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車震了一下
車震了一下
一場劍拔弩張的飯局,自然是吃得不歡而散。
離開別墅後,李仁善坐上了韓鎮的車。車輛在夜色下緩緩開出富人區,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李仁善一直低垂着眼眸,回想着剛才飯桌上,韓東寅那得意和暢快的神情,韓東寅并不是多想和韓鎮吃這一頓飯,而是在炫耀着自己抓到了韓鎮的把柄。
多麽可惡的父親啊。李仁善心想。
車內一直很安靜,開着車的韓鎮一言不發,李仁善卻敏銳地感覺到了他的怒意,只不過不知道,那怒意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他的父親。
許久之後,李仁善難得地主動開了口,問道:“市長先生拿我當棋子,除了威脅您回家吃飯外,還會威脅您什麽?”
“所有他想讓我做,但我不想做的事。”韓鎮冷漠地說道。
“您和您的父親,為什麽是這樣的關系?”李仁善看着自己因緊張扭在一起的,擱在膝蓋上的手指,問道。
韓鎮突然剎了車,李仁善猝不及防地撞向前方,被安全帶及時勒住,腹部被勒得一陣疼痛。擡起頭時,他才發現車輛竟然不知何時開到了人煙稀少的荒地。
韓鎮松開了安全帶,又解開了李仁善的安全帶,動作粗魯地将李仁善拽到了自己腿上。
李仁善驚呼一聲,趴在韓鎮肩上還未穩住身形,便被韓鎮的手掌按住了後腦。
韓鎮仰起了頭,吻上了李仁善的唇。他緊鎖着身上的人,吻得急迫又粗魯,好似在宣洩積累了一晚上的火氣。
他扒掉了李仁善的外套,解開了他襯衣的紐扣,卻又急不可耐地在解了兩顆後,就把襯衣扯了下來,露出了一覽無餘的白皙肩膀。
他貪婪地湊了過去,按在李仁善後腦上的手滑到了他的後頸上,一寸又一寸忽輕忽重地啃咬着他的脖子。
狹窄的空間內,彌漫着一股甜膩的香水味。柔和的月光透過了車窗,灑在了李仁善裸=露了一半的肩頸上。那白得透光肌膚,點燃了韓鎮心裏的火。
李仁善抓着韓鎮的頭發,微張着的嘴裏吐出了熱氣和細不可聞的呻=吟。他內心的抗拒很快敗下陣來,眼看着就要在韓鎮的擁吻下沉淪。
忽然,韓鎮略有些粗暴的動作弄疼了李仁善。李仁善清醒了過來,推着韓鎮,說道:“先停,我有話跟你說。”
韓鎮預料到李仁善必定說不出什麽好話來,所以根本不想理會,在李仁善肩頭重重地咬了一口,緊緊地按住了李仁善的腰。
李仁善痛呼一聲,眼眶濕潤起來,顫聲問道:“你,你明天是不是要走?”
“怎麽,舍不得我?”韓鎮輕笑出聲,心情好上了許多。
“去……哪裏?”韓鎮突然的動作讓李仁善渾身一顫,問出的三個字被生生分成了夾雜着喘息的兩段。
“保密。”韓鎮聲音低啞地說着,手上動作不停。
“我,我想跟你去……”李仁善說着。
韓鎮停了下來,驚訝地望向李仁善,心裏湧起了一絲感動。
李仁善眼神朦胧,臉頰一片紅潤,他低頭看着韓鎮,說道:“市長先生,讓我,讓我跟着你去。”
韓鎮心裏的感動瞬間被澆滅,他捏住了李仁善的下颌,壓抑着怒火問道:“他讓你去你就去?你聽他的做什麽!你真想當他的棋子麽?”
李仁善卻笑了,他直起身子掙脫了韓鎮的手掌,歪着頭滿不在乎地說道:“只有當好了他的棋子,你才能讨厭我啊。”
韓鎮直直地盯着李仁善,眼裏的火似乎要将他燃燒殆盡。他放下左手,按下座椅靠背按鈕,然後轉身将李仁善壓在了平躺的座椅上。他扯掉了李仁善的襯衣,咬上了李仁善的肩膀,直至鮮血溢出……
空曠無人的荒地上,漆黑的越野車似是關進了一只躁動的猛獸般晃動不停,起先還有嗚嗚的哭泣聲傳來,到最後,只剩下猛獸憤怒的低吼。
許久之後,李仁善困得睜不開眼睛,昏睡之前,似乎是聽到了有人在耳邊低語:“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把什麽都不懂的你,卷入了本該我承受的暴風雨中……”
===
李仁善醒來之時,天邊依然是一片昏暗,他看着陌生的酒店房間,回想起車裏瘋狂的一夜,拿起手機時,才知道自己竟然睡到了第二天晚上。
安靜的房間內明顯只有自己一個人,李仁善動了動酸疼的腿,剛撐起身子,又立刻因腰間斷裂般的疼痛摔回了床上。
看着天花板,緩了半個多小時,他才艱難地起了床。看到了床邊櫃子上留下的一張寫滿字的便簽紙。
“仁善,等我回來。
關于你家人的事,我會處理好,等我回來再跟你詳說。
關于我家人的威脅,你不用理會,我會想辦法解決。
注意安全,等我回來。
韓鎮。”
李仁善拿着便簽紙,眼淚滾落,滴在了紙上,暈染了那幾行潇灑肆意的字體。
“等你回來?”李仁善喃喃道:“等你回來做什麽?繼續折磨我麽?你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團糟,如果沒有你……”李仁善突然愣住,想到了曾經那充斥着混亂、壓榨和委屈的黑暗日子,才意識到,曾經在絕望的苦海裏掙紮得心如死灰的自己竟然在這段時間,嘗到了活着的滋味,見到了撥動心弦的光。
是韓鎮帶來的……光……
李仁善蹲在地上抱頭痛哭,哭得聲音嘶啞。
在酒店裏又睡了一晚,清晨時,李仁善整理好心情,回到了快餐店。他收拾好自己的所有行李,與店長姜成伍告了別,說自己打算去短途旅行。
姜成伍雖百般不舍,但也自知自己沒有立場留下李仁善,只能發自內心地祝福李仁善旅途愉快。
李仁善其實并不想去旅行,他只是想逃,逃一次試試。
他先回到了家,覺察到一直跟在不遠處的張英赫,轉頭笑道:“張警官不用跟着我了,我要離開西川幾天。”
張英赫從樹幹後走了出來,尴尬地笑了笑,問道:“去哪裏?韓隊知道麽?”
“豐山市,”李仁善随口說了個離西川最遠的城市,他斷定張英赫沒法在沒得到上級允許的情況下,跟着自己去豐山,也斷定韓鎮不在,沒人會在批準他這個毫無理由的任務。
張英赫十分發愁,與李仁善告了別。他并沒走遠,而是靠在了大樓另一面的牆上,給韓鎮編輯着信息:仁善要去豐山,怎麽辦啊韓隊?
信息發出後,一直沒收到回複,張英赫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以前韓鎮去執行重要任務時,經常就是半失蹤狀态。
李仁善在家裏簡單收拾好行李後,購買了三張前往不同城市的火車票,然後簡單喬裝打扮了一番,離開了家,離開了西川。
一個月後。
豐山市小瑤村的一家老舊便利店內,李仁善正趴在收銀臺上奮筆疾書,愛漫網站要求的截止時間要到了,他必須趕在今晚十二點之前,上傳他卡了兩個周的,《劣質Alpha》新的一話。
一個月前,站在火車站內,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來到豐山。不愛旅游的他根本沒有什麽想去的景點,随便走了幾個地方後,便在這人煙稀少但民風淳樸的小瑤村落腳了。
安靜的小瑤村很适合創作,可李仁善還是卡情節了,艱難地畫完一話,讓Omega金藝京承認心意後,他的大腦便變成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出來。
要不就這樣完結吧,HE不是挺好的嗎?啊!不行不行,這樣完結也倉促了吧!根本就是爛尾啊!
糾結了幾天之後,他扔下了筆,來到了小瑤村的便利店替慈愛的便利店老奶奶看店,順便找一找畫畫的靈感。
一直熬到截稿當天的淩晨,李仁善都沒找到任何靈感。他十分抓狂,又十分無助,只得硬着頭皮打開電腦,硬着頭皮畫一些不知所謂的劇情。
畫了又擦,擦了又畫,圖層删了又疊,疊了又删,焦躁狀态下的李仁善根本沒注意到,一位拿着礦泉水的顧客已經在收銀臺邊等了有十分鐘了。
“原來你就是AZ老師啊,”溫和的聲音傳來。
李仁善立馬擡起了頭,看到了一位穿着淺色休閑服,笑得十分溫暖的中年男人。他不好意思地蓋下了電腦,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給您結賬。”
男人遞過去水瓶,歪着頭笑道:“通常就是這樣,如果主角之間沒有了拉扯,沒有了沖突,劇情就很難再發展下去。但事先做劇情大綱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難道AZ老師創作都是無綱裸==奔的麽?”
李仁善看着男人調笑的樣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您還真猜對了,下筆前十分鐘我才知道今天要畫什麽。您看起來很懂的樣子,請問您是?”
“柳承焰,”男人伸出了手,“筆名:畫焰。”
李仁善瞳孔放大,愣了幾秒,一臉驚喜地握住了柳承焰的手,說道:“原來是畫焰老師!老師,您畫的《不惜春光》實在是太好看了!我是您的粉絲!”
柳承焰笑道:“《劣質Alpha》我也在追啊,還有你之前的《醉鬼》,我都很喜歡,說起來我也是你的粉絲,哈哈哈……”
“不敢當不敢當,老師您可是漫畫界的泰鬥!”
“泰鬥?你是在說我老?”
“沒有沒有!”
見到偶像的李仁善非常高興,與柳承焰聊了許久後,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
“畫焰老師!您是來豐山旅游的嗎?您什麽時候離開?現在忙嗎?”李仁善期待地問道。
“不忙不忙,”柳承焰自然知道李仁善話裏的目的,他來到收銀臺內部,拖了把凳子坐在了李仁善身邊,打開了他的電腦。
柳承焰靠得非常近,李仁善有些不太适應,挪了下位置,然後老老實實地将手放在腿上,聽着柳承焰對他的情節和畫功上的建議。
柳承焰瞥了他一眼,故意靠近,果然又看到了李仁善的故意遠離,他笑了一聲,不再理會,保持了距離。
一直講了接近一個小時,李仁善逐漸有了醍醐灌頂般的感覺,正準備提筆修改時,店門被推開,一個形容枯槁的陌生男子出現在門口。
那人眼神狠戾,渾身散發着明顯的敵意。
李仁善緊張地放下了筆,本能地把柳承焰往後推了推。
陌生男子來到收銀臺,問道:“李仁善?”
李仁善咽了下口水,緊張地開了口:“是,請問你……”
話還沒說完,就見男子突然暴起,拳頭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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