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請你喝茶

第30章 請你喝茶

嫉妒是愛情的本能反應和孿生兄弟,在這個世界上大家只愛一個人卻毫無嫉妒,那就是上帝。——題記

單人包房在養生館的最高層,可圍爐煮茶、淨手焚香。

佟言看着門板的縫隙在高大的男人手中緩緩閉合,他的酒醒了一半。

酒精的麻醉讓佟言一時忘了盛嶼的德行,床上床下都要絕對掌控的男人,怎能如此好說話?況且兩人山高水長,後會無期是盛嶼表明了多次的态度,如今反常,必有禍患。

門縫的光線消失時,便是生死難料局。

趁着那一線還沒消失的光,佟言的屁股往理療椅外挪了挪,大着舌頭:“要不,今天算了吧。”

光還是消失了,盛嶼關上門回頭看他:“佟老板确定?”

男人反身走來,肩背挺闊、修腰落胯,隐隐蓄勢,又透着閑散,每一步都踏在佟言的心尖上,向上連着靈魂,向下連着那根不知死活的東西。

佟言活了26年,灼日年華,今日卻忽然參破人生,“風流”二字是他躲不過去的劫數,終歸會刻在他的墓志銘上。

不就是生死局嗎?輪回生死幾千生,睡盛嶼,值了。

屁股又往椅子內挪了挪,他強撐着冷靜:“那就醒醒酒再走。”

盛嶼焚了長香,洗杯煮水。長煙盤桓,湯水初溫才走到佟言面前,一手扶着椅子扶手,圧低身子,将佟言圈入領地:“我會些醒酒的手法,上依脫了。”

焚香烹茶之地,佟言卻因盛嶼的一句話變得蠢蠢欲動。手指因為酒精的麻痹變得僵硬,襯衫叩子總從指間滑脫。

“我來。”盛嶼将佟言向後一推靠在椅背上,空出的那只手搭在貝殼叩子上。

一顆叩子崩開,他低聲問:“和誰喝得酒?”

皮夫上的紅暈随着旨尖慢慢向下暈染:“瑞祥藥業的薛寶添。”

動作一頓,片刻後又繼續:“你認識他?”

佟言本來就醉,意識又都在若有若無擦過皮夫的溫度上,便比平日多了些話:“今天第一次見,我朋友得罪了他,今天拉我一起去向他賠罪,我替朋友喝了杯賠罪酒。”

動作停在最後一顆叩子上,男人微微擡眸:“你替別人喝了賠罪酒?”

佟言迎上他的目光,從嘴唇一點點向上看,答非所問:“我不喜歡你這頂假發,它讓我總看不清你的眼睛。”

素白的手指輕輕撥動沒有生命的發絲,佟言從撥開的縫隙中望進深潭一樣眸底。

細長的灰燼從沉香上折斷,茶臺上的水翻滾着水花,靜籁無聲,四目相對,盛嶼想,佟言嘴裏此時應該往外蹦那些詩詞歌賦了。

年輕的男人向前送了送自己,催促道:“快點,還有一顆扣子呢,盛嶼。”

啧,越來越不像話了。

男人收回手:“你自己來。”

盛嶼在白瓷杯上澆下第一注熱水時,純棉的按摩服已經堆在了椅子上。摘了假發的男人隔着氤氲的水汽乜了一眼白膩的皮夫,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白瓷,倒是像得很。

佟言不瘦弱,?材很具觀賞性,也只具觀賞性。

豐骨薄肌,身姿挺拔。穿着依服似雪裏的白桦,傲然風骨;脫了便像水杉,那些風骨都化成風姿,好看得緊。

剛剛被熱水澆過的瓷白茶盞在另一種白膩上碰了碰,盛嶼道:“知道怎樣最解乏醒酒嗎?”

佟言捂住胸肌,推了一把白瓷杯子,挺聽話地回答:“不知道。”

微熱的茶盞又放在了遮擋的手上,佟言為難片刻,撤開手讓茶盞又貼了上來。

慢慢紅透了半邊身子,盛嶼瞧夠了,才說:“轉?。”

紅木椅子,額頭放在椅背不算舒服,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佟言先是感覺一涼,後又驟然一驚!

比剛剛貼上來茶盞熱很多,佟言微微斂眉:“你在做什麽?”

他偏頭去看自己的後背,因為角度的問題,只看到了玻璃的圓潤弧度。

“拔罐。”盛嶼手裏拿着細長的鉗子,夾着一個過了火的棉球,不急不緩地說,“解乏、醒酒、去火氣,适合佟老師這種腦子裏只裝着下三路的人。”

抓着椅背的手指驟緊,佟言不可置信:“盛嶼,你這是什麽意思?剛剛你在給我換鞋的時候說可以……”

盛嶼将鉗着的棉球換了一塊,蘸取适量酒精:“剛剛怎樣?我說了什麽?佟老師又想哪去了?”瓶口下的膚色微微發紅,男人用手指敲了敲玻璃瓶底,“內火确實重,需要多拔幾個。”

佟言試圖掙紮,卻被男人一把控制住:“還沒好,佟老師耐心點。”

酒意勾得怒氣上湧,佟言一甩手:“滾開!”

施壓的力氣驟然加大,盛嶼的聲音中透着陰冷:“佟老師不背詩改罵人了?你要是再動信不信我給你捆上?”

點燃的棉球在玻璃罐內快速旋轉幾圈,抽幹氧氣後,被盛嶼又穩又準地扣在佟言另一側的肩膀上!

胡蝶磆高揚,像是燒傷的羽翼,不得振翅而飛。

佟言驟然反身,用力握住盛嶼拿着長鉗的手腕,過了烈酒的嗓音嘶啞,怒道:“剛剛換鞋的時候,是你一再撩撥,我說得很清楚我想睡你,盛總也好,阿山也好,難道你們都聾了!”

盛嶼用另一只手摸了根煙送到嘴裏,香煙過火,抛了打火機,一吞一吐,眼底攏了一層暗光:“就你,也配睡我?”

佟言呼吸一滞,握着那截腕子的手背青筋凸起。

盛嶼湊近,仔細打量他臉上的神色,說出的話像刀刃一般刻薄:“你現在喜歡的不是閻野嗎?剛剛不還酒後吐了真言嗎?心裏想着別人,卻想睡我,佟老師是文化人,像您這種人應該配一首什麽詩?”

佟言手上的力道一松,臉色有些發白。

盛嶼腕子向下一壓,破開他的手,随意又拿起了一只玻璃罐,在手裏掂了掂:“其實也不奇怪,佟老師算得上慣犯,上次不也是邊與趙允升談戀愛邊饞我這塊肥肉?”

點燃的酒精棉在罐口轉了幾圈,盛嶼将佟言向自己身前用力一拉,反手将罐子扣在男人褙上:“佟言,你自己說你他媽配嗎?!”

話音落後,時間好像靜止了,龛匣內的長香燃盡,餘袅的輕煙也散了。

佟言忽然覺得,那只夾着酒精棉被盛嶼手持的長鉗,好像在自己的?骵中轉動了幾圈,将所有的氧氣都消耗殆盡了,不然自己的心為何這樣空,又壓得那樣緊,緊得如此疼痛。

好半晌,他輕聲問:“你覺得我對你的感情不真?”

盛嶼送離目光,含着煙:“一共就那麽短短幾天,能有幾分真?”

佟言像被背後輕微的烵熱感點燃,沉聲反駁:“短怎麽了?那幾天哪個方面沒有滿足你?”

盛嶼微微蹙眉:“佟言,你他媽開什麽簧腔?”

佟言五官清俊,平常漠然疏淡,此時發怒,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你問我配不配睡你?我是不配!但我也睡了,而且很多次!你再怎樣不甘,身上也打着我佟言的烙印!”

盛嶼看佟言就像在看一只發飙的大鵝,他箍住佟言的脖子,發狠道:“烙印?佟老師還想打多少烙印,下一個是閻野嗎?”

“是又怎樣?”

盛嶼忽然輕聲笑:“閻野會給你睡?給你這個只能躺着的純1睡?”

男人口旁的香煙被修長的手指夾走,佟言松松地咬着濕糯的煙蒂:“我連你都睡了,他為什麽不行?你不是想聽詩嗎?滿足你,有志者事竟成。”

無視盛嶼莫測的目光,佟言拿起襯衫往?上穿,套了一只袖子才想起了背後的三只玻璃罐。穿不上的依服,就像尋不到的遮羞布,徹底點燃了佟言,傷心、憤懑的情緒如同小島拍打岩石的怒浪,将他那點僅存的理智徹底摧潰。

一甩襯衫,佟言摘了煙一把拉住盛嶼的衣領:“知道什麽是有志者事竟成嗎?就是今天我睡定你了!”

盛嶼輕嗤,一臉憐憫,手伸到佟言背後卸了玻璃罐:“時間到了,可佟老師的酒還沒醒……”

忽然一暖,又痛。盛嶼低頭,視線落在那只執筆擎書的手上。

佟言湊近一步,與盛嶼靠得極近:“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在這家養生中心做按摩師,但一定有避人耳目的原因,而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盛嶼沉目:“你威脅我?”

“威脅。”佟言點點頭,“我是渣男,慣犯,不差這點罪名。”

盛嶼生了張攻擊性很強的臉,目光盯着某人時,壓迫感令人心悸:“看來今天佟老師是想用強?”

佟言別開眼,只應了一聲“嗯”。

“為了保住我的秘密,看來我只能讓佟哥盡興了。”盛嶼拽着大鵝的脖子将他甩到茶臺邊的矮凳上,“坐好,我請你喝杯茶!”

作者有話說:

本章題記摘選于岳曉東發表的文章《嫉妒是愛情的溫度計》鐵子們,求求海星、評論,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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