茍日新接了大導演的片子,馬上就要發達了嘛。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找個機會緩和一下我們的關系。”

“那你心挺大。你睡了人家的女朋友,還想跟人家杯酒泯恩仇?”警察同志怎麽就這麽不信呢!

熊正嘿嘿一笑,死皮賴臉的說道:“警察同志,你們不知道。亂搞關系這種事情,在娛樂圈裏很平常。沒準兒茍日新不在意呢。”

警察同志翻開之前的筆錄:“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熊正在錄口供的時候,親口承認過,茍日新非常在意餘媚跟外人鬼混的事情。

熊正無話可說。開始耍賴:“那就當我是想讨好茍日新,讓他以後別為難我吧。再說茍日新也不知道我跟餘媚的事兒。我們瞞的還是挺好的。”

什麽邏輯?

警察同志皺了皺眉,明明知道熊正不對勁。然而他們沒有證據,就像熊正說的,不論是請茍日新和他的朋友們喝酒,還是到處打聽茍日新試鏡的事情,甚至找人托關系跟茍日新進了同一個劇組,這些舉動都不犯法。

就算熊正真的做了什麽,他們也缺少關鍵的證據鏈。

再說熊正還積極舉報了攜款潛逃的餘媚。而且從餘媚的口供也能得知,熊正跟餘媚卷款潛逃這件事情并沒有什麽關系。

面前的熊正有恃無恐的坐在椅子上,一副問心無愧的架勢。

陶暮不動聲色地斜睨了對方一眼,總感覺不對勁。

陶暮想了想,湊到張飛身邊:“你不是派人盯着餘媚嗎?那人是不是被發現了?”

張飛大大咧咧的:“發現了又能怎麽樣?反正這小娘們跟錢肯定跑不了。”

陶暮皺了皺眉,正在沉吟,得到消息的大羅扶着茍日新的母親急匆匆的跑過來了。握住警察的手就是一通感謝:“實在是太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幫忙,這錢肯定追不回來了。”

茍日新的母親顫顫巍巍的走到警察面前,老淚縱橫的又要下跪,被警察同志一把扶住了:“大娘,您可千萬別這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警察擺了擺手,耐心勸道:“您還是快點把錢帶回去。千萬別耽誤了您兒子治病。”

“哎!哎!”茍日新的母親用手心摸着眼淚。嘴裏不斷念叨着:“謝謝你們啊。謝謝。”

大羅知道餘媚已經被抓住了,還是在熊正的出租房裏抓住的。見到熊正時一個好臉都沒有。直接伸手揪着熊正的衣領把人拎起來,差點動手。被警察們攔住了。

熊正吓的躲在警察身後,一個勁兒的喊有人在警局打架。喊大羅襲警。陶暮生怕大羅繼續留在警局會惹出事,趕緊讓他帶着茍大娘把錢帶回醫院。陶暮的年紀雖然小,卻在這次事情中出了大力。大羅他們都佩服得緊。聞言也都讪讪的走了。

生怕中途又出什麽事故,警方還決定派兩名協警陪着茍日新的母親一起把錢送回銀行,再拿着卡回醫院。

而在其後,餘媚則被正式關押起來了。她攜巨款潛逃的舉動已經觸犯了法律,現在被逮捕歸案,未來要面對的自然是法律的嚴懲。而熊正這邊,雖然餘媚口口聲聲的舉報熊正跟茍日新的威壓事故有關。但餘媚并沒有提供關鍵性證據。警方只能放熊正離開。

不過根據餘媚提供的線索,警方還是找到茍日新出事的劇組,以及負責出險的保險公司工作人員,詳細詢問了茍日新出事的經過。調出相關記錄,包括茍日新出事時穿的威亞衣,以及将這套威亞衣拿給茍日新的道具師,将各個環節重新審查了一遍。

最終一無所獲。

倒是張飛同學,找他的狐朋狗友四處打聽。最終得到了一個不算證據的消息——茍日新出事劇組租用的這批威亞衣,恰好就是熊正之前待過的那個劇組用過的。劇組殺青之後,這批道具就被後一個劇組租用了。

而熊正作為前一個劇組聘請的武替人員,他有充分的時間和機會接觸這批威亞道具。不排除有知道個別威亞道具存在折損過多的可能性。

但即便如此,誰也沒有證據證明熊正知道這批威亞衣中肯定有一個會出事。更沒有證據表明熊正買通了道具師傅,故意把這件威亞衣給茍日新穿。

事情查到這裏,警方也沒辦法了。畢竟警方辦案要拿證據說話,他們總不能憑懷疑猜測就逮捕熊正。

熊正似乎也了解這一點。在警方的調查過程中表現的異常淡定從容且配合。倒是大羅那幫人,不忿熊正睡了餘媚這件事,找個機會把人堵在胡同裏套麻袋揍了一頓。

第二天,那位香城導演以熊正臉部受傷沒有辦法拍戲為由,直接把熊正踢出劇組。

之後,陶暮給榮導打了個電話表示感謝。

“這不算什麽。”榮導就是當初看好茍日新,準備讓茍日新擔任自己新片男二號的那位香城導演:“我跟大狗合作過幾次。我還是蠻欣賞他的為人的。這次大狗出了威亞事故,不管這個事故是意外還是人為。就憑那個熊正之前插足大狗和她女朋友這件事,既然讓我知道了,我就不會再用這個人。我也不希望在拍攝期間,劇組忽然爆出什麽插足醜聞,分散觀衆的注意力。”

“倒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合作方案,”榮導說到這裏,話鋒一轉:“我個人很感興趣。不如我們找個時間好好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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