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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可以是情報人員。”早川花英微弱的說。

“嗯, 很不錯，很有志氣的選項。”

安室透鼓勵的說了一句，下一句卻充滿了打壓意味, “但論情報，你比不過我。”

“組織那麽龐大, 又不是只有你一個情報人員……”

安室透輕笑：“連敬語都不說了嗎？”

早川花英：“……”

早川花英假笑：“安室先生, 您一個人不可能承包組織全部情報任務的, 不是嗎？”

安室透再次輕笑。

真是很可愛的反應啊。

他真的很想揉一揉少女的腦袋。

這麽一想，他手指又動了動，不過, 還是什麽都沒有做。

早川很喜歡摸頭這個動作。

他很早就發現了。

他還記得那個晚上，她第一天從訓練基地一身傷的回來, 只是一個手放在頭頂的安慰的動作就讓她掉了眼淚。

那天他說了什麽來着？

哦，對了, 是“早川, 很努力啊”。

好愛哭。

确實是個努力的小姑娘。

但這份可愛的殊榮, 只有在她心中很信任的人才有資格做。

現在的他，沒這種資格了呢。

“組織确實不止我一個情報人員, 有多少, 連我都不知道。”

安室透肯定了早川花英的說法, 之後卻很殘忍的把她的僥幸心理給揭穿：“早川, 你不會那麽天真的以為一一靠情報殺人, 就不是殺人了吧？”

當然不會。

早川花英沒那麽天真。

她打算卧底組織的時候就想過, 任務, 盡量選擇那種吞并, 威脅，恐吓的不就好了。

她有覺悟去幹黑吃黑的任務, 都是壞蛋，弱肉強食，送一個人渣去死，她不會有任何愧疚。

她不是柯南小偵探，不是天使小蘭，不是許許多多充滿正義的警察那種，連犯人都不會傷害，只會送進監獄的那種人。

她不是，她生長于橫濱。

她或許不會親手去殺掉誰，但在需要權衡的時候，她不介意用某些間接手段送惡貫滿盈的壞蛋去死。

所以……波本特意用了“天真”兩個字來形容她，在他的心裏，她就是這樣天真的嗎？不敢殺人，不會傷害任何人？

早川花英沒吭聲。

她現在有點摸不清到底該怎麽做。

是縱容波本的誤會，讓他以為她就是這麽“天真純潔”的人，這對她有什麽好處？

宮村美緒的事，波本是故意的。

他發給她長川會的資料非常詳細。

這次來長野，他是真心想通過長川會作為踏板，找到長野縣非法槍械的進貨渠道。

作為長川會地下黑市交易負責人，相澤良太是他重點調查對象。

他情人之一，宮村美緒，怎麽可能會出現資料漏洞。

他在試她。

最後千曲川橋上更是在用一條人命來試探。

目的……讓她認清自己根本無法完全執行組織任務？認清自己只能完全的依賴他，就像基安蒂的形容，去當他的“小寵物”？

“天真純潔”的早川花英确實可以是“小寵物”。

然後呢？

離組織機密徹底遠遠的？

“警察先生”的波本肯定是不知道組織的武器庫地點，那純黑的組織波本……知道不知道？

早川花英忽然閉上眼。

她怎麽早沒想過這個問題呢？

如果波本是假酒，真的是公安警察，東京警方怎麽可能不知道用武裝直升機瘋狂掃射東京塔的是黑衣組織？

東京方對橫濱政府施加壓力的理由，不就是找不到

未知恐怖組織線索，你們橫濱走私那麽猖狂才讓武裝直升機進到國內，進而發生惡性-事件的嗎？總不能東京方就是單純的想從政治上打壓橫濱吧？

波本絕對不是公安警察。

沒有“卧底波本”的情報，東京自然不知道罪魁禍首是黑衣組織。

這麽簡單的事情，她為什麽早沒想過！

“我當然不會那麽天真。”

久久沉默後，早川花英說：“但……我在組織的主要任務，不是卧底港-黑嗎？”

這是朗姆讓波本帶她到組織代號成員面前的理由。

“在我面前，就不要說這種可愛的謊話了吧。”

安室透笑：“我們可是共犯。你我都知道，卧底港-黑，這是什麽笑話嗎？那位森首領甚至連把你送給他的重力使當禮物都不願意做。他更希望你離他的王牌要多遠有多遠，不是嗎？”

波本在逼她。

怎麽辦？

崩潰的大哭嗎？

歇斯底裏的大喊，我能怎麽辦，我只想給爸爸報仇，橫濱做不到，組織是她唯一希望……這樣？

龍頭戰争的資料是絕密。

她曾經和爸爸關系好的朋友打聽過，能不能看在過去的情誼上，告訴她爸爸到底怎麽死的。

同在政府工作的朋友說，他沒有權限，他也不知道。

武裝偵探社的福澤社長同樣對她保密。

畢竟，那位社長大人算是和政府同一陣線。

不論是波本還是組織都不可能給她真正答案。

她心知肚明。

就算她真的崩潰大哭，大叫，波本想必也只會看着她哭，一直到她哭不下去。

甚至可能好奇的用手指沾着她的眼淚，非常沒良心的說，既然人生如此絕望的早川沒有任何依靠，那依靠我不是完美？

該死，這種事他絕對做的出！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花英醬，急是沒有用的哦。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滋啦啦的熱油澆在豆腐上，辣椒的味道蒸騰而起，空氣中滿是食物的香氣。

早川爸爸臉上帶着疏朗又略顯傻氣的笑，把做好的飯菜端到桌子上。

“爸爸，我不喜歡白濑，他們好多羊的成員都把中也當槍，指哪打哪，還不用自己瞄準，只要裝可憐的請求和綁架說你是我們的首領就可以了。他們好過分的！”

“所以花英醬才和中也君吵架嗎？”

“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中也因為他們把擂缽街，甚至整個橫濱的地下勢力都得罪吧？他們早晚會碰到硬茬子的！”

“話雖如此，但中也君的同伴是他們，不是花英醬呢。”

早川爸爸雙手拄在下颚，溫柔又循循善誘：“那……如果真到那時候，花英醬是中也君的話會怎麽做呢？”

年幼的早川花英咬着筷子，沉思了一會兒，嘆氣：“哪怕是硬茬子，中也該救還是會去救，他就是這樣。如果我是中也……我應該會找個更硬的茬子把自己賣個好價錢再行動吧。畢竟，給羊當打手和給更硬的茬子當打手，還是後者更有前途不是嗎？”

“如果更硬的茬子比原來的羊還過分呢？”早川爸爸問。

年幼的早川花英傻了：“呃……”

因為在未來中也确實去了更硬的港口黑手黨，港口黑手黨也不是羊那些人。森鷗外還是相當重用中也的。

她完全套用了港口黑手黨，沒想過早川爸爸這種假設。

想了半天，她糾結的沒想出來。

确實，未來是未知的，誰能保證拉了更硬的茬子，不會是引虎驅狼，陷入更壞的境地呢。

“花英醬，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明确目的。哪些是不必要可以舍棄的，哪些是可以利用的。如果羊得罪了硬茬子，抓了羊的人當人質，身為首領，就要搞清楚對方真正的想法。為什麽沒有當場處決了冒犯者？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是否有忌憚的地方？找到對方破綻，結合自己所求目标，找到最優的行動方案遠比直接頭鐵的莽上去或者引虎驅狼要更有用。當然，必要的時候，引虎驅狼也是好主意。畢竟，你對付不了狼群，不代表對付不了老虎。好了，花英醬，快點吃，豆腐已經不燙了哦。”

明确目的，找出哪些是不必要可以舍棄的，哪些是可以利用的。

爸爸，她現在就有點陷入絕境呢。

早川花英垂眸，波本的目的剛剛她已經知道。

完全的依賴他，屬于他，被他掌控。

組織的波本為什麽會有這種目的？

總不會是因為想要上她。

波本看她的目光沒有那種男人的欲望。

真就是養“寵物”？

這麽有閑心的嗎？

她的目标是找到組織在東京的武器庫。把消息帶回橫濱，讓橫濱政府可以對東京都交差。

舍棄自我，成為波本的“寵物”能達到目标嗎？

利用自己，從波本手裏挖到答案……如果真的能做到，朗姆估計會欣慰，他果然沒看錯人。

= =

還是別太瞧的起自己，波本一看就不是那種會被女人迷的暈頭轉向的。

與其當“寵物”放松他的警惕，從他手裏挖出答案（絕對地獄難度），還不如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行動。

找出哪些是可以利用的……

話說，朗姆能對她被波本據為己有這種事，無動于衷嗎？不會影響到他想要涉足橫濱的計劃？

雖然她一直不清楚朗姆為什麽會有讓她卧底港-黑的想法，但至少說明，她在朗姆眼中有用。

“……”

不，她不敢保證，她在朗姆眼中的價值能比的過波本。

從之前波本很自信的和她說，可以把她從朗姆那要過來就看的出來，這在波本看來不是難事。

好吧，她現在反而認為，波本那句，送她回學校不是胡說的了，不需要完成組織任務的“寵物”回去念念書，打扮的漂漂亮亮不是很正常？

現在不适合和波本提朗姆。

再想想，再想想，該怎麽做。

總之，先穩住波本。

“好吧，我承認，安室先生，我确實不敢殺人，确實沒辦法完成組織的任務……“

早川花英聲音分外柔弱和無助，“但……至少這半年，您不是給我争取了半年的訓練時間嗎？至少這半年讓我學會點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