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晚上六點，辦事處下班。

單亦回家，琢磨着一下午沒看見兩人，打算晚上帶人去吃飯。

“兩位，接風洗塵，撸串去嗎？”她擡頭沖樓上喊。

黑貓從樹上跳下來，濺了一地花瓣後輕巧落在牆上。

“小黑，見着兩人了嗎？”

“喵。”黑貓叫了一聲，趴着伸長身體，從牆上一躍而下，悄無聲息落在陰影處，不見蹤跡。

單亦甩了甩鑰匙：“好吧好吧。”

她進門換了身衣服，舒舒服服窩進躺椅裏，喝了口冷掉的茶水。

放下茶盞的時候，才注意到茶壺下面壓着的紙條。

“請假一日去接狗。”不用說，這大少爺的語氣，孫英發留的。

蘇白放下，準備打個電話過去問問，手機就收到短信，常堯的。

“單處長，因為辦案走訪沒打卡下班會扣工資嗎？”

兩個下屬全部跑光，又成了光杆司令。

單亦沒回信息，打了個哈欠，回屋換了個裝扮，T恤和大褲衩搭配人字拖，甩着鑰匙插兜溜街去了。

從高處俯瞰榕樹自治區，會發現自治區是以榕樹為圓心劃了個圈，一條S形河流穿圓心而過，貫通東西，将自治區分成北區和南區。在區域發展中，因為地理位置和産業分布原因，南北兩邊逐漸走向兩個極端。

北區為黑土平原，土壤肥沃本應該搞農業的，但卻建了很多商業大樓，商業和娛樂業發達，人員流動頻繁，魚龍混雜，被人稱作“黑區”。黑區一共13條街道，像小雨，就生活在黑區第13大道上，街道內都是高樓，是近五年為了接納暴漲的流入人口建的，免費分配給新搬入居民住三個月。

南區多山地，漫山遍野種的是一種通體白色的樹——“白雪”，別墅、學校和研究所在這片土地遍地開花，環境優美，空氣清新，見過的人将南區稱為“白區”。如果不談建別墅錢的來源、學校的風氣以及研究所的研究課題的話，南區的确是個不錯的地方。

黑區、白區和河流構成一個巨大的太極圖。

完整的太極圖上，黑區還應該有個白點，白區裏也有個黑點。

單亦現在要去的，就是黑區的那一小點白。

在黑區第7大道和第8大道的中間位置，是一條熱鬧的美食街，或者叫做燒烤街更為合适，畢竟十個攤位就有九個門前是滋滋冒油的燒烤架。

五顏六色的霓虹燈裝飾了整條街，亂七八糟的電線在頭頂交織，沒被光照到的黑巷裏濺起鮮血，老鼠穿街而過，垃圾随意散落在路邊。

單亦順着街往裏走，第18個攤位是家大排檔，招牌上寫着“黑大哥燒烤”。

這家大排檔明面上是個燒烤店，暗地裏做的事消息買賣。

黑大哥燒烤技術一絕，人品算得上不錯。在黑區混跡了這麽多年，還剩下為數不多的良心，燒烤絕不用隔夜肉，接普通尋人尋物訂單價格也公道，偶爾順手路見不平外加心情不錯，還能把人抓來丢在辦事處門口，白送單亦一場功勞。

大排檔門口擺了幾桌，單亦剛坐下，就有個胳膊上紋龍的大漢過來招呼：“點些什麽？”

單亦翻了翻菜單，點了幾串烤五花，問道：“今晚有魚嗎？”

赤膊大漢用毛巾擦了額頭上的汗，回答道：“這要看你要什麽魚。”

“店裏有的就行。”

“那行，你寫一下幾斤幾兩，黑大哥去抓。”

單亦接過點菜單：“沒筆。”

又來了一桌客人，花臂大漢也沒給筆，只丢下一句“你先寫”，就忙着去招呼了。

單亦去口袋摸出來一支筆，她咬下筆帽，念念叨叨：“又是沒筆。”

赤膊大漢忙的腳不沾地，單亦很自覺起身将點菜單送進去。

将近三米長的燒烤架，裏面都是紅色的炭火，油滴下去的瞬間，一道火舌卷起，将食材包裹，逼出誘人的香氣。

一個穿着高跟鞋和黑色皮衣的女人有條不紊的刷油、撒調料、抹醬料，自帶節奏感，最神奇的是，炭火溫度這麽高，女人額頭上一滴汗都沒有。

“黑大哥，菜單放框裏了。”

單亦甩了甩手裏單子，放進桌上最左邊紅色的塑料筐裏，裏面已經放了一疊點菜單。

女人揮揮手表示知道了，順便還翻了幾串牛肉。

單亦拎着打包好的燒烤往家裏走，還沒靠近，就看見家門口蹲着兩人。

她晃了晃燒烤，拿鑰匙開門，笑着問孫英發：“你不是請假了嗎？”

沒等人回答，她又看向常堯。

“你不是走訪去了嗎？”

燒烤的香氣鑽出來，實在誘人，孫英發咽了咽口水問：“這是給我們打包的夜宵嗎？”

單亦将袋子扔過去：“吃吧。”

門口蹲着的兩個蘑菇才挪動了下，提着燒烤跟在後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