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三面

第三面

初願陪初烈去買了不少衣服,之後老實安分了好幾日。

這幾日,初願每天早上和父親一起繞家裏的湖晨跑。

晨跑後和父母一起用早餐,和父親一起去跟爺爺家裏向爺爺奶奶問早安,再和父親一起去公司。

到了公司後,父親去董事長辦公室上班,初願進總經理初烈的辦公室閑坐。

初烈在辦公室裏設了個屏風,他在這邊工作的時候,初願在那邊喝咖啡下棋琢磨事情。

初烈很忙,大多數時候是初願自己和自己下棋,初烈有空的時候,偶爾會過來陪她下十分鐘的棋。

這一日,初願琢磨事情琢磨到頭疼,走出屏風,看見初烈坐在辦公桌後抽煙,她詫異:“你什麽時候進來的啊?”

初烈滅了煙:“我就沒走。”

初願:“……”

初願過來坐在初烈的辦公桌對面吃薯片,按手機,看期刊,發現更費腦子了,緊着眉頭難受。

翻出包裏藍牙耳機戴上,聽會兒歌放松腦子,總算心情舒暢。

初烈琢磨公司的事情也琢磨到頭疼,管初願要了兩片薯片,随意和她聊着:“你琢磨出什麽了?”

初願按停音樂,懶洋洋地晃着腿說:“沒什麽,還是你說的那些,你剛收到匿名信,那邊就要動遷西海村,村長和村民又都改口說家裏人都沒病,裏面兒的貓膩都寫在許修言腦門上了。”

初烈問:“那你還認為是有人誣陷他,他不知情?”

初願把薯片嚼得咔咔響:“說不好,我還得再跟他接觸接觸才能t知道。”

“……”

初烈聽聞她還要再接觸,皺起眉,突然來了脾氣:“初願你摳不摳,就給你哥兩片?再來兩片。”

初願不解擡頭,指着三米旁初烈給她擺的零食超市:“那麽多吃的,你非吃我這袋裏的?”

“看你吃的香,你的好吃。”

“……”

初願把手裏剩下的的薯片都給了初烈,她去逛了逛那三排貨架,挑了袋餅幹回來問:“如果許修言給蔣家拿下了這個項目,他能有多少利益?”

“五十億吧。”

“那也不多啊。”

初烈瞥了她一眼,咬着薯片說:“是不算多,但除了這五十億外,還有很多利益幹系。”

初願點頭“嗯”了聲,若有所思地吃着餅幹。

思量着這五十億若是投她工作室,能拯救多少瀕危物種。

林秘書敲門進來,遞到桌上兩份請柬禮盒,說:“初總,是蔣氏集團讓人送來的,一份給初太太,一份給初小姐。”

初願聽笑了:“就是給我和我嫂子的呗?”

初烈擺手讓林秘書出去,初願打開其中一個禮盒,內裏香氣撲鼻,上面擺着燙金請柬,底下是些香水精油之類的小盒子。

初願翻開請柬看,蔣家置酒高會,主題是慈善拍賣,邀請她和嫂子去玩。

蔣宛兒還特意給她手寫了兩行話,說她剛回國,許久未見,甚是想念,想借此給她接風,請她給個薄面,務必出席雲雲,落款是蔣宛兒的親筆簽字。

初願嫌棄地放下請柬說:“蔣家這一套\弄得跟民國時期太太小姐似的。”

初烈譏笑:“都跟你說讓你趕緊回去了,回來跑不掉這些争奇鬥豔的宴會,關愛大自然的初博士您不是最煩這個嗎?”

初願搖頭:“不煩,喜歡着呢,多有意思。她知道我和許修言接觸了,這麽快就急了,我正好去看看她要表演什麽節目給我看。”

初烈突然扔了薯片,跟初願對視。

初願的彎眉亮眸裏閃着天不怕地不怕的任性與堅定。

半晌,初烈收回目光,喝茶漱口,淡道:“非要去也可以,我讓舟哥陪你去,還有別玩太大了。”

初願問:“玩大了會怎樣?”

初烈淡道:“會晚上回家沒飯吃。”

**

請柬之日,晚上七點,市中心金碧酒店,即将舉行蔣家辦的慈善拍賣晚宴。

初願坐在車裏,無聊地看着那些千金名媛小姐走紅毯和拍照的場面。

蔣家人很快認出初烈的車,過來車前邀請初願下車。

初願沒動,在車裏打電話閑聊,等到二十分鐘後,紅毯那邊沒了人,她才挂了電話,将身上的披肩扯下來遞給青叔幫拿着,慢悠悠地下了車。

夏末初秋的晚風微涼,初願的繁星長裙禮服露背到腰際,後背白皙的肌膚和兩手臂被涼風吹過,冷得她有點起雞皮疙瘩,優雅擡手撚耳環做被冷到的掩飾。

忽然一件男士西裝外套披到了她身上,外套上有些檀香,初願驚喜回頭,卻落了空。

不是許修言,是章方舟。

章方舟擡眉:“我怎麽在你眼睛裏看到了失望?”

初願忙笑着搖頭:“沒有,謝謝舟哥。”

章方舟回頭跟青叔問了好,帶着初願同青叔一起繞過紅毯往裏面走。

上樓進到宴會廳,在初願走進大門的瞬間,衆人紛紛停住了交談,向初願看過來。

初願完美無瑕的五官在化了精致的妝容後,漂亮得更加令人動容失神,是會令人短暫忘記呼吸的,她噙着微笑的眸子也似有魔力,能将人都吸了進去。

閃着繁星的禮服裙子,楚腰纖柔,千萬級的鑽石項鏈和手镯,高貴華麗,初願整個人都仿佛正處在最耀眼的光芒中。

初願挽着章方舟的手走進宴會廳,很快被圍住。

一周前初烈的訂婚宴,請的都是極親密的親朋好友,有許多人還未見過回國的初願,今日初願要聽的奉承巴結話便都很多,接下來的時間都在應酬閑聊。

過了十來分鐘,章方舟終于帶初願走出了人群。

接着,周圍的談笑聲突然停住,随後是竊竊議論聲,衆人目光不約而同地都望向同一處。

初願順着衆人視線看過去,有人發出倒吸氣的聲音,她也悄悄屏了息。

是許修言從樓上走下來。

許修言身着剪裁特別的休閑西裝,仍是那般舉世無雙的模樣,氣質看似儒雅矜貴,實則淡漠疏冷,經過臺階上的一位服務生身旁,取了杯酒,微笑道謝,一邊以睥睨一切的目光,居高臨下地掃過衆賓客。

許修言的冷淡目光隔着衆人,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初願臉上。

初願身上閃耀的星光被望進了他眼裏,他眼底似乎被晃過霎那光芒,眼尾的疏離被霎那柔化。

兩人四目相對。

許修言胸口的呼吸起伏稍停,目光掃過初願柔軟的紅唇。

初願的目光也掃過許修言的薄唇,看似薄情刻薄的唇,卻在接吻時是滾熱的。

“言哥,你等一下我呀。”

忽有人從樓梯轉角走出來,正站在許修言身後,撒嬌地喊着許修言。

一身漂亮公主裙,漂亮得像瓷娃娃,嬌聲嬌氣的。

初願側頭望向許修言的身後,同時許修言停了步,從初願臉上收回目光,淡瞥了一眼初願身邊的章方舟,将手裏的酒遞給服務生。

随後服務生遞給許修言的一張濕紙巾,許修言接過紙巾,垂着眸,慢條斯理地優雅淨手。

初願陡然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轉身去冷餐旁吃小點心。

一邊想,許修言牽蔣家千金的手下樓,還要提前淨手,好個講究。

接下來一小時的拍賣時間裏,初願只拍了一個小玩意兒,才花了二十萬,對比其他花了千八百萬的千金公子哥兒們,她花得很寒碜,頻頻被人探頭打量,不知道初家大小姐在玩什麽。

初願靠近在章方舟耳邊說:“二十萬我都嫌多了。”

章方舟輕笑:“不是你揮霍的時候了。”

兩人附耳低語輕笑時,令有心人偏眸,眸裏閃過冷沉的鋒利。

拍賣會結束,繼續觥籌交錯,初願挽着章方舟的手臂,沿着窗邊漫步閑聊。

窗外對面金碧輝煌的酒店燈光落進來,兩人側臉閃着金影色,初願身上的繁星長裙随之閃動。

章方舟說:“剛剛許修言沒扶蔣宛兒,他擦手的工夫,蔣宛兒已經走到了他身邊。”

初願心裏的不快散了些:“那他不太紳士啊,應該跟我哥多學學。”

“……”

蔣宛兒終于過來找初願,笑意盈盈地說:“願願,我剛才都沒看見你,你來了呀,什麽時候來的呀?我還以為願願不會給我這個面子呢。”

初願回眸,淺淺微笑:“怎麽會呢……宛兒這美瞳沒度數嗎?還是該重新驗度數了?”

蔣宛兒撒嬌:“願願說我眼睛不好呀?我可聽出來了。”

初願似笑非笑:“宛兒耳朵是好的。”

三人東拉西扯聊着閑話兒,走到了酒桌旁。

蔣宛兒問初願:“願願這次準備什麽時候走呀?”

初願提了杯酒說:“不走了。”

蔣宛兒臉色突然變了變。

蔣宛兒低頭看初願和章方舟挽着的手,又笑起來:“願願回來了,舟哥最開心吧?正好等過段時間的,我也快訂婚了,願願和舟哥一起來參加我的訂婚宴吧。”

初願心裏沉了,臉上笑容不變:“哦?宛兒要和哪位帥哥訂婚啊?”

蔣宛兒喜上眉梢,卻不言語了。

與此同時,三人身旁響起一道聲音:“女朋友。”

章方舟和蔣宛兒同時回了頭。

而初願的心陡然重重一跳。

如果蔣宛兒即将和許修言訂婚,她上次和許修言接吻,她可就是三了。

許修言單穿着白襯衫,襯衫領口敞着,手臂上搭着西裝外套。

外套擋在身前,不算文雅,有些痞氣。

初願沒回頭看他,心慌地擡杯喝酒,輕抿了一口酒。

許修言未理會章方舟和蔣宛兒的注視,竟是直直走到初願面前來:“挽着別人的手,合适嗎?”

初願一口酒含在嘴裏,愣住:“?”

什麽?誰?

初願轉頭看向蔣宛兒,蔣宛兒已白了臉色。

初願心思微動,明白了,笑着松開了章方舟的手,走向許修言:“你在公開我是你女朋友?”

恰在此時,蔣宛兒緊抿了唇,擡腳伸向初願。

初願看見了這低智的劣行,沒躲,就這麽被蔣宛兒絆着往前撲去,撲進了正伸手扶她的許修言懷裏。

許修言順勢緊摟着初願,而初願手裏拿着酒杯,剩下的酒都倒到了許修言的白襯衫上,酒液從他胸口一直往下淌到褲子去。

初願:“……”

她真不是有意的。

“陪我去樓上換衣服。”許修言貼着她的耳說。

初願應道:“好。”

初願的禮服露背,許修言的手掌一直落在她背上。

兩人走向電梯的這一段路,初願覺得她後背像被拔火罐了一樣發熱。

進了電梯,許修言才将手拿開,按下頂層。

初願看着變幻的電梯數字說:“言哥,自我回國後,我們這才見t第三次面吧,就确定關系了?”

許修言瞥她一眼:“你認為我是信口開河的人?”

“我哥說你會和蔣家千金結婚。”

“你哥七歲的時候還說過他會娶泰國王室公主,你聽他的。”

“……”

過了兩秒,初願不确定地說:“你不舒服嗎,你呼吸有點重。”

“嗯,我被下藥了。”

“???”

“……什麽藥?”

“春/藥。”

幾乎許修言話落的瞬間,電梯陡然哐當一聲停住,燈滅,全黑。

初願一聲驚呼,被許修言給摟住了。

“怕黑?”

“不怕。”

“怕我?”

“不怕。”

許修言的氣息重了又重。

“擦一下口紅。”

黑暗裏的許修言說。

初願不知道用什麽擦,随即感覺到像是絲綢手帕觸感的東西擦上了她的唇。

一下又一下,動作很輕。

與此對比強烈的是許修言的呼吸聲越來越重。

“……是誰下的藥?”

“別說話,很疼。”

“……”

再之後,初願的唇部觸感變了。

“可以嗎?”

“嗯。”

聽着許修言逐漸加重的呼吸,初願被他擠在電梯角落裏親吻着,一陣又一陣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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